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渐渐地,邹明雩脸色也沉了下去。
“所以,你就是要分手是吗?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江茗茶没有回答他,而是和他说起了别的:“你别生气,你看小说吗?”
“嗯?”邹明雩被她生硬的话题转得脑子转不过弯来。
江茗茶撇了撇嘴:“算了,就算你看小说,也不大可能看女性向小说。我想说的是你别老想着PUA我,掌控我的想法。你这行为很像诸多虐文小说还是R文小说的男主,那些小说里的男主都跟有病似的,为了让女主全方位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会一点点把女主调教成一个没有思想,只会张开大腿的充气娃娃。那些小说都会把男主描述的欲望很重,对女主有很强烈的变态独占欲和深沉情欲,他们矛盾的一点是不愿意女主和其他男的亲近,更别说做了。但是他们却把女主的身体调教成了离了男人就没法独立行走的怪物体质。这不就是想把女主分享给其他人吗?你觉得这种人是不是有病?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呢?”
江茗茶好整以暇地望着邹明雩。
邹明雩一脸耐人寻味地盯着她瞧,指腹摸在她的唇角反复摩挲:“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江茗茶打掉他不规矩的手,睨他一眼,抿唇坏笑了下:“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气氛终于缓和了,邹明雩可稀罕地摸着她的脸,真和变态似的执着要求着她:“再笑下?”
“嗯?”这次轮到江茗茶懵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坏笑起来很美?”
想到她笑起来勾人的样子,更加不乐意她提分手。
江茗茶抿了下唇:“我说了你别生气。”
“你说。”
他或许已经知道了,是她的备胎说过。
“池京墨说过,他说第一次在南城大学见到有人坏笑起来这么好看,然后一直对我念念不忘。”说完,江茗茶懊恼地咬了下唇。
希望邹明雩不记得之前她说过的话了。她之前也没撒谎,她第一次认识池京墨和池京墨第一次见到她是两个时间段。
她第一次认识池京墨就是在云溪市,她去凯悦酒店参加高中同学聚会,池京墨过来和她打招呼,说在南城大学见过她。
她那时才知道池京墨早就对她有印象,她以前大学的时候受邀去高中同学的学校南城大学玩耍,那会池京墨正回母校名人演讲,然后他第一次见到她。
邹明雩静静地注视着她,倒也没发脾气,就是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就不再说话。
好半天,她觉得身体都坐得僵直了,邹明雩也没换个动作,就这么抱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出去吃晚饭吧,画楼要回来了。”最后是江茗茶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冷漠,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嗯。”邹明雩松开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出租屋。
江茗茶望着邹明雩宽厚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
或许她不该什么都和他说。
即便是试探,他真的和她见过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邹明雩是个很难让人掌控的人。
嗯,他掌控别人差不多。反过来恐怕不行。
吃饭的时候,邹明雩全程一声不吭,环境压抑得可怕。
“我上个厕所。”江茗茶实在懒得和他一起吃饭了,准备出去透透气。上厕所是借口。
邹明雩头也没抬地“嗯”了声,嗯,他自己玩自己的手机。
从刚刚进入这家餐馆,两人找了个雅座坐下,点了单后,她吃她的,他低头玩他的手机,一句话都不说。
是他自己要问,问完又生气,怪她太老实了,有些时候别人要听的就是假话。
她该说“真的吗?哥哥,我笑得有这么好看吗?”,拉着他的手撒娇两句,而不是实话实说池京墨也说过相同的话。
他又不是不知道有池京墨这个人,就说他不可能不计较,只是没到爆发的时候。
现在也不知道要怎样?
算了,不管。
这家餐馆也是本市出了名的高档饭店,东西死贵,她自己一个人吃饭当然不会来这里。
这不是有邹明雩吗?他愿意她也管不着,真要啰嗦了还显得她不识趣,没有眼界。
大多时候溢价商品本来就是卖给有钱人分阶层高低,涨个脸面用的,而不是东西真做得有那么好吃。
甜嘛甜死,平时她吃小餐饭的盒饭,也没那么甜。
要不说人家是高档酒店,本地人嗜甜,高档酒店自然烧得菜自然甜兮兮的。
随便吃了几口,等会打发走邹明雩再出去吃。
“哎——”
谁呀,走路不长眼,差点把她撞到地上。
“抱歉,你没事吧?”来人伸出手来想扶住她?
