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如流水,转瞬即逝。
过完中秋,昼夜温差一下大了起来。
小娃娃开始学会赖床,不仅不爱跑步跳操,连着武英殿都不想去了。
对此,叶芳愉乐见其成。
那日慈宁宫的事情了结之后,皇后的身子眼见着一日日好转了起来,虽然还有些咳嗽,但至少能够从床上爬起来料理宫务了,叶芳愉和皇太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手中宫权交还了回去。
其他几嫔也都温顺地听从皇后的安排,一一做好交接。
唯有佟贵妃,至今还在拉拉扯扯。
只之前顾忌着中秋佳宴,很多事情都没有闹到明面上去。
后宫看起来便依旧风平浪静,好似万分和谐一般。
而前朝那边,三藩之乱也有了新的进展。
历史上,吴三桂于康熙十七年,在衡州称帝,国号大周。称帝不久,同年秋,吴三桂病死,群乱无首,其孙吴世藩虽然很快即位,但到底没能力挽狂澜,很快为清军所攻陷,之后,清军又花了两年多时间,一一收复失地,于康熙二十年,彻底平定三藩之乱。【1】
如今还是康熙十六年,历史上的这个时候,清军的兵力还主要集中在湖南的外围之地,正处于相持阶段。
也不知皇上是从梦中得到了什么启发,现实中的削藩进程要比历史上的略快一些——
吴三桂还来不及在衡州称帝,便于前段时间的某个夜晚,忽然暴毙于床榻之上。
皇上得知消息要比军报早上一日,他第一时间就冲进了翊坤宫,拉着叶芳愉的手,满脸激动,絮絮叨叨说了好长一大段话。
叶芳愉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却又飞快地转身离去,步伐急促而匆忙,走下台阶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踉跄了几步,差些摔倒,将身后的梁九功生生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皇上同叶芳愉说完话,又冲进了慈宁宫与太皇太后报喜。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后宫便传遍了皇上的失态之举。
翌日,军报传到前朝,后宫众位妃嫔也耳闻了此等惊天大喜。
皇后喜得想办庆功宴,佟贵妃第一时间便赶往了乾清宫,想亲自与皇上道喜。
而宜嫔和安嫔等人的反应却大不相同——安嫔大赏了整个景仁宫的宫人半年例银;腾寻裙罢八叁灵气七五散六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宜嫔带着通贵人和万黼正在翊坤宫做客,得知消息后,开心地冲到了孩子堆里面,跟几个小崽子手拉着手,跳起了圈圈舞,乐得几个小崽子咿呀乱叫,稚嫩的童音险些冲破天际。
敬嫔第一时间跑来找叶芳愉打听消息,即皇上昨儿为何要来找她说话,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隐情?
吃瓜的心情竟然比叶芳愉还要迫切好多好多倍。
唯有荣嫔以及整座钟粹宫,像是置身事外一般,一直处于静悄悄的状态中,宫门紧紧闭着,也不知里头到底出了何事。
*
后宫狂欢了一下午。
翌日,叶芳愉得知钟粹宫的异状,心中十分惊讶,“可是荣嫔那儿出了什么事?”
杜嬷嬷半蹲着摇摇头,“老奴探听不出,钟粹宫的宫人嘴巴都紧得很,想是这两年已经被荣嫔娘娘训练出来了,目前只知,三日前,钟粹宫延请了太医,是为长生阿哥看病去的。”
“看病?”叶芳愉喃喃重复了一句。
她一手撑着额头,柳眉轻蹙,桃花眸里水波流转,满满都是深思和好奇之色。
虽然猜测不出什么具体的原因,但她心底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纤长的指节敲了敲红木桌子,声音清洌道:“再查,不论查出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回报于我听,知道了吗?”
杜嬷嬷恭谨点头,“老奴知晓了。”
另一边,叶芳愉的话音刚落,玉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立在角落里的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叶芳愉只顾着陷入思索当中,没有留意到玉莹的动静。
反而是青缇看出来了些什么,当即便发问了:“娘娘说了,事关钟粹宫的,无关巨细都要汇报,玉莹你之前可是发现了什么?”
叶芳愉看了过去。
玉莹只得面带犹豫地站了出来,先朝叶芳愉屈膝行了个礼,才缓缓开口:“奴婢想起来,这两日路过钟粹宫时,常能闻见里头好像有烧东西的味道。”
“烧的,好像还是布料……”
烧布料?
几人一愣,旋即便把目光朝叶芳愉望了过来。
叶芳愉被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呢?”
杜嬷嬷低声道:“娘娘,此事,是否要告知给太皇太后知晓?”
叶芳愉还是不明白,“为何呀?”
杜嬷嬷微微一怔,“娘娘不明白?”
