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周时谌拒绝。
“求求了,哥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路觉舟以为他不放心，“他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以前都没有朋友的。”
他说得可怜兮兮，周茂林瞬间就心软,但周时谌态度坚定。
“没有人规定朋友要住在一个宿舍。”
“你要是不住宿舍,他就不和你做朋友了吗？”周时谌趁机抹黑顾言薄。“那他就是不把你当成好朋友，一点也不尊重你。”
“……不是。我是自己想和他住。”路觉舟还想说什么,艾雅笑着打断了僵持的气氛。
“周周，妈妈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个要求。”
“妈！”周时谌诧异地看向艾雅,却见艾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什么要求？”路觉舟正襟危坐。
“这样,你明天邀请顾同学到家里做客，妈妈要亲自问一下顾同学是不是也想和你住一个宿舍。如果你们两个都想和对方当舍友,妈妈就不反对。”
不反对是不可能，这可是小儿子第一次对家里人提要求,当然不能拒绝,还得顺着他。如果真把人带到家里，艾雅有很多办法让顾言薄主动拒绝。
“这不好吧？”
路觉舟脸色瞬间垮了，别说邀请顾言薄，顾言薄都懒得搭理他，他想住宿还是为了能趁机多和顾言薄相处。
“挺好的,怎么会不好呢？”
周茂林立刻反应过来，跟着附和。周时谌点点头,并决定明天就去学校认识一下这位叫顾言薄的小同学。
路觉舟一脸麻木。
直到第二天坐在饭桌前,艾雅还在问路觉舟。
“今天记得把同学带回家，爸爸妈妈都很欢迎顾同学。”
“……他今天有事不能来。”
“这才认识第一天,还是下次吧，下次我再带他回来。”路觉舟找借口推脱，“对了，同学们都上早读课，我要去学校了，爸爸妈妈和哥哥，拜拜。”
路觉舟生怕会被周家人追着问，吃完早餐火速出门，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今天早早就到学校，终于赶上了早读课。
国内高中真可怕，连游戏里都那么内卷，路觉舟在国外上的学，从没上过早读，每天都是八点多到校，学习压力并不大，何况他是个学渣。
路觉舟学习不好，但遗传到路家特有的艺术天赋。他们路家都不是商场精英，偌大的家业也在路父的引领下走向了破产。但祖辈打下的家业也够这些小辈挥霍。
虽然商场上路家输得很彻底，但他们都有着各自擅长的领域，舞蹈戏曲、绘画雕刻和设计等等。
路觉舟天性.爱玩，梦想是当咸鱼，架不住他有设计天赋，十五六岁时画着玩的图纸被同学发到网上，不仅惹来无数网友夸赞，还有公司想签路觉舟。
得知路觉舟还在上学，遗憾又期待地表示，等路觉舟大学毕业后如果愿意，欢迎他的加入。然而路觉舟一心只想玩，小少爷当然不会考虑以后。
而现在，高一A班全是学霸，路觉舟在同学一声赛过一声的朗读中激起斗志。他感受到了努力和拼搏，也认真考虑起就业问题，等他大学毕业，找个游戏公司，反正都是要工作，那就找个他喜欢的行业搞设计。
最重要的是，他要给“堕落”的顾言薄树立榜样。
十分钟后。
榜样路觉舟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三十分钟后。
顾言薄睡眼惺忪，踩着第一节 上课铃进的教室，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神色淡漠，整个人透着世界与我无关的散漫。
他的视线没有着落点，眉宇间多了一分凉薄，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拉开椅子，在同学们偷偷地注视下，趴在桌上。
路觉舟没来得及插上一句话，昨天睡不醒，怎么今天也睡不醒？
从前顾言薄的作息非常规律，因为顾爷爷起得早，顾言薄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时间充裕还能陪顾爷爷晨练，洗完澡后才会去喊路觉舟起床吃饭。
接连两次迟到，那就不是突发意外，而且班级的同学显得很淡定，昨天上了一天课也没有老师点过顾言薄的名字，更能说明上课睡觉是经常。
顾言薄看起来非常困，路觉舟又不好打搅他，眼看就到第四节 课，原以为还是照常，却见站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忽然走了下来。
路觉舟心瞬间提了起来，因为英语老师走到顾言薄的身边。
终于忍不下去了吗？
路觉舟脑海里闪过很多种顾言薄被叫起来的反应，会不会像不.良少年那样和老师抬扛？
