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拥抱的时候明明那么大胆奔放,放开后反而害羞了。

  好久没见霍清越,闻溪有种陌生感, 感觉在手机里看到的他和眼下不是一个人。

  也是, 他们俩见面的时间都不如分开的时间长, 只朝夕相处了三个月而已。

  刚刚暂时屏蔽了外界的声音,随着心跳平复, 叫卖声又传进耳朵里。

  闻溪轻轻呼出一口气, 感受到霍清越专注凝视他的视线,不太好意思直视, 便装作找话题地问:“学长,你吃饭了没?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你还是叫我清越比较好。”

  霍清越没回答闻溪的问题,搂过了他的腰, “不然我会经常被提醒到年龄的差距。”

  “叫学长不是显得更亲昵点吗?是我对你独特的称呼啊!”闻溪不懂他为什么不喜欢,故意说:“你要不想,大不了我以后不叫了。”

  “也有很多学弟叫我学长的。”

  霍清越非要跟他争论独特性这个点吗?

  闻溪无奈扶额,被他的直线思维打败, 他不能指望霍清越理解他的想法。

  两个人永远不能聊这种话题, 结果只能背道而驰。

  “我刚才就在这家店吃的饭。”路过米线店, 闻溪随手一指, 扭头问:“你要不要进去尝尝?”

  “我不太吃得惯。”霍清越毫不犹豫拒绝, 随后想起来一件事情,“你不是说和那位许老师一起来的?”

  “他不想当电灯泡就先回去了。”

  “看来是很识时务的人。”

  “那当然,许老师人特别好, 我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他都会耐心开导,给我答疑解惑。”

  闻溪说这番话的意思, 并未注意到身旁的男人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霍清越沉默抿唇,没接他那话。

  过了会儿才开口:“我不饿,去休息吧。”

  他不想浪费时间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吃饭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完全没必要进行的,反正平时在工作中,他忙起来也会断食。

  “这边好像没有像样的酒店。”闻溪打量着他的侧脸,小声问:“你订好房间了吗?”

  “我开车来的。”

  霍清越莫名这样说,见闻溪疑惑,低声解释:“这边有经常合作的客户,我借了他的车,从机场出来直接开到了这边。”

  “那你岂不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接着开了六七个小时的车?”

  霍清越没有否认。

  看到闻溪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他不在意地扯唇,反而摸了摸他的脸安慰:“我没觉得累。”

  他的精力向来旺盛,可以连续加班三十多个小时不睡觉,霍子尧经常感叹他这具身体非人类,有能抵抗得住睡神的大脑,还会愁做不成大事吗?

  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那一瞬间不见了所有的嘈杂,闻溪悄悄屏息,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膛不安分乱跳着。

  这个时刻他忽然发觉,也许第一次见面时,他钟情的并非只有霍清越的声音。

  不然他为什么那么迫切想要得到他?难道只是忠于人品吗?

  未必吧。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闻溪很想问问霍清越,他是否和他有一样的感觉。

  可这样的话太难启齿了,他很怕得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霍清越之所以宠着他,也许是他负责任,想要全心全意呵护自己的爱人,这不一定非要有爱才能做到。

  闻溪暂时感觉不到他的失控。

  即使他千里迢迢赶来,表现得也太冷静太克制了。

  “在想什么?”霍清越忽然将身子探过来,吓飞了闻溪的思绪。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缭绕在鼻息间,带有酥酥痒痒的触感,让闻溪不愿意远离。

  “我在想,驱使你这个工作狂来这里的源动力是什么。”闻溪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即使能猜到是因为他被误解受了委屈,也还是想听听他的答案。

  霍清越没怎么思考,直接就说:“很久没见了,刚好你出了事儿,我想我应该来看看你。”

  他用的是“应该”这个词,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履行义务的感觉。

  结果和闻溪想得大差不差,没有任何惊喜。

  他提不起兴致再追问了,勉强笑了笑,说知道了。

  倒是霍清越接着反问他:“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大概他看出来闻溪期待的回答和他所预想得不一致。

  果然,当闻溪摇头之后,霍清越很认真道:“闻溪,我说过我不想谈爱情,现在的相处模式是我认为最舒服的,我们这样就很好。”

  心事毫无预兆被戳破,他们对视了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在闻溪看来。

  艰难移开目光,闻溪勉里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和汹涌的暗流。

  自以为很了解霍清越,其实还是看不透。

  但他却好像已经读懂了他。

  闻溪不免窘迫,有种无所适从的尴尬。

  他怎么能忘了,霍清越将事业排第一,因为不想让感情分走太多精力,这些年才不谈恋爱。

  当初提出结婚时两个人也好好聊过,达成共识。

  建立温馨舒适的生活环境,别为琐事影响工作,绝口不提爱。

  谁都不可越界。

  闻溪和霍清越聊了一路,都没反应过来他没告诉他要去哪儿,就这么跟着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也许是因为他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毛线,以至于很多本该察觉的点都被忽略了。

