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安筠的饱暖思□□没得到半点缓解, 虞谷在这方面完全不纵容她,甚至强硬地把她塞进了被窝。
“这是我家,你必须听我的!”
郦安筠挣扎的话没有半点威慑力, 咳嗽直接砍了她一半气势, 虞谷都头疼:“你这不是挺有劲的?”
“看来我做的饭确实挺补,”虞师傅自卖自夸, 给郦安筠盖上被子不忘记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抱枕, “我去洗个澡再睡, 你就别逞强了。”
“明天要是还没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郦安筠家里从来没有给自己的玩偶抱枕, 她一向拒绝可爱事物, 从小到大都是为了长大成为职场精英努力的。
后来发现是她界定得过分刻板, 沈愿的专业程度和她不相上下, 却成了品牌韭菜,隔三差五为了赠送买东西, 还喜欢让郦安筠给她做任务。前段时间还为了外卖徽章坚持给郦安筠点咖啡,最后都进了田兰月的肚子。
“这个哪来的?”
郦安筠从被窝拽出长条形分不清是猫是狗的抱枕, 问:“我家没这东西。”
虞谷又把抱枕塞了回去:“门口娃娃机夹的。”
她从扬草过来居然还有闲心夹娃娃, 郦安筠多看了她两眼,虞谷解释了一句:“你家冰箱那么大,一棵菜都没有,我总要买菜吧。”
这个点送生鲜食材都打烊了,即便是高档的公寓,边上也有一些隐藏的二十四小时果蔬店。
虞谷本来就不喜欢这些配送, 喜欢亲自去买, 更何况是要做给郦安筠吃的。
“我让司机多转了两圈找到的水果蔬菜都卖的店,你刚吃的黄桃也是那里买的。”
主卧就留了一盏床头灯, 郦安筠虽然秉承极简主义,但这些家具小物件都造价不菲,品位都在这里了。
虞谷不懂这些,但她会为了一节藕精挑细选,但晚上的藕就是不新鲜了,她说:“明天做新鲜的,鱼汤你喝吗?”
郦安筠得不到虞谷的拥抱只能抱着怀里奇形怪状的抱枕,下巴贴在被子边沿,看着光下看过来的虞谷,接吻的欲望层出不穷,她哼了一声:“不如吃你。”
虞谷微微垂眼,她也没有郦安筠以为的那么有自制力。
今晚的极限赶来就是她性格里偶尔疯狂的一个表现型,虞谷说:“别惹我了,你还在生病。”
郦安筠小声说:“这样更新鲜。”
虞谷忍不住问:“你平时不是不感兴趣么,哪来这么多歪理?”
郦安筠没什么这方面的爱好,但公司也有团建活动,她的年龄和老不沾边,职位和成绩却超过同一时间进公司同期的郦安筠在后辈眼里过分雷厉风行,也没什么特别亲近她的人。
管理层年纪比她大,有的已婚,有的在国外举办过同性婚礼,偶尔也会聊起婚姻。
郦安筠会接几句,那种场合不谈工作,八卦也有很多,也是郦安筠觉得自己无聊的瞬间。
她发现其他人工作之外生活也很丰富,就算郦安筠也会周末游湖,偶尔骑行或者参加其他活动,但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热爱。
只是为了充当一个正常生活的人,哪怕她看展览也很快乐。
不婚主义的前辈也会恋爱,郦安筠也向秉持单身主义的学姐取经,对方不结婚不恋爱但醉心公益,认为郦安筠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人的思绪千变万化,去年和今年的想法就不一样,xx主义或许也是阶段性的人生感悟。
郦安筠越是工作生活,就越心里空空。
刚才打开门看见虞谷背影的那一瞬间,她从来没这么满足过。
郦安筠不知道怎么说这些,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随便说说,你看上去也不是很懂。”
她还要压虞谷一头:“你看得才比我多,十几岁就……”
虞谷嗯了一声:“但也只和你做。”
她都听出郦安筠说话拖着的困音了,又给对方掖了掖被子,亲吻落在郦安筠的额头,晚安都显得缱绻。
郦安筠抓住她的领子:“就这?”
虞谷笑了:“你别传染我,我周二还要回去准备呢,周三有活,你知道的。”
郦安筠病来如山倒,这个时候才发现虞谷在她印象里没有生病的时候,好奇地问:“这些年你生病过吗?”
虞谷摇头:“我身体好着呢,你知道的。”
后面四个字总有引申含义,郦安筠哼一声:“我也很强的。”
虞谷附和两声:“去洗澡了,晚安。”
灯熄灭,门关上,郦安筠翻了个身,心想:明天我要说得清楚一点。
虞谷没有和郦安筠一起睡,她来得很快,也只带了一套衣服,去客房躺着了。第二天郦安筠醒来虞谷不在家,如果不是客厅沙发上的纸条,郦安筠还以为自己真做了一场梦。
她早晨去洗了个澡,虞谷出门还是带了洗漱包,郦安筠翻了翻,拿出儿童面霜笑了半天,拍照发给虞小杞,问:是你的吗?
这个点虞小杞已经还没出发,时间很早,小朋友看了半天,回:不是我的,我的是草莓味的。
虞谷买的是原味,打开就一股甜腻的奶油香,郦安筠觉得涂脸过油,完全用不上,又忍不住想:怎么没从虞谷身上闻到这股味。
她在洗漱台发呆半天,虞谷买菜回来看见郦安筠的背影,走过去问:“你在干什么?”
郦安筠还拿着那瓶面霜,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抬眼看虞谷:“你还和小杞用一样的?”
虞谷拿走她捏着的盒子:“犯法了吗?”
郦安筠晨起一张脸没什么精神,全靠此刻的神色撑着,还要往虞谷身上闻:“这个味道这么浓,我怎么闻不到?”
