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 包括知道他们两个可能有一腿的人。
谁都没有想到,在公审现场,乌丸雾屿竟然会公开对琴酒表白。
“呵。”琴酒忍不住笑了,他的嘴角朝上扬了扬, 很快又因为疼痛降了下来。
乌丸雾屿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对琴酒告白, 琴酒也没想到会在今天听到乌丸雾屿的示爱。
他终于承认了。
爱情的追逐战中, 迟早有一方会认输。
乌丸雾屿,一败涂地。
“卡蒂萨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乌丸莲耶语气不好地质问。
“是,父亲。”乌丸雾屿认真地重复:“从小到大, 我都没求过您什么事情,如今我有了喜欢的人,父亲能不能将他留给我?”
“卡蒂萨克!”
“父亲,求你了。”乌丸雾屿的眼眶红了,甚至落下泪来,几近哀求。
乌丸莲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将人暂时带下去吧。”乌丸莲耶疲惫地开口。
乌丸雾屿的眼睛闪过光彩, 他的眼眶中还溢满泪水, 心却重重放了下来。
公审转为私下审判。
乌丸雾屿明白,自己赢了。
审判结果很快出来了,琴酒在组织的一切权利被剥夺, 伏特加另寻搭档,虽然保留了“琴酒”这个代号,但已经不被允许接触组织的任何事务, 名存实亡。
换而言之,琴酒完全变成了乌丸雾屿的附庸, 就连这个代号都是因为乌丸雾屿才得以保留,一旦乌丸雾屿对他失去兴趣, 组织里多得是人想要他的命。
乌丸雾屿第一时间将琴酒转移到了自己名下的医院,安排了可以信任的人守着他。
“卡蒂萨克……”躺在病床上,琴酒像是明白乌丸雾屿要做什么,虚弱地问:“能不走吗?”
自从琴酒获得代号后,乌丸雾屿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脆弱的模样,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他怔怔地看着琴酒,张开口,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你生病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乌丸雾屿的心宛如被刀子绞过。
乌丸雾屿第一时间走到了病床边上,轻轻抚上了他的手,感受到琴酒手背的青筋,他的心更痛了。
“我不是不想陪你,半天好不好?给我半天的时间。”乌丸雾屿对琴酒说道:“中午十二点之前,我一定回来陪你。”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处理。
“可如果你回不来呢?”
“我会回来。”乌丸雾屿用眼神示意病房中的人出去,房门关好之后,他探头过去,轻轻吻上了琴酒的唇。
苍白的唇仿佛也因为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重唤生机,竟然有了一丝血色。
“等我,阿阵。”乌丸雾屿站直了身子。
琴酒一直盯着他,没有阻拦,却也没有收回视线。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狠下心走出病房。
才到病房外面,有人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他。
“照顾好他。”乌丸雾屿吩咐,拿着档案袋匆匆离开了。
西郊的别墅。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有打游戏,两人窝在沙发上,虽然尽可能摆出悠闲的姿态在看电视,但身体的线条却全都紧绷着。
他们在紧张,这是当然的。
他们在害怕,他们本就应该害怕。
做了那样的事情,还以为能万事大吉吗?
乌丸雾屿进门的那一刻,两人明显都注意到了,却都装作毫不在意。
“琴酒之前找你们制造过一批炸/弹?”乌丸雾屿清亮的嗓音在客厅中响起。
“有这么一回事吗?”松田阵平装傻。
萩原研二含含糊糊答:“或许有吧。”
松田阵平找机会中伤琴酒:“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明明说过等你回来开工,可他非不愿意,他连你的话都不听?”
乌丸雾屿面色阴沉。
他撕开档案袋,用力一甩,漫天的照片便天女散花般飘落下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本来都不在意,直到两人注意到了照片上的内容.
等等,那是!
萩原研二抓住一张照片,是一辆残破的车,通过车型和车牌能清晰判断,这根本就是他姐姐的车!
