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最近的哥谭十分平静，除了之前越狱的稻草人外，阿卡姆疯人院的其他罪犯们都“安分守己”，大概是由于蝙蝠侠在走前升级了安保系统。
因为他那个在大海中失踪的未婚妻十分容易招惹麻烦，他怕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有危险。
迪克仔细想了想，娜娜似乎也有些倒霉，大概是纯洁善良的人总是格外吸引坏人的目光。
夜巡在凌晨四点半结束，他轻声走到若娜的房门外，发现她居然还没有睡下。
“吸血鬼喜欢白天睡觉。”小吸血鬼开门后解释道，一本厚厚的书籍取代了相框放在桌上，是东方的《孙子兵法》。
杰森好像看过这个。
他拿起来翻了翻，书还很新，里面夹着根迷迭香来做书签。
“楼下找的。”若娜解释着，“我看它的名字最奇怪，所以就借来看看。”
房东先生的确有买书的爱好，虽然买回来都不会看。
说起来，明天房东一家就要搬走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三四个人，都已经找好了新住处。
迪克放下了书，问她想不想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换个风格之类的。
小吸血鬼知道哥谭物价不低，只让他明天下班的时候买点木板绳子回来，将院子两边荒废许久的花圃修整下就好。
“再买几桶油漆吧。”若娜又说，“白色和红色，房子外面有些地方要重新刷一刷。”
迪克一一答应，若娜见他有些困倦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还端了杯早就准备好的热牛奶给他喝下。
待对方走后，小吸血鬼眼里的柔情瞬间消失，目光比外面的夜色更冷。
【姐姐你的眼神好危险，瑟瑟发抖。】
【来了来了，又是宛如幕后BOSS般的表情，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垂直入坑。】
【姐姐大少这么好，能不能别虐他呀，呜呜呜。】
若娜在弹幕的包围下继续看了会儿《孙子兵法》，为下一个受害人做准备。她在哥谭快要从睡梦中醒来时合上书，正要快进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知道ABO吗？】
【ABO？是我想的那个ABO吗？】
【abo，主要用作名词、形容词，是贬义的土著意思。】
【额，我觉得主播想知道的是同人里的ABO的，羞羞的那种。】
【对，是羞羞的那种。】
若娜回道，被她翻了牌子的观众十分激动，连忙打了一大段话来解释这一同人黄金设定，还例举了好几种不同的分支。
【主播姐姐为啥想知道这个？莫非要从影视圈进军文坛了。】
【当初姐姐退出文坛的时候我就老反对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姐姐回归。】
若娜对写文没什么兴趣，她也没这个能力，于是否决了他们的猜测，又小小地透露了一下这是为杰森准备的。
观众们立刻炸开了锅，一边兴奋地问她要和桶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一边略有些难过地问大少的攻略是不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若娜将这位观众说的都记了下来，陆续有其他人补充自己见过的一些小细节，还有人疑惑《D与M之恋》中并没有ABO相关的设定，主播到底想干什么。
她回了个“保密”，将游戏时间跳到了次日的下午。迪克即将下班回来，而十三号的其他人也搬走得差不多了，往常拥挤热闹的房子冷冷清清的，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纸张钢笔之类的小东西，看着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瑟。
房东一家还在，等着和迪克签最后的一点东西，见到若娜下来时表情僵僵的，但同时又对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丢丢的钦佩。
五天，让一个男人给我花五十万。
小吸血鬼笑容甜甜地和他们打招呼，初见时的盘发变为了活泼的马尾，让她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
“我想给格雷森先生准备晚饭。”她笑眯眯地说，走到了有些杂乱的厨房，问冰箱里有没有牛排。
“有、有的。”房东太太马上去找她想要的东西，房东先生则是拿了瓶红酒出来，附送几根浪漫的红蜡烛。
若娜将这些东西尽数收下，又委婉地说她和迪克今晚不希望被打扰，两人立即接话道他们一会儿就打算去睡觉，一定不会打搅到这对小情侣的烛光晚餐。
目送着房东两人回房，若娜端着烛台和蜡烛走上楼梯，和门上的小红点对视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跨过门槛。
下一秒，小吸血鬼用她远超常人的速度破坏了摄像头。可怜的小东西“咚咚”地在地板上跳了几下，被她一脚扫到了门后。
定位器现实迪克已经来到了门口，若娜点好蜡烛就飞奔下去迎接他，并响亮地亲了他一口。
“我煎了牛排。”她接过对方手里的绳子，扯了扯，对绳子的韧性很满意。
观众们的心里一咯噔，直播里的两人已经坐到了擦拭一新的方桌旁，隐隐散发着黑气主播姐姐还提着那捆绳子，笑盈盈地望着对面在吃牛排的大少。
危大少危。
