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沢月海第二天就回了东京。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去找赤苇京治的想法。
爸爸妈妈相爱的时候, 也会像她这样，一秒钟不见到对方就想念得好像生命即将停止了一样吗？
这也太奇怪了。
比她之前对赤苇学长的充电依赖关系还要让人难以戒断。
好在现在是暑假，赤苇京治训练之余, 还有空陪她约会。
嗯，应该是约会吧, 他们现在这样——
两个新晋小情侣面对面坐在书咖里，各自捧着书读。
哦不对，是赤苇京治捧着书读。
桃沢月海早在反复看了几遍《鼠疫》的开头，结果每次都瞌睡到头差点磕到桌子上之后，就放弃了阅读这个行为。
没错, 只是行为而已，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好在她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在包里装了暑假作业。
有什么办法，桃沢月海叹气，她还个是高中生, 有作业才是正常现象。
她带的是理科作业, 虽然赤苇京治在文科能帮她很多, 但桃沢月海也是要面子的, 她的国文成绩实在拿不出手。
于是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在书咖里，空气安静到只有翻书声和笔划在纸张上沙沙的声音。
作为约会来讲很奇怪, 但是桃沢月海和赤苇京治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要是和对方在一起, 具体做什么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待在一起, 就已经很好了。
少女漫画诚不欺她！
赤苇京治翻完最后几页，抬眼去看对面。
桃沢月海正埋头奋笔疾书。
她写得很快, 大多数题目都只看两眼就能直接动笔列公式计算，偶尔遇见难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也都迎刃而解。
虽然关注了她很久，但毕竟不是一个年级，赤苇京治见得更多的是她打瞌睡的样子，画画的样子，还有挑出不喜欢的绿菜，才肯乖乖吃饭的样子。
总之从没见过她这样认真写题。
桃沢月海的头发垂在桌上，也许挡住眼睛了，于是被几根细白的手指撩到耳后。
那本《鼠疫》被她放在桌角，应该是不会再看了。
下次给她找两本剧情有趣的小说好了。最好要轻松一点，她上次看完歌剧魅影后哭得眼眶通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赤苇京治的视线并不隐晦，他甚至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怎么了？”桃沢月海顶着这样的注视，好不容易才逼着自己做完最后一道题。
她停笔，却看到自己只看了三四行的书。而赤苇京治手上那本看着就很难的书已经被他合上了。
桃沢月海觉得自己参透了他的想法，于是把书推过去：“给你看。”
“我觉得有点无聊……赤苇学长看完之后给我讲讲吧。”
虽然被曲解了意思，但赤苇京治没有要纠正的想法，他翻开书，飞速地过了一遍。
“这个译本不太好懂，觉得无聊是正常的。”他把书放到自己刚才看完的那本上面，“作业还剩很多吗？”
桃沢月海翻翻练习册：“快写完了。”
“那写完之后，我们去看电影吧？”
“是奖励吗？”桃沢月海好奇。
赤苇京治笑着否定：“不是，是约会。”
桃沢月海瞬间脸红，喝了口冰奶茶试图掩饰自己的害羞。
他说约会欸！
是真正的约会！《来恋爱吧！》里见过的，那种会手牵手，然后亲亲抱抱的约会！！
虽然这些之前都已经做过了，但她还想要更多。
赤苇学长抱起来很舒服，充电的感觉也很好，她想每天都钻进他怀里。
一种直觉，突如其来的。
赤苇京治觉得她可能在想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他于是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想要奖励的话也可以。”
桃沢月海果然又好奇又期盼地看着他：“可以吗？”
赤苇京治：“可以，有想要的东西吗？或者是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情……
还有这种好事！
“什么都可以吗？”她语气很兴奋。
“……你先说。”
他居然还迟疑。
桃沢月海突然升起一点逗他的心思：“那先欠着，我下次再提。”
见赤苇京治还想再说什么，她连忙打断他：“不准反悔！是你说的什么都可以的。”
不，这句话明明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赤苇京治视线在她嘴唇上转了一圈，沉默着移开视线。
桃沢月海浑然不觉，兴致高昂，她刷刷写完剩下的几页练习题，随手塞进包里就要走，却被赤苇京治拦下。
“干嘛？”她愣愣地坐回去。
