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多人,分布在紫禁城各个角落,除了翊坤宫和坤宁宫外,其他妃嫔处也皆有宫人牵涉其中——启祥宫两人,永寿宫八人,延禧宫四人,景仁宫四人,承乾宫七人,钟粹宫五人。
若叶芳愉直接贸贸然把她们从各自宫里拖出来处置了,难免会得罪其他妃嫔。
于是叶芳愉只能先上报给了皇后,得钮祜禄皇后允许后,又亲去了一趟乾清宫,将事情缘由禀明,又把名单交由梁九功去调查处置。
忙乱了两日,才纷乱渐息,宫人之间关于纳喇常在的议论声也小了许多。
叶芳愉和钮祜禄皇后因为举报有功,且御下有方,得到了皇上和两位老祖宗的亲口赞誉以及许多赏赐。
叶芳愉平日常能得赏,已是见怪不怪。朝着乾清宫的方向遥遥谢恩后,她起身吩咐紫鹃,把一些新奇好玩的物件摆在院中,等待小娃娃回来挑选。
其余的便直接清点了,造册入库。
吩咐完,就直接回到书房去处理宫务了。
坤宁宫。
皇后难得有个清醒的时候。
听见乾清宫送了赏赐过来,她沉吟片刻,扶着守橘的手缓缓地下了床,稍稍梳洗一番,便来到了坤宁外,亲自接了赏赐和圣旨。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老嬷嬷,见她面上气色大好,上前来恭维了几句,便低眉各自做事去了。
手指抚摸着明黄色布帛圣旨上的绣文,头顶是明耀而又刺眼的太阳光线,斜斜投射而下,将坤宁宫外的地砖切割成了或青或白的两片区域。
皇后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睫羽微垂,眸光明明灭灭,不知在静静地想些什么。
少顷,守橘过来扶她:“娘娘今儿的药还没喝呢,难得咳疾有所好转,不若待喝过了药,去御花园里走走?听闻御花园里的牡丹话和山茶花都开了,娘娘平日里不是最喜欢看牡丹花了么?”
皇后回过神来,低淡地“嗯”了一声,顺着守橘搀扶的力道,缓缓回到殿内。
殿内的桌子上摆了一碗颜色浓稠的汤药,皇后走过来,伸手端起药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喝完,把手里一直捏着的圣旨交给守橘:“拿去收好吧。”
她的声音还是虚弱无力。
只因着咳疾好转,说话流利了起来。
守橘温从的双手接过圣旨,屈了屈膝,转身就去安置圣旨了。
皇后扶着椅子把手缓缓落座,半晌没有说话,许久许久之后,才牵起唇角,轻呵了一声,“都当了皇后,还是要沾她的光……”
但到底经历过一场大病,心中虽然还有些淡淡的不忿,思及太医的吩咐,还有今后的一些安排,那丝不忿只在心头尖上浅浅地绕了一圈,很快化作云烟消失不见。
……
承乾宫最近开设了一座小佛堂。
佟贵妃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小佛堂里上两柱香,再于菩萨前跪坐片刻,眼睛闭着,神情看上去十分虔诚,实则心中都在痛骂。
先骂戴佳常在不中用,又骂底下宫人眼皮子浅,连宫中私设赌局都敢牵涉其中,没得丢了她的脸面。
幸而是阖宫都牵涉在了其中,而不单单只她宫里人犯了错,才叫她这张脸没有丢得彻底。
可转念一想,宫中有那么多宫人都犯了错,却偏偏翊坤宫和坤宁宫能做到独善其身,如同肮脏淤泥里两株清雅高洁的白莲花。
……便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输了。
故而那点子怒火便愈烧愈旺,眼皮剧烈抖动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息下来。
转头就开始痛骂起了叶芳愉,不过仗着自己是皇长子的生母,就敢在宫里这么大肆嚣张,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跟条好管闲事的狗一样,什么都敢伸手,也不怕哪天从高处摔下来,惹得一身泥泞不堪!
骂完了叶芳愉还不算,佟贵妃竟还将叶芳愉身边的所有宫女都骂了一顿,其中玉莹被骂的时间要稍长一些。
因为每次看见她,总能让佟贵妃想起那个坏了她好事的乌雅氏贱人!
……
两刻钟后,佟贵妃双掌合拢,朝着菩萨躬身磕了三个头,才睁开眼睛,缓缓起身。
回到正殿梢间,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两口,似乎想起来什么,扭头问福嬷嬷,“距离戴佳氏上回承宠,是不是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了?”
