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很快就停止了,何为常感觉到身边的人微微地颤抖着,她听见了阮雨棠压抑着的哭声。何为常小心翼翼的朝阮雨棠的那边挪了过去,她摸到了一只冰冷潮湿的手,她把那只手握在手里,阮雨棠没有推开她,何为常就继续朝阮雨棠靠近。何为常终于贴近了阮雨棠,她张开自己小小的怀抱把阮雨棠揽进了自己的怀里。阮雨棠呼吸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有点痒痒的,她听见阮雨棠贴在她耳边用轻轻的哭腔说道:“我想妈妈了,我害怕。” 何为常学着院长哄孩子睡觉的样子,轻轻地拍着阮雨棠的后背,哼着没有歌词的催眠曲,她抱着自己怀里小小的人,用细小的声音宣布到:“不要怕,我在这里。”

  何为常想起在福利院第一次见到阮雨棠的样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睡在身边的人,重复了一遍当年的话:“不要怕,我在这里。”她看着何为常白皙的脸庞,心想还好姚重唐和阮雨棠长得起码有九分相似,不然整天对着一张不熟悉的脸庞得多难受。她静静地看着阮雨棠,心想明天早上吃奶黄包吧,要没有褶子蒸出来白皙细腻的包子。她又笑自己真傻,没有褶子算什么包子呢,应该是夹心馒头吧,内陷一定要奶黄的,一口咬下去奶香四溢还能淌下来的那种。

  阮雨棠看着谷空山吃早点,一口咬下去被里面的馅烫到了,她很满意的拿起一个稍微冷了一点的馒头吃了起来,让他天天过来蹭饭,活该被烫。谷空山吃完早饭就准备去昌平王府,他离开之前还让和何为常包一点奶黄馒头,他要带去给王爷尝尝。等谷空山出了院门,阮雨棠就忍不住吐槽起来,“他也太过分了吧,来蹭饭就算了还要带着去借花献佛。”

  何为常终于能坐下来吃自己的早饭了,她咬了一口奶黄馒头说道:“我吃的是国公府的用的也是国公府的,多做一点给他吃也没什么,糖糖你怎么这么小气起来。”阮雨棠撇了撇嘴,“为为,你以前明明只为我一个人做饭,现在倒好,加了一个谷空山,他天天来蹭饭就算了,吃了也不夸一句好。”何为常想起阮雨棠从来都不带人回家吃饭,也从来不让自己带人吃饭,实在不行就在饭店请人吃。黎安好几次踩着饭点过来吃饭,在饭桌上得不停的夸何为常的手艺好,不然就得被阮雨棠的眼刀杀死。原来是阮雨棠不想让别人尝到自己的手艺,这强烈的占有欲并没有让何为常感到厌恶,只是觉得阮雨棠像是一个孩子,不允许爸爸妈妈抱别的孩子。要是爸爸妈妈抱了别的孩子,一定是气鼓鼓的闹腾起来,一直到父母放下别的孩子把她抱起来,还有亲上两口才能罢休。

  何为常吃完饭把餐具都送去了厨房,等她回来的时候听云让她帮忙递一份信给阮雨棠。她拿着信走了进来,信的封面没有写署名,阮雨棠把信封裁开,拿起里面的信和何为常一起看了起来。信是陈璇写的,何为常和阮雨棠对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陈璇怎么会给她写信,只好继续看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搞什么剧情线,还是写感情线搞甜宠适合我。

