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氤氲着温暖的水蒸气。
月影光希的动作万分小心翼翼。
长发杀手则是保持着让人恐惧的沉默。
在清洗的时候,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紧绷的肌肉都在男人的叮嘱中顺利的放松。
这种过于安静的沉默反而让月影光希坐立难安。
他究竟是在侍奉着给琴酒处理后面的事,还是在摆弄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他……生气了?
如果是生气了,月影光希宁愿长发杀手像是之前那样张牙舞爪、恨不得掐死他一样的发泄怒火。
而不是像这样……
这样麻木。
月影光希紧紧楼着男人劲瘦的腰,为他盘起长发,又半抱着他坐进巨大的、放满热水的浴缸里。
情报商生怕自己的伺-候让人不满,他心甘情愿给长发杀手当垫子,还有些懊恼自己的腿上没肉,坐起来肯定不舒服。
不像琴酒的腿……
水波下,情报商的手不自觉的触碰上长发杀手结-实-丰-满的大-腿-内-侧。
那里的肌肤因为长久的摩-擦已经通红一片,刚刚还被脏水浸过。
月影光希已经为他擦洗过一遍又一遍,万分忐忑的摸上去时心惊胆战。
又怕男人依旧麻木的不动。
又怕男人万分嫌恶的躲过。
倚靠在他肩窝的男人动了动,稍稍侧过头看过来。
翠绿色的双眸中依旧带着不甚清醒的迷蒙,慵-懒得像是困顿着打哈欠的猫。
似乎是情报商讨好的按-摩确实有用,他现在昏昏欲睡。
情报商这才放下心。
虽然被长发杀手那一眼看得有些心猿意马,但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今天已经如此过分,好不容易才获得谅解,可不能再让琴酒生气了。
然而他的他手刚在男人通红的肌肤上流连了一小会儿,长发杀手的腿就不自在的动了动。
情报商一怔:“不舒服吗?抱歉。”
琴酒默不作声的又看了他一眼。
白皙结实的漂亮大-腿合上,严丝合缝的并在一起,牢牢夹住情报商恋恋不舍的手。
月影光希:“???”
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没错吧?
长发杀手打了个挺长的哈欠,这才懒洋洋开口。
“动作轻点,不准进去,我睡会儿。”
月影光希:\\\\\\\\▽\\\\\\\\
当情报商再度从浴室里面出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浑身软得像棉花的长发杀手紧闭着双眼,不知道是还在昏睡还是单纯的昏迷过去。
情报商稍稍有点心虚。
尤其出来面对这一床的狼藉时。
尤其,心虚。
但让他现在松开紧抱着长发杀手的手去收拾房间,他也是万分不乐意的。
稍稍思忖不过半分钟,侥幸心理就占了上风。
没关系的。
不过是带到自己的房间睡一会儿,等自己收拾好客房,再把琴酒带回来就好。
只要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琴酒不会那么轻易就醒过来的。
——情报商完全忘记上次拿着某人用过的毛巾自□时,他也抱着同样的侥幸心理,然后被买烟回来的长发杀手逮个正着。
不长记性的情报商弯下腰,手肘穿过长发杀手的腿弯,轻松将他横抱了起来。
情报商的动作非常轻柔,连开门都尤其小心,他似乎摸黑都知道自己房间的摆设布置,所以根本没开灯就轻车熟路的将琴酒安置到柔软的床上,又轻手轻脚的离开。
门外匆匆的脚步声远去。
琴酒突兀的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
他当然能察觉到情报商的踌躇和思量。
这让长发杀手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房间里有什么情报商不想让他看见的东西。
而且……那个东西,必然超出他的想象。
琴酒很确定这一点。
情报商的善后工作做的确实不错。
就算他已经筋疲力尽,腰酸背疼,也只要睡过一觉就会好很多。
哪怕这个睡不是出自自己本身的意愿。
琴酒摸索着打开灯。
突然的灯光让他的眼睛不适的闭了闭,等睁开时就恢复正常。
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也对。
情报商向他亲自介绍过这个房间。
温馨、雅致,带着设计者自己的巧思,和这个家给他的感觉一样。
如果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对劲,那个时候的情报商可不会轻易且坦然的给他展示房间才对。
琴酒尝试着在床头摸索了一下。
情报商在客房拨弄床头机关的时候,他虽然看起来毫无反应,但并不是没看到,他只是被其他更让人震惊的事情打击到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发作而已。
可是摸索一圈,他竟然没能看到任何的机关。
……不应该啊。
那他犹豫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这个房间太正常了,情报商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应该在那个有更多“玩具”和“巧思”的的房间呆着吧?