“味道怎么样？”没有味觉的小吸血鬼问，左手托着脑袋，右手拿起红酒瓶，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倒进高脚酒杯。
牛排的味道不知怎么回事有点发苦，但迪克自信吃不死人，于是大口大口地全部吃完，说了个“很香”。
小吸血鬼笑容更深：“再喝点酒吧。”
说着端起酒杯坐到了对方身上，头顶蹭着对方的下巴。
【这朵小白花好主动，不愧是人.妻型。】
【屏幕是不是又要黑了，哎嘿嘿。】
“你今晚还出去吗？”手臂抱着对方的腰，小吸血鬼有些委屈地问。
“不出去。”迪克觉得脑袋有点晕，没想到这红酒的后劲还有点大。
他眼神迷离地放下酒杯，迟钝地想着自己原本打算和娜娜说的事，求婚，戒指，见家人。
“娜娜……”他缓缓地念出这两个字，脖子边忽的一痛，饿了一天的小吸血鬼在喂饱他后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失血让迪克的大脑越发混沌，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他伸手想去掏戒指，刚一动就被若娜抓住，被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吸血鬼摁在椅子上又亲又咬。
【大少好柔弱，为什么我攻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呜呜呜。】
【我开始流口水了，直播君你要坚持住！不能输给马赛克君！】
在药效的作用下，迪克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此时观众们还不知道若娜在牛排里加了什么，他们以为主播光明正大撒上去的粉末是一把白胡椒。
看着晕倒在椅子上的哥谭警花，几个观众的嘴角不争气地留下眼泪，一边刷了几个礼物，一边怂恿着主播将大少扒光。
直播间又开始裤子乱飞，若娜则是在咽下最后一滴液体后气定神闲地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然后拿起了放在座位旁的粗麻绳。
十分钟后，迪克格雷森AKA夜翼，被她五花大绑了起来，双手捆在椅背后面，双脚和椅子腿儿绑在一起，嘴里还塞了团破布。
才活泼了几天的小吸血鬼又恢复了先前的忧郁气质，满目哀愁地盯着被自己绑起来的男人，一只眼里闪烁着仇恨，另一只眼里则是流动着隐晦的爱慕。
爱恨交加的眼神让观众们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接龙唱起了《回家的诱惑》的主题曲。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
【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我已分不清爱与恨~】
【是否就这样~】
【笑死，你们怎么可以发语音。】
唱完歌，直播间的弹幕安静了下来，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故事的发展。
若娜下的药量把握得刚刚好，她才酝酿好苦大仇深的悲惨表情，迪克就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前一秒沉浸在恋爱之河里的他，看看眼前哭哭啼啼的小吸血鬼，再看看手脚上的绳索，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摩挲着特意做旧的相框，若娜望着上面那个压根没见过的工具人，深情款款：“你们害死了他。”说着，将相框翻了个面，对着迪克：“你还记得他吗？”
她以前看照片的时候总是将直播视角调成了第三人称，所以观众们直到现在才看清照片另一个主角的样子。
苍白的脸色，光秃秃的脑壳，乱糟糟的衣服和猥琐的气质，和旁边的主播姐姐一比，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脸型呈蝙蝠般的倒三角，双眼通红，怎么看怎么像个非人类。
“他给予了我新生。”若娜努力地用男妈妈的脸替换了长得给吸血鬼丢脸的博士，血红的眼睛里滑落一颗接一颗的泪珠：“虽然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无论如何，他当初救了我。”
她幽幽地说完，一柄短刀放在桌上，刀身却不是常见的合金，而是白银。
在许多传说里，吸血鬼能够被银器杀死。
见迪克似乎有话要说，小吸血鬼收回抚摸着刀柄的手指，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团塞得很敷衍的破布取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姐妹们还记得老被cue的吸血博士吗？姐姐找的工具人不会就是他吧？】
一个观众道，其他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而迪克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你的亡夫……就是吸血博士？”他苦涩地说着，尽管心里万分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
一切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那些被他强行忽略的、有意粉饰过去的蛛丝马迹，此刻变成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