  23 翻墙

  ◎一起翻墙出去,做一些大胆的事◎

  陈璇的信只有短短的几行,问阮雨棠太子喜欢些什么,喜欢去什么地方,同时也问了太子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东西,和太子说话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禁忌。阮雨棠把信纸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又细细的查看了一遍信封,还是什么都没有,她拿着陈璇的信,有点搞不清楚陈璇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为常接过信看了两遍,说道:“也许她想问的重点是后半部分,也就是太子不喜欢什么,有什么禁忌。”阮雨棠放下信纸叹了一口气,“太子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喜恶啊,陈良文是太子伴读都搞不清楚,问我有什么用呢。我知道太子不喜欢和皇帝下棋,知道太子其实很喜欢姚重泰做的小玩具,他总是故意和姚重义打赌,把姚重泰送给四弟的礼物赢过来。可是我就算跟她说了这些也没用啊,陈璇是能拿玩具引诱太子还是能让皇上天天找太子下棋啊。”何为常只是拿起笔,帮阮雨棠写回信,何为常原本的工作是行政经理,写这种官方回信没有一点难度,回信看起来洋洋洒洒一大篇,该说的事却一点也没说。

  阮雨棠还在猜到底是谁拿走了那几本书里的星象书签,她也写信问了教授星象名称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教授回信告诉她,星象名称没什么特别的,偷书签可能是为了孟宇的笔迹,孟宇平日里除了记录星象不会再写什么别的东西,进出司天监都会有记录,而孟宇写的那些星象记录册,也被按顺序和别的册子一起放进星象阁里,一般人也是接触不到的。阮雨棠看完教授的回信,心想比起皇宫里的司天监,当然还是国公府防守松一点,偷东西也容易一点,可是是谁要偷孟宇的笔迹呢?她想不明白这一点,这件事情还是毫无进展。

  何为常拿着几支新折的荷花进屋的时候,阮雨棠还趴在桌子上敲镇纸玩。阮雨棠侧着头看何为常把新摘下来的荷花放进花瓶里,换下已经枯萎的花枝,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微风吹动纱帘挡住了窗户,院子里的景色完全被遮住了。阮雨棠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当时弄伤手臂好了,弄伤了腿出不了院子实在是太无聊了,长日漫漫又找不到事情来做。何为常最近天天窝在厨房里,阮雨棠一天也见不了她几次,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就更无聊了。

  何为常仔细的帮几朵花调整好位置,回头看见阮雨棠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才想起自己这几天花太多时间在厨房了。她坐到阮雨棠旁边,问道:“糖糖,你腿上的伤还疼吗?”阮雨棠有气无力的说道:“早就不疼了,伤口本来就不深,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我不想把纱布摘下来而已。”自从上次阮雨棠和谷空山说了有人进房间偷东西的事之后,老夫人就让阮雨棠调查一下府里的下人。阮雨棠当然不会管这些事情,这两天听云听霜为了这事忙的整天见不到人。

  国公府里的下人管家们,有着各路背景的不在少数。李氏也知道府里人员结构混杂,可是她原来只是一个妾室,很多府里的老人根本就看不起她,其次她的背后没有人支持,也没有办法对抗那些安插眼线的人,李氏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今阮雨棠有意要清理一下国公府的内务,李氏正求之不得呢,就直接让阮雨棠治理府里的下人。听云这几天用各种借口辞退或者赶走的下人都快接近一半了,暂时还没来得及招新的人手。幸好国公府没几个主子,现在的下人也勉强能够维持国公府的事务。阮雨棠院子里的下人,几乎没有几个背景是干净的,赶走之后院子里已经没什么下人了,何为常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去做一点放肆的事情。

  想到这里,何为常让听云去老夫人屋里,打听打听今晚谷空山回不回来。听云回来说,昌平王府刚刚来人给老夫人送口信,谷空山今晚会在昌平王府留宿,不回国公府了。何为常听到后翻找出一套简单素色的衣服,阮雨棠猜到何为常想做什么了,整个人立刻有了精神,起身去书架上翻出善兴城的地图,开始研究晚上要去哪里玩。

  早早吃完晚饭,阮雨棠就开始等着天黑,来到虞朝这么多天,何为常难得见到阮雨棠这么期待一件事情。天终于黑了下来,她们两个人换上简约的衣服,只是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趁着院子里的下人吃饭的时候偷偷溜出了房间。平时除了何为常,阮雨棠从来不让别人进屋子里伺候,今天还特地嘱咐听云,说公主身体不适,不要过来打扰公主休息。

