江北到家后便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喉咙干得刺痛他才想起自己忘了喝水，也忘了换鞋、忘了开灯。收到秦艽的转账江北便发消息给高助理要账号说要还钱。
这倒是桩新鲜事，江北走得果断所以小高不认为这是他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将这事汇报给了谢之遇请老板拿主意。
江北接到谢之遇的电话是在发完消息后的五分钟，屏幕上跳动的“谢总”二字提醒着他那些荒唐事。
“你还好吗？”
谢之遇的声音同从前有了些不同，江北淡淡回了句：“挺好的。”
“为什么要转钱？”其实谢之遇更想问钱是哪里来的，男朋友？还是他找上了别人？
“让我还给您吧。”
谢之遇没答，反而问了句别的：“还在北京？”
“嗯。”
小高在给谢之遇汇报这件事时顺便更新了一则消息：医院那个姓陈的男人转院离开了。可现在江北还在这儿，谢之遇乐于听见这个的回答。
“不必还，你留着花，请我吃顿饭就当抵了，有家新开的餐厅还不错。”
“我可以不去吗？”江北不想再同他们任何一人产生纠葛，“您不要那我用您名字捐了。”
这是谢之遇第一次听到江北对他说不，那天看到的鲜活的江北仿佛离他又近了点。既然他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季惟那边也收到了，他没把季惟当对手，那人除了脸皮厚点难缠点没一处比得上他。
“好，那我让小高给你提辆车。”
江北毫不怀疑谢之遇真会给他塞辆车，谢之遇对他的态度表达得很明显，可江北不觉得自己对这些上层人来说是有魅力的，他也自认为不是个好床伴。
“不用了谢总，那我不提了，谢谢您。”
“饭也不请了？”
“我把经费转给小高哥让他带您去吃行吗？”
谢之遇被逗笑了，没继续让江北为难，只说下次再约他。
放下电话后江北开始算起了卡里的钱，秦艽之前硬转的和季惟捐的已经所剩无几。等秦艽回来一定得先把他的那部分钱转给他，至于剩下的扣除学费和日常开销江北准备买银行的理财产品，不求赚大钱只求有个稳健的收入能补贴下。
有时候真不能随便提别人，没一会儿江北就接到了季惟打来的电话，那人一开口的话便如同一把尖刀直接扎在了江北心上。
“他为什么把你甩了？”
“没人甩我。”江北瞬间没好气。
“你也不笨嘛，残废男人早该甩了。”季惟语气变得轻快不少：“住哪儿？晚上我带你去家新开的餐厅。”
怎么这一个二个跟约好了似的，“你不会跟谢总说的是一家餐厅吧。”
“操！你见过他了？”
“没有，不去，谢谢。”
季惟一边腹诽谢之遇动作可够快的一边说道：“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迈入一段新的感情，我不介意当这个工具人。”
“我介意，拜拜。”江北果断挂掉电话，再说一个字都嫌多。
……
季惟又打了过去，“我话还没说完。”
“请讲。”
“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不识好歹，要杀要剐随你。你既然决定留下来多我这个朋友不会吃亏的，别老是拒绝。”
“能别提之前了吗？”江北用胳膊盖住了眼睛，“我杀不了你也剐不了你。”他想同他们划清界线，可这谈何容易。
“好好好，对不起我不提了。”季惟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跟你没关系。”
“钱够不够花？”
江北态度不改，“跟你没关系。”末了，提着口气说道：“季惟，是因为你们没接触过又穷又普通的男人才会觉得新鲜吗？”
你们？很显然江北把谢之遇和他划为一类人了。季惟不知该如何描述对江北的感觉，或许是始于颜值，或许是觉得他可怜，可比江北可怜的阿猫阿狗多了去了也没见自己有过这样的心思。
回答不出来，被自己猜中了，江北自嘲道：“还有别的事吗？我要去忙。”
“挂吧，空了再聊。”
嘟的一声，电话那头便没了声音。
终于清净了，江北趴在沙发上盯着地板发呆。软件上陈淮安的定位早就出了城，江北只要一放空就忍不住想去查看，无论他再刷新多少次那辆火车也倒不回来了。
江北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是今天的第三个男人，来自他仍欠着恩的罗什。
“没跟着一起走？”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江北不知罗什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同他说话的，大概会觉得好笑吧，一个自以为拥有了全世界又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虫。在罗什面前江北没办法伪装，因为很轻易就会被识破，所以他只是沉默。
罗什嗤笑一声，如他所料，爱情不过如此。
“收拾一下司机去接你。”
江北没问去哪儿，不管去哪儿不都是为了做爱，有什么分别。既然他们都喜欢同自己做爱为什么陈淮安不喜欢呢？不是同样很硬吗？哦对了，江北想起来他不敢，他高高在上的道德感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
“可以不过夜吗？”
“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