那样他真的气疯的……
还好,苍天不负有心人。
琴酒在床头柜摸索的是时候,发现了机关。
嗯,其实也不是他发现的。
他发现的是一根棉签,一根被小心翼翼压-在薄膜中、像是展览一般浮空在相框中的、看似普通的棉签。
长发杀手很是不理解,这东西为什么要这样珍而重之的放起来。
他随手拿起稍稍仔细的看了一眼。
对着台灯昏黄的灯光,缠绕其上的银色长发尤其明显。
一圈、一圈,又一圈。
缠绕的人很是小心谨慎,这根如同鱼线般的长发密密麻麻又顺利地缠在棉棒上,第一眼看上去竟然没有任何突兀感。
如果不是这根棉签出现在情报商的床头柜上、像是某种珍藏品一般被供起来,琴酒还真不会注意到它。
“……”
长发杀手下意识将自己的头发捋到面前来。
都不用对比。
情报商虽然是银发,但绝对没有这么长。
这是,他的头发。
情报商怎么弄到的?
……哦不,这种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和情报商同床共枕这么多次,无论哪一次都有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什么时候弄得的?
这家伙究竟背着他还做了什么??
长发杀手越发能感觉到某人背着自己实际上有更多的变-态事迹没有展露-出来,所以就更加勤勉的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机关。
那个机关就是这时候被触发的。
天花板被打开,床尾缓缓落下一个巨大的幕布。
投影仪打开,里面展示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那是,客房的画面。
……原来那个房间有摄像头?
不,狡猾的情报商可从来没说他不会装摄像头。
以他的变-态程度而言,在那个房间发生的任何事情,或许都是值得拍摄下来存档留念,趁着自己没来的时候,他悄悄的回味的吧?
让长发杀手震惊到无言的是,这似乎不光是录像。
是实时放映。
因为他看到了床上还没干透的狼藉。
以及小心翼翼推门走进去的情报商。
月影光希刚推开门就顿住了,脸上很是震惊和疑惑,但很快就收了起来。
长发杀手看着他的表情就有些牙痒痒。
震惊什么,疑惑什么?
那个房间乱成那样,这个情报商不是也有很大一部分发带功劳吗?
开始收拾的时候才知道困难,未免太迟了吧!
长发杀手恶意的想着。
然而很快,他意识到一个很不好的事。
……
似乎。
情报商有着非常严重的收集癖。
最主要是,那还是针对他的、只对他发作的收集癖。
那个床单,以及床单上的东西,他不会……
要留着吧?
像是那根带着他头发的棉签一样,被小心翼翼的密封起来,然后珍藏保存?
草!
那不行啊!
长发杀手就差跳起来了。
还是他的身体发出哀鸣,阻止他继续这么作践自己。
然而龇牙咧嘴了半天,琴酒的内心依旧被恐慌代替。
这……
绝对、绝对不能留下!
那张床单、那个枕头,还有被子……
干脆那张床都不要留下来啊!!!
琴酒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多了,然而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爬起来阻止的话,接下来还要目睹一个更大的冲击。
要是自己不去阻止的话,情报商肯定能做出把那个床单珍藏起来那种事的啊!
琴酒已经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句脏话。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此时此刻情报商也在犹豫要不要将床单收藏起来。
按照他自己本人的意愿那当然是收起来啊!
他很理直气壮。
毕竟之前那张床单……
那张五天内,几乎没怎么干过的床单,也已经被他好、好、收、藏起来了。
可是之前那次的时候是背着琴酒弄的,他的动作很快也很迅速,在长发杀手落荒而逃之后就完美收了起来,动作很是迅速。
似乎长发杀手到现在都还没能反应过来他的小动作。
然而此时此刻,不行诶。
长发杀手正在看着呢。
月影光希有些想要叹息。
他生怕长发杀手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所以开着系统监视……
哦不,监视实在是太难听了。
他观察着。
生怕琴酒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醒过来。
然而他还是棋差一着啊。
原来长发杀手根本没有昏睡过去。
或者说,在被抱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装作还在昏迷的模样,顺势被带去主卧而已。
情报商有些懊恼。
但又觉得高兴。
长发杀手真厉害啊。
他一边这么高兴的想着,一边还低头哼歌收拾着房间。
情报商故意收拾的很慢,也没有立刻就靠近那张床。
他要琴酒在那一边仔仔细细的看着,看着他如何一点一点的收拾他们刚刚狂乱所造成的下场。
让他一点点回忆起,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第一次时,他们两个人都喝下助兴的酒,其实脑子都有点不太清醒。
而且正是考虑到第一次,月影光希并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他还想继续在长发杀手面前玩纯情小商贩火辣辣的戏码呢。
谁让琴酒尤其吃这套?
