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话中阴寒的冷意, 闻楹忙拼命摇头,趁着躲开她手指时道:“不……这与她无关, 你没将她怎么样吧?”
夏千灯眼底漆黑如旋涡, 蕴集着某种让闻楹感到危险的情绪。
可在狂风暴雨到来之前,她的面容依旧平静, 甚至像个乖巧的孩子般:“嫂嫂放心,我已命人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回谢宅, 她既然是你看重的人,我又怎敢伤她半分毫毛。”
闻楹松了口气:“你听我解释……”
“可我偏就是不想听,我怕自己听了,便又会上了嫂嫂你的当。”
夏千灯终是按捺不住,她低声质问道,“嫂嫂根本就不愿意嫁我,心中也丝毫没有我,答应与我成婚也只是逢场作戏的权宜之计,你早就打算好了,要趁着我不备就逃走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
闻楹摇头。
可夏千灯当真如她所言一般,因为害怕听到自己的声音,慌不择路地吻了过来。
她一只手揽在闻楹脑后,长指插.入她的发丝间,肆意与她唇齿相纠缠。
本是救命稻草般的一个吻,渐渐带上旁的意味,夏千灯吮噬着少女口齿中的所有气息,重重咬住她的唇瓣,似在惩罚她的不忠……
“唔……”闻楹不觉仰起头,绷紧了身躯。
也就是这时,她方才发觉,自己醉酒时的衣裳早已被人换下,柔嫩的肌肤就这样蹭着被面,无所适从的滋味,叫她想躲也躲不开。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夏千灯就这样缠着她吻了多久,终于与她唇瓣分离。
闻楹吃了苦头,再也不敢说半个解释的字。
夏千灯半眯起眼,看向少女被吻得水光淋淋的粉唇,她扶着她坐起,端起床边早已备好的茶盏递过来:“嫂嫂喝水,先润一润嗓子。”
闻楹着实是渴了,她并未领会到夏千灯话中的深意,将整杯茶水一饮而尽。
茶杯离开唇边,她看着夏千灯稍显缓和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再解释一下,却见她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什来。
圆滚滚的金球,花纹与装香料的银球极为相似。
不同的是,镂空莲枝金球两端已缠上细细的绸带,正好可以用来打结。
闻楹脸色微微一变,隐约忆起些不堪的画面。
她呼吸陡然间变重,烫意从耳根蔓延到脖颈处,不安地别过了脸。
夏千灯偏又俯下身,长指捏住她的下半张脸,逼得闻楹不得不与她直视。
闻楹模模糊糊听见她在说些什么:“嫂嫂不准我欺负旁人,我听话了。可我生性恶劣,总是想要欺负点什么,嫂嫂你说该如何是好?”
说话时,夏千灯的气息便拂在她耳廓处,激得闻楹身躯轻轻颤栗,就连眼睫也轻轻颤抖着。
像是落入猎人陷阱中的羔羊。
闻楹不敢在看夏千灯那双燃着恶劣的双瞳,她闭上眼,像是某种无声的默认和准许。
……
但她很快意识到,夏千灯并不满足于此。
她又从袖中取出一些符纸来:“嫂嫂待那位谢小姐,真是好得可以,只认识了半日,又是陪她喝酒吃菜,又是教她画符……”
夏千灯冷冷一笑,竭力克制着妒意,不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那么狰狞。
殊不知落入闻楹眼中,像是恨不得要生喝自己的血一般。
闻楹眸光动了动,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口齿间叫缠枝金球抵住,她出声不得,只能眼中泛起泪花,听夏千灯接着道:
“嫂嫂既然教了她,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也教一教我画符如何?”
说罢,她偏了下头:“可惜……本宫差点忘了,嫂嫂如今手动不得,又无法出声,该怎么教我是好呢?”
话音未落,闻楹听到沙沙声响。
她睁大双眼,生出不妙的预感,本能地想要逃。
可她被困在这床榻之间,哪里又逃得走,只能眼睁睁瞧着一条雪白的蛇尾,自床畔缓缓探上来,向她逐渐靠近。
“有了,若本宫画得对,你就点头,若画得不对,你便摇头可好?”
至于画符用的“笔”……已是不言而喻。
不好,一点也不好!
这个混蛋!
自己好心好意教夏千灯如何变幻蛇尾和双腿,她就是这样来报答的?
闻楹反悔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顺着她,想着让她消气就好,不料夏千灯分明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崽子,想要捋顺她的毛,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
可此时想要后悔,已经为时晚矣,锦被之中,忽地传来寒冰般鳞片的凉意。
闻楹瑟缩着,她拼命摇着头,蜷缩过身躯,只将后背留给夏千灯。
殊不知这样反倒更给了她趁虚而入的机会,冰冷的鳞片摩挲过后背的肌肤,闻楹发出一声低吟,全身上下都在轻轻颤抖着。
夏千灯不依不饶:“嫂嫂,不知本宫这一笔画得可对?”
闻楹将半边脸埋入软枕之中,轻轻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