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上流新贵中,最让人头头乐道的便是钟老爷子一时兴起收的那位义子。

  有人说,这是在养蛊,谁不知道钟老爷子那位纨绔独孙,把钟氏交到他手里,三两天就能给你败的底朝天。

  还有人说,钟老爷子这是眼看着孙子不行了,便给他找了个贴身管家,义子名头不过是拉拢手段罢了。

  但议论的结束语大都离不了“可惜钟老爷子那位英年早逝的独子”。

  钟氏夫妇去得太早,以至于钟小少爷无人管教,才长成今天这种恨不得一天败光全部家产,第二天就流落街头。

  舒墨衣着得体,举止优雅,他修长的指尖拿着一杯红酒,从容路过那些穿着西装的八卦小组,好似不觉得在这种上流社会的公益晚会上听见自己的八卦有什么窘迫。

  那些人见此,不免感慨一句,钟老爷子眼光毒辣,瞧这位义子这运筹帷幄的气度,一看就是干大事的。

  但谁也不知道,几年前的舒墨,还是一位当众说话都会脸红的大学生,只能穿着开胶的帆布鞋在酒店里端盘子,吃了上顿没下顿。

  但他如今也不是事事顺遂,因为前男友刚刚打电话又又又又又要分手。

  舒墨谈了5个男朋友,次次分手都闹得十分难看。

  倒也不是舒墨是个多花心的人,虽然他也有些小毛病,但这不是前男友们出轨的理由。

  不喜欢可以提分手,在关系存续期间出轨算怎么回事。

  第5任男友是个清贫的男大学生,当初要死要活追着舒墨,说想辈子跟着他,哪怕只是个小助理也行。

  舒墨瞧他可怜,不免回忆起自己上学时期,就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半工半读。

  谁知那男大学生表面可怜又上进,背地里骂舒墨小气又不解风情,转头拿了钱养了个女模。

  “阿朔,你真的是因为不爱才跟我分手的吗?”25岁的舒墨长着一张少年面孔,说软话的时候湿漉漉的小鹿眼杀伤力十足。

  阿朔每一次都会被舒墨的美貌蛊惑,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盛宴。也不知道舒墨是不是个天生性冷淡,给了他男友的名义但就不让碰,干看着还不如当时一口拒绝他。

  阿朔感觉自己嗓子发干:“舒墨,你……让我亲一口,亲一口我们就复合,嗯?”

  舒墨想笑,他这个人形提款机看来还被惦记着肉体啊。

  他们此时挤在宴厅一处偏僻的洗手间,昏暗的顶灯下,舒墨好看的眉眼仿佛能勾走人的神魄,他咬着下唇状似无奈:“我……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不等他说完,阿朔突然伸手擒住青年白皙的下巴,猛地凑近。

  他喜欢舒墨两年,趁着舒墨和前任分手好不容易上位成功,谁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四个月了,他别说亲一口了,抱一抱都不行。

  舒墨叹了口气,这种前男友也怪不得他精神洁癖不想跟他们亲近。

  伸手拂开阿朔遮挡眉眼的额发,舒墨修长匀称的胳膊搭上男人的肩膀,指尖轻抚着阿朔的后颈,“想要亲吻吗?想要就跟我说,‘你要’。”

  阿朔听的莫名其妙,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想吻舒墨的时候,直接被扇了一耳光。现在只是提一提分手就可以了吗?

  拿不准舒墨的意思,但色胆包天,阿朔闷下头就准备亲上去。察觉到舒墨的反抗,他提前捏住舒墨的下巴,死死盯着舒墨似乎散发着无尽香气的湿软红唇,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要亲上。

  被阿朔强制禁锢着,眼看着陌生的吻就要落下,舒墨的心里泛上丝丝缕缕恶心。

  外面还在放着慈善晚会的宣传视频,悲伤的BGM让舒墨也觉得有些难过。

  “你们什么人?外面还在放着山区孩子读书难的视频,你们竟然在这种氛围下偷情?”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打破旖旎的氛围。

  舒墨浑身一松。

  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舒墨正想对路人说一声打扰时,突然顿住了。

  阿朔对被打断十分不满,但他也知道,今天他要是当着别人的面强吻舒墨,两个人是决计再无可能。

  阿朔一直都知道,舒墨不喜欢任何人的触碰。

  难道舒墨真的是柏拉图性冷淡吗?

  强吻被中断,舒墨刚松懈下来的身体却因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再度僵硬起来,后背缓慢而强势地度上一层冷汗。

  是他?

  他都看见了吗?

  舒墨浑身微微颤抖起来,是畏惧,更是久别的兴奋。

  顾修铎一身西装挺拔,头发被整齐地打理过,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禁欲得像是刚从讲台上下来。

  只是顾修铎的西装似乎比几年前……档次低了不少?

  那种吹毛求疵的男人竟然会穿对他来说这么便宜的衣服……难道他家道中落了?

  舒墨咬着下唇不作声。

  顾修铎被合作公司的老总催着相亲本来就够恶心的,出来透气还碰上谁家娇妻偷吃,正想骂两句却不想视线对上刚刚被男人堵在墙角的青年。

  这人……是舒墨?

  顾修铎好险将骂人的话都憋回去了。

  阿朔看着状态十分不对的舒墨,再看看明显又一个被舒墨“迷”住的男人,烦躁地“嗤”了一声,“舒墨,你当着我的面找下家是不是太放荡了?”

  舒墨想起阿朔拿着他的血汗钱去包女模,声音十分绿茶:“可是眼前这位帅哥明显更好看啊。”

  舒墨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阿朔这样在心里评判道。

  阿朔自知比不上眼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又咽不下这口气,他抖着手指向舒墨,“你这么做对得起我这几个月对你这么好吗?舒墨,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舒墨低着头,听阿朔竟然道德绑架他,气得耳根子都红了。

  阿朔以为舒墨这是对新出现的男人“情动”,他愈发觉得难堪,转头对着顾修铎说狠话:“什么东西,你以后敢再出现在我面前试试看!我们走着瞧!”

  顾修铎神色难辨,一向以狠厉脾气出名的他竟也没找阿朔的麻烦,反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缓步走到舒墨的身前。

  “小东西,当初跑得那么快,现在还不是被你新的金主爸爸丢下了?”

  舒墨没有反驳,自从再次见到顾修铎后,他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翻涌得更加激烈。

  舒墨咬着牙,才勉强压抑住复杂的内心活动,他顺着顾修铎的话说下去:“那也没办法,谁让他有钱呢?”

  再次从舒墨嘴里听见“有钱”,顾修铎眯了眯眸子,微微弯腰擒住舒墨被捏红的下巴,“还是这么拜金呢,刚刚被金主捏住的时候你怎么那么老实,不是会咬人吗?”

  舒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错开目光。这么多年过去了,顾修铎的颜值还是这么合他口味,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