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琴酒手底下养了一批人, 但对于组织的影响却小了太多。

  当务之急,是必须让乌丸莲耶恢复他的权力。

  琴酒和乌丸雾屿提了自己的需求,乌丸雾屿朝他笑了笑,让他安心等消息。

  于是几天后的下午, 消息来了。

  乌丸莲耶给乌丸雾屿打电话的时候, 他正和琴酒在家里分析公安究竟可不可信以及如何接洽的问题。

  “嘘。”乌丸雾屿看了眼号码, 笑着对琴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电话。

  “雾屿。”

  “父亲, 您身体还好吗?”乌丸雾屿日常问候。

  “最近还不错。你听说朗姆那边的事情了吗?”

  “朗姆?他不是还在医院?”

  “嗯,是他手底下的人。”乌丸莲耶顿了下, 提高音量训斥:“好大喜功,办事不力,交易的时候连周围环境都没有检查好,竟然让森中首遭到了枪/击!”

  乌丸雾屿惊讶:“怎么会这样?森中先生还好吧?我和他是好多年的朋友了,朗姆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枪/手抓到没有?”

  “已经抓到了,是泥惨会的成员。”

  “可恶!”乌丸雾屿咬牙, 问:“父亲是想让我去铲除泥惨会吗?我立刻就去!”

  “不用。泥惨会虽然上不来台面, 但也不是什么小帮派,朗姆已经让人给了他们教训。”

  “只是给点教训?不如将他们全灭了……”

  “我需要你代替组织去探望一下森中先生,并且向他解释清楚。”乌丸莲耶打断了乌丸雾屿的话, 叹息道:“因为出了这码事,组织的人他谁都不信,现在只同意和你见面。”

  “这样啊。”乌丸雾屿几乎是立刻答应了下来:“森中先生是我的好朋友, 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去看望他, 也让他了解我们组织的诚意。”

  “嗯,你办事, 我放心。”

  “那……父亲,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乌丸雾屿看向琴酒。

  琴酒朝他摇头。

  “什么?”乌丸莲耶问。

  乌丸雾屿无视琴酒的反对,小声对乌丸莲耶撒娇:“我知道琴酒之前伤到朗姆的事情让父亲很生气,但是他已经知道错了,父亲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雾屿,你该清楚,琴酒犯的不是小错……”

  “我知道,我也没想做多过分的事情,我只是希望这次探病,琴酒可以跟我一起去。”乌丸雾屿撒娇:“父亲您知道的,我们以前都是一起做任务的,琴酒不去我不习惯。”

  “只是让他跟去?”

  “是啊,我只是想让他跟去,肯定不给父亲添麻烦。”乌丸雾屿的语气可怜兮兮:“父亲您就答应我吧,就答应我嘛~”

  “记得别让他惹事。”乌丸莲耶同意了。

  乌丸雾屿立刻欢呼:“好耶,我就知道父亲最宠我了!”

  电话打完,乌丸雾屿挂断电话,抬头就看到琴酒正眼神深邃地盯着他啊。

  “干嘛?”

  “你和先生一直这样撒娇?”

  “你又不是没见过。”乌丸雾屿眼神中的情绪冷淡了几分,语气也并不热络:“像他那种大男子主义,最喜欢看别人对他服软了。撒个娇就可以讨到利益,何乐而不为?”

  “委曲求全。”

  “倒也不算委屈,他是我的父亲,也给了我实打实的便利。”乌丸雾屿搂住琴酒的脖子,笑着问:“为我抱打不平?”

  “只是心疼。”

  “心疼什么?我知道他是什么人,只要不对他抱有期待,就可以毫无芥蒂地利用他给我的一切。”乌丸雾屿看得很开,反正他一点都不吃亏,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琴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的父子关系本身就不正常。

  乌丸雾屿没有直接让琴酒负责接洽,那样太明显,也太容易引起乌丸莲耶的怀疑,但由乌丸雾屿接洽就不一样了。

  乌丸雾屿有信心,乌丸莲耶暂时还怀疑不到他头上。

  乌丸雾屿特意买了果篮,进入病房后,便拎着果篮朝森中首走去。

  “森中先生,听说你中/枪了,这么样?严不严重?”乌丸雾屿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

  “卡蒂萨克。”森中首见到两人,露出不悦的表情,骂道:“该死的朗姆!”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心中暗笑,这次是朗姆的人负责接洽出的事,看来森中首是连朗姆也一起怨上了。

  表面上乌丸雾屿却阻止:“可不敢这么说,自从朗姆坑害了琴酒,他现在在组织里可嚣张了,要是听到你这话,说不定森中先生要惹上麻烦。”

  “麻烦?他敢!”森中首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他的人办事不力,我会躺在这里吗?他还要找我的麻烦?我还要找先生讲讲道理呢!”