车子破损得很厉害,车子被严重追尾,车屁股几乎都塌进去了。
四面车窗被震碎,玻璃的碎片一地都是,甚至可以看得到车上的血迹。
松田阵平也接住一张,是松田丈太郎的住院照片,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腿显然断了,被打了石膏用绷带固定在医院提供的架子上,无法移动。
萩原研二甚至找到了姐姐住院的照片,她的头上绑着绷带,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明明发生了这样令人气愤的事情,两人这次却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火,他们只感到四肢冰凉,手上的照片有千钧之重,甚至压得他们手都开始颤抖。
“我的人办事很小心,对我的命令执行也足够精准,所以他们目前还没死。准确来说,他们其实没什么大碍。”
“你管这叫没有大碍?”萩原研二几乎吼得破了音。
这一次,竟然是比较冲动的松田阵平拦住了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眼眶通红,两眼冒着火,却没有朝乌丸雾屿挥动拳头,只恶狠狠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话。”乌丸雾屿语气平静:“我将你们带过来,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也没对你们进行殴打、刑/讯,我对你们的耐心其实一直很充足。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耐心与纵容竟然会成为你们叛逆的本钱。”
炸/弹只装了三分之一的量,这是乌丸雾屿用来在公审上驳斥朗姆一派的说辞。
但却也是真的。
琴酒做事,向来能做绝就做绝。
他知道这件事情风险有多大,知道他可能会被组织处死,因此绝不会留下朗姆那个祸患。
炸/弹只可能是这两个人动的手脚。
“我很不满意。”乌丸雾屿实话实说。
虽然他们的行为误打误撞让琴酒活了下来,但他们的初心可不是这个。
叛逆的家伙,总要受些惩罚。
“这次的事情,你们让我非常失望,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以后在关键时刻你们搞鬼,我又会落得什么下场。”乌丸雾屿问他们:“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你们制造的炸/弹我还敢用吗?”
“对不起。”萩原研二道歉,立刻又道:“是我们做错了事,祸不及家人,你不能伤害他们!”
“但我已经伤害了。是不是还会对他们做什么,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乌丸雾屿唇角勾起阴冷的笑容,光明正大地威胁:“如果我想,他们甚至无法活着走出医院。”
“你不能那样做!”松田阵平大声抗议,又咬牙切齿:“我……我们错了,我们以后都照你说的做!”
“包括制造炸/弹?”
“包括制造炸/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松田阵平不由捏紧了拳头,额上也暴起青筋。
乌丸雾屿嘲讽地看着这一幕,他明白,虽然松田阵平应了,但对方的内心仍旧饱受煎熬,甚至在反复衡量、拉扯。
这样不行。
当正义的一方占据上风,这两个家伙又会立刻反水,而他将成为其中的受害者。
乌丸雾屿今天过来,就是要和他们彻底解决这件事的。
“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制造的炸/弹绝不会用来伤害无辜的人。”乌丸雾屿以退为进,他想要两人一个态度,就先给他们一个态度:“事实上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我的理念和你们其实相差不大。”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警惕。
“不相信?”
没有人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我所在的组织是一个跨国大组织,组织的根基就在霓虹,而我的父亲是组织的boss。”乌丸雾屿说到这里,自嘲地一笑:“听到这个,你们肯定认为我的话更不可信了,对吧?但是你们知道我的父亲在追求什么吗?他在追求长生。”
乌丸雾屿的眼神阴鸷毒辣。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十分震惊,长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实现!
