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后,和校草上清大>第13章 倾慕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大家在走廊里打闹,在教室里嬉笑,何栩仍然去了那个图书角。

  正在高中生的年龄里,真正能静下心来读书的人并不多,所以那个图书角通常只有零星几人。

  那里没有坐着闻年。

  何栩觉得自己很矛盾,他很想再看见他,又害怕看见他。

  少时倾慕着一个人,总是殚精竭虑地想多看那个人一眼,只一眼,就是年少欢喜。

  但又害怕那个人出现搅乱一池春水,患得患失地计较衡量。

  何栩不觉得自己能和闻年成为朋友,他只要偶尔仰望一下那个人,就会像太阳能一样蓄电。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栩这么卑微,但他就是那么卑微,他的世界的主角往往是砖缝里的小草,路边的流浪猫,破落黯淡的老房子。

  谁都很难明白,怎么就会如此痴迷一个人?大概是你看不见身边的同学老师,从父母身上得不到暖洋洋的慰藉,你的世界里全是黑白,是沉默和寂静无声的。

  但是突然有一天,你被两三个青春期里总是调侃别人、不懂分寸的男孩围住,他们说你是不是哑巴不会说话,他们问你为什么长得像女孩子?

  而有一个人用很温柔的嗓音说:“你别这样说,散了散了。”

  那种被注视但是无法动弹的压力消散了,那种尴尬又无措的境地被很轻易地化解了。

  然后你抬头看见那个温柔的嗓音给你投来了一个同样温柔的笑容,里面是安抚的意味。

  接着你会无意识地去观察那个人,你只认识那个人,久而久之,观察那个人会成为兴趣,成为习惯。

  你会发现那个人是如此优秀。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绅士。

  他总是年级第一。

  他每天都在给不同的人讲题,从来没有不耐烦。

  他的校服总是干净清爽,穿得很整齐。

  他发作业的时候动作很轻,作业本总是很妥帖地放在课桌上。

  他讲话时总是声音和缓,别人和他讲话,他总是一副侧身倾听的样子。

  他上课的时候很专注。

  他的课桌很整齐,书本摞得像线量过一样美观。

  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闻年记得何栩的名字。

  高一刚开学第一次收班费的时候,闻年站在何栩的旁边说:“何栩,交了班费在自己名字下画个勾。”

  何栩很难不去注意他,倾慕他,暗恋他。

  况且在何栩的昏沉世界里,何栩太需要一道光了,如果再没有什么来照亮他,那样的日子,又该怎样坚持下去呢?

  今天晚上图书角没有闻年,何栩含着期许,何栩觉得或许上天会给自己一点仁慈。

  但是没有,何栩在心里嘲弄自己的痴心妄想,他沮丧地垂着头,连翻开书的欲望都没有。

  接着旁边有人坐下了,余光里是和自己一样的校裤。

  何栩没有抬头,直到旁边的人轻声开口说:“晚上好,何栩同学。”

  何栩受了惊吓一般地猛然抬头,入眼赫然是刚刚在想的那个人。

  他的眼里含着笑意。

  何栩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晚上好,闻年同学。”

  闻年看着刚刚还沮丧垂头的何栩突然面庞都鲜活了起来,他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他本来是担心这个太过敏感的小同学会因为昨天的事情而难受,虽然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但昨天他们视线对视了,自己却没打招呼。

  每次给何栩打招呼,都会收获到一种很鲜活很生动的回应,好像自己的一句话也很重要一样。

  所以无论是不是自作多情,今天晚上他都找过来了。

  又收到了亮起来的眼神,里面像落了星子一样。

  闻年突然庆幸自己今天晚上来了,平时他不怎么来这里,虽然安静,但书架上也没什么自己想看的书,而且下午放学直到晚自习开始的这段时间,闻年平时并不用来学习。

  他们打过招呼后就没再说话,闻年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漫不经心地翻着。

  图书角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何栩感觉到闻年坐在离自己不足一人的距离那里,他随意翻动书页时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何栩尽力忍耐着自己过快的心跳,偷偷张着嘴小口呼吸,鼻子堵着似的呼吸困难。

  闻年没有发现那些小动作,他微微地偏着头轻声问:“何栩你分到几班了?”