……结果。
结果啊。
第二次就弄成这样。
情报商很难过。
可也绝对不后悔。
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事。
包括踏上这条路,包括为了走到长发杀手身边做出的各种努力,包括……一切。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同样也不隐藏自己的欲-望。
所以很快,犹豫就被抛到脑后。
月影光希在慢悠悠收拾完了房间,逗够琴酒之后,开始对着床单下手了。
他必然要将床单收藏起来。
然而月影光希还是低估了琴酒的脸皮有多薄。
他刚爬上-床,准备揭掉床单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是琴酒的声音。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月影光希,你要干什么?”
月影光希一愣,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声音是通过机器传过来的。
琴酒本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他还在主卧的床上呢。
情报商缓缓露-出笑容,故作惊叹。
“连话筒都发现了吗?真了不起。”
此时主卧内的琴酒脸色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过于激动。
“……你想干什么?”
月影光希很是俏皮的对着摄像头的位置眨眨眼。
“你不是知道吗?”
“……”琴酒的牙都快咬碎了,“不准!”
月影光希拉长音调:“诶——?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你现在应该没有力气过来阻止我吧?”
情报商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你就在那边看着我收拾吧,亲爱的。我一定会弄得干干净净,不会落到其他地方去的。”
当然,他确实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们两个人有十足的默契。
给对方甜头,再从对方这里获得自己想要的。
轻车熟路,耳熟能详。
月影光希非常清楚这一点,只是今天琴酒莱恩非常突兀,他们甚至都没能谈谈这次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就已经滚在一起。
嗯。
以自己这次的过分程度来看,长发杀手或许可以提一个非常、非常巨大的要求。
如果能用这张床单替换掉那个理由就好了,情报商不怀好意的想着。
因为他其实隐约对长发杀手要提出什么要求有所猜测。
他已经知道这家伙其实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家伙了。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连被他这样、那样的过分对待都能找到让自己舒服的点。
长发杀手很是随遇而安,他甚至连挑衅都懒得多做两次。
只是喜欢骑马这个姿势而已。
这点小小的癖好,情报商自然是乐于配合的。
……只是,如果他提出让自己加入组织这样的要求,自己该如何拒绝呢?
情报商不知道该不该和长发杀手说。
其实他不光看不爽FBI他们。
他也很看不惯组织。
当然,并不是对组织的行事作风有什么置喙的地方,他只是很烦他们有时候过分扰乱治安的言行举止。
据月影光希所知,伏特加过马路的时候甚至不在乎红绿灯!
呸。
这种小事就无所谓了。
更多的还是他们不拿人当人的行为处事方式。
最上面的那个boss为了永生已经疯了,他可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要牺牲多少人,只想达到自己最后的目的。
最上面的大脑已经烂掉了,更别说下面的躯干了。
情报商没什么别的想法,他只想从这个浑身腐烂的“大家伙”手里,将琴酒这把尖刀夺过来而已。
所以,他不是很愿意参与进组织的事情,更别说加入其中了。
可如果长发杀手真的用这个作为“甜头”的添头的话,他真的很难说出拒绝。
毕竟自己……在长发杀手的体内时,对方并没有挣-扎,甚至结束之后也没有杀了他。
这就已经是个最好的让情报商低头的理由了。
……虽然不排除没动手是长发杀手想秋后算账,又或者干脆就是现在没力气,等力气恢复了第一个就拧断他的脖子。
但这就足以让情报商开怀,连带着此刻也变得胆大包天。
他现在可不怕琴酒不理他。
毕竟他的手下就是床单。
长发杀手一开口,他就麻溜打包,给长发杀手一个小小的来自变-态的震撼。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长发杀手对他的了解程度。
在稍稍沉默之后,长发杀手终于开口。
他给出了一个让情报商绝对无法拒绝的甜头。
“把那张床,连带上面所有的一切都烧了。”他说道。
“……我给你舔。”
情报商顿住了。
像一尊雕塑。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长发杀手似乎生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他慢吞吞的、故意很大声的在话筒前咽了口口水。
“全都吞下去的那种舔。”
情报商仿佛都看到他喉结滚动的模样了。
那必然是一副又性-感、又色-情的绝妙场面。
他已经忍不住想要看了。
情报商立刻松开自己抓的紧紧的床单,两眼放光的冲出房间,快的像是一阵风。
然而当他兴冲冲赶回主卧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长发杀手直接用床单给他绑在床上,非常熟练且精心。
他已经看过了,这张床的床头可没有什么机关!