“为了追求长生,他组建了一个巨大的药物研究机构,而我,身为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我就是最合他心意的实验品。”乌丸雾屿的眼神凉薄而讽刺。
“你是实验品?”松田阵平不相信:“可你明明是他的儿子……”
“我的父亲很长寿,我是他一百多岁还老当益壮生下来的孩子。”看着两人震惊的眼神,乌丸雾屿只感到可笑:“试管婴儿,精/子培育,总之,我的诞生就是为了给他做实验用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相当压抑。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大气都不敢出,只震惊地看着乌丸雾屿。
“我想推翻组织。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活下去。”乌丸雾屿冷静地说道:“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组织的实验室里。”
不……
他其实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重生,如果不是他有所准备,他已经被实验杀死了。
甚至……
如果不是在岛上发了一场高烧,如果不是琴酒突然炸/伤了朗姆,他也会被留在岛上强行进行那场绝对会杀死他的实验。
他的时间不多了。
哪怕乌丸莲耶的身体在转好,哪怕他有了新的药物,但以乌丸莲耶冷血,也绝对不会留给他太长的时间。
“我是组织的太子爷,整个组织都不敢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可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们?”乌丸雾屿反问:“我无人可用吗?我找不到比你们擅长造/炸/弹的人吗?是我不敢用!我要做的是推翻组织,是推翻组织的boss,所以组织的人我根本不敢用。”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松田阵平提出质疑。
乌丸雾屿冷笑。
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刀。
“正常人的血液是鲜红色的。”
“你这不就是……”萩原研二说着一怔。
乌丸雾屿的血不是鲜红色,虽然很不明显,但他的血液要比一般人的血液颜色深些,却又不是血液即将凝固的暗红。
“体质不同罢了。”萩原研二说道。
“是,体质不同。”乌丸雾屿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因为被做了多次实验,所以我的血液和其他人的血液颜色不同,当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萩原研二,你观察得很仔细。”
萩原研二抿紧了嘴唇。
“其实也不仅仅是坏处。”乌丸雾屿用力攥了一下手掌,掌心中溢出更多的鲜血,但很快却又放缓,伤口渗血的速度明显比正常人要慢许多:“我的伤口比一般人更容易愈合。”
“血小板过多是病。”松田阵平提醒。
“这不是血小板过多,是药物的作用。”乌丸雾屿淡定地说道:“我就像是一个药罐子,体内各种药物相互制衡,最后形成了一个平衡的生态。生态……是不是很有意思的描述?”
乌丸雾屿甩掉手上的鲜血。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连忙躲了躲。
“放心,我的血没毒。”乌丸雾屿翻了个白眼,他倒也没毒到那种程度,否则人早就受不了了。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萩原研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那样恶毒的父亲吗?
“嗯。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尝试,包括养两个警察帮忙。”乌丸雾屿朝两人发出邀请:“愿意和我一起摧毁组织吗?”
半真半假。
乌丸雾屿的确想摧毁组织,但不是为了活下去,准确来说,其实是为了让琴酒活下去。
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他在意琴酒。
他绝不能让琴酒再一次被组织害死。
竭尽一切可能,拉拢身边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无论如何也要让琴酒活下来。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对视,两人心中仍旧存疑,但此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萩原研二先答应了。
松田阵平补充:“但如果你骗了我们,我们可是会反悔的。”
乌丸雾屿瞄了眼照片。
松田阵平的脸顿时就绿了,怒道:“卡蒂萨克,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再敢动他们……”
“不会了。”乌丸雾屿向两人保证:“只要你们听话,这是最后一次。”
萩原研二苦着脸说道:“只要你和我们好好聊,我们以后也肯定会合作,你又何必对他们……”
“这是报复。”乌丸雾屿表情冷漠。
两人一愣。
乌丸雾屿的眼神甚至流露出一抹杀意,虽然很快收敛。
为了琴酒,他愿意拉拢身边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
但前提是,这些力量绝不能反噬到琴酒的身上。
正午十二点之前,乌丸雾屿遵守约定回到了医院,走到琴酒病房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格兰拎着一个保温瓶,站在琴酒的病房门口等他,乌丸雾屿安排的人则正盯着苏格兰。
“乌丸先生!”见到乌丸雾屿,苏格兰眼睛一亮,快步过去说道:“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我给你熬了鸡汤。”
“我代琴酒谢谢你。”乌丸雾屿接过保温瓶。
“其实我是给你……”
“还有事吗?”乌丸雾屿问。
苏格兰悄悄看向琴酒的病房,他这次过来,其实是想探探琴酒的情况。
“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乌丸雾屿说完,拎着鸡汤便进入了病房。
苏格兰立刻朝病房里面探头,房门却被很快关上。
“这位先生,还请你离开。”乌丸雾屿安排的人也开始赶客了。
苏格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次算是一无所获。
“没有睡吗?”乌丸雾屿拎着鸡汤走到了琴酒病床前。
琴酒的视线定格在保温瓶上。
“苏格兰送了鸡汤过来。”
琴酒迅速失去兴趣。
“别这样,你好像对他很不爽。”乌丸雾屿哄着他:“我和苏格兰都不熟的,我是因为你该好好补补,这才收下他送的鸡汤。”
琴酒面色稍霁,却还是说道:“你就不怕他在汤里下毒?”
