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是他把你变成吸血鬼的。”迪克回想着她讲过的那个真假参半的故事，她能活下来的原因，恐怕就是吸血博士。
而医生……提姆发过来的资料里，吸血博士精通医学。
“你一开始就是为他而来。”他继续道，面前的小吸血鬼只是沉默着任他质问，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出声辩解。迪克于是愈发失望，十分难过地垂下眼，没有再看她：“所以，你对我所做所说的一切，都只是谎言？”
此情此景，非常像柔弱小白花质问韦恩时的画面。
“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呢？”果不其然，迪克也说出了类似的话。
把人家从头骗到尾的小吸血鬼嗫嚅着嘴唇，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诘问，便只好默默垂泪。
【我终于理清楚了，姐姐的“丈夫”是吸血博士，被老蝙蝠送了阿卡姆豪华套餐并惨死院中；所以老蝙蝠是姐姐间接的杀父仇人，大少就是杀父仇人的鹅子，但看姐姐的表情又“喜欢”上了大少，所以才会对大少下药玩囚禁play而不是直接毒死。我总结得对吗？】
【我居然觉得全场最惨是吸血博士，死后还要被拿来当工具人，允悲。】
【最惨的明明是大少好么？以为拯救了一朵深陷在泥潭的红玫瑰，却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对方的心里，自己永远比不过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他不甘，他怨憎，他无声地呐喊：你望着我的眼睛明明一往情深，为何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好家伙，姐妹们都是退隐文坛的大手子。说吧，在哪里可以买到姐妹们的著作。】
“你想把我怎么样？”身为前前任罗宾，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尽管手上的绳子绑得很紧，但迪克依然有办法挣开。只不过现在的他心灰意懒，深陷在被心爱的小吸血鬼欺骗的痛苦之中。
他望着桌上的武器，眼里倒映着刀身上的寒光：“你要为他报仇？”
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期冀。
从没杀过人的小吸血鬼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了看他，嘴唇和脸色一样的惨白。她深深地喘着气，数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对！”
话说得凶恶，手上却没什么动作。
弹幕刷起了“你心里有他”和“你还爱他”，若娜拿起白银刀走到迪克的身前，高高举起，可一直没能落下。
【有人知道杀死可攻略角色会有什么后果吗？】
【没试过，打不过，卑微。】
【我我我经历过！但不是我杀的！有个档因为一系列巧合大闪没了开启领主线，我的百特曼就……哽咽。】
【黑化线的攻略好难进行的，遇到这种基本就只能弃档吧。】
【对，那个档我已经删除了，】
小吸血鬼最终还是没能对迪克痛下杀手。
她颓然将凶器丢到一边，因为承受不住心底巨大的压力而跪地痛哭，虽然双手蒙着面，但从声音来看她的表情应该相当悲伤，看一眼能心脆那种。
“我要用你引出蝙蝠侠。”狠不下心的小吸血鬼给自己找着借口，像是完全不知道现在的她和若娜·威尔逊长得□□不离。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蝙蝠侠好惨，突然背锅。】
【我看到大少的手动了一下，姐姐绳子好像没绑紧。】
若娜对弹幕的提醒充耳不闻，她从地上站起来，一想到马上就要和温柔体贴器大活好的迪克saybay，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要狠狠地惩罚你！”她大声地宣布道，然后就在观众们期待的眼神里坐到了对方的腿上，紧接着屏幕一黑，熟悉的马赛克君登场了。
观众表示“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感慨着大少不愧是大少，总是能触发一些奇奇怪怪的剧情。
计时君又上线了，和上次一样，画面再度亮起已经是清晨，房间内的战斗异常激烈，以至于牺牲了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
【告诉我，我还是白色的。】
【@GM@GM，你的游戏明明标着18+，为何总是不让我们看些成年人的好登西？】
【因为直播平台不是18+呀……】
【前面的大哥正解。】
白天一到，若娜的生命值就跌了一大半。再加上她昨晚特地没盖被子，一站起来果然脚步虚浮，几乎迎风就倒。
算算时间，蝙蝠侠应该就要从堪萨斯回来了，最迟今晚他们就能见面。
她收拾好自己出门，不知道迪克用了什么手段，整个十三号的租客都对搬家的事毫无异议，撒泼耍赖不肯走的一个没有。就连有些舍不得哥谭的房东二人，也下决定回到乡下开农场。