那只手的动作是冲着腰来的?
不知是不是她敏感,这人想占她便宜?
她又没跌下去,再说就算跌倒在地,扶什么腰?拉手就行。
江茗茶敏感地避开了,抬眸看来人,是个斯文俊秀的成熟美青年,穿一件绣着好几朵带藤红玫瑰的白衬衫,上面解开了两颗镶金边衣扣,胸前挂着一条很性感的古朴项链,左耳戴一只银色耳坠,斯斯文文地戴一副银框眼镜,像个雅痞绅士。
这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江茗茶愣怔的时候,来人伸出手自我介绍了:“我是薛嘉运,今天在北山飙车场我们见过的。”
北山飙车,薛?
兰溪薛家?
薛家那位?
“你好。”江茗茶点了点头,没有去握他的手。
薛嘉运也不觉尴尬,手垂了下去,低眸声音温柔道:“我们也算认识了,可以加个微信吗?”
他看上她了?看来刚刚不是自己错觉,这人就是想趁机扶住她的腰,借机暧昧下,年轻有钱的帅哥跟你做这一套,谁还会介意呢?
江茗茶心里若有所思。
可惜了,她男人见多了,不吃这一套。
“我平时不大用微信。”江茗茶微笑着拒绝了。
薛嘉运朝她温柔地点点头:“这样啊……”
话没说完,突然被一道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暧昧:“你们在干什么?”
邹明雩久等不到江茗茶回来吃饭,怕她出事,就出了过道来找她,结果就在过道中央看到了眉目传情的一男一女。
狗东西这架势是来捉奸的吗?
江茗茶走过去拉他的手,戏精地晃了晃,她澄清道:“刚被这人撞了下,人家在向我道歉,我不得寒暄一下?”
邹明雩把她搂进怀里,冷眼对着雅痞男道:“好久不见。”
“下午才见过。”薛嘉运笑得随性,仿佛在嘲笑邹明雩的记性不好。
两人眼里剑拔弩张,一看就是有过往恩怨。
她都怀疑刚刚的偶遇不会不是意外吧?
江茗茶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刚刚被撞到的半边肩膀,明明没有任何灰尘,却被她拍出了身上有脏东西的感觉。
薛嘉运取下自己的平光眼镜,很正式地瞥了一眼她,他对着邹明雩挑衅道:“邹明雩,你这女朋友有意思得很呐。”
江茗茶被他瞧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公孔雀开屏罢了,宝宝,我们去吃饭。”邹明雩搂过她的肩膀,远离奇怪男人的视线。
两人回到雅座坐好,邹明雩才郑重其事地跟她说:“你以后避开这个人。这人见不得我好。看到我有女朋友了,会来撬墙角。”
江茗茶托腮看向他:“继宋庭寐之后,你的又一死对头?这个看起来比宋庭寐还阴沉啊?像是要把我抢过去似的?他和你什么仇什么怨?我刚刚被他撞到就觉得怪怪的,他想搂我腰来着。”
“这垃圾真该死,我刚真该打他一顿!”邹明雩的眉头蹙了起来,他很不高兴地伸出手来揉她的腰,力道颇有些重。
“别啊,没摸到,我避开了。你手脚轻点,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你是在泄愤吗,哥哥?”江茗茶把手搭在邹明雩握住她腰的手背上,不许他揉捏。
一位服务员忽然拿来两瓶红酒,是国内某酒庄的典藏酒。
“我们没点红酒啊。”江茗茶皱眉。
“喜欢我送你们的酒吗?”薛嘉运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们今天没去包厢吃饭,临时选择在外面开放式的大厅雅座吃晚饭,这才引来了薛嘉运。
薛嘉运自来熟地拿起其中一瓶酒打算给两人倒酒助兴。
“不需要。”邹明雩拉着江茗茶打算换一家餐厅。
江茗茶一头雾水地被拉出了味源酒家。出了旋转门,她有些不明白地看向邹明雩:“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混蛋就不在那里吃饭了?”
