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安言没来过这样的场所，明白不用点菜后，倒也松了口气。
没大会儿，几道菜便被盛了上来。
红烧肉、鸡蛋炒茭白、清蒸鱼、炒时蔬、冬笋肉片汤。
两个人的份量，四菜一汤，两碗健康的杂粮饭。
秦旭晟道：“这几道菜里，有三道都是主厨的招牌菜。”
他拿手指点了点，和安言简单介绍了一下，便将筷子递过来，“吃吧。”
这氛围也不大像是约会，就是简单的吃饭。
清净的环境、没人打扰的包厢、安言吃得很舒心。
一顿饭吃完，两人也没聊太多话题。
安言努力喝着茶水消食时，好奇秦旭晟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饭是挺好吃的，但也远啊，路上就用了一两个小时，回去又是一两个小时，单纯吃顿饭的话，太费时间，接下来的约会安排受影响怎么办？
秦旭晟：“你对接下来的安排很期待？”
“……不是，”安言别过脸，“我就是好奇，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回去吗？”
秦旭晟却又回答起上个问题。
“我带你来，也是有外公的影响在，”他的眼神忽然盯住安言，“当年他和我外婆，就是在竹苑认识的。”
“两个人培养出感情后，订婚也是在竹苑。”
“他们的婚姻幸福美满，携手走过十几年光阴，”秦旭晟缓缓道，“从小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也带他来竹苑，订婚。”
安言陷入奇异的愧疚。“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安安，对不起。”
秦旭晟挑挑眉。
少年刚吃完饭，唇上涂的口红被不知不觉吃掉，露出粉嫩的唇色来，阴天衬得他肤色格外白，配上脆弱可怜的神态。
很想让人狠狠欺负。
秦旭晟有点后悔扯这么一个谎来骗安言和他多相处了，安言穿女装是很可爱，但他也没有亲下去的理由。
他揉弄了下安言的头发，“可你就是安安啊。”
安言分不清，他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和“安安”约会的美梦里，还是真的是对自己在说。
心跳都慢了两拍。
但等他回过味来，又忍不住唾弃自己。
他能不能不要再乱想了，秦旭晟可是直得不能更直的异性恋。
而他正如苏禾所说，或许是个……
等等。
安言忽然想起哪里不对。
苏禾当初是怎么描述秦旭晟的性向来着。
和他一样。
和他一样！
那时候安言没想过自己对秦旭晟的反应有这么大，甚至总是下意识和“安安”对比，他的性向显然不是自以为的那么直。
苏禾说的……不会秦旭晟从一开始就是弯的吧？
安言仔细回想秦旭晟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越想越觉得暧昧。
试衣服、同居、约会……
一个直男会明知道自己的女友是男的扮的，还让他继续扮下去吗？
甚至好脾气地给骗子转账、心平气和地带他出来吃饭、还给他讲各种过往。
怀疑的种子一旦存下，安言便有些坐不住了。
到结账的时候，安言主动提出，“要不我来付钱吧。”
秦旭晟淡淡地看他一眼，“不用。”
他也没有掏钱刷卡的意思，只对着侍应生报了自己的姓名。
对方很快恭恭敬敬地表示：“本次账单已经记在您名下了，秦先生，慢走。”
等走出大门，秦旭晟才解释道，“竹苑是会员制的，我的账户里，外公存了不少钱，还够来吃上十几二十次的。”
安言脚步顿了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你以后不会为了省钱，都要带我来这儿吃饭吧？”
秦旭晟轻轻笑了笑，“不会。”
“带安安来一次，就够了。”
之后的机会，他要留着带安言来。
当然，这话秦旭晟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出声。
安言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秦旭晟确实是在按他自己说的那样，和“安安”做一些想象中的美好场景，然后结束这段关系。
上了车，安言也保持沉默。
秦旭晟认真开车，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安言在用微信不知道和谁发消息。
安言在问苏禾。
但他不想问得太直白，说起来他和秦旭晟的同居还是苏禾促成的，苏禾甚至还问过他觉得秦旭晟这款怎么样。
他那时候怎么回答得来着？
哦，他说人家是个异性恋。
安言：【滴滴】
苏禾回得很快。
苏禾：【安安！你不是说今天很忙么，忙完啦？】
安言：【还没有……】
安言：【其实我说的忙，是在和某人约会。】
苏禾：【！！！！约会！】
苏禾：【和谁啊？】
苏禾：【[坏笑][坏笑][坏笑]】
安言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道：【还能是谁啊？】
苏禾：【晟哥！】
苏禾：【谢天谢地！你终于发现他对你有意思了？】
安言看着那几个字，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穿的艳丽的红裙，漂亮的蝴蝶结丝带。
安言：【苏禾，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苏禾：【好早了啊！】
苏禾：【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校草多追你几天多好，感觉他这辈子没什么吃瘪的事，就罚到遇到一个对感情反应迟钝的，难为死他。】
安言真的觉得，难为的人不是秦旭晟，而是他自己。
他又开始后悔没把网恋闹出乌龙的事告诉苏禾，造成苏禾对两人的关系有这样大的误解。
安言：【你说的好早……是什么时候？】
苏禾：【就我生日那天，他送你回宿舍那次啊！你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安言：【……我喝醉后记忆断片了、】
喝酒真是，害人不浅。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秦旭晟就没藏着掖着对他有意思？
那岂不是说明，秦旭晟早就发现，“安安”其实是安言了？
安言没忍住悄悄瞄了眼秦旭晟。
他面容冷峻，正专注地开着车，头发是精心做的造型，打理得有种说不出的帅气，感知到身边人对自己的注视后。
秦旭晟开口询问：“是冷了么？”
“后备箱有放毯子，需要的话我停车拿一下。”
安言愣怔地点头。
等人真去开后备箱，拿出干净柔软又带着一丝清香的毛毯。
安言麻木地想。
他是真的很迟钝啊。
这么多“细节”，他以前是怎么会以为这都是秦旭晟为“安安”准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