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停在夜店门外。
季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软得像没了骨头,那迷药劲儿太大,吸进一口立刻断片儿。
旁人只以为是季棠喝醉了,到门口时服务生贴心地帮两人开门,宁宇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玻璃门拉开,顾倾戴着口罩与两人迎面相逢。
擦肩而过的刹那,他猛地愣了愣,撑住即将关闭的玻璃门,顾倾转过头,又仔细看了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季棠和宁宇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顾倾绑着丸子头,戴着口罩,方才宁宇并没有认出他。
他站在店门口,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会儿,眼看着宁宇将季棠塞进路边的车里。
但宁宇自己却没有上车,车里后排还坐着一个油腻发福的中年老男人。
太怪了,季棠在干什么?他怎么跟昏迷了一样?
顾倾由于人设问题,被骚扰的次数不胜枚举,略一思忖,心中便有了猜测。
那车牌号他顺便也瞅了一眼,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肖昱江的飞机刚落地,他只想着回来看季棠一眼,什么多余的行李都没带。
正往出租车那里去排队,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委婉道:
“顾先生,既然您已经意识觉醒了,想必也不愿意被所谓的剧情操控,咱们私下还是尽量少接触比较好。”
顾倾轻笑一声:“今天我可不是来纠缠你的,你都打算直接退圈来对抗剧情了,我还能说什么?”
肖昱江淡哂:“你消息挺灵通。”
“毕竟混圈这么多年。”顾倾没空闲聊,“说正事,今晚上季棠和宁宇见面的事你知道吗?”
肖昱江一顿:“他们怎么会见面?”
顾倾了然:“看来我猜得没错,这么不对付的俩人亲亲热热在夜店一起喝酒,八成是有鬼。我看季棠那个样子,应该是被下迷药了。”
肖昱江脸色大变,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你在哪儿看到的?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顾倾报出夜店地址,还有保时捷的车牌号,他看着车开走的方向,大致估算一下。
“从夜店通往富豪扎堆的别墅区,有一条必经之路,正好离机场不远,你直接去那条路上堵人,应该来得及。”
“谢了。”肖昱江挂断电话,根本来不及排队,从机场跑出去,快速绕到进站口,拦住一辆刚将顾客送达的出租。
他喘着粗气,说出目的地后,对司机道:“沿途先找一家卖体育器材的店。”
司机操着一口京片子唠嗑:“小伙子挺爱运动啊。”
“不,用来打人。”
司机闭了嘴。
出租车一路奔驰,保时捷也平稳地驶在去往别墅区的道路上。
季棠昏迷不醒,路灯的光照在他脸上,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
旁边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紧挨着他,肥胖的肚子撅起,一身昂贵的名牌西装也遮掩不住油腻的气质。
男人几根手指像短粗的萝卜,指节长着黑色的汗毛,毛毛躁躁如同一团草。
这就是之前给宁宇砸资源的大佬。
此刻男人的手指摸到季棠的脸上,目露痴迷:“果然是个宝贝,脸蛋真他妈俊。”
他在车上就忍不住动手动脚,嫌季棠毫无反应不够带劲,用指甲掐他人中,愣是把人弄醒。
季棠头昏脑涨,身子软倒,头歪在车窗玻璃上。
他缓缓睁开眼,一张肥胖的脸近在咫尺。
季棠吓了一跳,手却使不上力气,他想要把人推开,手掌碰到那人肩膀,却如同小猫挠痒痒,欲擒故纵似的。
这男的一脸淫笑,握住季棠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撒娇呢是吧?来,摸,给你摸个够。”
说着还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想把季棠的手塞进去。
季棠恶心得想吐,目光瞥见对方胸口的黑毛和肚子上的肥肉,忍不住干呕一声。
他突然冒出个念头——
宁宇也怪不容易的。
真不是谁都能伺候的了金主。
情形愈发不妙,男人的手开始去扯季棠的衣服,力道粗鲁,衬衫的扣子崩坏,掉落一地。
紧接着是皮带和裤子。
季棠身上一凉,想挣扎却根本挣扎不了,急得满头冷汗。
老男人的手再次摸上他的脸,季棠偏过头,用尽力气狠狠咬上他的手指。
男人吃痛,反手甩了他一个耳光,“妈的,老实点!”
季棠想求救,但司机目不斜视,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车窗都是密闭的,疾驰在公路上,就算是叫破天也没人听见,何况他根本没有力气呼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瞅着对方将他压住,肥肉顶在他身上,伸手去摸他。
季棠闭上眼,自暴自弃地想真踏马是阴沟里翻船了。
脑海中闪过一个清爽俊秀的人影,季棠眼眶湿润,咬紧下唇。
他以后……再也配不上那个人了。
紧要关头,车身猛地一个急刹,为非作歹的人毫无防备,直接被晃了个跟头。
男人大骂:“干什么呢?怎么开的车?”