  直到前方彻底没了光亮,他们走到这条街的街尾,霍清越才停下来,说车就停在那里。

  打开手电筒,闻溪看见一辆黑色的大型越野车,车内空间十分宽阔的那种,爬起山路来特别牛掰。

  “都这么晚了,我们还要开车去县城吗?”闻溪出声询问,不知霍清越要做什么安排。

  他老婆可真单纯。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亮里,霍清越笑容清淡,轻启薄唇,“就在车里睡不行吗?”

  闻溪一下get到他这个“睡”的意思,非寻常意义上的。

  脸颊明明被风吹得很凉,却有种发烫的感觉。

  虽然这辆车空间很大,但他们俩的身高都在180以上,能施展开吗?

  霍清越真是越玩越野了,难怪开越野。

  气氛沉默着,周围空无一人,四面都被青山环抱。

  霍清越那话说完,闻溪很久都没有接,他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先上来。”

  在霍清越坐上去后,闻溪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上,由他拉了上去。

  车里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人很没安全感。

  毕竟很久没有见面,当然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闻溪还在想是不是该找个话题破冰,霍清越已经准确无误钳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过去,让他靠在了他的身上。

  柔软的唇瓣紧跟着落下来。

  他帮他拂开额前碎发,轻轻吻了一下,类似于触碰,很快分开。

  但火焰只要有一点点的火星就能迅速燃烧。

  喉结轻滑了下,霍清越眼眸渐沉。

  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闻溪能感觉到他的喘息突然重了起来。

  刚想开口,他再次亲了下来。

  “唔……”

  闻溪避之不及,倒向后面。

  果然还是霍清越更猛,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亲,对自己的丈夫就这么不客气吗?

  还好他早有准备,提前漱了口,吃过口香糖。

  空气不是很流通,鼻间涌入雪后清冽的寒香,是霍清越身上的味道。

  他用的不是在家里常用的那款沐浴乳。

  闻溪短暂分神,被不满地咬了下唇。

  男人先捧住他的脸再抬起,压倒性附上唇瓣,撬开他紧闭的牙齿,又狠又急地吻住,寻求他的呼吸一般,带着掠夺的攻势,修长的手指跟着没.入他的发丝,闭上了眼。

  在逼仄空间中,人的五感往往会非常灵敏,情愫急速发酵,感官会更加放大,尤其是嗅觉、触觉、听觉分外敏锐,暧昧便会在此时升级加温。

  “霍清越,你有这么急吗?”

  闻溪此刻呢喃的话语不亚于调.情,似乎也一并燃烧了他的理智,蛮力地脱去了他的上衣。

  黑暗中,霍清越的眸光犀利得如同觅食猎物的兽,他深深地看着闻溪,眼梢潋滟着薄红,呼吸已经紊.乱。

  闻溪被抱到男人的腿上时,感受到他绷紧的肌肉都在用力,每一根青筋凸起带着急于宣泄的冲动。

  “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有多想我?”霍清越掐着他的腰,力道有些重,“现在证明给我看。”

  闻溪虽然思想上很放得开,但现实生活中,脸皮还是很薄。

  何况,当时在网上聊天,他仗着天高皇帝远,霍清越无可奈何,才敢那么放肆,如今皇帝就在眼前,还能不知死活?

  “说话。”

  不满闻溪没有声音,霍清越捏住了他的下巴。

  车子好像颠簸了下,他们处在隐蔽的山道之间,让闻溪想起初来这儿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头晕眼花。

  “清越……”

  知道霍清越撑不住几时,闻溪环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撒娇。

  他不是想让他出声音?

  这样,他还能招架得住?

  男生的气音虚无缥缈的,像从遥远的山谷传来,带着一丝破碎感。

  让人很想要揉碎了,填满进身体的缝隙里。

  “喊饿的是谁?”霍清越拿下他的胳膊,将他抵到了玻璃上,“现在不敢了?”

  “我刚刚吃饱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闻溪的手腕快被折碎了。

  分开数月,霍清越真是不知轻重,捏得他骨头都隐隐作痛。

  留着一身力气没地方使,他有预感今晚要遭殃了。

  什么叫“自食其果”,他不就是吗?

  “吃饱了也可以再来几口。”霍清越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在耳畔沉声:“放心,撑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