死变-态你就被捆在这个鬼地方饿死吧!
长发杀手的翠绿色双眸中明晃晃的写着这句话。
然后,他一转身就出去了,毫不停留。
只留下情报商哭笑不得的在床上扭动。
“这可真是……”
他试图挣脱开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长发杀手回到了客卧中。
然后直奔那张床。
他的动作非常迅捷,三两下就将床上所有的东西都一包一裹扯了下来,直接张罗着收拾起来。
显然,长发杀手根本不相信情报商。
这个狡诈的家伙两眼放光的跑回来的时候可没做出任何的承诺,话也不多说的就要往-床-上-扑呢!
是什么有一会儿没看到主人的大型犬吗?!
琴酒虽然很不想吐槽,但这家伙实在是太着急了。
他很怀疑某人会先上车。
至于补票?
人家答应都没答应,怎么会做呢?
肯定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还是把东西小心收藏起来吧?!
狗、东、西!
真是要感谢今天的相处,他们两个人都对对方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呢!
呵、呵!
琴酒的处理动作非常快,他甚至都等不及去更远的地方,直接在庭院里就点燃了这一-大堆床单。
滚滚浓烟高高升起,长发杀手直到这时候才算是松一口气。
他可不想……
让这东西继续被收起来。
什么恶心人的玩意儿!
还有那个变-态。
他可要在床上好好呆一阵了。
什么?月影光希明天要去帝丹小学报道?
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琴酒这样理直气壮的想着,就准备回头施施然收拾下自己再离开。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情报商买的别墅处于米花町的高档小区范围,四周都是邻居,而且还是热心邻居。
看到他们家升起浓烟的时候,好邻居工藤新一小朋友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报了火-警,并且火速收拾好去按门铃,想看看月影哥哥在不在家。
琴酒:“……□□□□!”
急救的声音已经很快传递过来,那些人的动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
长发杀手骂了好几句脏话,他不得不赶紧上楼,紧赶慢赶的解开被绑在床上的月影光希。
情报商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晃动着手腕,慢悠悠的笑着:“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以为你至少要就这么绑我几个小时呢。”
“别废话!”琴酒气的就差杀人了,“你赶紧收拾好去外面应付一下,让他们都走!”
“哦?”情报商站到窗口看了一眼,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笑道:“看来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了呢,亲爱的黑泽社长。”
“做人不讲信用的话,可是会给我们都带来不小的麻烦的。”
琴酒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默然的转过头。
情报商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随后就坦然走了出去。
他平日里也算是很有人缘的温和青年,周围的邻居也知道他即将去帝丹小学上任,对他都很是客气。
月影光希对成年人们自然是如沐春风,很是客气,也感谢了特意前来的救火人员,任由他们灭掉了院子里的火焰。
床单早就被烧的没用了,自然没有拯救的必要。
他这也算是完成和某个人的承诺了,等一下回到家里,自然是要接受一下自己理应收到的“甜头”。
想到这里,情报商就尤其兴奋雀跃。
当然,在回去之前,他还好好感谢了一下工藤新一小朋友。
要不是他今天光顾着看推理小说,这么晚还没去睡觉,还没办法阴差阳错的给他解围呢!
光是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又感谢了工藤小朋友好几句,给他夸得就差鼻孔朝天了。
当然多亏了他,不然这场大火可不得出事啊!
小萝卜头很是骄傲,他还想去月影宅坐一坐,看看有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呢,身为邻居非常热心的想要帮他一把。
然而和蔼可亲的月影老师一下子变脸了,说小朋友不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否则的话就会像是他送的小熊一样戴眼镜。
可怜的工藤小朋友连家门都没进得去,晕晕乎乎的就被哄回家了。
月影光希目送着他离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迅速关门。
院子里什么情况,他现在并没有仔细看的打算。
就算那是自己精心布置的庭院又如何?
