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记者会不仅是为了平息龙马的风波,更是为了借此触发对RK不利的人的行动,好将他们一并找出、一网打尽。

  意料之中的刻薄问题,龙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冢,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龙马抢先。龙马几乎是跳了起来,猛烈地拍桌:“你们这些家伙有完没完!我要到哪里去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我告诉你们,那个人就是我!这样你们满足了吧!”

  你果然还是个孩子,真是沉不住气。

  不过、就这样天真下去吧。

  因为哥哥——不,是哥哥们,会保护你。

  在媒体的哗然中,龙雅安抚了一下有些失控的龙马:“够了,龙马。——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我就放弃RK总裁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在这里发言。我最亲爱的弟弟,你无须考虑我的感受,更无须为我承担什么。各位也的确是错认了——照片上的人,其实是我。”

  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生了转机。

  “龙马的脸不会被任何人错认——你们是不是遗忘了我的存在?我们虽然不是同胞兄弟,但在昏暗灯光下以假乱真的相似度还是有的吧?”那些因为年龄与责任而渐渐被磨去的桀骜和锋芒,带着回忆的气息涌来。

  龙马不可置信地看着龙雅。

  龙雅回了一个含笑的眼神。

  “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本来就被你们说成浪荡子,和□□的牵扯也不是一天两天。不过,我还没有软弱到要我的弟弟来帮我背责任。”

  “如果有人再敢针对我的弟弟做这些不实的报道而伤害到他,那么,休怪我无情。”他的眼中闪过无限犀利的光。

  媒体大多震慑于这种说到做到的威胁,因而放弃了本来来看好戏或是挑衅的心态,问了几个诸如什么时候复出之类的无关痛痒的问题便草草收场了。

  再不识趣的人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触犯龙颜。

  “我不需要他的同情和帮助。”

  “我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

  “那他想干嘛——我不明白他啊——一他到底,想让我为他怎样疯狂——”

  “某个软弱的人不能忍受自己的弟弟陷入那样的境地。况且本来就是因为他,你才做了那样的事。——是他没有尽到责任。”

  “你——什么意思?”

  “虽然我在网球方面没有什么可教你,但这方面比你了解多了。”忍足狡黠地笑笑。

  龙马疑惑地看了眼极有把握的忍足:“就你这大叔?”

  不理会这语气中强烈的不确定,他继续说下去:“你哥爱你。“

  怎么可能。他悲凉而不屑地笑笑,不语。

  “有些事我比你看得清楚。你哥和手冢君不是那种关系——他亲口说的。”

  一个午后,球场边,龙雅挂下每天例行的电话,依旧一脸满足的笑。

  有那么高兴吗?对方还是那座万年冰山?

  觉察到忍足不太愉快的视线,龙雅回了个奸笑般的眼神:“怎么了?吃醋?”

  “是是是,龙雅大人你魅力无边,小的我早就芳心暗许顺便嫉妒手冢那家伙的艳福行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他并不像在开玩笑,“我和他可不是那种关系。何况我还有个老婆。”

  忍足冷不丁地凑近,神秘而迷人地浅笑:“可你的心不在她身上。”

  或许是被那魅惑的声线惊讶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每天花一整个小时和她有说有笑而不是某个男人,我也不会这么想。”

  “有些事即使你我也不能说的。不过你放心,我们可是很纯洁的。”他的眼睛眨巴眨巴。

  “你的心,在龙马那里?”

  龙雅沉默,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既然这么说了就没有必要去怀疑。

  “我不确定他对你的爱是不是你要的那种,只是作为一个哥哥,他已经做到了极致。”酒后的絮絮叨叨,不经意间出神的目光,足够证明了。

  龙马的眼眸倏地睁大。

  不要告诉他这是真的,曾经期待了那么久的梦,真正降临的时候却是那么苍白无力。

  一切明朗时,他或许更需要遥望他的心。

  不知会降临于哪个、自己还没觉察的幸运儿。

  “我知道了。从今以后我和他只是兄弟,一辈子的。在这里我信任的人只有你——所以,拜托你好好照顾我哥。”

  这之后的第三天,龙马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这个国度,从此再无踪迹。

  “不去追吗?——你可以找到他。”

  “龙马需要一个人去闯荡。他适合那样自由的生活。”

  “真搞不懂你们。”

  “侦探先生,进展不错吧,都潜伏到那个人身边了……但是,为什么那手冢还好好的?”