虞谷直接往她脸上抹了一点:“你试试。”
郦安筠给了她一拳,虞谷把她推开往厨房走:“今天想吃什么,我买菜了。”
郦安筠一边擦脸上的东西,一边说:“都买了还问我,□□!”
虞谷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这样的评价,转头看了郦安筠好几眼,郦安筠还要抬起下巴和她对视,虞谷轻笑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话让人听了更恼火,郦安筠眉头刚皱起,虞谷又说:“就不该问你,无论做什么也听不到你夸一句,嘴巴跟铁打的一样。”
她走到厨房先熬粥,米都是昨天晚上买到,郦安筠的厨房只是摆设,一点生活的痕迹都没有,她们很多地方完全相反,却很容易扣在一起。
郦安筠不服气地说:“那我不是都敞开和你说了吗?到底谁自欺欺人?”
她走到虞谷身边,跟着虞谷的动作团团转,鸡毛都比她稳重。
今天外面雨停,清晨也没阳光,虞谷不急不慢地准备做饭,时不时提醒郦安筠让开。
超市的新肉鲜得很,郦安筠的橱柜什么厨具都很齐全,还有蜂蜜小熊形状的陶瓷罐,看上去就不是郦安筠的风格,虞谷问:“这谁送你的?”
郦安筠想了想:“离职的同事。”
虞谷没正儿八经上过班,就算上班也和郦安筠工作的职场毫不相关,她随口问:“现在同事还送这些吗?”
她也没想到沈愿会有郦安筠家的密码,原本虞谷打算问到地址敲门的。
这句话问话很普通,郦安筠却有些不自在,假装去洗菜:“偶尔……看情况。”
虞谷看出来了:“喜欢你的同事?”
郦安筠差点被洗菜水溅了一脸,“不是啊!你别乱说!”
虞谷拿走她手上的菜,给郦安筠擦了手又捂了捂,说:“别帮倒忙了,洗菜干什么,那是午饭的菜。”
她把郦安筠推出去:“再去躺会儿吧。”
郦安筠都来不及反抗,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虞谷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说:“自己量一□□温,我怎么感觉还偏高呢。”
半夜郦安筠的咳嗽虞谷也听得清楚,都怕她咳死了:“还是要去开点止咳的药水。”
“不是,”郦安筠抓住她的手:“什么我的同事啊!我没这么说啊,你想哪里去了?”
虞谷摇头:“你写在脸上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个罐子很可爱,中午我炼点猪油也可以。”
郦安筠骂她:“猪油?我在家又不做饭,放这里有什么用,别浪费了。”
虞谷看了眼郦安筠冰箱上的年历,上面圈圈画画都是对方一年的行程,生病那几格子都画了线,还有心碎的符号。
看得出郦安筠计划病愈继续上班的,或许是田兰月的要求和本身工作的思考,她选择休息几个月。
但也有且只有两个月,十一月底是她给自己预设的最后期限。
“你上面写着十二月都是工作,”虞谷耸肩,“你的朋友,那位沈小姐也和我说希望你做她的合伙人。”
郦安筠深吸一口气:“我没答应她。”
她发现话题又被虞谷转移了,又掰扯回来:“那个同事没和我表白,她就是离职走送了我礼物。”
虞谷一边煮粥一边切菜,她在室内穿得不多,动作看上去也赏心悦目,郦安筠忆起她手指拂过自己身体的触感,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离职不应该你送礼物吗?”虞谷笑了一声。
锅具碰撞的声音,刀撞案板的声音,蔬菜被切开的清脆声……都是郦安筠公寓以前没有的声音。
她想了一会如何反驳,虞谷又说:“你被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上学的时候就有人对郦安筠穷追不舍,虞谷都习惯了,她占据郦安筠身边的位置,是发小和朋友。
变成女朋友也没什么好不习惯的,顶多未来更不确定了而已。
郦安筠看着她的背影问:“那你都不认真说一句喜欢我。”
早上做包子太麻烦,虞谷在超市买了饺子皮,随手做了几个盒子,煲汤、熬粥、煎蛋煎饺都能同步,郦安筠又想到半夜迷迷糊糊锁定的词:田螺姑娘。
等于虞谷,好像也挺合适。
她看得出神,虞谷说:“比起喜欢,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
这句话伴随着热水壶开水烧开的呜呜声,厨房热气氤氲,虞谷更像是加了梦境滤镜里的人。
郦安筠心也呜呜,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问:“什么?”
下一秒她从凳子上蹦起来走进厨房:“虞谷你说什么!”
郦安筠家也有恒温饮水,但虞谷不喜欢用。对方厨房壁橱里的一切都是新的,烧水壶也是。每一次拆开包装都给虞谷一种拆开郦安筠的感觉。
她正在走入她的新世界,陌生的、实现梦想的郦安筠。
不是过去扬草被同学嘲笑心比天高,又觉得考不好的同学都是笨蛋的郦安筠。
无论什么样的郦安筠,都是虞谷喜欢的郦安筠。
她在意的仅仅是拥有时效。
虞谷的脸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出了薄红,平底锅的煎蛋冒出滋滋声,案板上的饺子形状饱满,比店里卖的用料十足。
郦安筠站在一边确认:“你刚才说爱我我没听错吧!”
热水灌进新的保温水桶,虞谷在耐心地给郦安筠的用具拆盒,像是渗入对方生活的一部分。
她嗯了一声:“你听错了。”
郦安筠懒得听她狡辩,得意地吻了吻虞谷的唇角:“我原谅你要和我分手了。”
她大声说,厨房的玻璃门关上,她的话仿佛带着回音——
“我不用想就知道我是爱你的。”
“才不像你还要用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