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行走的反诈大师【完结】>第70章 :追本溯源

  褚铭越把多福的妻子扶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等到多福妻子情绪稍微平缓一点之后才终于对着褚铭越和贺阳讲述了起来。

  褚铭越和贺阳坐在多福家里客厅桌子的两旁,一边听多福妻子的口述一边记录着。因为贺阳之前从未跟着一起做过记录的流程,褚铭越也就不指望着贺阳,全凭着自己记录。但是谁知道贺阳这家伙就拿个笔记本坐在一旁,记录的笔记纸还停留在了封面那一页,直勾勾地看着褚铭越的脚。

  褚铭越不动神色地把腿收回去了几分,语气莫名:“看我干吗?”

  贺阳眨了眨眼睛:“没问题吗?”

  褚铭越不太理解:“什么?”

  贺阳拧着眉头:“你刚才踩着一堆玻璃渣子过去的。”

  虽然姿势是挺酷炫的,褚铭越刚刚的气场也还挺帅的,从这边走到多福妻子的那几步,宽肩窄腰气质这块拿捏的死死的!小褚哥哥走的是路吗?那可是一步又一步踩在了自己怦然心动的那块心尖尖上面啊!

  但是!

  刚刚褚铭越踏过去的那块儿地板上面,可都是之前多福妻子神色激动地摔得玻璃杯,地上面面零零散散的可都是一堆玻璃渣子啊!那么尖锐锋利,万一就那么巧合地玻璃的齿痕刺穿鞋底不就会一下子扎到褚铭越脚底的皮肤里面去了吗?

  想到这儿,贺阳在一起地皱起了眉毛,用着那双看谁谁都得迷糊一会儿大眼睛,水润润地控诉着褚铭越。

  褚铭越明明没有觉得自己刚刚有做错什么,但是在并不想表面承认,心里却已经忍不住开始反思了,刚刚早知道不踩着玻璃过去了,主要自己和多福妻子当时的彼此站位间的距离是直线式的,假如刚才走的那几步绕开地上的碎玻璃渣子,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褚铭越一边在心里给自自己找辩解的理由,一边下意识地抬脚看着自己的鞋底,在看到被光亮照映着反射出来一堆细碎光芒的时候沉默了。

  还真沾了一堆的碎玻璃……

  褚铭越稍微感受了一下:“都是些小玻璃,眨不到脚底的……”这点小玻璃可是比贺阳一个人半夜去到藏匿着罪犯的遗弃了的火葬场、只身去到永宁塔……贺阳这个家伙做得动危险事情随便拎出来一点都比这脚底沾玻璃渣子危险多了。

  褚铭越侧着头,贺阳仍旧看着自己,似乎非要自己“认错”才罢休。

  那边多福的妻子已经准备要说话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褚铭越不得不站起身去到院子里,借了个扫帚,把自己的鞋底全部清理干净之后才回来的。褚铭越回到座位上面抬脚让贺阳看了一眼之后,贺阳才收回目光,放松肩膀重新坐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

  多福妻子这次给褚铭越和贺阳煮了两杯平常在超市里最为便宜的一款茉莉花茶放在桌面上,质朴的脸上面带着一丝窘迫:“家里面没有什么好的茶水招待。”

  褚铭越连忙拿起水杯:“这个就挺好的了。”比刚才要给他们扫地出门要好很多了,都能够有水喝了呢。

  从着多福妻子的叙说当中,褚铭越得知大概是在5年前,寿康村子里的小孩子陆陆续续地生病,有的家长发现的及时就早早地带人去镇上的医院看,还有得带去吉怀市里看的。有的孩子明明在外面治好了,回村子没多久就又发病了;有的孩子则是因为高昂的医疗费家里没有办法负担便带着一身病痛回来了村子里面,一时之间寿康村全都愁云惨淡,人心惶惶。

  褚铭越听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村里的孩子都集体发病?具体都是什么症状?”

  一般情况下这种孩子集体发病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村子里公共的土质和水源出现了问题:“村子里难道没有人做质检吗?”