福嬷嬷点头:“昨儿就满一个月了。”
佟贵妃捻着茶盖,若有所思地在白瓷茶盏上叩击了两下,说:“那便请个太医来给她瞧瞧吧,就请……近来风头正盛的那个徐太医好了。”
徐太医最近在给延禧宫的宜嫔调养身子的事,她也听说了。
听闻还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交由靖贵妃来办。
由此可见,徐太医不是太皇太后的人,便是靖贵妃的人。
若是能够拉拢的话……
正想着,福嬷嬷在旁边轻声开口:“只单请徐太医么?”
佟贵妃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思绪,摇摇头:“多请几个吧,给戴佳氏把完脉,让他们过来正殿,给本宫也瞧上一瞧,若真是个医术不错的……嬷嬷你知道怎么办?”
她没有多说。
福嬷嬷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
另一边,皇后喝完药,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便乘着凤辇去了御花园,到的时候,见着御花园里的花圃处围了几个宫人,正将里头开得最好的几盆花小心翼翼捧出来,又换了几盆其他的花儿放进去,将花圃的空隙填满。
守橘扶着皇后的手,见她好奇,便扬声问了一句:“这花儿开得正好,怎么就要挪走了呢?”
宫人原本背对皇后,听见守橘的声音,吓得手上一抖,好悬才将花盆抢救下来,重新放回到地上。
转过身,看见一小块明黄色的衣摆布料,全身都跪伏地趴在了地上,头也不抬地说道:“回,回皇后娘娘,奴才几个是奉了皇上的吩咐,将这几株开得最好的花儿送去翊坤宫,给贵妃娘娘欣赏……”声音越到后面,越弱了下去。
皇后脸上的浅笑当即就消失了。
守橘扶着皇后的手霎时间一紧,目光匆匆在宫人手中的几盆花上掠过,旋即心头一紧,“娘娘,这几株花的名字叫做‘醉贵妃’,皇上,皇上也许并没有想太多,只瞧着这花儿的名字比较相称贵妃,这才……”
她还没说完,就被皇后冷声打断,“本宫知晓了。”
说完,扶着守橘的手,转了个方向,朝着锦鲤池而去。
留下一地宫人面面相觑。
什么“醉贵妃”,这不是“酒醉杨妃”么?
不过……好像听起来也相差不多,大约是别名吧?
几个宫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衣摆的脏土,两人分做一组,又将地上的花盆抬了起来,朝着翊坤宫而去。
翊坤宫。
叶芳愉收到花后,很是惊喜。
步伐翩迁地就从书房里出来了,走到院中一看,脸上的惊喜之色顿时凝滞。
她语速迟疑地问:“这是什么花?”
搬花的几个宫人都不是在花草房里做事的,平日里只负责一些力气活,哪能知晓花卉的品种?听见贵妃询问,他们躬身答道:“回贵妃娘娘,这是‘酒醉杨妃’,也叫做‘醉贵妃’!”
什么杨妃贵妃,这是牡丹啊!
牡丹又称作花中皇后,历来只有皇后可用,而妃嫔只能用海棠或者芍药。
皇上送这花给她,是嫌弃她还不够招皇后的眼?
叶芳愉当即就面带嫌色的挥了挥手,说:“哪来的就送回那儿去!皇上那里,本宫自会去交待,另外,把花草房的总管太监给本宫喊来!”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是安的什么心思!
宫人不想她忽然动怒,浑身颤抖地又趴在了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最后还是胡永安派人将这几盆花送回花草房去的。
花草房的总管太监一看,惊得立时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满脸谄媚地凑到胡永安身边,迭声问着:“这不是靖贵妃娘娘宫里的胡爷爷么?怎劳您大驾光……”
“临”字还未出口,胡永安脸上不耐地把他从身边推开,手中拂尘在桌子上敲了敲,一字一句慢悠悠问道:“我家娘娘是派我过来问上一问,你们花草房送牡丹去翊坤宫,是几个意思啊?”
总管太监脸上闪过几分迷惑,等视线触及胡永安身后的几盆花卉时,转眼染上了深深的惊恐。
他抱着拳头,惊慌失措道:“胡爷爷莫气,这,这并非是我吩咐的啊!”
……
一刻钟后,胡永安回了翊坤宫,站在叶芳愉跟前,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皇上只吩咐了,叫人寻些好看的花儿送来翊坤宫;花草房的总管太监恰好早上有事儿没来,是下午才入宫来当值的,也就不知底下人错了主意,竟敢拿牡丹花来讨好娘娘……”
“讨好?”叶芳愉拧着眉问,“是讨好,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我可听闻,早上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去御花园散步了呢。”
胡永安说:“奴才已经派人把那两人提去了慎刑司,都说是他们自个儿的主意,并未受到任何人的驱使,到后面,他俩实在挨不住疼,便吐了两个名字出来……”
两个?
