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多余。

  卫善强势地将舒墨从余朔的怀里挤出去,她霸占着余朔的怀抱,伤痕累累的脸上满是依赖。

  “余朔,我只剩你了,你之前说过的,你不会丢下我。”

  于是,余朔沉默着垂眸望向卫善那双与自己母亲十分相似的柔情眉眼,他到底还是没能与嘴上说的那样无情。

  “小善,可是我也是人,也会觉得累。你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卫善虎视眈眈盯着舒墨,“是因为你爱上别人了?”

  余朔将卫善从自己怀里扒出来,“你没有权力过问我的私事。”

  卫善的脸上闪过片刻狰狞,眼看她又要发疯,余朔赶紧转给她两万块钱,在卫善开口之前牵起舒墨的手跑了。

  “舒墨,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只能逃避。”

  余朔带着舒墨来到一间破旧的二层居民小楼里,掉了漆的实木门框,空旷的客厅,铺满了防尘罩的家具……说昭示着房子主人的久不回家。

  余朔的目光很深沉,舒墨一眼望去竟不敢打断他的话。

  余朔和卫善,好似从泥泞的人生深渊中互相撕咬着奋力挣脱束缚的野兽,他们在互相伤害,但又不会放任其中任何一个坠落。

  余朔很明显是要说些什么的,话到嘴边,他又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剖析自己卑劣的过去。

  余朔说不出来。

  舒墨沉默着将他带回家,看着余朔睡着了才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晚上惊心动魄,舒墨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却没想到被脸上莫名的湿润感舔醒。

  一睁眼,砚砚晃着尾巴直往他身上跳。

  舒墨笑着抱起砚砚,“你怎么来了?对不起,我一忙就把你给忘记了。”

  钟庭赫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哥哥,您竟然在这边‘金屋藏娇’,爷爷给你送房子难道是让你做这个的吗?”

  舒墨此刻心情好,“钟庭赫,你怎么来了?”

  “哥哥这话问的好,100块钱我活不过10个小时。你家电水费需要交了,我的生存资金不能给你交水电。”

  舒墨了然点点头,这是追着他蹭饭的。

  点完头,舒墨才想起来,”钟庭赫,你怎么进来的?“

  “有人开门。”

  说道这个钟庭赫原本故作乖巧的神情顿时裂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扬起笑脸,“舒墨,你和那个余朔到底什么关系。”

  舒墨:“我前男友。”

  钟庭赫大惊:“都分手了,他怎么还住在你这里!”

  舒墨按了按钝痛的额角,他现在看到钟庭赫习惯性头疼的毛病看来一时半刻改不了了、

  舒墨敲了敲余朔的房门,无人吱声,他不放心悄悄开了个门缝,发现余朔还在睡着。

  舒墨就关了门。

  直到下午4点时,余朔还没睡醒,舒墨实在担心,开门想要叫醒他吃点饭。

  触碰到余朔露在被子外的手时,舒墨差距到余朔滚烫的体温,这才发现余朔发烧了。

  “钟庭赫,快来和我一气把余朔送进医院!他发烧了!该死,我一直没发现他生病了。”

  原本舒墨是要陪着余朔去医院,但钟庭赫不放心舒墨的状态,自告奋勇打车带余朔去医院了。

  舒墨站在小区外,抱着砚砚失神。

  这时,一个跑腿小哥提着保温饭盒凑了上来,“请问是舒墨先生吗?您有一份饭需要签收一下。”

  舒墨一愣,看了面单才发现顾修铎给自己做了份晚饭,找了跑腿小哥送来。

  舒墨立即回了电话。

  顾修铎在铃声响起的一刹那就接通了,“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该不会是守着姓余的没时间给我打电话吧!”

  “不是,跑腿小哥刚送到。”

  舒墨跟跑腿小哥道完谢,转身带着饭盒上楼,“你天天胡思乱想些什么?是不是狗血家庭伦理剧看多了?”

  顾修铎冷哼一声,“你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我晚些时候项目会一时间走不开,我就自己送过去了。我做的饭不准给姓余的吃!”

  “他住院了。”

  舒墨的心情不是很好,从昨晚见到卫善那疯癫的神情开始,他就发现余朔和卫善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是男女之情。

  准确来说,他并没有从余朔看卫善的眼睛中看到缠绵或者情谊。

  顾修铎敏锐地察觉到舒墨的情绪不对劲,他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你还在那个房子那边?等我。”

  于是,舒墨坐在小区长椅上吹冷风的时候,看到了风尘仆仆的顾修铎。

  “怎么不穿厚一点,在这里吹这么久的冷风?”顾修铎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外套给舒墨套上。

  正当顾修铎要强拉着舒墨上楼吃饭时,一个穿着宁渊二中校服的女生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她抓着舒墨的衣袖,前言不搭后语地喊:“是你吧!昨天我看见……余朔带你去过……你是他朋友吧。救救卫善吧,她……她要跳楼!”

  听到前半截,舒墨还不明所以,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连忙按住女生的胳膊。

  “怎么回事?你说卫善要跳楼?”

  女生点头后,舒墨扔下保温饭盒带着女生跑了。

  顾修铎垂眸看着跌落在地上的饭盒,崭新的饭盒被摔瘪一个角,看起来十分凄凉。

  舒墨不知道,这是顾修铎一大早起床备菜,小火慢炖了大半天。

  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的头又开始痛起来,顾修铎捡起饭盒下意识想给舒墨送上楼,想起自己没有他家的密码,只能带着饭盒回到车上,为接下来关乎到几千打工人年终奖的会议做着准备。

  舒墨跟着女生跑到宁渊二中的大门,此时学校的学生已经被老师们按在教室里,但还是有不少学生偷跑出来看热闹。

  学校教学楼一共7层,卫善就穿着昨晚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垂着腿坐在边缘,对着地面大笑着。

  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可以看见卫善青紫的脸庞。

  女生哭得不能自已,“先生,我是卫善的同班同学,她的情况很复杂,挺多人都会嘲笑她……我知道她过的不好,一个孤儿在流言蜚语中长大……我们也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但我实在不忍心她这样……”

  女生的情绪十分崩溃,她前言不搭后语,哭得整个人抽噎着打嗝。

  舒墨给钟庭赫发消息询问余朔的情况。

  钟庭赫:【余朔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烧的时间太久了,现在正在抢救。医生还把我骂了一顿,哥,那个医药费不能算我100块开销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