  两人偷偷溜出了房间,轻手轻脚的躲避着路上遇到的人,好不容易走到围墙边,阮雨棠活动活动了自己的手臂,对何为常说:“为为,自从上大学之后就没怎么翻过墙了,不知道你的技术退步没有。”何为常向以前一样蹲下来抱住阮雨棠的小腿,然后用力的把她抱起来。阮雨棠借着这股力趴到了墙头上,然后蹬着墙双臂用力爬上了墙头。何为常缓冲了两步跳了起来拉住了阮雨棠的手,也爬到了墙头上。她们小时候住在福利院,就经常在晚上翻墙出去玩,高中的时候也偶尔翻墙出去上网,翻墙这门技艺她们可以说十分精通。

  她们一跳下墙头落到地面,何为常就赶紧拽着阮雨棠远离了国公府,免得被巡夜的捕快当成小偷。和何为常手拉手走在善兴的夜市,阮雨棠第一次感受到穿越小说里女主的快乐,不用在乎什么公主应该有的行为礼仪,不用为了躲无处不在的下人呆在房间里,不用怕说错一句话就被人发现她是穿越过来的,这种没有束缚自由行动的感觉也太好了。阮雨棠感觉看什么都很新鲜,她看着路边商铺挂出来的各种花灯,把好看的和新奇的都指给何为常看。何为常说善兴的店铺会在每个月满月的时候,摆出很多小花灯,上面写上各种字谜或者出各种对联,用来吸引客人。阮雨棠对这种东西当然是毫无兴趣的,她早就打听好夜市里最好吃的小摊,穿过那些花灯直奔一家专卖海鲜烧烤的地方。

  虞国靠近海边,各种海产当然是有新鲜又便宜,渔民一般会把捞上来的大部分海产晾晒处理好,卖给不靠近海边的地方,剩下的一部分被送到各个酒楼饭馆,烹饪成各种菜肴,最后剩下的一点边角料就被端上了夜市小摊。海产总是有一股海腥气,烧烤这种加入各种调料高温炙烤的烹调方式,就很适合去除海产的腥气。

  阮雨棠点了很多海鲜串成的小串,少加孜然多加辣,再点上十个烤生蚝,这边的烤生蚝上放的是一种半透明的面条,很像现代的粉丝。阮雨棠对食物的原材料和烹调手法一点也不关心,她只在乎食物的味道合不合口味,她还想尝尝摊子上的烧酒,却被何为常拦下了,要是公主生病了却一身酒气,很容易被人怀疑或者说闲话的。阮雨棠拿起一串烤鱿鱼吃了起来,调料很好的掩盖了鱿鱼的腥味,烤的火候也正好好,一口咬下去,鱿鱼脆脆的也比较有嚼劲。她们坐在拥挤热闹的烧烤摊上吃烤串,何为常恍惚间觉得像是回到了她们大学的时候。

  她和阮雨棠虽然是一个大学却不是一个学院的,上课和住宿的地方都挺远,她们一般只有在上完课后才有时间见面。夏天的时候,阮雨棠很喜欢找一家烧烤摊吃烤串,顺便喝一点酒。阮雨棠天生的酒量特别好,喝四五瓶啤酒还能面色如常,白酒也能喝半斤左右。阮雨棠其实一直没有喝到烂醉过,也就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如何,她的胃不太好,一般喝了三四瓶啤酒之后何为常就不会再让她喝了,阮雨棠一直很好奇自己喝醉了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喝到烂醉。

