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后,和校草上清大>第32章 挣扎

  有人陪他一起走吗?

  闻年无知无觉地走了过去,直到梁语说话才回神。

  “闻年你在想什么?刚刚和你说话你好像没听见。”梁语比闻年稍矮一些,此时梁语正偏着头看着闻年。

  “没有想什么。”闻年摇了摇头,“你刚刚说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梁语也学着闻年摇了摇头,他们已经走到了寝室楼侧面了,梁语抬脚走了两步,对着闻年说:“我先走了,下午两点见。”

  之后梁语就成了基地的常客。

  那里迎来了一个新的来客,又恰好失去了一个忠实常客的眷顾,好像得到了新的平衡一样。

  一人来,一人去,没有多也没有少一样。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一样,同样有一个人总是在看着闻年。

  还是有什么不同的。

  只是曾经的那个人总是偷偷在角落。

  而如今的这个人光明正大地站在闻年旁边。

  曾经的那个人大多数时候从不敢直勾勾去看,总是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

  而如今这个人就这么直白又明确地看着闻年,就像胸有成竹地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曾经的人暗恋得悄无声息。

  如今的人暗恋得张扬明媚。

  梁语在这个何栩最开始发现的机械世界里,具象了自己对于闻年的倾慕。

  那样的闻年,没有人可以逃脱成为他的猎物的命运。

  梁语觉得自己被俘获,是命运对于自己的仁慈。

  那个年代,连信息都流转不开,手机还是翻盖的,电脑还是奢侈品,大多数人获取信息都只能通过纸质媒介。

  而生在首都的梁语,他好像生在罗马,假期都在国外度过的,他所接受到的教育是如此大胆,他所具备的自信是无与伦比的。

  可怜了大学才第一次走出阳城的何栩,首都不过才是何栩的第二故乡罢了。

  在梁语被俘获之后,他开始了自己的捉捕计划。

  闻年感觉到梁语最近变得更黏人了一些。

  那门课结课之后,梁语顺理成章地要到了闻年的电话号码,以偶尔交流学术的理由。

  这是没什么办法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闻年认为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梁语开始给闻年发短信:“闻年,你周六有空吗?可以一起自习吗?我最近的那个项目有一个问题推进不了,能请教请教你吗?”

  “闻年,明天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我最近有一个idea,突发奇想的,但是不知道可不可行,能一起吃个饭,然后给我点意见吗?”

  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点,所以梁语聪明地选用了请闻年帮忙的方式,而这些忙不算复杂,也不费时间,举手之劳,闻年没有拒绝。

  后来就变成了:“闻年上次你帮我的那个忙,我还没谢谢你,可以请你吃顿饭吗?你挑时间,我都行。”

  梁语是直白的,他的方式并不强硬,而且梁语总是选用了询问的口气。

  梁语明白这样的男生不能够就这么在旁边看着,等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别人带走了,哭也来不及。

  偶尔闻年脱不开身没答应,梁语也很爽快地再约时间,这并没有给闻年带来太多的烦恼。

  闻年最近手机响的频率高了不少,他平时虽然交友广泛,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他的手机号码。

  有时候闻年打开手机去看收件箱,也会顺便看到何栩的聊天框。

  那个聊天框因为太久没有信息往来,已经被压到了很后面的位置了。

  而闻年上次发的那条消息,何栩并没有回复。

  偶尔闻年偶然看到何栩的聊天框,会在想何栩是不是手机坏了丢了,或者是不再用这个号码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学期了,闻年也再没有给何栩发去过消息。

  只是偶然地会想起何栩这个人。

  最开始闻年只是以为何栩常常在生活里出现,所以自己习惯了,只要时间久了,就不会再在意了。

  闻年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意何栩,或许在意,或许不在意。

  只是偶尔会想起他。

  想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何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闪闪发光的梁语。

  梁语在不声不响地侵入闻年的生活。

  或许何栩他自己也不会明白,为什么那些他很难做到的事情,别人能那么轻易地做到呢?

  何栩想和闻年走在一起,他等了一年。

  何栩想和闻年一起吃顿饭,他等了三年。

  何栩想和闻年说说话,他等了又等。

  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叫何栩等了再等。

  何栩为什么没办法那么大方从容地站在闻年的面前,爽朗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呢?

  何栩为什么没办法那么平常又松懈地邀请闻年,就像多年好友一样随意,请闻年吃一顿饭呢?

  何栩为什么不曾真正与闻年并肩而立呢?

  何栩有那么差劲吗?

  闻年就那么高不可攀吗?