司机瑟缩一下,“前面有辆出租逆行,把路挡住了。”
男人不爽道:“绕过去!”
此刻路上人少,司机转动方向盘,打算开到对侧车道绕过。
结果他一动,前面的车也跟着动,直到把保时捷逼到另一侧的道边,车身一横,将他们困在出租和马路牙子中间。
司机摇下车窗,刚要骂街,出租车上突然下来一个人。
肖昱江拎着一根棒球棍,眼神凶恶,几步跨到保时捷后排的车窗外,一棍子敲碎了老男人那一侧的玻璃。
碎片哗啦一声崩落在男人半裸的身躯上,男人吓一大跳,凶神恶煞地转过脸来。
“什么人……”
话说半截就愣住。
车外怒发冲冠的年轻男人面色阴沉,宛如地狱修罗。
在他转身的空挡,肖昱江看清了被他遮在身后的季棠,衣衫被扯坏,人陷入半昏迷,从脸到脖子一片通红,眼角滑过清晰的泪痕。
他一瞬间勃然大怒,从敲碎玻璃的车窗中伸进手,打开锁车的按钮,拉开车门,拽出油腻的男人,狠狠一棍子敲过去。
“啊!”
一声惨叫,男人膝盖受伤,直接跪倒在地。
肖昱江拽起他的一只手,“是这只手脱他衣服的?”
咔嚓一声,脱臼声响起。
他又拎起另一只:“这只手摸了他的脸?”
咔嚓又是一声。
男人杀猪一般地叫喊。
“吵死了。”
肖昱江伸手,卸了他的下巴。
老男人疼得眼泪口水一起流,肖昱江嫌恶地将蹭脏的手指在他衣服上抹了抹。
在男人求饶的目光里,他阴森道:“现在知道怕了?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肖昱江再次举起手,干脆利落,将对方的手肘、肩膀,所有有关节的地方,全部掰脱臼了。
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老东西直接疼晕过去,油腻肥胖的身子还裸着,瘫在地上都有碍市容。
司机吓得腿直哆嗦,肖昱江拎着棒球棍睨向他:“要报警?”
见识了他魔鬼似的手段,司机脑袋晃得像拨浪鼓,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扔地上,举起两只手。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滚。”
肖昱江懒得与无关紧要的喽啰浪费时间,他扔开棒球棍,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脱下外套给季棠盖住,弯腰将半昏迷的人抱出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季棠没有睁眼,无力地拢了拢自己被扯烂的衣衫。
肖昱江低头吻去他眼角滚落的泪珠,温柔道:“别怕,我们回家。”
仿佛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老男人油腻的气息与猥琐的触碰不断出现,反反复复令人不得安宁。
季棠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不停惊醒,又好像一直陷在梦里醒不过来,出了浑身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梦境中响起玻璃敲碎的爆破声,他猛地睁开眼。
胸膛剧烈地起伏,卧室的窗帘被人拉开,明亮的阳光晃得季棠眼睛刺痛。
“你醒了?”
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走过来,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
季棠拿手挡着眼睛,眯眼看向来人,鼻子一酸,嗓音沙哑:“肖昱江……”
等等,不对。
他顿了一下,神情忽然变得警惕:“你是谁?”
年轻人歪了歪头:“你刚刚不是喊了我的名字?”说着伸手轻轻挠了挠季棠的下巴,“不认识自己老公了吗?”
季棠挥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你是他弟弟肖昱河吧?别闹了。”
肖昱河收回手去,轻笑一声,右脸颊现出一个甜甜的酒窝。
“真聪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问题肖昱江曾经也问过,兄弟俩长相一模一样,只是肖昱江没有酒窝,而是笑起来唇边一对梨涡。
季棠最爱吻他那个地方。
没有回答,季棠问道:“你哥在哪儿?”
肖昱河懒洋洋道:“正面壁思过呢,我哥这次打人的性质有点恶劣,把人全身的关节都给拆了,我爸妈专程飞过来教训他。”
信息量太大,季棠一时懵住。
“伯父伯母来燕京了?”
肖昱河道:“主要是给我哥收拾烂摊子,把人一个大老板打没半条命,这不得赶紧想办法善后?顺便再抽我哥一顿。”
“肖昱江被打了?”季棠着急地爬起来,立马往外冲,“地址在哪儿?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