  何为常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在带一个熊孩子,阮雨棠明明有胃病却偏偏喜欢吃刺激性的东西,还一直没事就想喝酒,明明腰不好却偏偏喜欢玩滑板兵乓球这些激烈的运动,她只好替阮雨棠备好各种药,看着阮雨棠不让她把自己弄伤。她们上初中的时候喜欢看偶像剧,偶像剧里面总是喜欢用大雨推进剧情,男女主在大雨中相遇,在大雨中确定感情,在暴雨中纠结分手。阮雨棠就一直想淋一场大雨,何为常知道她的心愿,在十六岁的夏天,她陪阮雨棠从福利院翻墙出来,在下着大雨的夜晚的街道上,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那天晚上的雨下的很大,街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商铺也基本都关门了,只有路灯和一些商铺门前的招牌灯是亮着的。阮雨棠的白色连衣裙早就被雨水打湿,全部贴在了身上,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脸上也全是雨水。何为常打着一把伞跟在她的身后,阮雨棠转身看着拿着伞的何为常,何为常把伞递过去,想替阮雨棠遮雨。一辆车开了过来溅起了路面的积水,打湿了何为常的鞋子。阮雨棠朝她伸出一只手,何为常也伸出一只手,牵住了她沾满雨水却依旧滚烫的手。

  【作者有话说】

  介绍一下她们小时候的事,在说她们之间的羁绊。

  24 灯谜

  ◎十六岁大概就是一个很疯狂的年纪吧。◎

  阮雨棠一用力把何为常从伞下拉了出来,牵着她的手在大雨中奔跑起来,她们一起在无人的路灯下,在积满雨水的街道上跑了起来。阮雨棠笑了起来,她紧紧拉住何为常的手奔跑着,大雨打在她的脸上,淋得她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拉住的手是温暖真实的。何为常的伞已经丢掉了,两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牵着手在大雨中奔跑着,她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大概是单纯的因为,十六岁本来就是一个很疯狂很容易开心的年纪吧。

  第二天她们果不其然都发起高烧来,院长很担心她们,赶紧请医生回来帮她们看病。白天孩子们都上学去了,或者在院子里和朋友玩耍。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躺在床上吊水,阮雨棠虽然发烧烧到头脑昏昏沉沉的,心情却依旧格外的好。她偏头看着躺在旁边吊水的何为常,何为常的嘴唇都烧的发白爆皮了,阮雨棠给她递了一杯水,不好意思的说道:“为为,你会不会觉得我昨天晚上很傻呀,你不会觉得我脑子不好吧。”何为常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沙哑着嗓子说道:“不会呀。”阮雨棠接过杯子放在床旁边的桌子上,“为为,我不该拉着你一起在雨里跑步的,我也不该害你丢了伞淋雨,现在陪我一起感冒发烧。”何为常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天我也笑的很开心啊,糖糖,我知道你很想去淋一场大雨,你也知道我一定会陪着你,这就很好了,剩下的也没什么需要说的。这瓶药水快空了,我讲不出话来,你喊医生帮我们拔针吧。”阮雨棠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是她和何为常的一个共同秘密。

  阮雨棠差不多一个人把点的烤串吃完,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拉了拉何为常的衣袖,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为为,我吃饱了,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呀。”付完钱之后她们就沿着河岸散步,也散一散身上烧烤的气味。她们不知道的是,谷空山他们也刚刚吃完饭从畅月阁走出来,姚重泰其实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他为了不用被皇上考查功课,让管事告诉皇上他还起不了床,进不了宫学功课。这次谷空山和陈良文来看他,他自然开心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偷偷跟好友一起溜出来喝酒。姚重泰看到阮雨棠送给他的图纸,对上面的各种部件都很感兴趣,吃完饭就准备逛逛各种材料铺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合适做这些部件的材料。所以,现在何为常阮雨棠和谷空山他们两拨人都在夜市闲逛着。

  一家店铺在门前挂了很多长条形的花灯,加上明亮的店铺招牌,远远的看着像是一条发光的水母。阮雨棠拉着何为常走进了店铺,才知道这是一家卖海菜的店铺,门前的花灯模仿的也不是水母,而是随海水游荡的海带。阮雨棠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柜台上的石花菜,还有石花菜旁边摆着的发菜。她一样买了一点,准备回去试试能不能做出果冻。