叶芳愉诧异挑眉。
胡永安:“乌席哈齐总管是个有手段的,奴才一去,他就把这两人分开审问,这才得到了两个名字,一说是佟贵妃娘娘,一说是宜嫔娘娘。”
叶芳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胡永安继续道:“奴才便又去了一趟坤宁宫,将审问结果与皇后娘娘说了一遍,皇后娘娘道她也是心血来潮,听了守橘姑娘的话,去御花园散步的。”
“那守橘姑娘是钮祜禄府的人,自小陪着皇后娘娘一同长大,如何都不会被收买了去,所以奴才就想着,这事儿……会不会就是赶巧了?”
叶芳愉也听不出任何漏洞来,便没有继续拿捏,不肯放过。
只后来听说那两个宫人各自受了四十杖,送回内务府后,两人都发起了高热,一个没能挺过去,死了;另一个则是瘸了一条腿,养好伤后,打发到景山做苦力去了。
叶芳愉亲自去了一趟翊坤宫请罪。
因她态度过于诚恳,且花草房那头又不是受她指使,皇后只淡淡教育了两句,便没多说什么了。
……
再说回崽崽这头。
那日的鸡毛掸没有落到小娃娃屁。股上去。
他次日醒来,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软软,弹弹,不痛,没有被打过的感觉,就知额娘还是个好额娘,没有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打他屁股。
高高兴兴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碎发,用才摸过屁股的手捂了捂脸,举到头顶挠了几下,打了个呵欠,旋即反手用手背上的肉肉在眼睛周围揉了揉。
完成这套流程,才感觉脑子里清醒了。
又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今日要干啥。
黑漆漆的圆眼睛“噔”地一亮,要拔河呀!
还要赢小脑腐呢!
于是又兴奋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踉跄几步,走回到踏板上坐好,乖乖地穿好了靴子,哒哒哒跑去找多兰嬷嬷要洗漱的温水了。
他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边,把地上照得到处都是金灿灿,一片晃眼的亮。
他用小肉手抵在额头,挡了挡灿烂的阳光,蹦蹦跳跳走出翊坤宫的大门,撅着屁。股自己爬上了轿辇,坐好以后朝着紫鹃几人摇了摇爪子,“我走了哦!”
“记得叫额娘别乱跑,晚上我回来了就陪额娘一起用膳!”
“还有礼物要送给额娘呢!”
一边说,一边笑,眉毛弯弯,圆眼睛也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形状,脸上的肉肉还是那么鼓,嘴唇因为刚吃过东西的缘故,又粉又嘟。
张口的时候,下巴有一层肉肉消失不见,闭嘴的时候,下巴处被藏起来的那层肉肉又再次出现。
看得紫鹃几人心都要几乎要化成了一滩水。
当即也笑眯眯地同他摇摇手,说了一句:“奴婢们也盼着大阿哥能得偿所愿!”
“一定会的!”
小娃娃信誓旦旦地捏起了小拳头,眼里熠熠生辉!
……
当日,武英殿的拔河比赛。
很是荣幸地邀请到了两位老祖宗作为裁判参加。
而参赛的幼崽选手如下:
“阿哥队”——小娃娃,小太子,以及一个负责拍手喊加油的小万黼。
“格格队”——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
小万黼不参赛,只作为啦啦队选手出现。
赛前就被小娃娃满脸严肃地交待了任务,“要大声!知道吗?”
“红布布往哥哥这里移动的时候,你就大声喊‘大哥哥加油,太子哥哥加油!’”
“红布布往姐姐那里移动的时候,就要更大大大大大大声地喊‘大哥哥加油,太子哥哥加油!’”
“不能喊别的,也不能给姐姐加油,知道吗?你要是喊了姐姐,就是我们队伍里的小叛徒了,小叛徒是要受惩罚的,三天不能吃点心,也不能喝甜甜的果茶和果汁儿……”
小娃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万黼满脸疑惑地打断了,他歪了歪脑袋,问道:“可是,哥哥,我不吃点心呀。”
他“啊”地一声张大嘴巴,把嘴里寥寥可数的几颗牙牙全都露给哥哥看,估摸着哥哥看完了以后,他重新闭上嘴,小声说:“我的牙牙都,在,还在睡觉呢,额娘只给我,米糊糊,不给点心。”
“果茶和果汁儿,我也没有喝过,我只喝过牛乳,哥哥是说,以后也不给我牛乳乳了吗?那会不会,我就长不大了……”
他还不满两岁,说话的时候只能说简短的句子,且只说了几个字,就要停一下。
小娃娃足足眨了十七下眼睛,才听他把话说完。
然后就傻眼了。
小太子这时候凑过来,脸上的奶膘贴在哥哥的胳膊上,眨巴着褐色的大眼睛说:“三日不喝而已,应该没事吧?”