“是我最近眼拙了。”邹明雩脸色有点黑。其实他看到这家餐馆的招牌,也知道他家是薛家旗下,但是只是吃顿饭罢了,也不打紧。江茗茶说这里是云溪市有钱人喜欢来的餐厅,看她想吃就进来了,谁知道薛嘉运比赛完后没回兰溪市,滞留在云溪市不知道要干嘛。
“怎么了?”江茗茶发现自己智商不够用了。
“那家餐厅是薛家旗下的产业。”邹明雩解释道。
“哪里看出来的?”
“店名。”
好吧,江茗茶拿出手机搜索了下这家餐厅是谁创办的?
味源酒家董事长薛醉雪。
“这个薛醉雪是?”有钱人实在是多,国内诸多品牌的企业法人,她也不可能都知道。
她顶多知道云溪市有哪些有钱富家公子哥。
“薛令渊的女儿。”邹明雩拉着她上了车。
此时,味源酒家最高楼层,一男子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丝毫不恐高地低头看着楼下两人。
他的嘴角微弯,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邹明雩,别来……无……恙啊。”他的声音听着温柔,却让人感觉怪怪的。
哦对了,他念到“无”字的时候,差不多是不发音的。
另一边,江茗茶和邹明雩两人最后找了一家平民餐馆,寻了个包厢进去点菜。
至此,两人终于吃上饭了。
吃饭期间,邹明雩不好好吃饭,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抓着她的手莫名其妙地问她:“江茗茶,如果我家里没权没势,你还会勾引我吗?”
问题问得太好了,刚刚因为薛嘉运的出现,缓和的两人关系再次陷入冰点。
江茗茶不想撒谎。
也不是不想撒谎,是邹明雩他不傻,她撒谎,他肯定看得出来。
没见他等她回复都死盯着她的脸瞧吗?
他可能学过微表情都说不定,她哪里好意思撒谎?
邹明雩心里失望透了。
刚刚在味源酒店撞见江茗茶和薛嘉运有说有笑地站在过道里眉来眼去,他当时如果不出来阻止,江茗茶或许都已经加了对方微信。
就像她一开始说不认识宋庭寐,现在宋庭寐不也躺在她列表里,和她聊得有来有回。
“如果我家里失势了,你是不是会选择跟其他男人在一起?”邹明雩握紧了她的手,美丽的琥珀色眼睛蒙上了层灰色。
她确实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她甚至不知道邹明雩此刻是装的还是真的难受极了。
她认识他以来,他那双眼睛就和哀伤搭不上边。
邹明雩为什么要试探她?
是因为他要回京市了吗?
他要选择帮不帮她?试探她是不是值得他帮忙?
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江茗茶捉摸不透。
她只能安抚地搂抱住邹明雩的腰背,语带歉意地和他说:“对不起,邹明雩,不过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
真假先不论,先安慰一下他总没错。
安慰不要钱,但邹明雩生气可不是什么好事。
邹明雩笑了,一双眼睛讽刺至极:“即便我一无所有?”
他真的是精准掐中她的心思,他能不知道她想嫁有钱人,很多人都知道,他一开始也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计较起来。
或许,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好好好,这是好事,喜欢上她,那明天他回京市肯定不会太敷衍。
但是她现在要是不给邹明雩一个满意答复,邹明雩明日回京市后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即便你一无所有,我也会爱你如初。”江茗茶咬牙切齿说道。
邹明雩把她从自己肩头拉下来,低下头直逼她的眸心,他还不肯放过她,他的声音阴阴凉凉的,他说:“你最初只是喜欢我的家世地位。”
他说的是个陈述句。
他自己也知道还问?
“那你要我怎么说?”江茗茶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