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芳愉话音刚落,眼角瞥见太皇太后扶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一道锐利无比的目光倏地朝她看了过来,夹杂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怀疑和审视。
她就这么盯着叶芳愉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从叶芳愉手中接过那几页薄纸,快速览阅了一遍后,沉声询问道:“你方才说说铅中毒一事,可有证据?”
叶芳愉默了默,她回答不上来。
她只知道摄入铅过多会导致中毒,引起腹中绞痛和瘫痪,至于如何证明……
叶芳愉摇了摇头,面色有些苍白地说道:“臣妾只知人体摄入过多铅白霜会引起中毒,但具体的原理却不甚清楚,不过医术古籍中肯定会有相应的记载,老祖宗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招太医院的太医们去翻阅古籍,再结合一些实际的案例,臣妾相信,定会有所收获。”
她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倒叫太皇太后心中信了两三分。
只是……想到紫禁城中有那么多孩子喝过安神汤,就连她自己也……
太皇太后实难相信!
她阖了阖眼皮,再睁开时,眸光又凝重几分。
指腹搓了搓那几页薄纸,神色若有所思。
*
从慈宁宫出来,叶芳愉被紫鹃扶着上了轿辇。
紫鹃有些忧心忡忡地问她:“娘娘,现在可是要回翊坤宫?”
叶芳愉想了想,摇头,“不,先去一趟钟粹宫。”
根据紫鹃摘抄回来的领取记录,这两年里,钟粹宫一共领取了十来次安神汤,理由大多是围绕着长生。
长生平时一旦有个咳嗽或者什么别的小毛病,马佳嫔就会认为是休息不好导致。
吃不下东西是因为睡眠不好影响了胃口;
冬怕冷夏怕热是因为睡眠不好导致气血不足;
甚至还觉得长生长得慢,说话慢,走路慢也是因为睡眠不好,从而导致的发育不良。
故而她常把长生禁在钟粹宫里休息,若他实在睡不下,马佳嫔就会愈发担心,觉得也是没有休息好才导致的。
她刚开始是用唱歌和讲故事的手段,帮着长生睡眠。
后来,因着某次长生患了一场比较严重的风寒,没日没夜的咳嗽,引发肺腑疼痛,哭闹不止,前去诊治的太医于心不忍,便给开了个安神汤的药方,这才让长生暂时忘却了疼痛,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马佳嫔因此发现了安神汤的好处。
一直到现在,也不知给长生灌了多少。
坐在高高的轿辇之上,叶芳愉越想,越是揪心。
等到了钟粹宫后,叶芳愉也懒得同马佳嫔说客套话,直接了当地开门见山:“长生呢?”
马佳嫔表情一怔,很快回答道:“还在睡着呢,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说完,忽地又似想起来什么事情,“可是雅利奇在姐姐那儿闯祸了?”
不等叶芳愉回答,她唰地沉下脸,紧拧着眉毛,表情阴沉道:“这孩子就是野惯了,一点也没有个格格该有的样子,等她回来,我立马派人去教她学规矩,必不会再给姐姐增添烦恼……”
她说着,越说越是离谱。
叶芳愉根本不耐烦听这些,言语少见地锋利了起来,“本宫倒是觉得,二格格也没有马佳嫔口中说的这般顽劣,她虽活泼好动,却也对弟弟妹妹极为照顾,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只不知马佳嫔是如何做母亲的,竟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这般看不过眼。”
她说完,直接站了起来,“长生可是在暖阁里休息?”
马佳嫔面色不虞地跟着站了起来,“没,没有。”
“昨儿除夕守夜,长生有些着风,今日咳嗽了许久,臣妾就让她在正殿的寝室里歇着了。”
这就是要自行照顾的意思。
叶芳愉疑惑:“守夜?”
马佳嫔点点头。
“可本宫怎么听人说,昨儿除夕守夜的时候,只有二格格陪在你的身边,长生和胤祉早就睡下了?”
既是早早的睡下了,又何来的风寒?
叶芳愉说完,不等马佳嫔解释,继续冷声说道:“早早歇着都能着了风,不是宫人伺候得不够仔细,就是有人偷奸耍滑,要本宫说,这样的宫人合该揪出来打上一顿,丢回内务府去重新学学规矩才是!”