“不,不太明白,嬷嬷你还是说仔细些吧。”叶芳愉有些无奈,她对于宫斗什么的,敏锐程度是真的很低。就好比上回纳喇常在的事情,她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想法,便是与自己无关。
旋即便关起了门来与几个小崽子专心玩耍,谁能知道,其他妃嫔居然会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便齐齐赶到慈宁宫去了呢?
说到底,还是吃瓜人的心态扭转不过来。
杜嬷嬷只得给她解释,“宫中禁止明火,能叫荣嫔娘娘关起门来烧毁的,必然是什么禁。忌之物。”
“而布料有什么好禁。忌的呢?除非是……”杜嬷嬷话只说了一半,沧桑的眉眼便忽然阴沉了下去。
叶芳愉催促她:“是什么?”
杜嬷嬷:“……”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怎么娘娘还是一副恍若未觉的模样?杜嬷嬷咬了咬后槽牙,下了狠心,压着声音说道:“除非是,宫人有人染了重疾,且这疾病有传人的趋势,才不得不将病人穿过的衣裳全部烧毁。”
杜嬷嬷的话刚一说完,叶芳愉脑中不期然浮现出两个大字:天花?
她倏地捏住了桌角,精致小脸瞬间苍白下来,口中似不敢置信一般,“不,不能吧?”
若真的是天花,太医三日前去诊脉时,缘何没有上报?
还有荣嫔,她一向爱子,钟粹宫里头除了雅利奇、雅尔檀和长生外,还有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胤祉,就算是为了他们,她也不可能隐瞒不报。
除非……
叶芳愉还没“除非”完,忽然又想起来自家胖宝宝,扭头就厉声询问紫鹃:“保清呢?”
紫鹃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半个时辰前,大阿哥拉着太子殿下和四阿哥一起出去了,说是要去景仁宫找三格格玩,路上会经过钟粹宫,也不知大阿哥会不会忽然转道……”
“快派人把他们喊回来!”
叶芳愉声音紧张地吩咐了一句。
说完便起身换衣,乘上轿辇朝皇后的坤宁宫去了。
叶芳愉到坤宁宫时,皇后刚好在喝药。
见了她来,皇后匆匆将剩下几口喝完,把碗递到一旁的大宫女手中,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角,面上表情淡定得就跟没有喝过药一般,声音温婉地询问叶芳愉:“靖贵妃来找本宫何事?”
叶芳愉语速飞快把之前的猜测与她说了。
皇后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飞快派了人去钟粹宫问话,又将之前去过钟粹宫的那位太医喊来,细细盘问了一番,得知三日前,钟粹宫里的三阿哥忽然夜发高烧。
太医前去诊脉后,未觉不妥,便开了一副降低体温的方子,眼见着三阿哥的高烧褪下,这才回了太医院去。
前去钟粹宫问话的宫人也很快回来复命:“回皇后娘娘,回靖贵妃娘娘,钟粹宫那头好似并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宫人当值照旧,无丝毫紊乱之处。荣嫔娘娘的面色有些憔悴,说是这几日夙夜照顾三阿哥导致,休息一段时间便能养回来。”
“奴婢去的时候,二格格刚好与四格格在后殿玩得累了,就在布贵人处小憩,奴婢便未能亲眼确认二格格的状态。三阿哥宿在正殿暖阁里,许是因着生了病的缘故,暖阁外多增加了一倍宫人看顾。”
皇后又问:“那五阿哥呢?”
“五阿哥?”那宫人怔了一下,“奴婢,奴婢没来得及问,就被荣嫔娘娘赶出来了,荣嫔娘娘大约是心急三阿哥的病情,语气十分不善,还反过来质问奴婢,皇后娘娘可是因为病情好了,就想要……想要插手她宫中的宫务……”后面几句,宫人说得断断续续。
皇后拧起了眉。
叶芳愉也觉得荣嫔有些反常了。
趁着皇后在思索对策,叶芳愉把原主的记忆翻找出来,模模糊糊忆起,原主小时候好像得过天花,后来有幸治好了?
她侧过身,小声问了一下杜嬷嬷。
得到杜嬷嬷肯定的答复后,叶芳愉这才放下了心,上前同钮祜禄皇后请命道:“娘娘,不若臣妾过去看看吧?”
皇后还沉浸在思绪当中,闻言就是一惊,“你去?”
“这如何使得?”