  阮雨棠一旦开始购物就停不下来了,她拉着何为常一家一家的逛起店铺来。阮雨棠看上了一个珊瑚的雕件,很想买下来,可是一来回去还要翻墙不好带这么大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何为常这次没有带太多的钱出来,她们也买不起这个摆件,阮雨棠只好依依不舍地把那个珊瑚雕件放了回去。

  夜色更加的黑了,商家也把自家做的最好看的灯笼摆了出来,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聚在各个花灯前猜字谜对对联,好赢得商家推出的各种奖品。何为常从小就很喜欢各种猜谜填字之类的小游戏,她也很想试试猜猜这一千年前的猜谜。刚刚她陪阮雨棠吃了东西,现在就轮到阮雨棠陪她猜各种字谜了。何为常以前研究过古代有名的字谜和对联,对于其中的规则很是清楚,她拉着阮雨棠在一家卖糖葫芦的摊贩前停了下来,花灯上写着猜中三个字谜送一串糖葫芦。

  何为常拿起一个花灯看了看上面悬挂着的字条,上面写着:半放梅纷。何为常又翻看了下一个,上面写的是:日复一日。最后一个花灯上写的是:如箭在弦。何为常放下花灯,对站在花灯后的摊主说道:“这三个花灯的谜底分别是‘繁’\'昌\'和‘引’字。”摊主拿起一个糖葫芦递给何为常,“姑娘你都猜对了,这是你的奖品。”何为常道谢后拿过糖葫芦递给了阮雨棠,阮雨棠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跟着何为常离开了摊位才说道:“第一个字谜就用了放梅纷三个字的一半,组成了繁字。第二个字谜就更好猜了,两个日字不就是昌么。第三个稍微难一点,弓加上一竖当弦。这三个字谜很多人都能猜到的吧,那个摊主岂不是要赔死。”何为常叹了口气说道:“你没注意到那个摊子是摆在畅月阁附近的吗,善兴第一酒楼怎么会出不起几根糖葫芦的钱呢。再说了,虞朝可没有义务教育,能有多少人看得懂谜面上的字,更别说还要拆字组字了。我知道今晚市集会有一个花灯比赛,十个灯谜全部猜对的人可以拿走圆月台最好看的新花灯,那十个字谜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们去看看吧。”

  她们走到市集中心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台周围站着很多的人,台子上摆着十个姿态各异的鲤鱼形花灯。有一个少年提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灯笼只是普通的圆形,白底上面只画着一只黑色的蝉。底下的人群开始吵闹起来,有一个人对着少年喊道:“启光,你们元月台是不是没有好看的花灯了,就拿着这么个东西出来当奖励。”那个少年像是没有听到这段话,只是把灯挂在一旁的灯柱上,“这次的灯笼和以往不同,这是我们店里江永年画师亲手做的灯笼,可以拿着它找江画师换一幅画。”下面又有人对着少年喊道:“是画鬼江永年画师吗?是不是画什么都行啊?”少年点起那盏灯笼,上面的蝉像是一只真的知了爬在灯笼上。“的确是我们店里最有名的画师江永年,只要赢得了这盏灯笼,就可以找江画师画一幅画,可以画任何东西。”

  少年点起第一盏鲤鱼灯,鲤鱼身上写的谜面显现出来:孔雀东南飞。有人给台下的人发了纸笔,可以把谜底写在纸上交给旁边元月台的人,若是写对了可以继续留在台下,若是写错了会被请走。但是那些猜错的人只是往后退了两三步,还继续站在台下看热闹。阮雨棠接过笔写了一个“孙”字交给了旁边元月台的人,那个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就走了。不多久台下的人都写完了答案,有一些人退后了两三步和台下的人隔开了。少年看台下的人都已经答完就公布了答案:“第一题的谜面是‘孙’字,孔雀二字各取一部分组成孙字。”然后点亮了第二盏鲤鱼灯,上面的谜面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阮雨棠知道谜底肯定是“忍”字,心上多一点力字缺了上部分,她把字条交给了元月台的人,这个答案果然是对的。

