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乐安天命>第八十五章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皇帝看着晋乐安笑的一脸狰狞。

  “不过你父亲也是蠢,为了保全那些人竟然将丹青放在府里…”

  “你知道吗?其实你才是我的棋子。”皇帝对晋乐安笑了笑,“可你太不听话了,我就只好让薛长鸣替你了。”

  “离蛊是你下的?”晋乐安问道,眼神越发阴狠。

  皇帝歪头想了想,做的坏事太多了有些分不清晋乐安说的是哪一件,良久才摇了摇头,“不是,那年我也不过十一二岁,哪有那么大本事?”

  晋乐安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他怀疑是皇帝给他下的蛊,是因为蛊成之后只能对下蛊之人言听计从,皇帝想让他当棋子,给他下蛊也说得过去。若说不是皇帝下的也说得通,倘若他熬不过蚀蛊之痛死了,那还怎么当他的棋子……

  “晋乐安,你杀了我吧。”皇帝笑了笑,一脸坦然。

  “什么?”晋乐安一脸不解。

  “你不是想报仇吗?来啊,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你亲手杀我的,不过在死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皇帝像是没听见晋乐安的话,低下头怜惜的摸着毕之的脸,“他没参与过任何计划,他从未害过人,所以我想求你带他走…”

  晋乐安看低头看着他们,想到了之前在薛府看见毕之一脸苍白的样子,忍不住嘲讽起来,“现在知道珍惜了?当初也不见得待他有多好。”

  “现在知道珍惜了。”皇帝点了点头,“我一直不甘心,凭什么我一身乌血他却这么干净,所以我想弄脏他,可当我看见那些肮脏的血渍溅在他身上的时候,我又不想了……""

  晋乐安皱着眉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还真的一样的人,他当初也觉得薛长鸣很干净,不过他不想将薛长鸣弄脏,他想将他保护起来…

  “好,我带他走。”晋乐安点了点头,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让伤害过薛长鸣的人双宿双飞,但毕之没有伤害过他们,他是愿意带他走的,这皇帝确实活不成了,就算他不杀,被燕军抓到结局也是一样的。

  “动手吧。”皇帝闭上眼,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晋乐安抬手一翻,一把匕首从手中飞了过去,直直插进皇帝的心脏。

  皇帝闷哼一声,微笑的嘴角渗出鲜血,砰的一声倒了下去,袖袍中的手腕露了出来,上面有一个被虫咬过的乌紫色的印记,已经化了脓,样子十分吓人。

  宣德五十八年十二月十九日,靕国灭,大燕起,十七皇子刘钰成为了有史以来上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上位不到五年大靕就灭了国…

  靕国灭国这天,所有子牌一夜之间没了踪影,晋乐安让他们回齐云山暂避风头,待国内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醒了?”晋乐安端着一碗药进了卧室。

  “多谢!”毕之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来。

  晋乐安将药递到他面前,“他死了。”

  “嗯,他罪有应得!”毕之接过药并没有喝,盯着药汤不知在想什么。

  晋乐安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道着奇怪,他不是喜欢皇帝吗?“死前他让我带你离开…”

  毕之再次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晋乐安有些疑惑,当时不是晕了吗?他怎么会知道。

  像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毕之抬头看着晋乐安点了点头,“算到的……”

  见对方不相信,毕之接着道,“我算到他今日一定会死,也算到薛长鸣会死,那日来找你,不过是想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好过一点罢了……”

  毕之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他能算到一切,却算不到自己……

  “你是谁?”晋乐安冷漠的看着他,这个人久伴君侧,宫中除了皇帝竟无一人见过他。

  毕之转头看着他,在晋乐安的惊讶中站了起来,那日他杀了无数燕军又受了重伤,现在竟然可以行走自如。

  毕之走到了书房,看着书桌一角若有所思,良久,他转过头看着晋乐安,“我是谁不重要,来日再见你自然知晓……”

  “哎!”晋乐安还没来得及阻拦,对方已经翻出窗外,轻功竟比云逸还要好。

  晋乐安叹了口气,在在窗前看着薛长鸣的墓碑,眼神一点点阴狠下来,接下来轮到陆岩了……

  他又找了陆岩一年,还是没能找到他……

  而如今的燕国在一位姓李的皇帝治理下,渐渐繁荣起来,百姓也渐渐忘了灭国的仇恨,其实只要能吃饱穿暖,国主姓刘跟姓李没什么区别……

  翌日

  宋清泽抱着一身血渍的沈辞踹开了院门,云逸跟在旁边也是一脸焦急。

  晋乐安下了一跳,无语的看着他们,这二人当他这里是医馆?

  “陆岩死了!”宋清泽直奔主题,丢下一句就往卧室跑去。

  “怎么回事?”晋乐安拦住了正要跟上去的云逸。

  云逸虽一脸焦急,但还是耐心说道,“不知他什么时候跑下山遇到了陆岩,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这个样子了。”

  “……”晋乐安抿了抿唇,他没有让沈辞当诱饵,怎么沈辞自己往陆岩身边凑?