他可要享受自己的……
大、甜、头。
一阵风般的回到房间时,长发杀手还坐在床边上没有动作。
他似乎经过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连眼睛都熬的通红,看得情报商都有些心软了。
他意识到,这对于某个杀手来说,似乎是太超过的事情了。
毕竟在自己之前,长发杀手必然从来没想过和男人做这么多亲密的事情。
更没想过,在身体里放入……
一些太超过的东西。
光是想到这里,月影光希就有些心头软软。
而且说起来,琴酒其实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如果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上学的话,他其实也才大学毕业呢,他应该是个刚进社会的青年,身体单薄修长,还不是很有力。
要求他配合自己这么多变-态的要求已经足够为难他了。
想到这里,情报商也算是难得的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他走过去,抚摸着琴酒柔顺的长发,坐到他身边酝酿许久后,才艰难的开口。
“那……那件事……就算了……”
他脸上的不舍实在是过于明显,原本还紧绷着的长发杀手立马就被逗笑了。
“是吗?”琴酒故意逗他,“但我都做好久心理准备了。”
情报商呆住。
他那过于呆滞的表情显然逗乐了长发杀手,他哈哈一笑,顺势躺进柔软的床铺中。
“你也太舍不得了吧!”
情报商低垂着眼睑,目光依旧呆呆的追逐着他,只是刚刚是因为可惜,现在却是因为入迷。
琴酒笑起来尤其……
尤其,好看。
原来他也有这样开朗的笑颜。
这是他一直没见过的、长发杀手真正开心的模样。
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见到的笑脸。
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
似乎,就连没能做那些事情都不再那么可惜了。
情报商扬起嘴角,他的内心已经释然,但口中自然是不服输的。
“我当然舍不得啊!”
“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要为我□,结果就这么错过了,难道我不该可惜吗?”
“我可是期待你主动的这一天很久了!”
长发杀手习以为常的过滤掉其中的各种带颜色的言论,若有所思。
“你喜欢我主动一点?”
情报商回答:“当然啦!”
谁不希望喜欢的人主动和自己亲近呢?
当舔狗也行啊!
更何况他已经成功的舔到了。
还舔遍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
情报商非常的理直气壮。
“行,那么我这次就主动一点。”长发杀手点点头,在情报商充满了期待的亮晶晶目光注视之下,学着他拉长语调。
“你愿不愿意——”
情报商的背后似乎有一条尾巴在疯狂的、像螺旋桨一样甩来甩去。
他在期待,他在期盼,他在渴-望。
然而,长发杀手说的却是非常煞风景的话。
“你愿不愿意,加入组织?”
长发杀手问出这句话后,果不其然,情报商背后的尾巴瞬间耷拉下来,和眼中的亮晶晶一起消失了。
月影光希微微皱眉。
“你一定要我加入组织吗?”
他避之不及、各种纠缠躲避的问题最终还是被快刀斩乱麻的长发收拾直接送到面前。
这次是不回答不行了。
可情报商给不出第二个答案。
他对组织确实是没什么想法,不说加入了,如果不是琴酒的话,他连帮都不会帮他们。
嗯,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琴酒,他恐怕会暂时放下对FBI的厌恶,驱虎吞狼,将组织先赶出霓虹再说。
当然现在他也是浑身都脏污的不行,和组织大哥不说二哥,自然也不再多提什么赶走不敢走的事了。
……只是,要为了琴酒加入组织吗?
月影光希很是犹豫。
琴酒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犹豫。
长发杀手很是不解。
“组织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样不喜欢组织?”
月影光希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你调查我的时候,就没注意我出自哪一所福-利院吗?”
“注意到了啊,乌丸福-利院。”琴酒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又有什么联系?”
月影光希微微叹息。
看来长发杀手确实对组织忠心耿耿,他都没有调查过组织更深层次的东西,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核心内容。
长生药?
跟他-妈玩笑话一样,在那些大人物眼里,这就是个公开的秘密,算个屁的机密。
“乌丸福-利院,是为组织提供人体实验素材而建立的地方。”
情报商的声音很是冷静。
“表面上,那里收养了不少流离失所的儿童,也有不少孤苦无依的老人被邀请到这里来照顾幼童。”
“实际上……你知道的,肯定会有一个‘实际上’的,对吧?”