  第三个鲤鱼灯上只写了一个写“思”字,阮雨棠皱了皱眉头,何为常看见了,就偷偷把自己的字条展开给阮雨棠看,上面写着一个字“十”。阮雨棠明白了,田字取中心部分可不是“十”字么。第三个谜底上交完,有很多的人退后把台下的人围了起来,站在台下的人越来越少了。第四盏鲤鱼灯被点亮了,上面写的是:武。阮雨棠心想这个简单,不就是非文“斐”字么,看来是故意放水防止没点亮最后一盏灯,台下就没人了。第五个谜面是“刃”字,也算比较简单,就是刀口“召”字而已。阮雨棠交完字条有些无聊的左右看着,突然发现姚重泰谷空山就站在不远处。姚重泰拿着笔看着手中的纸在发愣,他抬头看了看谷空山,谷空山只是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字条交给了元台月的人,姚重泰只好再可怜巴巴的看着陈良文,陈良文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刀口”两个字,姚重泰眼睛亮了一下开开心心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字交了上去。

  阮雨棠拉了拉何为常的袖子,指了指姚重泰的方向。何为常抬起头看了看,然后伸手握住了阮雨棠的手,她们心领神会的准备一起偷偷的溜走。阮雨棠刚转身就听见姚重泰在背后喊她,“姐姐,你也在这里呀。”阮雨棠握紧何为常的手准备掉头就跑,可是姚重泰已经开开心心的跑了过来了,“姐姐你也来猜灯谜呀,旁边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啊,我感觉这些灯谜还是挺难的,但是这些灯谜肯定难不倒姐姐。”阮雨棠知道已经被认出来了,现在要是逃跑日后就更难解释了,只好转头装作刚刚才看见姚重泰的样子,“弟弟你也来猜灯谜啊,真的好巧,你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谷空山他们也走了过来,谷空山听到阮雨棠的话接了一句:“大夫说他已经没什么事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夫人,想来夫人你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了吧。”

  【作者有话说】

  这些字谜都是我在网上找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欢迎来评论区讨论。写感情线后每一章都会被审核,唉。

  25 花灯

  ◎阮雨棠后退了一步,靠近何为常的方向。◎

  阮雨棠看着谷空山心虚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姚重泰听见谷空山的话关心的问道:“姐姐你生病了?怎么了要不要紧啊?”阮雨棠笑了一下说道:“只是不小心碰伤了,没什么事。旁边这位是,是我的妹妹。”台上的少年已经点亮了第六盏鲤鱼灯笼,上面写了一行诗:多少心血得一言。阮雨棠写完“谧”字就交了上去,一旁的何为常拿着笔却迟迟没有落笔。阮雨棠知道,何为常不想让谷空山起疑心,后面的字谜她肯定不能参加了。何为常随便写了一个字就交了上去,然后朝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阮雨棠。

  阮雨棠不禁有些生气起来,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何为常一起出来自由的玩一次,本来猜字谜猜的挺开心的,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谷空山。谷空山交完字条悠闲地站在她身边,“夫人怎么只带着蓉裳就出来了,要是遇到什么事可就不好了。”阮雨棠往后退了一步,离谷空山远了一点,也不懂谷空山怎么突然改口叫她夫人。“带那么多人出来干什么,你们还一个下人都没带呢。”谷空山笑了起来,“不一样啊,我们三个人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不用怕的,夫人还是该多找几个人,远远的跟着也好,晚上毕竟不太安全。”