  何栩好像从来都是那个蹲在小黑屋的角落,只敢从那窗口去仰望月亮。

  何栩知道那是月亮,何栩捞不到,所以何栩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出来过。

  何栩在月亮的光辉里淋浴了很久,他浑身湿漉漉的。

  何栩总是在这种沐浴里,莹白的丝线洒在身上,何栩觉得好美,但何栩又觉得惨白得好痛。

  好痛啊,

  何栩好痛啊,

  何栩只是再看着闻年就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为什么会流眼泪?

  就像何栩小时候总是很想要一张大一点的书桌,何栩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执念,他只是想要大一点,宽阔会让何栩感到快乐。

  但是房间只有那么大,只能那么大,所以这根本是无法实现的,不可能实现的。

  何栩从小到大都那么希望着,但直到他长大,直到他搬出来了,直到他和妈妈新租了一个房子,房子仍然是狭小,他仍然没有一张大一点的书桌。

  就像何栩小时候总是想要一点零花钱,但是学校总是离得近,中午他回家吃,晚上他回家吃,他没有太多机会,去拥有一点私房钱。

  他只是想要一点私房钱,一点就好,何栩不知道要买什么,就像他们在小卖部买的那种烤肠好了,或者是那种花生奶。

  但是何栩从不开口,何栩不知道对着谁开口,妈妈的钱由爸爸收着,对着爸爸,何栩不敢开口。

  没有,还是没有。

  其他小朋友一下课就成群结队往小卖部跑,他们会集那种卡,然后用卡来做游戏。

  可是何栩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没办法往小卖部去,他也没办法和他们一起做游戏。

  就像高中了大家都有手机,但何栩没有,何栩不是非要那个手机,他只是没办法和别人交换号码。

  就像何栩很喜欢一件东西,但他总是得不到,何栩为什么是一个那么孤僻的小孩?

  何栩爸爸以前总是那么指着何栩问,我怎么生了你这种没出息的东西?

  何栩是一开始就那么孤僻的吗?

  何栩记不清楚了。

  何栩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的吗?

  何栩记不清楚了。

  妈妈早出晚归,拖着疲倦的身体给自己做饭洗衣服,妈妈没有什么话说。

  爸爸总是不在家,爸爸回家总是醉醺醺的,爸爸回家总是要吵架要惊天动地的一番。

  何栩对着谁说话?

  何栩的心愿对着谁表达?

  谁是何栩的圣诞老人呢?

  何栩很喜欢的那个人,他总是得不到,何栩觉得自己不可能得到。

  甚至何栩从没想过会不会得到。

  这是一个不可能的命题。

  就像小时候何栩喜欢一个很活泼的小男孩,何栩觉得他的睫毛特别卷翘,小男孩却对着何栩说:“你都没有玩具,我不和你玩。”

  “你一点都不好玩,我不和你玩。”

  所以何栩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没有玩具,别人不会和你玩的。

  不好玩,也没有人会和你玩的。

  何栩总是什么都得不到。

  后来何栩总是什么都不想要。

  只要不想要,那么得不到就不会失落,不会难过。

  不想要朋友。

  不想要周末。

  不想要闻年。

  但何栩还是很难过,他知道月亮不是捞不到,只是他捞不到。

  有人就要把月亮摘下来了。

  然后会把月亮放在一个木盒子里珍藏。

  独属于一人。

  何栩好难过。

  何栩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他白日里照常上课,自习,兼职,室友们都觉得他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不知道在哭什么。

  好像只是因为寝室窗帘没有拉好,偷偷叫月亮的光线落进来,落在了他的床上,他的枕头上,晃到了他的眼睛,所以何栩才会偷偷哭。

  何栩一点声响都不会发出来。

  何栩觉得月光是湿漉漉的,淋得他身上的肌肤好痛。

  但第二天何栩起来后,他的眼泡就像卧蚕一样,还是那么稀松平常的一天。

  日子这么空荡荡卷过去了,把何栩的衣衫下的腰身勒紧了。

  时光把何栩的脸颊和下巴雕削,只剩下一点碎屑,那么支离破碎。

  何栩就像戒断毒瘾一样,不停想他,不停看那些短信,不停看那些画,画上那只手。

  然后不停喝止自己,反省自己,责骂自己。

  何栩的戒断是打开手机的翻盖,又猛然合上。

  是打开手机的翻盖,又缓慢合上。

  是不再打开手机。

  是不再去看。

  为什么爱他啊?

  爱他什么啊?

  他真的那么迷人吗?

  可是就是爱他啊,

  好像比爱自己还爱他。

  没有原因的爱他。

  只是习惯爱他。

  想要爱他。

  不爱他,不知道生活用什么继续。

  不爱他,不知道什么是意义。

  很可笑,很荒谬,何栩觉得自己太可笑。

  想着想着会对着自己笑出来,像个疯子。

  然后心里吹进一阵风,觉得自己悲哀得可怜。

  真可怜啊何栩。

  不是已经挣脱了吗?

  所以你还是被锁在那个小黑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