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的乌丸雾屿很可爱。

  他会撒着娇求抱抱, 被抱后还会在琴酒怀中哼哼唧唧,他的脑袋拱来拱去,就像是一只闲不下来的小奶狗。

  琴酒抱着他将他放到了后座的小床上,乌丸雾屿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老老实实蜷缩成一团, 还抱住了自己最爱的玉米抱枕。

  “愿望……阿阵的愿望。”乌丸雾屿醉了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什么都可以?”

  “阿阵赢了, 要……给奖励,什么都可以。”

  琴酒眼神一暗, 伏低身子,将双手撑在他的脑袋旁边, 说:“如果我想让你活下去呢?”

  “嗯……”

  “我说真的,卡蒂萨克,我想让你活下去。”琴酒又重复了一句,眼底深处隐藏着乞求。

  他可以为了逼乌丸莲耶放他回来不顾一切,也可以激情地去爱一场,甚至可以将自己的一腔爱意隐忍。

  只要乌丸雾屿想, 琴酒一切都可以满足他。

  唯独一点——

  只唯有一点——

  “你不想活了对不对?”琴酒认真注视着自己身下的青年, 声音冷冰冰地好像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他在陈述事实。

  可醉酒的人并没有给他想要的反应,只是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有睁开。

  “只要你愿意配合我, 我们就是所向披靡的。”琴酒很认真地告诉自己的恋人:“我可以办得到所有事,只要你愿意活下去,我就一定能让你活下去。”

  但是乌丸雾屿不能什么都不做。

  或者说, 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他不能毫无求生欲。

  琴酒其实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 在乌丸雾屿重生回来的当天。

  那一天,乌丸雾屿给他下药, 两人做的时候四目相对,那一刻,琴酒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

  有孤寂、有情/欲,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自毁的情绪。

  他好像从没想过未来,因为在乌丸雾屿的计划中,他在第二天就会死去。

  当乌丸雾屿躺在床上,平静地让他开/枪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琴酒感受到了扑面的绝望。

  乌丸雾屿企图用死亡来点醒他,也企图用死亡来逼他叛逃。

  从一开始,对方便选择了下下策。

  他是蠢货吗?就算是伏特加那种蠢货,重生一次,也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乌丸雾屿完全可以在重生后将一切都告诉他,完全可以和他商量叛逃的事情,完全可以硬生生拉着他离开组织……哪怕是要确保他的安全,乌丸雾屿也不需要在当时做出那样的事情,他甚至可以和乌丸莲耶商量,将他彻底驱逐出组织。

  乌丸莲耶会同意的,除了实验方面的事情,那个人永远不会拒绝乌丸雾屿。

  但是最后,乌丸雾屿却选择了给他下药,上他,最后逼他开/枪杀人。

  “承认吧,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琴酒死死盯着已经醉到迷糊的乌丸雾屿,一字字揭开他的伤口,拆穿他故作冷漠的假面:“你从上一世就对我求而不得了。”

  乌丸雾屿说死后一直游荡在他的身边。

  “你就是想上我。”

  否则乌丸雾屿不会给他下药。

  “你想让我恨你,也想让我永远都忘不了你。”

  如果他真的开/枪,那乌丸雾屿就得逞了。

  但是乌丸雾屿还是做错了,乌丸雾屿从未问过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那样不顾一切将自认为好的东西推给他。

  可他不需要。

  “我要你活下来。”琴酒声音发狠,低头狠狠吻住了乌丸雾屿的唇。

  似野兽,却又比野兽多了几分克制。

  似绅士,却比绅士要狂野、粗暴。

  唇瓣被咬破,腥甜的鲜血在两人口中流淌,嘴唇的些微刺痛令乌丸雾屿不安地扭动身体,发出微弱的呜咽。

  “我赢了,你要给我奖励,我现在要你活下来,你要答应我。”琴酒加速说完,便又开始在对方的口腔中攻城掠池。

  “呜呜……”乌丸雾屿小兽般轻轻呜咽着,那双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晶莹的泪花涌了出来。

  很漂亮,令人很想欺负。

  喝醉后的乌丸雾屿,实在很想让人摁住他好好欺/辱一番。

  但琴酒最终克制住了,他结束了这个野性的吻,直起身子,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说道:“你答应我了?”

