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来人自称阿尔弗雷德, 说是布鲁斯的管家，目前七十高龄，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
被问道若娜和布鲁斯的关系时, 老管家削苹果的动作顿了顿。
在花费了一点时间组织语言后，他决定把锅丢给自家老爷：“不如您去问问布鲁斯先生吧。”
他几乎从未这样称呼过韦恩，但从威尔逊小姐的表现来看，她在失忆后似乎还不知道布鲁斯的姓氏。
闷闷不乐地咬着苹果，若娜很快就把它啃得只剩下一个果核。
摸了摸还是瘪瘪的肚皮, 知道自己应该是客人的她，厚着脸皮问布鲁斯家里还有没有啥吃的。
阿尔弗雷德感到惊讶——他记得老爷准备了食物。
虽然有些诧异，但管家还是在略一点头后, 走向了冰箱, 打算看看里面有什么食……
下一秒, 在看到里面的血浆后, 他缓缓地，温柔地关上了冰箱门。
老爷不会是被卖食材的人忽悠了吧？不知道威尔逊小姐是吸血鬼的阿尔弗雷德想道。
“请稍等。”老管家坐着电梯回到庄园, 出来时还不忘锁定电梯和电梯门。
他一边去准备食物，一边打电话质问布鲁斯。
电话那端的人没说什么，但很快就翘掉了韦恩集团的回忆，回到了家中。
“她是个吸血鬼, 货真价实。”布鲁斯说道, “也许你看到的只是假象。”
阿尔弗雷德觉得他不该这样评价一位女士。
将做好的芝士龙虾放到对方手上，管家打发着他去给蝙蝠洞里的人送午餐。
在阿尔弗雷德消失的这段时间, 若娜寻宝似的发现了一个小房间，看布置是卧室, 温馨又日常。
命运般地掀开床垫，她看到床底的木板上不知用什么东西写了一句话：若娜到此一游。
比划了几下, 她确定这是自己的字迹。
她和猫猫人，好像早就见过面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在交往才对。
那昨晚的话，是他为了照顾失忆的自己，好不刺激到她才说了谎？
没想到，外表吓人的猫耳侠还挺善解人意的。
房间里有居住过的痕迹，若娜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部手机，自己的指纹刚好可以解锁。
仿佛是她落下来的。
随便看了看，上面的软件不多，内存倒是存满了东西，看大小和格式应该是视频。
正想打开一个看看，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若娜差点砸了手机，猫猫人不愧是猫猫，每次出现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的龙虾。”一身家常打扮的布鲁斯说，将盘子和刀叉给她后就走了出去，似乎对她毫无留恋。
猫猫祟祟地跟着他一起离开，阿尔弗雷德收拾着文件夹和地上的碎纸屑，另一边的车道不知何时打开了，也许布鲁斯一会儿要出去，也可能是有人要回来。
叉起龙虾塞到嘴里，若娜边吃边看着布鲁斯打开那台大型电脑，然后对着屏幕上的地图研究着什么。
她注意到，那些标注了红点的地方都在地下。
布鲁斯做这些的时候没有回避她，阿尔弗雷德也仿佛认识了她许久。比起那栋被森林包围着的小木屋，这里虽然阴森森了点儿，却更让若娜放松。
她在吃完龙虾后接过了老管家端来的牛奶，不见外地坐到了布鲁斯的身边，好奇地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来打去。
“我在追捕一些‘小动物’。”他主动说道，“或许你会有些印象。”
地下的动物，若娜的第一反应是老鼠和鳄鱼。在她那细碎且不完整的记忆里，好像某些城市的下水道出现过鳄鱼伤人。
出神时，她感觉身边的人凑了过来，给了她一个轻柔的吻。
阿尔弗雷德假装没看到，但身体已经很诚实地想往电梯走。
他的脚步因为一阵由远及近的引擎声停下，蝙蝠车快速穿过瀑布开进蝙蝠洞，上面的三个人正好看到了两个人脸贴脸的画面。
空气一时非常安静，和诡异。
若娜直到感觉到轻微窒息的时候才被放开，迷瞪的双眼在看到洞中那突然多出的三个人后瞳孔一阵，迷糊的大脑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往布鲁斯身后礼貌性地藏了藏自己，身前的人却泰然自若，向她介绍说这是他的三个孩子。
不知是该更尴尬，还是庆幸好歹撞见的不是陌生人。
尚且不知道问题严重性的若娜想道，随即便听到布鲁斯反过来介绍起了她，说出了她的名字。
这下空气倒是不安静了，宛如一枚导弹炸开，蝙蝠洞瞬间变得热闹，且混乱。
“你们正式在一起了？”
“啊……”