  卧室内,宋清泽拿起被子盖在沈辞身上,转头对刚进门的云逸说着,“这里我来就行,你出去吧。”

  云逸一愣,想到刚找到沈辞的时候,他还没看清沈辞的样子就被宋清泽蒙住了眼,再睁眼时沈辞已经被他的氅衣裹住了。

  “还是我来吧,你忘了这里我才是大夫?”云逸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宋清泽的肩膀,有些无奈。

  宋清泽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位置。

  云逸走上前掀开被子,轻轻的拉开氅衣,露出沈辞伤痕累累的躯体。

  此时晋乐安也走了进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沈辞。

  只见沈辞手腕脚腕处血红,似是之前被什么绑过,手指也磨出了血,指甲里还有泥土。身上除了那事之后的淤青,还遍布了不少利器割伤的伤口,皮肉外翻,很是渗人。

  沈辞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他自制手套,手套紧贴着他的手指,将他完美的指节展现出来。

  “打些热水来!”云逸看了一眼沈辞头发,转头命令道。

  宋清泽麻溜的跑出去端了一盆热水。

  “洗头。”

  宋清泽蹲下来,将沈辞头发放到水里。

  晋乐安走过来,见沈辞脸上以及头发上到处都是某种液体半凝固结成团状,沈辞脸色发白,嘴角也有些裂开了。此时宋清泽正拿着帕子给沈辞洗脸。

  云逸认真的一点一点为沈辞清理伤口,转头看了一眼沈辞下体,他愣了愣,随即紧紧的皱起眉。

  只见那前端的小孔红肿的有些不正常,里面似乎还插着什么异物。云逸定了定神,从布袋里取出一个镊子,放在烛火里烧红,待镊子差不多冷却后才轻轻的探进小孔。

  晋乐安转头看了一眼,眼皮一跳,眼看着云逸夹出了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细棒,顶端切口很不平整,似乎是断在里面的。随着细棒的抽出,血也跟着小孔渗出来。

  此时沈辞似乎感受到了痛楚,脸上布满了冷汗,颤抖的说着什么,晋乐安走进一点,只见那嘴中不停的说着,“叔叔,疼……”

  “他以后…怕是不能跟正常男子一样了…”云逸沉声道。

  “啊?”宋清泽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没断啊,怎么说不能用了。

  云逸无语的撇了他一眼,“没坏,只是伤的严重了些…”

  待将前方处理好,云逸轻轻抬起沈辞的脚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的说了一句,“撕裂严重。”

  宋清泽了然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辞的肩膀,“哎?这是…”

  他们轻轻的将沈辞翻过来,只见肩胛骨处有一个烙铁烫出的“陆”字。宋清泽叹了口气,“得亏我们去的及时,不然他这腿也保不住了…”

  晋乐安皱了皱眉,就听见云逸接着道,“陆岩将他藏到一个山洞里,我们找了四天,赶到的时候陆岩正准备砍他的腿。”

  “四天?”晋乐安疑惑道。

  宋清泽点了点头,“我们是靠着灵蝶在原来燕国的边境找到他的,那里树木丛生且瘴气弥漫,灵蝶都飞了三天,要不是这傻子放出灵蝶求助,这会儿顾忌已经死了,你说他没事儿跑山下去做什么?”

  那人宋清泽本来在院子里跟云逸腻歪着,空中忽然飞过一只灵蝶,接着沈辞的小师妹珂珂又跑进来说三日前沈辞就失踪了,他们这才找了去。

  他们找到了沈辞失踪的地方,问了个路人才觉得沈辞可能遇到了陆岩,并且失踪的地方没有灵蝶的痕迹,也就是说沈辞是被抓后才求助的。

  宋清泽心道不好,赶紧给沈辞放了个灵蝶,跟着灵蝶又找了三天,好不容找到大致位置,却又被一山的瘴气阻挡,得亏云逸随身携带了药。二人又在瘴气中找了一天,这才找到沈辞的。

  ……

  云逸手脚麻利的给沈辞包扎好伤口,几人这才进了书房。

  “你知我们为何一直都找不到陆岩吗?”宋清泽问道。

  晋乐安摇了摇头,等着他接着说。

  “因为陆岩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有名字,当年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太子,被卖到西域的欢馆,得了个代号,五十七。”

  “欢馆?”云逸愣了愣,一脸疑惑的看着宋清泽。

  “嗯,相当于…男妓院?中原没有,有也是那种偷偷摸摸三五个人小型的那种,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西域的开的比较大,馆内男妓分两种,一种是有名字的,比较自由,可以选心仪的客人,伺候的好也可以领赏钱。而另一种只有编号,娈童居多,大多是被抓来的,没有拒绝的权利,专供一些有特殊癖好的男子使用。我是看陆岩脖子后有个五十七的烙印,这才想起来的。”

  “哼,你了解的可真清楚。”云逸冷了脸,似乎有些生气。

  “好了好了,别生气嘛,我是做任务被他们拉过去的,我一个没碰,真的!”宋清泽尴尬着解释着,伸手想握云逸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宋清泽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回去哄吧,看着晋乐安接着道,“之前我就听说欢馆跑了一个,只是不知道是谁。陆岩说他的腿是太子造成的,那应该就是逃出来后又碰见了太子,打断他腿后发现他不值钱了,就丢到水里任他自生自灭,后又被你父亲捡到…”

  晋乐安点了点头,一切都连起来了,陆岩发现晋翰林一直在给太子办事后,便一直潜伏在晋家寻找机会复仇,本以为晋家已经灭门,可又出现个晋乐安,所以陆岩想杀他…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了……

  晋乐安闭眼长叹一口气,知道真像又有什么用呢?薛长鸣也不可能回来了……

  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仇恨,皇帝如此陆岩亦如此,他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跟他们是一样的人……

  这日,晋乐安发出身为首牌的最后一个命令,

  从今往后,所有子牌不用再听从首牌的命令,他们,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