“那也太明显了吧。”乌丸雾屿忍不住笑。
“也可能被人借刀杀人。”
“不会,他们这种人一向警惕,送人的汤绝不会离手的。”乌丸雾屿随口说道。
琴酒立刻敏锐觉察:“他们这种人?”
“就是组织里的人啊。”乌丸雾屿装傻。
他指的,其实是卧底。
苏格兰身为一个卧底,若是能被人借刀杀人,那业务能力得差成什么样?
“我不是瞎子。”琴酒似提醒也像是在警告,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是因为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笑着问:“好哦,那以后我不要苏格兰煮的汤了。”
琴酒轻轻“嗯”了一声。
“我亲手给你煮汤好了。”
乌丸雾屿一句话说得琴酒脸都绿了。
可乌丸雾屿还在说,甚至自我陶醉:“洗手作羹汤,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我不觉得,但如果喝了你煮的汤,我怕是会原地飞升。”
“真的那么厉害?”
“是,被毒死也算飞升了。”
乌丸雾屿“嘁”了声,什么人嘛,他明明很认真要照顾好琴酒的,琴酒却在嫌弃他!
乌丸雾屿找了两个小碗,和琴酒你一碗我一碗地喝光了鸡汤,然后揉着肚子满足地靠坐在椅子靠背上。
“啊……舒坦~”
汤太美味了,量也很足,他们两人分都喝得肚子饱饱的。
而且鸡汤中竟然加了胡萝卜!明明是那么可恶的胡萝卜,天底下第一难吃的东西,煮进鸡汤里竟然不显得难吃。
果然,苏格兰是厨艺界的天才!
“怎么样?琴酒,我就说苏格兰做饭很好吃!”乌丸雾屿兴冲冲提议:“你这几天住院应该吃点好的,让苏格兰每天送饭过来?”
“是送饭给你吃还是给我吃?”琴酒打量着他。
“当然是给你吃了!”乌丸雾屿义正辞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要好好补补啊,我最多吃你一点剩饭。”
“我的剩饭?意思是三分之二的鸡汤?”
乌丸雾屿哑口,他刚刚好像的确喝得多了点。
“就……你胃口小?”
琴酒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顺着他:“是,我胃口小,稍微喝点就够了。”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想抱住琴酒却又怕碰疼他,只在一旁小声说道:“就知道你最宠我了。”
“唉,儿女都是债啊。”
“喂!”乌丸雾屿大声抗议。
在医院的几天,苏格兰一直帮忙过来送饭,最初只是送午餐,后来进化成三餐都送。
量大,哪怕有只“饕餮”在身边,琴酒竟然都能够吃饱。
味道就更加不用说了,这几天乌丸雾屿一直碎碎念着一定要将苏格兰拐来专门做饭。
琴酒在一旁听着头疼,组织养一个狙/击手容易吗?培养出来就是为了给他做饭用的?
或许是因为琴酒现在没有了实权,琴酒出院的那天,琴酒派系的人就只有伏特加过来。
“大哥……”
“别乱叫。”琴酒仍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精气神却早就回来了,挑眉对伏特加说道:“有点自知之明,你现在地位比我高。”
“你一天是大哥,一辈子都是大哥。”伏特加咬牙,决绝说道。
琴酒嗤笑了一声。
乌丸雾屿打圆场:“伏特加都来接你出院了,我们上车……”
“上你的车。”琴酒说道。
乌丸雾屿一怔。
“去开车。”琴酒又说了一句。
乌丸雾屿抿紧嘴唇,还是去开车了。
伏特加就在一旁看着,可怜兮兮,却在琴酒冷漠的表情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甚至当琴酒坐上乌丸雾屿车子副驾驶,乌丸雾屿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伏特加还站在原地,从后视镜看着,憨厚的汉子倒颇有种大狗狗的可怜模样。
“伏特加来接你出院了。”
“嗯。”
“他是真没把上面的命令当回事,也是真把你当他大哥,否则你现在这处境,他脑子有病才会来沾你。”
“嗯。”
“你和伏特加一起搭档好多年了,任务中还救过他好几次,他是想着报答你。”
琴酒叹了口气,问:“你想说,我不应该那样对他?”