“这样会弄皱的。”赤苇京治接过她的包，把里面的练习册和试卷全都拿出来，一张张整理好，再妥善地放回去。
到装笔的时候，他看着其中一只红笔，顿了顿，“需要帮你检查答案吗？”
啊？桃沢月海下意识地想答应，又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不是有点奇怪。
在上国中之前，妈妈都会帮她检查作业的，现在换成赤苇学长……
得出，赤苇学长=妈妈。
啊、确实很像。
桃沢月海连忙摇头甩出脑子里那个奇怪的想法。
“不用检查了！”她几口喝完剩下的奶茶，“我们现在就去看电影吧！”
赤苇京治：“……？”
她怎么突然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最近上映的电影除了恐怖片外，就只有动漫电影和爱情片。
恐怖片首先pass，电影院里本就漆黑，再来个鬼，桃沢月海的尖叫能把房顶掀了。
当然也可能在尖叫还没喊出喉咙的时候，她就吓晕过去。
总之就是，考虑了各种各样的原因之后，两人选了这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爱情片——旁边好多对情侣也都买的这部电影的票。
在赤苇京治的牵引下坐到座位上，又接过他给的爆米花抱在怀里，桃沢月海突然有了一种这才是正常恋爱的感觉。
和梦野老师漫画里的一模一样！
灯突然熄灭，哪怕有所准备，桃沢月海也还是有一瞬间的心悸。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这种恐惧反应。
左手突然被人牢牢握住，赤苇京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的，别怕。”
桃沢月海一边应着他的话，一边抓起一小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压惊。
有点太甜了，她不是特别喜欢。
话说回来，七夕祭和赤苇学长亲亲的时候，她好像也有尝到甜味？
是苹果糖的味道，感觉比起直接吃苹果糖，亲吃过糖的赤苇学长感觉好像会更……美味？
甜味像是一分为二一样，刚好是她能接受，并且感觉不错的那个程度。
爆米花也会这样吗？
桃沢月海偷偷去看旁边的人。
赤苇京治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他低声问：“怎么了？”
桃沢月海欲言又止。
想问问是不是这样，但是感觉好害羞哦。还会有一种，她亲亲只是想要尝甜味的感觉。
这可不行，听起来就很渣。
桃沢月海犯了难，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又看看怀里的爆米花，灵机一动。
既然问出来会害羞，还有感情危机的风险，那干脆不问了吧。
直接喂他吃爆米花，然后亲亲不就好了。反正赤苇学长又不会拒绝她。
只要他不知道，那她的亲亲就还是纯粹的。
于是桃沢月海把爆米花放进他怀里：“赤苇学长也吃。”
赤苇京治不明所以，还是拿了一颗。
桃沢月海还在看他，她的目光看上去实在太期待了。赤苇京治没办法，只好又吃了几颗。
她看上去还不满意，脸都快凑到他肩膀上了。
这么近的距离，她又偏偏用这样可爱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赤苇京治的眼眸暗了暗，飞快地凑过去，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个亲吻来的猝不及防。
桃沢月海都懵住了。
这才吃了几颗呀就亲亲，还没沾上甜味呢吧。
她手指缓缓上移，就要碰到自己的嘴巴，又马上回过神来，撤开手。
她抿抿唇——没味道。
于是桃沢月海又舔了一下嘴唇，舌尖感受到一点很淡很淡的甜味。
几乎是转瞬即逝。
赤苇京治呼吸一窒，眼看她又要用那张嘴说什么，他眼皮跳了跳，连忙捂住她的嘴：“电影要开始了。”
他语气很无奈，还带着点自暴自弃的祈求。
可是屏幕还黑着？
桃沢月海眨眨眼睛想这么说，她嘴唇动了动，猝不及防触到他干燥的掌心。
那只手几乎是一秒撤离，简直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桃沢月海心里升起一丝不满，她刚想抱怨，眼前就闪过一道光，紧接着，是片头广告的声音。
——电影真的开始了。
她只好收回心思，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电影上。
见她终于移开了注意力，赤苇京治松了口气。
掌心还残留着温热濡湿的触感，仿佛她的唇还贴在上面。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一声声枪.响。
还好，还好电影的声音放得很大，足以盖住这整耳欲聋的声音，不被身边的桃沢月海听到。
他压下剧烈的心跳，手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如此重复了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