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的位置,我想要喊陈琰来救我们。

  可是任凭我如何努力,都只能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

  我看着身后的将军,如果我从善兴走了几万里来到边关,只能和将军一起死在雪地里的话。

  我更希望我走了几万里,是为了救活我的将军。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拖着将军往前走了,我看着将军,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有些遗憾他无法再看见我了。

  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一步步在雪地里走着。

  我想起了被陈琰举在手里的兔子,它鲜红的血洒在洁白的雪地上,那么刺目。

  我的眼前渐渐模糊,我拖着流血的手往前爬,尽量将血迹扩大。

  希望能被陈琰他们发现,希望他们能救活我的小将军。

  我耳边的风声又渐渐模糊了下去,最终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似乎模糊的听见了陈琰的声音:

  “霍大叔,您是华佗在世,您救救她吧。”

  “不是我不想救,我的草药都是我日常采的。

  如今连野山参都用了,也只能吊着他们的命,恐怕也保不了多长时日。”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霍大叔?”

  “若说还有什么方法,就是把他们运出去,也许外面的人还有方法能救他们。”

  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儿子正拿着一朵花在我头发上比划,见我睁开眼,立马哭着抱住我不撒手。

  他的哭声惊动了门外的人,那人挑起门帘进来。

  我等帘子放了下去,才看清那站着的人真的是我的小将军。

  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好了。

  后来儿子告诉我,是军营的士兵发现我和小将军躺在营帐外,身上都裹着厚厚的兔毛大衣。

  定西王爷找了最年长的军医,才将我们救了回来。

  小将军比我早醒一个月,却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躺在门外,只记得自己当初坠下了悬崖。

  而我一直昏迷了两个月才醒。

  定西王爷问我在哪里找到的小将军,又为何双双躺在军营外面?

  我想起那十五户为了躲避战乱,不惜逃到悬崖间住着的人家,只摇了摇头,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将军见我醒了,便收拾行装准备回善兴。

  我上马车的时候,将军突然伸手扶住了我,等坐到马车内,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搂进怀里。

  手指轻轻拂过我手腕上的伤疤,讲解低声说道:

  “含烟,其实我摔下小溪的时候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我并不是毫无知觉的,含烟,我都知道。

  你放心,等我们回善兴,我……”

  我吻上了将军的唇,将他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回了善兴,他就不仅是我的小将军,还是驸马。

  他能做些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怪他,他是驸马,他能做些什么呢。

  我将脸靠在了将军肩膀上,任由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裳。

  报平安的信很早就送出去了,如今我们一家三口趁着春光出行,并不着急赶回去。

  其实我更想马车走得更慢一下,再慢一些,我不想回善兴。

  将军和我是一样的心思,这一趟回程,就格外的慢。

  我们是在路上接到圣旨的,公主去世的消息如此突然。

  我心里竟然会为她难过,明明我和公主只见过几面,连熟识都算不上。

  将我扶正的消息紧随而来,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和老夫人再见时,一时悲喜交加忍不住哭了出来。

  老夫人搂着儿子,忍不住老泪纵横。

  突然变成了国公夫人这件事,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我打听了很久,才得知公主是染了疫病去世的,也难怪会在去世前会给钱让傅姨娘离开国公府了。

  又是一年秋风起时,将军说无尘寺的菊花开得好,邀我一同去看。

  期间将军遇见同僚,他便去和人寒暄,我一个人信步走到了无尘寺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