小万黼也眨眼睛。
半晌,说:“三日,是多久呀?”
小娃娃和小太子同时都沉默了。
小娃娃想了想,指指天上,“就是,太阳爷爷睡醒一次,就是一日呀。”
小万黼也抬头看了看天上,“那太阳爷爷,什么时候,睡觉觉呀?”
小娃娃:“到了西边的时候,就睡觉了。”
小太子这时候也来了兴趣:“西边?哪儿是西边呀?”
小娃娃的手胡乱在天上指了指,“我也不知道,太阳爷爷好生能跑的,它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我也不知道,我都是听额娘说的,日出东方,日落西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小太子便又问他:“可是太阳爷爷没有长脚脚,它都是怎么跑的呀?”
这话一出,三个小崽子同时抬起了头,看向天上高高挂着的太阳。
太阳的光线刺眼而又明媚,他们三个只看了两眼,就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赶忙又低下了头,动作一致地抬起小胖手,揉了揉眼睛。
把手放下来时,三人的眼睛都有些微红。
小娃娃镇定道:“哎呀,我忘记了跟你们说,额娘以前同我说过,除了太阳公公刚起床和要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不能看它的,一看它,它就会拿针扎我们的眼睛,可疼可疼了。”
小太子心有余悸,“太阳爷爷的脾气比汗阿玛还凶呢。”
小万黼点点头:“那就不看了吧。”
小太子这时候问道:“对了哥哥,你还没说呢,太阳爷爷没有脚脚,它是怎么到处跑的呀?”
小万黼和小太子同时扭头看向了小娃娃。
小娃娃的包子脸很是严肃。
——顶着两个弟弟饱含期盼的眼神,能不严肃吗?
他脑子飞快转动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想出来一个“答案”——“你们放过风筝吗?”
两个小崽子同时摇头,异口同声:“没有哦。”
小娃娃伸手比划了两下,说:“风筝也没有脚脚,是用风吹起来的,然后用线线拴住,它就能飞到天上去了。”
小太子下意识又想抬头去找太阳爷爷的线,但是又害怕会被针扎,表情十分犹豫。
小万黼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原来,这样啊!”
他说:“哥哥真聪明!”
小娃娃当即就再次笑弯了一双圆眼睛。
小大人一般抬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夸道:“等弟弟长大了,也会很聪明的!”
“我,我长不大!”小万黼这时候语出惊人。
小太子立时就瞪圆了眼睛。
小娃娃忙严肃问:“为什么长不大呀?”
小万黼说:“不喝牛乳,长不大。只能小小的,一只了。”
小娃娃有些急了:“你额娘不给你喝牛乳吗?”
小万黼转转眼睛,想了想,却想不起来这是为什么,于是只能继续点头,“好像是诶。”
小太子就忿忿地捏起了两只圆圆的拳头来:“通额娘真是太坏了!”
“对,太坏了!”小娃娃附和道,他说:“那你不要回去延禧宫了,不要她了,弟弟,以后你就跟我回翊坤宫去吧,我要你,额娘也会要你的,额娘虽然最喜欢的是我,但是她也很喜欢弟弟你这样的小宝宝的!”
说着说着,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眼眸闪亮,“对了,弟弟,你会不会翻越门槛呀?”
小万黼:“啊?”
小娃娃抬手比了比,兴致勃勃道:“翊坤宫的门槛,这么高,很容易翻越的,从前我就教过太子弟弟了,那时候他也是小小的一只,跟你一样,但是比你要胖一些,你瘦,肉肉没有那么多,可能学起来就会容易一些。”
小太子也很有兴趣的模样,没有注意到哥哥这句话里面还内涵了他“胖”,开心地在原地蹦了一下,小奶音几乎要飞起来一般,说:“对对对,我们去学翻门槛吧,翻门槛可好玩了。”
“以前都是哥哥教我的呢!”
“……我也是你的哥哥,我是哥哥了!我有弟弟可以教了!我一定一定要把你教会!”
小万黼就这么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听着两个哥哥当着他的面儿,讨论起了“翻越门槛”的教学计划。
他们身边,还围了三个老嬷嬷。
此时脸上表情俱都是一言难尽。
不明白,拔河比赛在即,三位小主子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
还有,他们的话题跳跃得是不是太快了一些?是怎么从教四阿哥喊“哥哥加油”,忽然就跳跃到“翻越门槛”上去的?
这难道还是人类幼崽成长期间的什么“必修功课”?
多兰嬷嬷站在另外两位嬷嬷的中间,顶着她俩望过来的眼神,一张沧桑老脸上几乎刻满沉思——她是不是应该提前通报娘娘一声?
还有通贵人那边,要如何做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