  “父亲已经听到您的道理了。”乌丸雾屿苦笑着说道:“为了您的事情,父亲可是愁坏了,这不,非要喊我来赔礼道歉。你说我这都多少年不负责和人接洽了,要不是森中先生,我才不肯帮朗姆擦屁股,可谁让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呢。”

  “不想帮他擦屁股,那你回去就和先生说,对于这件事情我非常不满。”森众先生面露厉色。

  乌丸雾屿便又是一阵苦笑,讨饶道:“森中先生你饶了我吧,我既喃砜然来了,朗姆就是甩锅给我,你也不想我回去被训吧?”

  乌丸雾屿双手合十,拜托地看着森中首。

  森中首消了些气,解释:“我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这次朗姆的纰漏的确不小。”

  “一句纰漏就可以了?我可是差点死了!”森中首又恼火起来。

  “你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乌丸雾屿连忙又帮他消气,“这样吧,回去我告诉父亲,让他一定好好惩罚朗姆。”

  “你们关起门来的事情,究竟罚不罚谁知道。”

  “可不敢这么说,大家多年的合作关系了,我们怎么敢耍你。”乌丸雾屿连忙打圆场。

  今天来这一遭,就是赔礼道歉的,乌丸雾屿的姿态放得很低。

  他能嚣张跋扈,也可以委曲求全,从小摸爬滚打地走过来,若真一点城府都没有只知嚣张,早不知道死哪个犄角旮旯了。

  一番好话,再加上人性的利益使然,很快便将森中首给哄好了。

  “琴酒,给森中先生削个苹果。”乌丸雾屿吩咐。

  琴酒挑眉,但还是拿起刀子开始削果皮。

  森中首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琴酒,但开口前他却先看了一眼乌丸雾屿,见他神色如常这才说道:“琴酒的事情我听说了。”

  “被朗姆害了。”乌丸雾屿无奈摊手。

  琴酒眼皮一跳,乌丸雾屿还真敢说。

  有人敢说,有人便敢信。

  “朗姆那家伙,在组织作威作福惯了,这次他敢针对我和琴酒,下次说不定连你都敢针对。”森中首一句话将纰漏定性为“针对”。

  乌丸雾屿也苦恼:“我也没办法,他这些年越来越嚣张了,组织二把手的地位稳固,谁都不怵了。”

  “那种人就是欠收拾。”森中首咬牙切齿。

  琴酒削完了苹果,递给森中首。

  “谢谢。”

  乌丸雾屿此刻拉住琴酒的胳膊对森中首告状:“对嘛,和你接洽的事情本来是琴酒做的,他这么多年可没出过这样的纰漏,结果朗姆的人一接手就出事,我都不知道朗姆那边的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说者有心,听者就更有意了。

  森中首脸上连连变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乌丸雾屿突然拧了琴酒的胳膊一下。

  琴酒手臂吃痛,低声道歉:“对不起,森中先生。”

  “不,这和你无关。”森中首的脸色因为琴酒的道歉变得狰狞,凶恶得仿佛要将某个人生吞活剥。

  “森中先生,你也别在意,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明白,我一点都不在意。”森中首冷笑。

  一场探病结束,乌丸雾屿和琴酒离开。

  回去的车上,琴酒突然问:“你是故意的?”

  “哦?”

  “我们和森中首的关系很好,所以朗姆讨厌森中首,故意针对他。”琴酒语气冷静:“你在朝这个方向引导。”

  乌丸雾屿身体后仰,静静地靠坐在副驾驶的靠背上。

  “是。”他没有否认。

  “这很危险,万一他……”

  “没有万一。”乌丸雾屿平静地说道:“我搞鬼故意挑拨他和朗姆的关系,朗姆搞鬼故意针对他,你觉得他会相信哪个?我们那么多年朋友了,我当然不会害他。”

  琴酒沉默地注视着乌丸雾屿。

  “放心吧,在他眼里,我就只是个喜欢玩票的黑二代,没半点心机,导致现在被朗姆牵着鼻子走。”乌丸雾屿那么多年在森中首面前营造的形象,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戳破的。

  “既然你不堪大用,他又为什么要选择你?”

  “他从来就没有选择过我。”乌丸雾屿意味深长地看着琴酒,说:“后来,负责接洽他的人不是变成你了吗?”

  琴酒愣住。

  “相比起我,森中先生更看重你的能力,而你又有我这个不会轻易垮台的靠山,所以你出事,他应该是最心急的那个,只是之前毫无办法。还有,他虽然不会怀疑我搞鬼,但说不定会怀疑你搞鬼,可事情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除了你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所以你可以安心接收下这份助力。”乌丸雾屿玩的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猜到又如何?无非是为琴酒的心思深沉更添了几分彩。

  有森中首的助力,琴酒可以更快东山再起,他又为什么要和朗姆从头开始?

  利益的纠葛、信任的累积,这可都不是一夕之间可以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