然而，英语老师停在顾言薄的位置上，俯身将开到最大的窗户缓缓合上，又若无其事回到了讲台。
路觉舟：？
“昨天布置的习题拿出来。”英语老师推了下眼镜，“对一下答案，从第一列开始，一人一题快速过一遍。”
路觉舟还是难以置信，这就完了？
想象中师生对峙并没有出现。所以他紧张了半点，结果英语老师只是担心风太大会把睡梦中的顾言薄冻感冒了？
瞠目结舌。
叹为观止。
一节课过去，顾言薄睡得很安详，同学们挨个站起来报答案，轮到顾言薄，就被跳了过去。
很快轮到路觉舟，他东张西望试图抄个答案，结果同桌自然地站起来替他回答了问题。
哦，原来他也是被跳过的那一个。
“错题超过五个的同学站起来。”
有三名同学站了起来，英语老师拧了下眉，“这么简单的题也能错，你们自己看看，全班就你们三个扯后腿。”
路觉舟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感谢被跳过，要是算上他，那就不只扯后腿，他可能连五道题都没做对。
可怕。
这就是全班学霸吗？
路觉舟的视线又落到顾言薄身上，是不是在尖子班压力太大才导致他报复性摆烂，抗拒学习？
以前顾言薄有多卷，路觉舟深有体会。当同学们还在学习小学课本，他已经在自学初中课程，怎么反倒了高中就堕.落了呢！
他忧心忡忡地拿出手机搜索。
如何劝学？
怎么鼓励弟弟积极向上？
弟弟不好好学习怎么办？
……
路觉舟高中时期都没有对自己的学习这么上心过，第一次体会到家长操心孩子成绩的不易。
“时了，发什么呆，下课了。”
“啊？”路觉舟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下课了？”
“对啊，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路觉舟下意识地看向还没睡醒的顾言薄，犹豫了下对热情邀约的同学摇了摇头，“你们去吃吧，我再等等。”
“等什么？”同学不解地问。
“我还不饿。”路觉舟随口胡诌，“你们快去吧。”
“行吧。”
同学奇怪地多看了他几眼，“或者我帮你打包？”
“不用，谢谢。我真的还不饿，不用管我。”
几人结伴出去，不到十分钟教室里就剩下还在睡觉的顾言薄，还有坐在他身边静悄悄等着的路觉舟。
“顾哥……”程炀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瞥见还在睡觉的顾言薄顿时哑了声，“周家小少爷。你怎么还在班级里？”
路觉舟知道程炀是来找顾言薄，笑了笑问。
“你不叫醒他吗？”
程炀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顾哥起床气很大，我可不敢吵他。”
起床气？
顾言薄从前可没有什么起床气，路觉舟根本没机会吵他睡觉，因为顾言薄永远醒得比他早。
可就算路觉舟夜里睡不着，大半夜的打扰顾言薄，顾言薄也不会嫌他烦，更不会生气。
“去晚了，菜都凉了。”
程炀拉开椅子，坐在路觉舟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好像对我们顾哥很感兴趣，正好我对你也很……”
——吱。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惹得两人同时看去。
“顾哥，你醒啦！？”
顾言薄脸色难看，看上去没睡好，眼角的躁意压都压不住，身边的低气压惹得程炀都不敢大喘气。
“要、要去吃饭吗？”
顾言薄掀起眼皮，一脸郁气，视线在路觉舟身上转悠了一圈，转身离开了教室。
“等等我。”
程炀追在他身后，路觉舟也紧随其后，既然一时半会没法和顾言薄拉近关系，那可以从……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程炀被路觉舟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路觉舟扬起灿烂的笑容，漂亮的眉眼弯弯。“没什么，就是特别想和你交个朋友。”
“和我。”程炀来了点兴趣，他还有这么大魅力？
“为什么？”
“合眼缘。”
“我看你第一眼也特别合眼缘。”
程炀是个话痨，他昨天就注意到路觉舟，主要还是因为这人能几次惹的顾言薄侧目，而且这周家小少爷生得一副漂亮的面孔，又冲着他笑，程炀在他的夸赞中逐渐迷失自我。
“我叫程炀，你以后喊我一声程哥，我罩着你。”
程炀和小时候变化太大，身体抽条，已经没有小时候的胖墩影子，身形笔直，眉清目秀，活脱脱清纯阳光的男高中生。
这让路觉舟想起了第一次见面。
他转手送了程炀一套奥特曼绝版卡，对方也是拍着胸.脯保证要罩着他。
“你好程炀，我叫周时了。”
“我知道。”程炀有点颜控，对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没什么抵抗力，“周家小少爷嘛，我只是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
