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没有头,自然也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等感官,只剩下一双手的触觉四处摸索。

  宋晚忍着恶心抬起她的手指了方向,女鬼狐疑地站了一会儿,果然顺着方向过去了。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剩下的就让女鬼和婴鬼自己争去吧。

  威胁解决,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出了这片迷雾。

  她不确定在两只鬼中的任意一只重伤或消散前,自己能否走出这片雾。腕表的指针一点没动,但她的体力却在消耗。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直觉告诉她不作为的后果只能是耗死在这片雾中。

  这样想着,她下定决心朝女鬼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次的方位比先前好辨认多了,二鬼大抵是有了正面交锋,难免喧闹。婴鬼震耳欲聋的尖叫与女鬼喉咙里发出的不明音节混杂在一起,营造出鬼片的效果。

  这似乎就是鬼片照进现实吧?

  浓重的雾气缓慢散去,她大概是走到了接近“阵眼”的位置。约莫三分钟后,视野终于清晰起来。

  两鬼相争的场面着实不太雅观,宋晚兴致缺缺地瞧了一会儿。女鬼没了头,身体动作全凭本能;婴鬼为人时日尚短,连半句清晰的话也说不完整,自然也不指望有什么智商。

  她在用指甲挖、声波攻击与扯头发的斗争间得出结论:还是活着比较体面。

  婴鬼的力气大得吓人,将女鬼扯得连翻几个跟头,差点跌到宋晚面前。她往后退了半步,思考了两秒钟要不要把女鬼扶起来。

  她方犹豫着伸出手,却蓦地被一片刺眼的金光闪了眼,婴鬼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没跑出几步却被一道光环困在原地。

  “啊,终于找到了。”

  ——不是祁空。

  说不上来为什么,宋晚有一瞬间失落,这从另一面传来的声音显然来自一名男性。

  金光消散,她这才注意到两处光源是相连的,一处在她手上,另一处来自那位陌生的僧衣青年。

  “嗯?”僧人看见她,明显愣了一下,“竟不是她……施主可是误入此地?”

  他的视线下落在宋晚手心的符咒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见她背着挎包,其中形状明显是装着电脑。

  再开口时,他换了语气:“学妹,迷路了吧?你住哪儿,学长送你回去?”

  宋晚:“……”

  谢谢学长,学长你真是个好人。

  【作者有话说】

  宋晚:竟然不是老婆QAQ

  祁空(打了个喷嚏):嗯?谁在想我?

  谢谢阅读!

  7 度灵僧

  ◎“施主咱们有缘再会!”◎

  半路冒出来的好人学长非常健谈,宋晚见他在扔出第一个金环后又补了两个,如此一来三个金环分别圈住了无头女鬼、女鬼的头和婴鬼。

  她没忍住问道:“为什么头要单独圈起来?”

  “啊?”好人学长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宋晚竟是在问他,“你竟然是还有清醒意识的吗?”

  不然刚才跟你说话的是什么?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有东西带在身上,”他挠了挠没有头发的头,解释道,“这个头……头施主与另一位无头施主原是一体,应当是不久前才因为外力分开。他们分开之后都想找到对方,毕竟没有脑子可怎么行。”

  他说着,一手指了指婴鬼:“但破镜重圆总是要经历很多风险的,比如这只小东西,大概是觉得好玩,把头偷走当球拍,头可不就脑震荡傻了吗……”

  宋晚:“……”

  好像是这么个理。

  “所以说嘛,如果我不强行把它们分开,情况就会变成这样——”

  他单手比划了什么,只见两圈金环短暂地边缘相接,融合后无头鬼伸手去捞头颅,却被头颅反咬一口。

  她没有嘴和声带,只好手脚一起乱颤起来,用力将头颅甩了出去。

  更混乱了。

  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青年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教道:“哎呀我说你们,都安分守己不就好了哪儿来这么多事。这下好了吧,将无辜阳间群众卷入内部纷争,虽然说情况不严重吧,不至于去畜生道,但下辈子也投不到什么好胎咯。”

  被声波无差别攻击了五分钟,宋晚想把他的嘴缝上。

  “哎哟学妹,不好意思啊忘了招呼你,我把这几只鬼处理一下就带你回去啊,”他注意到了宋晚眉眼中的不耐,却会错了意,“你再等一会儿,我很快。”

  婴鬼眼看出不了金环,连喜欢的球都被抢走,嘴巴一瘪便大哭起来,断头从喉咙里挤出意味不明的声音,间或夹杂着青年语速飞快的劝告,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宋晚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差点被空气中淡淡的尸臭味呛死。

  下一刻,青年突然换了一种奇异的语言——她大一的时候曾经走错教室,又懒得收拾东西出去,被迫听了一节二外的梵语课。现下她依稀辨出青年或许是在念某种经文。

  真是和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