“他看起来有点难过。”
“我不上他的车,他只是心里边难过,我上了他的车,他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琴酒冷漠中隐藏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乌丸雾屿也叹了口气,琴酒现在除了一个代号其他权力一点不剩,比刚刚拿到代号的人还要不堪,毕竟他们还能调动外围成员呢。
再加上琴酒差点弄死朗姆,在组织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琴酒现在疏离伏特加地球而是为了他好。
可他用这样的方式对伏特加好,伏特加未必就会愿意。
“回家后,把我的保时捷弄过来。”琴酒说道。
“你还怕伏特加给你开坏了?”
琴酒摇头,说:“后面有你的小床。”
乌丸雾屿舔了舔下嘴唇,笑着问:“没有伏特加,我们两个都坐前面不就行了。”
“坐可以坐前面,但做还是后面比较好些。”琴酒意有所指。
“咳。”乌丸雾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你变了,琴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早答应我的告白,我早变成这样了。”琴酒刚出院,今天没有开车,这会儿坐在副驾驶上,手却不老实地落在乌丸雾屿的大腿上。
“喂,你别乱来,我在开车!”乌丸雾屿立刻警告他。
“乱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琴酒反问,故意说道:“说不定我只是看你裤子皱了,想帮你抚平呢。心脏,看什么都脏。”
琴酒说着帮乌丸雾屿抚平被揉皱的裤子,然后慢慢向上,微凉的手指钻进了他的腰带处,并且缓缓向下。
乌丸雾屿一个急转弯,车子都差点翻出去。
“开车小心一点。你今天裤子提得急,你瞧内裤都露在外面了。”琴酒手指一勾,将乌丸雾屿的内裤勾了出来。
是浅蓝色的。
乌丸雾屿咬牙切齿:“可我记得它刚刚还在里面。”
“是吗?那肯定是你看错了,它刚刚就是这样的。”琴酒说谎脸红都不红。
“手拿开!”乌丸雾屿将琴酒的手拨开,“伤都没好利索就想玩刺激的?你玩得起吗你?”
琴酒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乌丸雾屿磨了磨牙齿,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恼羞成怒了?”
“没有。”乌丸雾屿撇嘴,“也不知道学谁,平日里装的不近男色,现在又变成老流氓,干嘛?今天是月圆之夜,狼人形态大白天就压不住了?”
“你这嘴……”琴酒“啧啧”两声,还是这么毒。
“你嘴不毒?你骂人的时候,你队里有一个敢吱声的吗?”
“他们不敢吱声是因为枪,不是因为嘴。”
“你确定?基安蒂都骂不过你!”
“多大个人了,我可没和基安蒂小学生对骂过。”琴酒澄清,又补充:“况且我嘴毒,还不是因为你嘴毒传染的?”
“我哪有,我可是小太阳!”