“谢谢，你长得也很好看。”
两人商业互吹，聊得倒是“投缘”，走在前面的顾言薄面色沉沉，忍了又忍，终于在程炀热情地给路觉舟介绍起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时，停住了脚步，丢出一个不耐烦的神色。
程炀悻悻解释。
“顾哥，我就结识下新同学。”
路觉舟微微一笑：“一起吃饭可以吗？我不想一个人。”
“这有什么不可以？”程炀张口应下，在对上顾言薄的视线后，又闭上嘴冲路觉舟眨眨眼。
程炀找了个人少的窗口，“顾哥、时了，来这里。”
顾言薄面无表情地排在程炀身后，路觉舟站在顾言薄身后，这么近距离的对比，路觉舟惊觉小时候矮他半个头的顾言薄，现在已经高他大半个头。
有点羡慕。
路觉舟也希望自己长个一米八几大高个。
第一次同行吃饭，路觉舟抢在程炀刷卡前替他付了，“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吃饭。”
程炀有点不好意思，倒不是因为那点钱，主要是他也没怎么陪路觉舟。
“都是同学，你要是愿意，天天都可以一起吃。”
“真的吗？”路觉舟表现得很惊喜，这给了程炀莫大的肯定。
“当然，多一个人也……”对上顾言薄的视线，程炀的声音小了点，“也挺好。那什么，我先去找座位，你们点好了过来。”
程炀顶不住顾言薄的视线，火速跑路，不过他也很诧异，顾言薄竟然没有转身离开。
顾言薄要是真不愿意，可就不是眼神警告，早就直接转身离开。
难不成顾言薄也被周家小少爷的神颜蛊到了？
周小少爷确实长得端正好看，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含情脉脉，长得又偏乖软，很容易让人心软。
可他顾哥是这么敷衍的人吗？
以前也不是没有“小白兔”试着接近顾言薄，通通被顾言薄吓走。但顾言薄虽然一路上很不耐烦，但并没有要赶人走的意思。
……
路觉舟眼疾手快，瞅准顾言薄点完菜，立刻大步向前刷了卡，“不用客气，都是同学。”
顾言薄没接话，路觉舟没再说什么，他忙着点餐。请程炀吃饭是顺带的，但给顾言薄刷卡就是蓄意。
他还记得顾言薄打小就不愿意麻烦别人。
他俩还不是特别熟时，花了点钱给顾言薄买蛋糕，那时候顾言薄绷着表情严肃地告诉他：“会还你的。”
现在的顾言薄更不愿意和陌生人有过多牵扯，那肯定会找机会还他钱，这一来二去就又有了牵扯。
路觉舟自认为算盘打得好，开开心心地端着餐盘去找落座的两人。
“为什么阿姨给你的辣子鸡丁都是鸡丁？”
程炀看了看自己的餐盘，又看了看路觉舟的餐盘，扁了扁嘴，“给我的全是辣子。”
路觉舟沉默了一秒，看着比程炀分量多的鸡丁，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我点的是双份。”
“怪不得呢，我就说阿姨不能够这么偏心。”
程炀心满意足地吃着自己的菜，视线又忍不住落在路觉舟餐盘里的油焖大虾上，他刚才没看到有虾，现在又有点馋。
“我能不能尝个味道？”他直勾勾地盯着那盘油焖大虾。
路觉舟大方的把装着油门虾的碟子推了出去。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很多。顾同学，你要不要来一只？”
“哦，他不吃。”程炀猜顾言薄不会接话，又怕路觉舟不了解顾言薄，觉得他冷漠，张口替他解释。
“他有洁癖，从不……”
一只素白的手拿着筷子夹走瓷盘里的最大只的油焖虾。
程炀嘴巴张成“O”字，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言薄。
路觉舟很惊喜，顾言薄竟然接受他的好意，他没再打扰顾言薄吃饭，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视线在食物和顾言薄脸上流转。
顾言薄变化很大，不过他的吃相永远这么优雅，吃完午饭后，路觉舟又问两人喝不喝奶茶。
“第一次交朋友有点开心。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好呀，好呀。”程炀倒没好意思再让路觉舟请客，只是听到路觉舟说第一次交朋友，觉得他有点可怜，“顾哥，要不要……”
“不去。”
顾言薄冷声拒绝，转身离开了两人的视线，路觉舟直觉顾言薄不高兴了，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
“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比较独，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程炀安慰他，“我愿意当你的好朋友，走吧，我们去喝奶茶。”