  多福妻子苦笑了一声:“当然有人做,村子里的印刷厂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专门在省里找人给我们村子里各个地方做检验报告,都没有问题的。”

  褚铭越揪出来多福妻子话里说的比较奇怪的一点:“为什么是印刷厂找人做的?而不是村委会呢?”这种明明应该属于公共医疗的范畴之内,应该由当地负责的部门承担,没有道理交给私人的企业做这件事情的。

  多福妻子:“因为最开始病得最为严重的那几家孩子里面就有村长家的孩子,村长也很是忧心孩子的病情,分不出来心思做这个。再说我们村子的印刷厂的厂长是个热心肠的人,对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很好。”

  褚铭越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在这一点上画了个圈,心下仍旧不是十分赞同,就算是村长的孩子病重,村子里应该也会有其他负责人,而不应该去交给一个民营厂的老板去做。不过褚铭越没在这点上面纠结太久,而是对多福妻子说:“您继续说后面的情况。”对于有问题的点,都应该是把资料带回到局里之后继续做案件复盘,否则现问现思考的话太耽误时间了。

  多福妻子开口:“后面的情况就是村上得孩子得了越来越多的怪病,医院治不好查不到原因,自然就会有人想到一些偏门的方子。”

  当正常的情况已经无法缓解现有的问题的时候,人们都会下意识地把心底的期翼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灵之上,以乞求慰藉。褚铭越在警校的时候学过此类的课程,当人们长期深陷囫囵困顿的时候,精神支柱都会慢慢地倾塌,无论自身之前受到过多么高等的教育都会趋近于崩溃,区别只在于有的人会坚持的时间久一些。

  在多福妻子叙述这个部分的时候褚铭越表示理解,他倒是要听一听,接下来得问题的岔子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褚铭越:“你们都尝试过什么样的方子?又是怎么能够一步一步演化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多福妻子搓了搓身上系着的围裙:“村子里面的人几乎把能够试的方子都试了,但是效果并不显著。”对于寿康村的村民来说,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是支撑整个家庭的精神支柱,孩子于他们而言几乎是生活的全部。

  寿康村里孩子们的额长期病痛几乎拖垮了每个小家,耗光他们对于生活的所有热枕。病痛很熬人,但是比孩子生病更让村民们无法接受的是,在这病痛的摧残之下,有的孩子承受不了夭折了的。

  这是村民们最无法接受的一点,堆积起来的苦痛继续一个爆发的临界点。

  多福妻子抿了抿唇角:“后来村上的老人就一直在说这是报应。”

  褚铭越不由得蹙起眉头:“报应?什么报应?当年“借寿”的报应?”

  多福的妻子点了点头。

  褚铭越不由得把本金笔挺的腰身做的更正了几分,多福妻子接下来说到的信息会是寿康村整个案子的重要线索。褚铭越问到:“最开始这话是由谁说出来的?”

  多福的妻子答道:“是老村长说得。”老村长,也就是现在村长的父亲。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贺阳紧接着问道:“这个老村长目前人在哪里?”这个老村子既然是整个“还魂”谣言的制造者,那么这个退役了的老村长就很有可能是这个案子的推动者,就算不是推动者,他们顺藤摸瓜也能够找得到其他更多的信息。

  多福妻子听完贺阳的问话之后沉默了片刻。

  看到多福妻子露出来这样的神情,褚铭越和贺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想起来在“还魂”仪式当中,他们已知得那些老人们最终的结果。

  贺阳带着几分不确定开口:“不会也参与“还魂”了吧?”不能吧,不能吧,应该不至于疯狂成这个样子吧?

  但是,多福妻子却重重地点了点头,掐灭掉了贺阳心底的那点幻想:“老村长主动参与了第一次的“还魂”仪式。”

  老村长人已经不在了

  贺阳听到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听到多福妻子肯定的回答之后,贺阳感觉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个什么老村长竟然是“主动参与”?????疯了吧?这是什么脑溢血一样的自我感动啊??这也太离谱了,已经不是一点离谱了,这个太太太太离谱了啊。

  开始寿安康村子里的村民在知道老村长想要这么做的时候,震惊程度不亚于贺阳此刻的反应。那时候村子里的人还有正常的,还保留着属于人类本性当中的纯质善良,也有不少人劝老村长的。

  但是生病的孩子当中有老村长的孙子,隔代亲,老村长对于自己的唯一孙子很是宝贝,固执的老村长坚持要如此,主动参与并且自己主持了寿康村的第一场“还魂”仪式。

  看着寿康村现在的样子,第一场的仪式应该是很“成功”的,但是贺阳仍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嘴:“那‘还魂’仪式的结果成功了?”