琴酒再次撇嘴,眼神充满鄙夷。
乌丸雾屿磨磨牙齿,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将自己安全带解开,上半身猛地蹿了过去在琴酒的嘴上啃了一口。
真的是啃,力道大的差点把琴酒嘴唇啃出血。
“你这……”
“这才叫嘴毒。”乌丸雾屿现身说法,舔了舔嘴唇说道:“光知道骂人算什么嘴毒,小学鸡。”
琴酒真想也解开安全带让乌丸雾屿看看自己的嘴毒,可前面有交警查车,他只能暂时罢休。
乌丸雾屿也绑好安全带,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乖宝宝,完全看不出刚刚还那样狂野。
回到家后,乌丸雾屿给了苏格兰自己安全屋的地址,让他每餐送过来,虽然看着像是将对方当跑腿小弟,但连安全屋地址都给了,也可以看出对他有多信任。
他也没空和琴酒厮混,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叠资料摆在书房的桌子上,乌丸雾屿咬着钢笔,仔细判断着每一个人的可信程度。
乌丸雾屿在组织有自己的一批人,他们在大多数时间都服从乌丸雾屿的命令,可信任,好操控,但是这些人可从来都不是冲着他个人来的。
他是组织的太子爷,虽然乌丸莲耶想弄死他,但在外人眼中依旧风光无限。
因此,这些人究竟是效忠组织的还是效忠于他的,既然要好好搞一番事业,现在就必须分辨出来才行。
“这个,家人朋友都在我的控制下,倒是可以信任。”
“这个的话……我记得他是父亲硬塞给我的,说是搞情报一流,我看不能用了。”
“还有这个,当时他过来的时候还没拿到代号,是我一手提拔的……”
一个个挑选着,琴酒就坐在一旁看。
照片与档案铺了一桌子,桌子的一角还有一摞。
平日不觉得,今天弄出来仔细挑选时,琴酒才发现乌丸雾屿手底下竟然有这么多心腹。
嗯……不完全是心腹。
但若只是派系之争,不动摇组织根基的基础上,这些人都会为乌丸雾屿出生入死。
“被你挑出来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更忠于组织的,抛弃掉?”琴酒问。
乌丸雾屿摇头,“太浪费,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用,我要做的事情又不是每一件都在针对组织。我只是帮他们分下层,安排的时候也省心些,知道什么事情能安排给他们,什么事情不能。”
“他们里面或许有乌丸莲耶的眼线。”
“多新鲜,整个组织都是他的,谁手底下没他的眼线?”乌丸雾屿对这点倒是不在意,反正他早在防备了。
“伏特加?”琴酒注意到了一份不该在这里的资料。
“嗯。”
“你把他放这里面……”
“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乌丸雾屿抬头,给了他一个“你有意见吗”的眼神。
琴酒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还是提醒他:“我现在手底下没人了。”
“今天谁来医院接你,谁就是你的人。”乌丸雾屿自信一笑,伸手搭在琴酒的肩膀上,说:“你倒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人格魅力真挺大的,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你的地位和权势才聚集到你身边的。”
琴酒抿紧了嘴唇。
“不让他加入我们,他就很可能被我的人弄死,我倒也不是故意针对他,但真搞起来谁都没把握波及到谁,所以我认为有些事情可以提前和伏特加通个气。”乌丸雾屿将伏特加的照片挑到了可以信任的那摞。
琴酒叹了口气,“随你吧。”
审查这么大一批人实在是累人的工作,他们早上回来,中午苏格兰送餐过来都没搞完。
乌丸雾屿伸着懒腰从书房出来,琴酒已经将人带了进来并且在摆盘了。
“等过几天,你可以提前买菜过来做,我这里厨房还是好用的。”乌丸雾屿看着满桌子的菜,很惊讶:“怎么这么多?”
“庆祝琴酒出院。”
“我可不记得你和琴酒关系好。”
“我和他关系其实没多好,但他是你的人,我当然也要做些表示。”苏格兰抬头,蓝色的眸子漾着笑意。
乌丸雾屿一怔。
琴酒一把捂住乌丸雾屿的眼睛,将他拉到座位上坐好:“你眼睛都看直了。”
“我没在看他!”
“呵。”
乌丸雾屿撇撇嘴,怎么看别人一眼都不被允许了?
“两位关系真好。”苏格兰摆好饭菜,就准备离开了。
琴酒却喊住了他:“留下来一起吃吧。”
苏格兰面露讶色。
“没想到我会留你?你在等什么?等他亲口留你吃饭吗?”琴酒戳穿苏格兰的心思。
“没有。只是受宠若惊。”
“我现在的身份,你受宠若惊?”
苏格兰轻声笑了,说:“琴酒,你好像很在意这次惩罚。”
“我没有。”
“可我们两个都没有提到你的处境,你却主动提起来了,这是在意的表现。”
琴酒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乌丸雾屿也在桌下攥紧了拳头,是啊,怎么能不在意呢?