路觉舟还是回头看了几眼，顾言薄走得干脆利落，好像确实有点难搞。
……
“顾言薄。”
顾言薄午休难得没有回宿舍，走向了教学楼，却在半路被一个女同学拦住去路。
“顾言薄，我、我是国际班的吴婉婷，能不能交个朋友？”
顾言薄看都不看一眼，开学不到两天，这已经是第三十六个来搭讪，不管这些人有什么目的，顾言薄都不打算给他们任何接近的机会，也懒得探究这些人为什么接近他。
“加个微信可以吗？”吴婉婷笑得腼腆，“其实我注意你很久，我不好意思来找你，但……”
吴婉婷话音未落，顾言薄漠然地从他身侧离开。
“顾言薄，不要这么冷漠吗？”吴婉婷笑了笑，“从高一入学我就……”
顾言薄眉头一蹙，脚步更快了些，大步将人甩在身后。吴婉婷还想要跟，忽然被人喊住。
“别跟了，没用。”
一个男生从凉亭里走了出来，对上吴婉婷的视线，扬了扬眉梢，“很惊讶吗？不都是攻略者。”
吴婉婷叹了口气，“你也是？”
“不止我，上学期高调表白的C班班草也绝对是攻略者。”
吴婉婷忽然想到论坛这几天飘在首页的帖子，关于某个初中生藏进顾言薄的衣柜，难道那位也是攻略者？
不过，怎么会有攻略者蠢到直接闯顾言薄的寝室，这换做是谁都不高兴，何况顾言薄本就不是个好相处。
“你知道那个程炀吧？”吴婉婷问。“他为什么能经常跟在顾言薄身边？”
“他总不会是攻略者吧？”
“据我们观察，他应该不是。”男生拿出手机亮出一个群二维码，“攻略者交流群，进不进？”
吴婉婷：“？”
“攻略者之间难道不是竞争关系？”吴婉婷惊了。
“本来是的。”男生不以为意，“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大家都没有进展，压根没有竞争力。”
吴婉婷：“……”也是。
“刚转校来的周家小少爷，他是NPC吗？”
吴婉婷虽然不是A班，但周家小少爷开学第一天就被顶上校园论坛，一个是他的身份，二是关于他的传闻，第三自然是因为他过分漂亮的容貌。
关于他的讨论帖都开了好几个。
普通同学吃个瓜凑凑热闹，也有好奇周家小少爷到底是不是从傻子变成正常人，也有吃周家小少爷的颜，还有一部分就是像他们这样的攻略者。
中午周家小少爷和顾言薄同桌吃饭的照片早就在论坛里疯传，吴婉婷已进群就看见攻略者们都发起了投票。
【周时了究竟是不是攻略者？】
A选项是，他就是来接近顾言薄。
B选项不是，他就是个NPC。
C选项不确定，但他长得好好看，很想和他谈恋爱。
吴婉婷果断地选择了C，并且加入热烈地讨论。
……
路觉舟回教室时，提了两杯奶茶，不知道顾言薄会不会回宿舍补觉，路觉舟还是给他带了一杯。
他是从教室后门进去，顾言薄坐在最后一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芋泥波波奶茶，三分糖。”
顾言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路觉舟直接把奶茶放在他的桌子上，两人的小动静很快引来班上几个同学的视线。
“我去，周时了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他给顾言薄送奶茶？暴殄天物，奶茶不喝可以给我的。”
“笑死，周时了可能不知道，上一个给顾言薄送奶茶的，奶茶被放到了失物招领处。”
“小声点，等会被听见了。”
“弟弟为何如此想不开。”英语科代表感叹了一句。
“这不得问你们女生，就因为顾言薄长得帅，前仆后继的上门找虐。”同桌小声逼逼。
“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大直男，不如看看我这种，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我暖呀。”
“你？”科代表冷笑一声，“我上回发烧，你怎么说的？吃点冰块降降温。”
“……那我也比顾言薄强，我至少不会把别人送的奶茶放到失物招领处。”
“你说等会周时了被伤了心，我去安慰一下，小少爷会不会感激涕零？”
“做梦吧你。”
科代表冷笑一声，又按捺不住好奇，频频回头，明知道顾言薄性格孤僻冷漠，还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对周家小少爷。
“拿错了。”路觉舟插吸管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手上那杯才是三分糖，“这杯才是你的，三分糖。”
路觉舟尽量表现得随意自然些，注意到顾言薄的视线忽然落到他手里的那杯奶茶上，他轻咳一声，“我点的双份芋泥，七分糖，会很甜。”
顾言薄眯了眯眼，“请我喝？”
得到回应，路觉舟惊喜地点头。
顾言薄：“我要你手上那杯。”
路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