  “稍安勿躁。龙雅对那个人看得很紧,不好下手呢。”随便敷衍了一句,忍足的头开始止不住地痛。快乐的日子总是怎么短暂,忍足都快忘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任务什么的更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认识的只有钱而已。近段时间的交往下来,忍足认为除了为人过于严肃之外,手冢是个相当完美的朋友,两人谈话的投机程度甚至让龙雅有些吃味。若是真要下手,机会还是很多的——只是,会被杀吧。这样的一命抵一命,他还是完全提不起兴趣。他还要好好地享受人生——至少得让他抱得美人归一阵子,至少得让他把龙雅的心抢过来再说。

  “明天下午三点,河边仓库。”女人说完就撂下了电话。

  鸿门宴,绝对的鸿门宴,以他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去送死。深知这一点的忍足神情难得的凝重。要和那两人商量吗?说到底不过是他自己的事,他也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相比自己的命,似乎大男子主义更加重要。况且也不一定会死。

  他什么都不相信,除了自己的运气。

  命运的时刻来临。

  金发,薄唇,眼镜。

  女人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神情诡异。

  这是只有忍足才能想出来的损招,扮手冢。至于目的,暂时不明。

  “没想到手冢先生竟然亲自光临。”女人的笑意没有温度。“我也就直说了,我希望你死。”

  为了掩人耳目,女人此次独自前来。不管几次,我还是觉得这娘们具有纯爷们的潜质,特别适合的角色并非贵妇,而是监狱管理员。

  “那也要你能杀了我再说。”面对的是一个人,本以为可以轻松些,谁知女人左右开弓,瞬间拿出两把枪开始疯狂扫射。

  网球选手的运动神经纵然出色,也抵不过连珠炮似的攻击。几回合下来,身上擦伤了好几处,体力也消磨殆尽了。

  一瞬间忍足怀疑这女人是个军火贩子,为什么会有源源不断的子弹呢。

  等援兵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这趟行动没有告诉任何人。终究是有些怕死的。

  反正横竖都是死,最终只能回到最坏的打算,回到最初的目的。

  这样想着,忍足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留出了半秒的反应空当,这对忍足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将女人压倒在地,双手制住女人的枪。凭借体重和身材的优势,这本来不成问题。

  狗急跳墙的女人大叫着扣下了扳机。

  扮成手冢的目的应该不是出于纯粹的cos欲。不过是希望以这种令女人痛恨的样子,引她做出一些更出格的事,再用事先装在仓库里的摄像头抓住她的罪证。

  至于自身的安全问题……好像还真没考虑过。

  距离太近了。忍足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虽然防弹背心在很大程度上给了缓冲,可还是疼得厉害。没有犹豫,迅速将枪踢开。利用身形的优势,忍足很快制服了拼命挣扎的女人,打昏了以绝后患。女人是种烦人的生物,真的,一旦尖叫起来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到时候怕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

  现在,怎么办呢。忍足这样想着,擦掉了脸上用来增白的粉状物体,卸掉了闷热的假发,悠闲地抽了根烟,拨通了调酒师的电话。简单地交代了下当前的情况。对方听到竟也没有惊讶,只是笑道:你是中了那孩子的毒了。忍足立刻反驳:去你的,我只是看不惯犯了罪还这么嚣张的人。那人听了又是一阵窃笑:你就装吧。你是想帮他踢掉一个大麻烦,作为让他从了你的筹码吧;不过本来妻子这个身份就是你得手的一大绊脚石了。忍足倒是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看来是伤口的问题了。忍足苦笑着说:你快点来吧,出了点麻烦,动不了了。然后就挂了电话。他也不想让朋友太担心或是太关心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尤其还是身边昏着一个危险的定时炸弹。他开始痛恨着偏僻得不似人间应有的位置。一向自持体力良好身体倍儿棒的忍足终于败给了手枪,很没面子地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