马佳嫔脸上的表情顿时又黑了几分。
叶芳愉却不管她,直接又坐了下来,扬扬手帕,“紫鹃,去把四阿哥身边伺候的人都叫过来问话。”
马佳嫔抚了抚胸口,深呼吸一口气,站了出来,“姐,贵,贵妃娘娘,她们既是臣妾宫中的人,便合该由臣妾来管教才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紫鹃十分不客气的打断。
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甚至还对着马佳嫔屈膝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说道:“马佳嫔娘娘难道不知,皇上早已下令,由靖贵妃娘娘主理六宫事务吗?”
“可是……”马佳嫔还想再说些什么。
紫鹃又开口了,“马佳嫔娘娘若是对贵妃娘娘有什么意见,大可去皇上和两位老祖宗面前说道说道。”
“况且,我家娘娘也只是关心四阿哥的身子,担心他身边的人照顾不周,怎地马佳嫔娘娘作为四阿哥的亲额娘,竟一点也不担心四阿哥,反倒是一直帮着外人说话?”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本宫何时说过……”
“那就请娘娘遵守宫规,勿要打扰贵妃娘娘问话才是,不然,四阿哥的身子若是有所耽搁,只怕您也担待不起。”
耽搁?
能有什么耽搁?
马佳嫔听完紫鹃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先是晃过一阵担忧,旋即又转化为阵阵不悦。
她是长生的亲额娘,不好好照顾着,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反倒是靖贵妃,常以大阿哥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诱。惑长生出门肆意疯野,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脏汗。还有上次,长生得水痘那次……
马佳嫔想着想着,逐渐陷入了疯魔的状态之中,有些难辨是非。
一心一意觉得,靖贵妃这是要害她的长生!
看见紫鹃冷着脸不理会她,转身就要出门去传召宫人过来问话。
想也不想,伸手就重重地推了紫鹃一把。
紫鹃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跄,身子直接歪向一旁的桌椅,腰侧重重地撞到桌子边角,身子继续倾斜,连人带椅子桌子倒成了一团,额头磕到地面,有些眩晕,很快,身子各处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和刺痛。
叶芳愉在马佳嫔伸手的时候就敏锐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
正想开口提醒紫鹃,却已然来不及了。
只能在紫鹃倒下之后,快步走了上前,想把她搀扶起来。
谁知就见着她额角淌下两道刺眼的鲜红,有些难以置信,语气紧张道,“紫鹃你没事吧?啊,你头上流血了!”
她慌里慌张地拿了块帕子,捂住紫鹃的额头,因为不确定是磕到了哪里,手上根本不敢用力,只隔着手帕虚虚地贴了上去,扭过头,厉声吩咐身边的其他宫人去寻太医过来。
一旁的马佳嫔也因为紫鹃的伤势骤然清醒。
吓得后退了两步,“不,不,不关我的事,我,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
她结结巴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梨花般柔丽的面颊上惨白一片,额头汗迹斑斑,犹如从水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叶芳愉此刻根本顾不上她。
把紫鹃扶起来后,小心翼翼带着她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贵妃娘娘,温水来了……”
钟粹宫里,也不尽然都是马佳嫔这样犯了失心疯的人。
更多宫人,对叶芳愉还是比较恭敬和奉承的。看见靖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受了伤,很快有人拿来止血的伤药,有人打来一盆温热的清水,还有人撩起了袖子,打算帮着紫鹃处理一下伤势。
三四个人一下子围了上来。
叶芳愉见她们表情诚挚,带着担忧,不似作伪,又看见马佳嫔神色惶恐地站在一边,想了想,还是松开一直握着紫鹃的手,退出人群,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
外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人群喋喋嘈杂的声音,加上之前桌椅倒地的惊天巨响,很快惊动了里面寝室中睡觉的长生。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隔着半透明的帷幔,看见床边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于是动了动小手,自己掀开被子,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费劲从两边帷幔里钻出来一颗小脑袋,环顾了一圈寝室。
咦,怎么奶嬷嬷和宫女姐姐都不在呀?
小脑袋没有看见外头有人,失望地又缩了回去,拿过角落里叠好的外套,试探性地伸入一条胳膊,然后另外一边,小手这里摸摸,那里找找,就是找不见另外一边的袖子。
于是有些生气地把外套又拿了下来,拎出两条袖子以后,摆好姿势,再试一遍。
可无论他如何尝试,都只能穿进一边的袖子,另外一条袖子就像在跟他玩捉迷藏一样,不论他怎么找,都是遍寻不着。
小长生失落地垂下了圆脑袋,叹了口气。
哎,穿衣服可真难啊……
最后只能穿着一边的袖子,拉过外套其他部位的布料,从小肚子上环绕一圈,盖住了肚子,就算是穿好衣服了。
然后他小心翼翼,一手抱着肚子处的布料,一手撑着床板,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面朝里,屁。股朝外,脚脚往下,哧溜了一会儿,成功从床上溜了下来。
再把脚脚往鞋子里面钻,散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闷头闷脑就往外面跑。
好容易绕过两道屏风,小长生跑到外间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家额娘的背影,她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随后……诶,靖额娘也在呀!