月影光希的目光有些涣散,他已经深深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们从在那里开始,每一天都要吃各种不同的药丸,每天都要抽血,被带走,进行各种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谓的实验。”
“当然,美其名曰是为我们的健康着想。”
“小孩子们很容易就相信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也吃下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药丸。”
“然后……在到一定的岁数后,我们开始分类了。”
“像是这个社会一样,我们被分成了有用和无用的两类。”
“有用的会继续在明面上接受培养,他们继续吃药,继续被研究,继续这样的生活,直至死去。”
“那些没用的孩子呢?他们的去处就更加复杂一些了。”
“漂亮的变成玩物,丑陋的变成废物。”
“有的继续作为试验品参与更多的残忍实验,有的的变成权势人物炫耀的花瓶……他们有一个特点,就是都长不大。”
“其中成功长大成人的,少之又少。”
“至少,我只见过我一个。”
琴酒:“……”
他因为震惊张大了嘴。
虽然早知道组织在私下里做的事情绝对不只有表面上这些,但听到的时候,就算是长发杀手也忍不住皱眉。
他是坏。
但他还不至于坏到这个地步。
这听起来都让他有些不适了。
因为……他也是孤儿。
他也是组织自幼培养起来的孩子。
只是和月影光希所说的这些过于恐怖荒诞的童年不同,他出生在一个战乱严重、全是争斗的地方。
在那里,大家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黑暗的想法。
因为如果不拿稳自己手里的枪,杀死敌人的话,死的就是自己。
他没经历过这些折磨。
但他的过往也确实黑暗混乱,经历过各种背叛。
……可是至少,他还是个单独的、有着独立思想的人类。
而不是试验品。
更不是玩物!
月影光希看着长发杀手隐约有些扭曲的脸,直接笑出了声。
然而这次,长发杀手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用那双翠绿色的双眸探究的盯着他。
“既然是那样的环境,”长发杀手问道,“月影光希,你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琴酒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就算听到这些过往,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心疼,更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
他的第一反应是探知。
是找到情报商言语中的漏洞,又或者是从他细密的过去中发现他可能不经意之间露-出的弱点。
同情?
他们不需要这种无用的情绪。
那像是高高在上的怜悯对他们而言是一种侮辱。
情报商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和长发杀手对视着,温和、柔软的微笑着,就像是过往的每一次一般。
“我?”
“当然是因为……我有用啊。”
“不可能!”琴酒断然,“有用的不是都变成试验品了吗?”
此时此刻,身为组织在霓虹的负责人,同样也是青山集团目前的董事长,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实验室里那些试验品中,确实有不少瘦小的人。
……他过去从来没有多想过,那些人究竟是营养不-良的成年人,还是未成年的孩子。
因为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
他从来不插手实验室的事,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
因此,也就错过了情报商在身份上的古怪问题,以及他这莫名其妙的变-态性格是如何形成的。
月影光希脸上的笑容像是经年不变的面具,牢牢的焊在脸上,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因为不只有试验品是有用的啊,我亲爱的琴酒。”
“你要知道,一个偌大的福-利院,里面五十多个孩子,要是真的闹起来,可是会造成不少影响的。”
“毕竟就算是乌丸福-利院,也不是隔绝在世界之外的,总会有人关注着这里。”
“要是让孩子们闹出什么事情来,被外面的社会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福-利院真正建造的目的……”
“你觉得,那里还会存在吗?”
“光是男女都有的幼-女昌这一条,就足够让整个福-利院被愤怒的社会连根拔起了,更别说还有各种实验,以及更多惨无人道的试炼。”
“他们可不能让福-利院就这么毁掉。”
“所以,他们急需人来管理这里。”
“不能是成年人,经过各种磋磨之后,孩子们对大人充满戒心,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一个大人的。”
“就像是,一群惴惴不安的的羔羊。”
“他们畏惧着一切、恐惧着一切,对所有的外界接触都歇斯底里,他们只相信自己人,只相信同样是羔羊的同伴。”
琴酒知道了。
长发杀手的眸色深沉,看着面前的情报商,首次出现过于复杂的情绪。
“而你,月影光希,你就是被所谓的大人挑选出来的、听命于大人的‘领头羊’。”
“你成为那些羔羊们名义上的领袖,全盘接受他们的信任,假装提供庇佑,实际上和那些大人沆瀣一气,让那些孩子能更加温顺的、一无所知的走向自己未知的命运。”
“我说的对吧?”
月影光希轻轻叹息,神色悲悯。
“对啊。”
“毕竟我可是……大家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