  “呜……答应。”乌丸雾屿小声回应着,眼眶中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滚了出来。

  “别哭了。”

  “痛……”乌丸雾屿一噘嘴,泪珠滚得更快了。

  琴酒用手挡了挡造作的下半身,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关好门后回到驾驶位,没有开车,而是下意识将双手伸到下面,默默地操作起来。

  从粗/重的喘/息到一声低低的闷哼,琴酒拿了纸巾擦干净手,丢进了车上的纸篓中。

  春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又并不刺眼,乌丸雾屿从浑噩中醒来,太阳穴仍一阵阵发沉。

  头晕,还有点痛。

  有种宿醉的难受。

  该死的,他喝了卡蒂萨克,乌丸雾屿想起来了,都怪琴酒给他灌酒。

  他喝醉的时候在基地,该不会撒酒疯吧?乌丸雾屿有些紧张,但很快反应过来,当时有琴酒在,应该是立刻便将他带回来了。

  “酸梅汤,解酒。”一碗酸梅汤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乌丸雾屿吃力地坐了起来,他有些渴了,一下灌进去大半碗。

  “你不该给我灌酒的,多丢人啊,还是在基地。”乌丸雾屿的脑袋好了些,带着几分撒娇地抱怨。

  “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酒量差。”琴酒不以为然。

  “虽然他们都知道,但我也不想在他们面前喝醉啊!”乌丸雾屿控诉。

  “喝光。”

  乌丸雾屿白了琴酒一眼,低头将剩下的小半碗酸梅汤全部喝光。

  酸梅汤喝光之后,乌丸雾屿闭上了眼睛,琴酒则用手指的指腹轻轻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粗粝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打着转,动作轻柔,倒是令乌丸雾屿感受到几分铁汉柔情。

  “如果我和别人说你也能这样温柔地给人按摩,一定会被人骂脑残。”乌丸雾屿满足地说。

  琴酒补充:“如果他们知道我按摩的对象是你,就会认为是理所应当。”

  “这么有信心?”

  “我喜欢你,组织里的人都知道。”

  乌丸雾屿愣住,这一点他以前从未发现过,甚至之前琴酒和他告白的时候,他都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琴酒喜欢他,这是一件组织里或许除了他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只是没有人和他提过。

  因为没有人认为他会答应,包括上辈子的琴酒。

  “这还不是要怪你!”

  “怪我?”

  “对啊,怪你藏得太好了!”乌丸雾屿强词夺理。

  琴酒微妙地沉默片刻,语气干巴巴地:“我没有藏过。”

  乌丸雾屿嘟了嘟嘴,尴尬得眼神四处乱瞟。

  琴酒于是叹了口气,顺着他:“是,我藏得太好了。”

  乌丸雾屿这才露出笑容,抿了抿嘴唇,就感觉一阵刺痛,小声嘀咕:“我的嘴唇怎么破了?”

  乌丸雾屿偷偷看琴酒,可罪魁祸首仍旧神情平静地帮他按摩太阳穴,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琴酒的按摩很有效,乌丸雾屿的头好受了很多,便让琴酒停住了。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琴酒突然问。

  乌丸雾屿一愣,下意识问:“什么?”

  “你果然又忘了。”琴酒目光深邃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等……”乌丸雾屿试图拦住他,但琴酒却已经关上了门。

  这是……生气了?

  乌丸雾屿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所以你这家伙到底在醉了的时候答应了他什么?赶快想起来啊!”

  五分钟后,乌丸雾屿一无所获。

  喝断片就是喝断片了,他没有以前勾搭琴酒时候的记忆,自然也不可能有这次喝断片时候的记忆。

  乌丸雾屿穿好鞋子出门,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偷偷朝电竞房探头,琴酒果然就在里面。

  电脑开着,琴酒戴着耳机,正在玩一款最近风靡世界的射击游戏。

  乌丸雾屿小跑着过去,在琴酒边上又开了一台电脑,创建好了房间等琴酒打完一局后立刻邀请他。

  琴酒朝乌丸雾屿看了眼,同意了邀请。

  乌丸雾屿便也高兴地戴好耳机,嚣张道:“进组躺好,哥哥带你飞!”

  两人的游戏水平都很强,组队后更是一加一等于一百的默契增幅,完爆其他人。

  一连赢了好几局,直到琴酒不再玩了。

  “我是不是很厉害?”乌丸雾屿立刻凑上去说:“我带你赢了那么多局,所以不生气了好不好?”

  琴酒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诶——”乌丸雾屿伸手挽留,可对方去得格外坚决。

  乌丸雾屿只能又跟了上去,就见琴酒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他便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朝他道歉。

  “对不起,我喝醉之后的事情经常记不起来。”

  琴酒没回应。

  “你骂我两句也行,不行打我两拳?我不还手。”乌丸雾屿哄着他:“总之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你看你都气得说反话了。”乌丸雾屿才不相信琴酒不生气,否则他怎么一直都那么冷淡,便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了琴酒的腰,轻声哄着:“琴酒,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你,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琴酒放下菜刀,平静地说道:“那你说说,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乌丸雾屿:……

  他哪知道啊!

  于是乌丸雾屿眼尾下垂,露出了可怜的狗狗眼,小心翼翼问:“不然你告诉我?”

  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又猛地移开视线。

  “你别生气了,我真忘记了,我喝断片了啊!”乌丸雾屿讨好地说着:“要不然我帮你做顿饭吧,我来帮你,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乌丸雾屿说着,立刻帮忙将燃气灶的火打着。

  琴酒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厨房。

  “别走,你别走啊!”乌丸雾屿急了,连忙追了上去。

  原谅他,快原谅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