小长生的眼眸亮了亮,继续抱着肚子,迈开小短腿,啪哒啪哒就往靖额娘的方向跑,嘴里沙沙的小奶音喊着:“靖额娘来啦,长生给靖额娘请安,靖额娘安好呀。”
小奶音落下,他人已经跑到了叶芳愉跟前。
叶芳愉还在担忧紫鹃的伤势,猝不及防,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衣裳凌乱,头发犹如鸡窝的小崽子。
——外套只穿了一条袖子,另一半斜斜从腋下绕过,盖着肚子,被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肉手紧紧捂着……这不是袈裟的穿法?
这般想着,叶芳愉怀疑的视线再往下,就看见了小崽子下半身只穿了一条薄薄的雪白色中裤,脚上没穿袜子,脚掌前端塞在鞋子里,脚踝后部分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综上所诉,这是在模仿济公的穿法?
叶芳愉被自己的猜想惊得险些失笑出声。
不过很快忍住了。
她解下自己肩头上的大氅,一扬手,一米多长的大氅就把地上的小崽子整个包裹住了,只露出来一个圆圆的小脑袋,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碎发。
叶芳愉把小崽子抱了起来。
走进旁边梢间之前,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紫鹃,紫鹃一边由着钟粹宫的宫人给她清理额头上的伤势,一边淡定地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用理会自己,照顾好四阿哥即可。
叶芳愉便放心地抱着小崽子进到了温暖的梢间里面。
身后马佳嫔亦步亦趋跟了进来,眼神紧紧盯着小长生不放,看起来有些骇人。
小长生看见自家额娘这副模样,有些害怕地朝叶芳愉的颈窝里埋了埋,而后又飞快探出圆圆的脑袋,语气担忧地问道:“额娘,您怎么了?”
马佳嫔虚弱地对他笑了一下,“额娘没事,你,你怎么样了,刚刚睡得可好,可还咳嗽吗?”
小长生红扑扑的脸蛋上划过几丝不解,语气软糯地说道:“我,我不咳嗽呀,我也没有生病,不是额娘让我去睡觉觉的吗?”
马佳嫔没说话。
叶芳愉回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旋即把小崽子放在梢间的榻上,厚实的大氅依旧包裹着他。
小崽子说完话,看见额娘没有继续开口,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总觉得额娘和靖额娘两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于是不自觉把自己的小胖脸往大氅里埋了埋,鼻子里忽然闻见一股甜甜的清香,好像是……好像是翊坤宫那个什么点心的味道!
好生熟悉啊,可是是什么点心呢?
他上次明明吃过,还很喜欢吃来着……嗯,忘记了。
问靖额娘好了。
小长生想着,眼眸一亮,抬头就问叶芳愉,“靖额娘,您衣服上是什么香味啊!好好闻的!”
“还有,大哥哥和二哥哥,还有姐姐和弟弟,他们是不是去了您那里玩啊?玩多久了?是不是快到用点心的时间了,我,我已经睡醒了,不想再睡了,下午能不能去您的宫里跟哥哥们一起玩?”
说着,小崽子迟疑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额娘。
他能感觉到,额娘好像很不喜欢他总是出门玩耍,可是……可是钟粹宫里就他一个人,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真的好想跟姐姐一样,想出门就能出门啊。
唉……
小长生在心里偷偷地叹了一口气,几根短短的肉手指捏住了叶芳愉的衣袖不肯放。
难得靖额娘来了,有靖额娘在,一定能带自己出去玩的。
他对叶芳愉的信心向来很足。
却不成想,他都这么说了,靖额娘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而是紧紧地拧着眉头,把手伸进大氅里,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随后,转过身,语气有些严肃地问他额娘,“你不是说,长生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很尽心么?怎地长生睡醒了,身边却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还有,长生自出生后,便一直身子不太好,眼下又是寒冬时间,睡觉的时候,为何连个袜子都不给他穿?”
马佳嫔听见了叶芳愉的问话,惶然的神色顿时一凝。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开叶芳愉的大氅,视线急促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两圈,而后捏住他两只脚脚,沉声道:“怎么回事,睡觉之前,我不是给你穿上袜子了么?”