她心情颇好地哼起了歌，是曾经在海边唱过的那支，熟悉的调子让观众们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早上好。”若娜对在做早餐的房东太太说，随手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苹果：“格雷森希望你们今天晚上之前就能离开。”
对方说没问题，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只是格雷森先生昨天说打算最后一起再吃顿饭。
“他改变主意了。”她掂了掂手中的苹果，因为没人给自己削皮而又放回到了原处：“他晚上要带我回家见家长。”其实是家长过来见她。
既然如此，房东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很快就麻溜地走了人。
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时，若娜敏锐地听到他们在吐槽楼上昨晚的动静真大。
房屋前的小院子里，几桶油漆整齐地排列在屋檐下。若娜提起一桶看了看，和她想的一样，是非水溶性的。
遇到明火会爆炸。
若娜将它们都拿到了二楼，装模作样地要将“关押”着迪克的房间重新粉刷，其实只是把它们当炸弹。
她的动作惊醒了迪克，对方脚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双手仍然反剪着。
即使“黑化”，但小吸血鬼还是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小小声地问他饿不饿渴不渴，可惜现在的迪克就是曾经在韦恩庄园作妖的她，冷着脸，一副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
小吸血鬼很生气，于是把他提溜到床上，发誓要让他知道这栋房子里谁才是老大。
画面第四次黑了下去，观众们看着屏幕上自己俊美的脸庞，集体沉默了。
【大少的肾还好吗？姐姐腰还好吗？】
【刚刚我哥进来看我做什么，问我为什么对着黑屏发呆，笑哭。】
【看来还是年轻人好，姐姐和蝙蝠侠就只睡了一次。传下去，#蝙蝠侠，不行#】
【造谣百特曼可是要进阿卡姆的，#蝙蝠侠，不行#】
在他们起哄刷话题的热闹里，黑屏结束了。神清气爽的若娜从行李箱里拿了两个东西，然后走出房间，在一楼捣鼓着那部几乎已经没救的手机。
“J，”她叫着另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修复数据。”
“收到，Miss。”
超级智能很快就工作了起来，在弹幕的目瞪口呆里破解了迪克的手机，将上面的东西转移了过去。
【姐姐居然和斯塔克有一腿，难怪伪造的信息天衣无缝。】
智能管家和韦恩的防火墙纠缠了一会儿，好在这部手机只是用来工作，没有蝙蝠洞的科技。
“已完成。”智能管家汇报道，然后就没了声音。
若娜点进迪克的社交账号，找到备注着“父亲”的那个人，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发送了一个定位过去，陪着一段话：
“我知道你是谁，蝙蝠侠。你的儿子在我手上，如果不想失去他就马上过来。”
发完，她将院门和大门都锁了起来，上楼在进房时随手将小警察的手机丢进了一桶油漆里。
“一切都在将今晚落幕。”小吸血鬼说，从百宝箱般的行李箱里找出了一杆猎枪，不太熟练地上弹上膛，揣在手中。
迪克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用自己引出蝙蝠侠，设计埋伏，为吸血博士报仇。
想法很美好，可她看上去在战斗上没有丝毫的经验，即使身为吸血鬼，却也无法占到任何优势。
“娜娜，”一天没有喝水，他嗓子干涩，声音低哑：“把武器放下，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小吸血鬼昂起头，大声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刚说完，她的脚下就多出了一团黑色的阴影。
阔别多日的蝙蝠侠来了。
观众发出了激动的尖叫，为他们期待已久的修罗场情节。但也有人担心主播这样作死会不会让该角色的黑化值直线上升，不过目前还没有人打出过蝙蝠侠的黑化结局。
他深沉执着，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的忍耐力都是人类顶尖水平，或许会喜欢上一个人，却似乎永远不会为了那个人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曾经有个热衷作死的玩家直播通关各个角色的黑化线，什么蛇队白罐不义超利爪夜翼以及半黑的ak桶通通体验了个遍，直播间常年黑屏，全靠观众们脑补猜测剧情进展。
她的攻略最后卡死在蝙蝠的身上，其他角色的黑化反馈都在玩家身上，这位却是自己。
因为不想看到蝙蝠侠的自毁倾向加重，那位攻略者放弃了计划，将存档封存了。
现在，在哥谭特有的黯淡月光下，绑架了迪克·格雷森的人骤然转身，顶着张和若娜·威尔逊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身上若有若无的那点娇弱柔美都与之相仿。
只不过那双看向他的猩红眼眸里，不再有浓情蜜意，取而代之的则是生死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