  启光已经点亮了第七个鲤鱼灯,上面写了一句诗:残花片片入画中。阮雨棠拿起笔写了个“毕”字,取花的一部分再加上画字的中间部分,可不就是一个“毕”字么。可是这一题难倒了不少人,台下不断有人往后退,这次上交完字条后,还站在台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更多的人站在旁边把台子围了一圈,看还待在台下的人猜灯谜。谷空山又过来搭话,“夫人果然博学多知,猜这些字谜游刃有余,夫人时常看些史书,不知道对其中的内容会不会有不同见解。”阮雨棠把字条交了上去,依旧朝何为常的位置退了一步,离谷空山更远了一点。她抬头看了看灯柱上挂着的灯笼,“你喜欢这个灯笼吗?拿到这个灯笼可以请江画师画任何一幅画。”阮雨棠说着回头看了看何为常,如果没有碰到谷空山他们,为为一定能够获得这个奖品拿到这个灯笼,可是现在为为没办法自己来拿到这个灯笼了,那就让自己来帮为为拿到这个灯笼吧。

  谷空山也看了看挂在上面的灯笼,“夫人很喜欢这个灯笼吗,还是夫人有什么想要江画师画一幅画?”阮雨棠心想我是很想要这个灯笼,但我只是想把它还给本该得到它的人。她把第八个谜底交了上去,此时留在台下的不过还剩阮雨棠,谷空山,陈良文和另外三个人,姚重泰上一局就被淘汰了,站在何为常旁边期待的看着他们。启光点亮了第九个鲤鱼灯笼,台下的人群一片哗然,上面写着“八十八”,启光站在一边解释道:“这是一种新的谜面,猜的并不是一个字,而是一个成语。”陈良文提起笔却迟迟没有落笔,谷空山把字条交上去之后就很悠闲的站在一边,阮雨棠一时间想不出来答案,习惯性的看了何为常一眼,何为常用眼神示意看了一下灯柱,阮雨棠看着木头灯柱,在字条上写下了“入木三分”,然后交给了元月台的人,那人只是笑了一下就走了,阮雨棠不禁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站在台下的只剩她和谷空山两个人了。

  阮雨棠吐了口气,看着启光点亮了最后一盏灯笼,上面写着两个字“大禹”,这次猜的还是一个成语。何为常学习字谜的时候,看到有趣的就会拉阮雨棠一起看,这个谜面何为常就曾经拉着阮雨棠一起研究过。谜底很简单,是“实属空前”,“实属”两个字去掉上部分就是“大禹”两个字,而且谜底也很适合大禹这个人物。阮雨棠把答案交了上去,然后背着手悠闲的在谷空山身边踱步。谷空山没有动笔,他对着纸条思索了一下,什么都没写就交了上去。

  启光公布了最后的答案,的确是“实属空前”。他取下灯笼递给了阮雨棠,阮雨棠接过灯笼递给了身后的何为常。谷空山走了过来,“已经很晚了,夫人跟我一起回府吧。”阮雨棠看了看旁边的姚重泰,“不打扰你们兄弟相聚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完也不等谷空山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何为常举着那盏灯笼看了看,“这只蝉画的还真挺像的,那个什么画鬼工笔画画的不错啊。”她说完看见阮雨棠还是一言不发,准备再找个话题,阮雨棠却突然说话了。“为为,刚刚你往后退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这个灯笼本来就是你的,为为,不应该是这样的。谷空山总是想着办法拉近和公主的关系,他没有错,可是我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回应。我准备跟他说清楚,其实一开始就应该说清楚了,谷空山也就不用一直这样讨好我,为为你也不用这样一直委屈自己。”“我都知道的,我不委屈。我们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的话,对教授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呢。教授也说了,最慢也就半年我们就能回去了,我们不应该冒这个险。”何为常说完有看了看手中的灯笼,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和谷空山说一下,让他给你一点适应的时间,他不需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也免得姚重唐回来的时候谷空山已经心灰意冷了。”阮雨棠笑了一下,“的确啊,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