他这些天一直都小心不碰触琴酒的伤疤,可他曾经那样高高在上,突然就被打落泥潭,说不在意也太假了。
他这样在意……乌丸雾屿想不出办法,他想不出办法立刻将琴酒重新抬上去,尤其现在朗姆还没有出院,事情仍旧敏感。
“呵。”乌丸雾屿还没想到办法,琴酒反倒先笑了,他随意把玩着手上的筷子,似笑非笑问:“你知道我也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吗?”
苏格兰语气平静:“所有人都是从外围成员做起……”
“我不是。”琴酒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充满了鄙夷:“外围成员?那些被你认为是陷入泥潭的家伙,曾经是我的可望不可求。”
苏格兰表情错愕。
乌丸雾屿却已经想到了。
他低头,抿紧嘴唇,心里对于组织的愤恨正在一步步增加,几乎已经到达了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世界各地每年都有很多拐卖、走失儿童,他们成批成批地被运往组织的研究所,然后一个接一个死在了实验室里。你没有见过他们死时狰狞的表情吧?竟然觉得外围成员就是陷在泥潭里了。”琴酒冷笑,语气中的嘲讽也不知是在针对谁。
苏格兰瞳孔地震,难以置信问:“琴酒,难道你……”
“我就是唯一的例外。”琴酒是踏着尸山血海从地狱中走出来的。
外围成员?不受重视?随时可以被抛弃的一次性用品?
至少他们还有往上爬的机会,至少他们的死亡只是一瞬的痛苦。
可是实验室的人呢?琴酒亲眼见过苦苦熬着半个月生不如死的实验品,痛苦的哀嚎声几乎可以穿透实验室隔音良好的铁皮门。
“我能从那样的环境中爬上来,如今对我来说,只是稍有些不如意罢了。”琴酒轻笑,语气云淡风轻。
“抱歉,我不知道。”苏格兰道歉,看着琴酒的眼神竟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用不着道歉,像你这种活在阳光下的人,再怎么想象力丰富,也根本不知道黑暗中究竟苟藏着什么。”
“我……”
“咳,吃饭,都吃饭吧,吃饭不要讲话。”乌丸雾屿回过神来,连忙打断,生怕琴酒等下再说些什么会被苏格兰察觉。
琴酒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
“要亲亲是不是?来,给你。”旁若无人的,乌丸雾屿凑过去亲了亲琴酒的唇。
琴酒抬手摸了摸,指腹轻轻摩挲着刚刚被亲吻的位置。
苏格兰:……
他迅速低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吃过饭后,苏格兰忙不迭便离开了,显然这种黏腻到简直能拉丝的氛围让他招架不来。
等苏格兰离开之后,乌丸雾屿又回书房挑人,琴酒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乌丸雾屿一愣,然后便笑了,这是没任务可做,变得喜欢撒娇了?
“炸/弹出问题,你有没有惩罚他们?”
乌丸雾屿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着:“有。”
“我是故意的。”
“猜到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终于,乌丸雾屿先忍不住开口,他企图挣开琴酒,却又怕弄裂他身上的伤,挣了下没挣开便不再动了。
“你为什么非要提起这件事?就让我们忘了它不行吗?”乌丸雾屿语气很不好:“我最初的时候的确没考虑到,但后来一想就明白了,你这么多疑的性格,他们给你什么你就敢直接用?你早试过了对不对?”
“是。”
“你直接用,就是想用自己给我做个示范,告诉我他们都不可信。你受害越大,我就越生气,说不定会除掉他们,你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你别生气。”琴酒的头轻轻蹭了蹭乌丸雾屿的脖子。
“少来,我不生气?你怎么不气死我!”乌丸雾屿骂道:“我以为你没那么蠢,不管朗姆死不死,你都难逃一死,可你还是用了残次品,你是猪吗?”
“我安排了人,如果朗姆没死我却死了,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早干什么去了?你要一开始让你的人动手……”
“不行!”琴酒收紧了手臂,他更加抱紧了乌丸雾屿,固执地重复:“不行。”
以后都可以,但这次不行。
这一次袭击,只能由他亲自动手。因为这次袭击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朗姆的命,他是想……想……
“我要你回来。”喑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宛如杜鹃的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