皇后想也不想否决了叶芳愉的提议。
叶芳愉:“娘娘莫急,臣妾小的时候也曾染上过天花,有幸治好了,身上自带了抵抗力,由臣妾前去查看,是目前最为稳妥的办法。”
皇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由着叶芳愉去了。
叶芳愉便从坤宁宫走,抄近道,无需绕过御花园,很快就来到了钟粹宫的宫门之外。
路上期间,紫鹃悄悄同叶芳愉禀报:“娘娘放心,大阿哥和太子殿下贪玩,路过御花园时,被几只蓝色的蝴蝶吸引去了注意力,恰好胡永安派人去找,已经将他们带回翊坤宫去了。”
叶芳愉还提着的另外半颗心这才终于落了地。
感谢那几只蓝色的蝴蝶,也感谢胖宝宝的“活泼”和“多情”。
叶芳愉做了个拜佛的手势,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一番后,示意杜嬷嬷上前去敲门。
……
有了叶芳愉亲自出面,这下荣嫔不敢再推脱。
捏着手帕,战战兢兢很快就把事情全部交待了。
——那日太医诊出来只是发了高烧,喝过药后,长生的体温很快降了下来,也能安稳入眠了。孰知翌日傍晚,他竟然又忽然哭闹了起来。
不仅如此,伺候长生的嬷嬷还在他的后脖子出发现了几粒红色的小疙瘩!
等荣嫔骤然得知消息,不亚于天都塌了下来,险些昏厥过去。
等她意识清醒一些,第一反应便是紧闭宫门,又将雅利奇和胤祉托付给了布贵人去照顾,布贵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小长生的病情忽然转恶。
问都不敢多问,生怕会触及荣嫔的伤心事。
也是直到叶芳愉登门,布贵人这才了解事情的真相,瞪大了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看向荣嫔:“姐姐,你,你怎么敢,你糊涂啊!”
只为了一个孩子,荣嫔这是要整个钟粹宫的人都去陪葬不成?
荣嫔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十分难看的笑容来,“我,我确实是糊涂了……”
她话没说完,叶芳愉紧跟着发问:“那长生现在如何了?”
荣嫔:“……后来,那红色的疙瘩很快蔓延了长生的全身上下,宫人都被吓坏了,我便把她们都锁进了,锁进了暖阁里,连着我也一同进去。”
“我身边的老嬷嬷是个会医术的,她说天花与水痘一开始的症状都很类似,叫我,再观察两日,我便答应了下来。”
“好在,上天还是怜悯我的长生,昨儿夜里开始,他身上的红色疙瘩便慢慢消退了一些,嬷嬷便有了八分把握,不是天花,而是水痘!”
说到这里,荣嫔的面颊忽然红润了起来,原本布满疲倦之色的眸仁里,也倏地绽放出诡异而璀璨的光芒来,直勾勾盯着叶芳愉,“靖姐姐,长生没事,他只是得了水痘,很快就能好了!”
叶芳愉:“……”
她冷着声音道:“是与不是,还是要太医说了才算。”
说完,便命人去延请太医。
好在她从坤宁宫出来时,皇后便早早让人往太医院递了话。她下令之后没多久,大约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有几个太医拎着药箱赶了过来。
每个太医的手里除了药箱外,还整整齐齐地拿着一块白色的棉布,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同叶芳愉几人行了个礼后,小声问道:“敢问娘娘,三阿哥现在何处?”
叶芳愉指了指暖阁的方向。
太医们看过之后很快出来,捂着口鼻的棉布也消失了,异口同声道:“娘娘万幸,三阿哥身上得的是水痘,而非天花。”
这就好。
叶芳愉点了点头。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砰”响,她急急回头看去,发现荣嫔在大喜之下,竟是眼前一黑,彻底昏厥了过去。
叶芳愉:“……”
还是想骂人!
怎么办?
然而始作俑者都已经晕了过去,她也没办法把人摇醒过来痛骂,只能冷着脸,吩咐钟粹宫的宫人照顾好荣嫔和三阿哥后,扶着杜嬷嬷的手走出了正殿。
“娘娘等等。”
布贵人却忽然追了过来,心有余悸地对叶芳愉说道:“娘娘,您也瞧见了,荣嫔娘娘她现在真是越发糊涂了,奴婢在这钟粹宫里住着实在是害怕……”
“还有二格格和五阿哥,娘娘想必也很心疼她们,是吧?”
叶芳愉定定看着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布贵人攥了攥手帕,朝殿内望了一眼,再看回来时,眸色坚定,好似已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奴婢想求靖贵妃娘娘,到时候能在御前帮一帮奴婢,奴婢不想在这钟粹宫里住着了……”
叶芳愉问她:“你就不怕,到时候荣嫔清醒过来找你算账?”
布贵人只说:“她犯下这样的滔天大过,即便是膝下养育了三位皇嗣,只怕皇上也是要恼了她的,斥责,闭宫思过,亦或者是降位……”
“不管是其中哪一样,都足够她焦头烂额了,想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找奴婢算账。再往后的日子,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叶芳愉点了点头,原本紧绷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几分。
轻声对她说道:“那你便与本宫一起去坤宁宫吧。”
“坤宁宫?”布贵人皱了皱眉。
叶芳愉:“皇后才是后宫之主,不去坤宁宫,难道我还能直接去乾清宫不成?”