小长生被额娘忽然变脸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倒了倒,语气糯糯地道:“是,是有袜子的。”
“那袜子呢?”
小长生看了看自己的脚脚,摇头,“不,不知道呀,我起来的时候就没有袜子了。”
叶芳愉这时候追问:“还有,你身边伺候的宫人呢?”
小长生继续摇头,“也,也不知道的,我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看不到她们去哪里了……”
马佳嫔冷着脸,“那你为何不在床上等着额娘,或者直接喊额娘进去给你穿袜子穿鞋?”
小长生继续缩着脖子,不知该说什么。
额娘这样,好凶啊……
他把求救的目光对准了叶芳愉,谁知却发现,靖额娘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也……也好凶啊。
呜呜,怎么回事嘛,怎么一醒过来,每个人都要凶他?
小长生郁闷了。
扁着小。嘴巴,拒绝再开口。
还是叶芳愉看出了他神色之中的抗拒,连忙把马佳嫔从他身前拉开,把裹着小长生的大氅包好,转身走到外面,嘱咐人拿了一套小长生的衣裳过来。
与马佳嫔一道,快手快脚地帮小长生穿好了衣裳,梳好了辫子,再把鞋鞋穿好,裹进小崽子专用的大氅中,又拿了个手炉让他抱着。
期间全程,小长生都紧紧抿着嘴巴,不肯言语,却动作乖巧,让抬手就抬手,让伸脖子就伸脖子。
穿好衣裳以后,他盘着腿坐在榻上,小眼神滴溜溜在两个额娘之间转来转去。
转了一会儿后,屋外忽然传来几道噔噔噔的脚步声。
是他的奶嬷嬷和宫女姐姐回来啦!
小长生忽的坐直了身子,正想开口叫人。
就见她家额娘倏地板起了脸,“来人,把她们几个绑着,到院子里跪着去!”
小长生一怔:“……”
而后被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想把脸脸藏进大氅里,可是他的大氅跟靖额娘的大氅不一样,靖额娘的大氅大大的,能把他整个人都装进去,他的大氅却不行,装下了他的身子,就装不下他的脸脸。
最后只能勉强缩进去一点点脖子的部位。
马佳嫔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小长生对她的害怕。
反而是一旁的叶芳愉看出来了。
她伸手捂住小长生的眼睛,低声安抚道:“长生乖哦,你额娘不是在生你的气,是你的奶嬷嬷她们犯了错误,你额娘要教她们道理呢。”
她声音虽轻,可马佳嫔隔得却不远,自是将她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身形顿时就是一僵,坏了,她吓着长生了!
这可怎么是好?
霎时间气势全无,转过身来,忙不迭把小长生搂紧了怀里,柔言软语地安抚着,好似极害怕小长生会因此产生什么阴影似的。
叶芳愉看得拧了拧眉。
马佳嫔不会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吧?
带着一肚子揣测,她款步走到了屋外,就看见紫鹃头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太医正蹲在她的跟前给她把脉。把完脉后,说了几句什么,而后递过去一张药方。
叶芳愉走了过去,“紫鹃头上的伤势如何?”
太医见她过来,飞快转身行了个礼,拱手道:“回贵妃娘娘,紫鹃姑娘头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晕眩,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说明内里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害,好好涂药,休息几日便能好。”
叶芳愉点了点头,走到紫鹃旁边,伸出手就要拨弄她的头发。
紫鹃晃了晃身子避开,不好意思地道:“娘娘还是别看了,都是血迹淋淋,瞧来怪恶心的。”
她担心娘娘看见,晚间就该被吓得睡不着了。
谁知叶芳愉却坚持一定要看,紫鹃无法,只能让一旁的宫女帮着拨开了头发。
叶芳愉定睛看了两眼,见她受伤的地方并没有大的创面,只是有些肿胀,有些发青,这才放下了心,拍着紫鹃的肩膀道:“行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这就回宫去休息吧。”
紫鹃摇摇头,“奴婢还是陪着娘娘吧。”
叶芳愉却很是坚持,“听话,你先回去,叫青缇或者欢梅过来陪着我就好。”
紫鹃拗不过她,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钟粹宫。
不多时,换了青缇和欢梅过来。
她二人过来之后,还给叶芳愉带了个消息,“娘娘,您这边最好快些处理,因为方才,乾清宫的梁公公遣人过来传了话,道是皇上那头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启程往翊坤宫走,您还得快些回去才行。”
叶芳愉听见后,只是点了点头,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用来处理长生的事情,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