  “对,成功了。”那场仪式因为老村长的声望,因为家里有生病的孩子……尽管村民们当时大多数人都不认同老村长的做法,但是仍旧有不少的村民在心里面抱有一丝侥幸的心里,万一呢,万一真的成功了呢,万一真的是村长说的“报应”呢,他们的孩子被病痛折磨了太久,他们每一个的小家庭同样被这些治不好的病痛折磨了太久。他们急切地希望一切能够回到当初,呢女让他们的生活重新回到正确得轨道上面来。

  属于寿康村的第一场“还魂”仪式全村的人几乎都去了。

  老村长小的时候见证过村子里“借寿”是如何运作得,那场仪式当中,除了“孩子”和“老人”的位置颠倒之外,完美复刻了“借寿”,改名叫作“还魂”。

  在“还魂”结束,老村长人走了的第7天,老村长家生病的孙子就神奇的好了。这无疑是让本就陷入到了困顿的村民看到了希望,有了老村长作为开口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为了让自己的骨血得以传承下去。

  自己生下来的血肉,和养育自己的父母,横亘在中间的天平在这一刻有了偏向。这本来就是前人造得罪孽,今人来还不是吗?有了这个前提似乎做得一切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往“赎罪”上面推诿,做得所有大逆不道的事情皆是问心无愧。

  听完之后褚铭越和贺阳沉默了,且不说这里面有多不科学的因素在,这背后要是没有人搞事情,他褚铭越的名字倒过来写。

  褚铭越简单地看了下本子上面的内容,挑出来了一个最核心待解决的问题:“村子里的孩子都得了什么病?”整个“还魂”仪式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寿康村里的孩子们爆发出来的病因,如果这些孩子没有生病,老村长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博弈这个荒谬的传闻,村民们更加地不会死心塌地,做出弑父弑母这种血腥残忍的事情。

  多福妻子呐呐地开口:“每个孩子的症状都不同,所以说“还魂”真的帮了我们村很多孩子的……”

  多福妻子即使被褚铭越说服配合调查,但是多年来被洗脑出来的思维惯性让多福妻子还是下意识地相信他们那个所谓的仪式。被褚铭越说服是真,仍旧相信“还魂”可以拯救自己的孩子也不假。

  褚铭越耐着性子:“症状不同也没关系,都可以说一说,你见到得村子里的孩子都有什么症状的?”

  多福妻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由得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整个人打了个寒颤,连着声音都有些发抖:“明明正常的孩子会突然发疯,嘴里振振有词说着奇怪的话;明明五官正常的孩子也会突然变了一个模样;更有的孩子会突然七窍流血……”

  褚铭越打断了沉溺在恐慌害怕里的多福妻子:“你的儿子和女儿是什么症状。”

  多福妻子一顿,提到自己那个十几岁的儿子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是突然抽搐口吐白沫,人就……人就抽过去了,再也没有醒过来。明明前一天,前一天人还好好得……”

  贺阳看着好好站在多福妻子旁边带着面具的小姑娘:“那你的女儿看有什么病呢?人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的吗?”

  突然被贺阳点到的小姑娘,在听到贺阳的话之后身子轻轻抖了一下。

  褚铭越看着小姑娘这个反应,便意识到这个姑娘显然也是有“病”得,只是这个病从表面上面没有办法看出来:“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选择不说的。”十几岁的小姑娘真是心思细腻又敏感的时候,尤其是现在人孩在生病当中,公开讨论小女孩的病情无疑是一种打击。

  小姑娘有些无措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多福妻子疼爱地抓着小姑娘白嫩的小手,眼里含着泪光,却是对着小姑娘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幺儿,拿下来吧,让警察先生们看一看。”她的儿子没有在她无比相信地“还魂”仪式当中死而复活,她仅剩下的唯一的女儿,她希望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既然已经把这些都告诉了褚铭越和贺阳,她现在已然是寿康村的叛徒了,没有其他的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背不背叛的对于她来讲并不重要,她只希望她苦命的孩子能够恢复当初天真可爱的样子。

  得到母亲的同意之后,小姑娘才犹豫着抖着手,把脸上画着青面獠牙得单青色的面具摘了下来。

  在看到小姑娘的动作的时候即使是心里有所预料,面具之下的那张脸还是让褚铭越和贺阳直接愣住了。

  贺阳更是嘴巴直接震惊成了o型。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或者更贴切一点来说,若不是贺阳当着面看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把面具从脸上摘了下来。贺阳觉得这个“脸”的样子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就是不能出现在正常人的脸上面。

  这张脸像是因为大意,而忘记把午饭吃剩下的馒头放在冰箱里面冷鲜保存,馒头放置在有些潮湿了的厨房,一连搁置了好几天,原本又白又嫩的馒头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发霉了得黑点不说,甚至有的黑点上面长着一些白色的毛绒绒细密又可憎的霉菌。

  多福女儿摘下面具之后,就是这样的一张脸。

  看到褚铭越和贺阳的表情之后,多福女儿肩膀缩着,在这黑斑和霉菌得脸上依稀得能看到似乎有泪水顺着眼睛的位置流了下来。

  多福女儿把面具又重新带回到了脸上,带着哭腔的声音隔着面具传了出来:“看到了吧!我就是想恢复本来的样子而已!”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为什么要报应到我的身上?”属于少女青涩的音色,带着无比怨怼又愤恨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