布贵人连忙摇头。
她向来聪明,又惯会审时度势,三两下便想明白了叶芳愉的用意何在,浅笑着说道:“是该请皇后娘娘做主的。”
叶芳愉便带着布贵人回了坤宁宫,将前因后果与皇后细细解释了一遍。
听得皇后勃然大怒,捂着胸口又剧烈咳嗽了好一阵,才让人去准备轿辇,她要去乾清宫。
叶芳愉与布贵人只得告辞,各自回了自己的宫里,静候皇上的圣意裁决。
当日,乾清宫便传出了圣旨:“……钟粹宫荣嫔失察在先,隐瞒在后……褫夺封号,暂不降位,幽宫思过三月,罚俸一年;布贵人护佑皇嗣有功,着升为嫔,封号依旧,另迁入永和宫为主位……”
荣嫔虽然被夺了封号,又幽宫禁闭,但念及她诞育有功,一应待遇不减,为免有人刻意怠慢,命靖贵妃专门负责钟粹宫的份例发放一事。
除了这道圣旨之外,另外还有两道嘉奖的圣旨一并从乾清宫传出,一给坤宁宫,一给翊坤宫。
就连太皇太后都赞叹,说皇后和靖贵妃有勇有谋,行事果断而坚决,且进退得当,不失大将风范。
这下后宫便又热闹了。
只是还不等后宫热闹几天,忽然传出两个小道消息,一说皇上怜惜五阿哥小小年纪就经此磨难,有意效仿大阿哥当年,欲为其在宫外择选可堪信赖的大臣托付——意思就是想把胤祉送到宫外去抚养几年。
二说是皇太后在寿康宫的日子过得孤苦,只有大格格一人也很寂寞,有意在皇嗣中挑选一位,送至皇太后膝下抚养。
“小道消息”传出之前,皇上特意来找叶芳愉商量过。
他觉得荣嫔现在眼中只有一个长生,担心她照顾不好雅利奇和胤祉,这才生出了此等念头。
皇上是中意于把二格格也交给皇太后抚养的。
叶芳愉却知晓,历史上的皇太后除了大格格外,确实还抚养过另外一个孩子,便是宜嫔膝下所生的五阿哥胤祺。
她不免暗忖,自己穿越一遭,竟是连这个也被蝴蝶掉了吗?
不过她治是默默思索了片刻,就很快将在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去——皇太后抚养过多少个皇嗣关她什么事?
她现在才没有心情担忧这些呢。
也是经过荣嫔一事,叫她忽然跟着想起来,历史上的小太子,好像就是在康熙十七年的时候经历过一场天花。
当时还是康熙自己亲手照顾的,也算是父子情深的另一佐证。
眼下小太子已经满了三岁,年后便是康熙十七年了,叶芳愉不知道历史上的那场天花还会不会如约来临,故而便有些紧张。
命人翻找了一些相关古籍和资料来看,这才知晓,皇上自登基开始,便到处寻找克制天花的办法,前几年终于找到了一种叫做人痘接种术的办法,便是用天花病人的痘痂磨成粉末,再用银管吹向人的鼻孔。【2】
方法虽好,但是其中的危险程度却很大,不及牛痘稳妥。
听说皇上现在还在命人加紧研究,不知何时才会正式给几个小崽子种痘。
叶芳愉便想着,她身上不是有个“金手指”么。
皇上每次留宿于翊坤宫时,就会时不时梦到一些现代的养生常识。她虽然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却对现代的常识知之甚多。
用这些东西忽悠了皇上两年,竟叫他也以为,自己是因为做过类似的梦,才会有了这些相关的经验。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假借梦境,把牛痘之法写于纸上,递交给乾清宫那边?
不过……牛痘之法是怎么做来着?
叶芳愉感到十分头疼。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始终不得其法。
只能暂且搁置,在外头小娃娃的声声呼喊中,放下毛笔,走到了殿外,皱着眉头没好气问他:“怎么了?”
小娃娃仰着脑袋,双手神神秘秘地背在身后,不知揣着什么鬼主意,圆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小奶音脆生生地问叶芳愉:“额娘,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你蹲下来好不好?”
他的小奶音除了清脆,还带着几分软糯和谄媚。
叶芳愉被他用这样的声音灌了好几年迷魂汤,虽然还是有些难以抵抗,却能在第一时间升腾起无尽的警惕心,故而板着脸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清冷地道:“不好!”
“你有话就直说。”
“还有,身后拿着什么东西,是不是想故意搞怪额娘?”
小娃娃顿时就撅起了小嘴巴,不开心地道:“怎么会呢?宝宝明明是天底下最乖的宝宝了……”
“额娘竟然这样想我,我好生气好生气的!”
说着,重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