“不行，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若娜不知道他们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可能是单纯地不希望老父亲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娶一个不认识的人——吧？
一片混乱里，红罗宾顽强地从蝙蝠侠的防守里拉住了若娜的手，抱着会被相亲相爱一家人在训练室合力揍一顿的念头，用力地朝对方喊道：“可是，可是你明明已经答应嫁给我啊！”
若娜慢慢地抚开了这位陌生人的手。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悲伤的发现对方似乎不是在说谎，她渣的人又多了一个，并且又是另外一个有关系。
后退几步回到了自己那张椅子的旁边，她用一个战术晕倒逃过了眼前的修罗场。
哥谭慈善总医院，莱斯特废了点力气来到了这里。
近期的哥谭对于吸血鬼来说不再是天堂，不知为何，蝙蝠侠和罗宾盯上了他们——但和他又有什么干系，相反的，他还为他们能引走蝙蝠侠而高兴。
轻轻松松地顺着墙壁爬上了最高那几层，贴着玻璃的他悄悄地往里看，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莱斯特在这几天搜集了亿点点资料，比如不省心的小夜莺到底招惹了几个人，以及这些人的长相和身份。
凭借他那活了数百年的经验，他觉得其中有一个应该是蝙蝠侠。
此时陪伴在若娜身边的叫迪克，本职工作是布鲁德海文的小警察，不怎么为人知的过去是曾经被韦恩收养。
得知若娜已经失忆了的他贴心地带来了一台老唱片机，里面放的歌莱斯特有些印象，小夜莺曾经给他寄过一张刻着这首歌的唱片。
一起听完了，他期待地问床上的人有没有想起什么，得到的却还是否定的答复。
但莱斯特注意到，小夜莺的目光躲躲闪闪，明明是在说谎。
玩味地笑了笑，吸血鬼决定先继续看戏。
失望的格雷森又给若娜削了个苹果，一圈一圈的苹果皮落在托盘里，中间没有断裂，他削水果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天天都是苹果……”她小声地吐槽着，后悔自己当初非要立个爱吃苹果的人设。眼前的这间病房是她从前就住过的，这次长住的原因是那天她在战术晕倒时，几个身手不凡的人一起来捞她结果却一个都没捞到，反而让她的脑袋磕在了蝙蝠电脑的边边上。
如果是以前，有事的应该是蝙蝠电脑，但现在只可能是她。
摸了摸包扎起来的脑袋，后脑勺那里的疼痛感还未完全消失，最严重的那一天她疼得眼前都是白一阵黑一阵的。
不由得感慨，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尽管她一直有些排斥作为吸血鬼的自己。
迪克在她入睡时离去——他们最近都十分忙碌，能陪伴她的时间不多。
不仅是因为哥谭，也是由于联盟那边出了点“小事”。
小警察才出门，若娜马上垂死病中惊坐起，穿上鞋子就拉开窗户，准备……
看着壁虎一样的莱斯特，她毫不留情地重重放下玻璃窗，抱着让男妈妈失去双手的决心。
吸血鬼轻松闪过然后进屋，“真高兴不用再向你解释什么，”他说，明显已经知道对方恢复了记忆，“感觉如何？”
“你说，我现在回应紫灯的呼唤去做个灯侠怎么样？”若娜只想逃离哥谭乃至地球，这个星球已经不适合她生活了。
“放心，人类的一辈子很短的。”莱斯特吃掉了她剩下的苹果，“假如你不打算变回吸血鬼的话。”
说起这个若娜就郁闷，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将手掌按在跳动不止的心脏上：“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好问题，不知道。”莱斯特说着露出了獠牙，“但你还有机会回到过去。”
若娜推开了他。
“等一下，让、让我想一想。”她心虚地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起码，起码给她几天的时候再次体验一下人类的美食。她受够吃什么都味同嚼蜡的感觉了。
“好吧，随便你。”莱斯特对她向来是宽容的，要是换做别人，这个喜怒无常的吸血鬼早就转身跳窗走人了。
聊到现在，又相对默认了一会儿，若娜在走廊的脚步声里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蝙蝠侠投资的医院，蝙蝠侠专属的VIP病房，里面的摄像头一定和医院的医生一样多。
“我们好像被发现了。”莱斯特说，闲庭信步般的走过去锁住了房门，还把床挪过去堵住。
若娜麻溜地打开了窗，看到才离开不久的迪克去而复返，每一步都透着要捉奸的急切。
她果断地朝男妈妈伸出手：“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