  图书角虽然是公共区域,但并不禁止讲话,何况正是下午放学的时候,旁边也总传来窸窣的讲话声。

  何栩也侧着头用一种讲悄悄话的嗓音回答:“二班。”

  何栩说话总是很简短,他不善于与人聊天,他没有顺便问下去,比如你在几班,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聊下去。

  他总是用陈述句结尾,所以常常无意识地把话题终结。

  而且何栩知道闻年在几班,贴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的荣誉榜,何栩每天上下楼都会看一遍。

  那个排在第一的名字是:闻年,高二一班。

  但闻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自然而然地就说出了他心里的疑问:“假期没在图书馆看见你。”

  何栩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他小小声地说:“我做暑假工去了。”说完了又自顾自轻轻摇摇头:“我没时间去。”

  闻年听了也没再问,没再问为什么要去做暑假工,这些问题可能会涉及隐私问题,而他从不去探究别人的隐私。

  闻年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问了,或许何栩真的会给自己解释,就算觉得难堪也会解释。

  闻年觉得自己的这种感觉没有道理,但他就有这种感觉,他觉得何栩真的是很乖巧很听话。

  有问必答,就像最开始很难去和别人交流,但只要自己打了招呼,他也会克服着羞怯去回应。

  闻年也感觉到了现在的何栩好像有了细微的不同,好像仍然是内向不爱说话的,但是眼神里的羸弱少了几分,眼睛亮了几分,整个人好像更少了一点柔气。

  真的很奇怪。

  他们没坐一会儿,晚自习预备铃就响了,他们得回各自的班级去上晚自习。

  接着几天,何栩都在晚自习前的图书角看见闻年,闻年总是来的晚一些,偶尔会坐在何栩旁边,如果何栩旁边有人就在那个人旁边坐下。

  他们大概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呆在那里,他们也不说什么话,

  大多是“何栩同学,晚上好。”

  然后是“闻年同学,晚上好。”

  但这已经足以慰藉何栩每一天学习的疲倦了,只是这四十分钟,就可以支撑何栩一天都用一双明亮光泽的眼睛,去看着老师,去做复杂的题,去好好生活。

  他把每一天都安排得格外满,六点半起床,七点半开始自习,直到晚自习九点回家,然后十一点半睡觉。

  时间这么拥挤,他还能在晚上十点的台灯下画一画今天的闻年。

  何栩有一种很深的渴望,那种渴望每天都在加深,那种渴望在每天上下楼梯看见那个荣誉榜的时候达到顶峰。

  何栩想和闻年的名字排在一起。

  这种渴望很疯狂,且无意义,谁也不认得他,名字排一起也不能实际说明什么。

  但他就想要名字和他挨在一起。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挨在一起而已。

  想要实现这种渴望是多么难啊,何栩从小到大都没有名列前茅过,

  前面有千军万马。

  何栩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个渴望,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

  他只是在每一个课堂,在每一个晚自习,在一个凌晨的台灯下,他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卷子,流泻的都是明晃晃的闻年二字。

  他的这种执念太疯太狂了,他总是成天到晚的一句话也不说,他总是用一双明亮得刺目的眼睛看着老师讲一字一句。

  那些课本被翻来覆去地翻过看过卷过,本来锋利生新的纸张都像牛皮纸一样润起来了,辅导册里密密麻麻是字迹。

  对于何栩来说,政治历史语文英语这种需要背诵的科目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停重复就可以了。

  而且何栩也在不间断的看课外书拓展知识面,这些科目从来是他的强项。

  他的弱项在于数学,其实何栩的数学还算看的过去,基本上都在120左右,这个分数让他跻身年级十几名,但要在国家级示范高中的一中挤进年级前十,甚至第一,是不可能的。

  无论何栩其他科目多么优异,二三十分的差距,足以很多同学把他甩在后面。

  何栩已经可以接受偶尔去办公室问问题,但数学要上130或者140,绝非易事。

  而且数学老师并不是总有时间给何栩讲,下课后办公室里总是有一群人围着老师,不是每次都能排到何栩。

  何栩很着急但毫无办法。

  病急乱投医的何栩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他以前绝不敢去想,也绝不敢去实施。

  但现在的何栩已经不是以前的何栩了,他经常和闻年在图书角坐一会儿,虽然不说什么话,但他们的距离是有拉近的。

  何栩面对闻年已经没有了最初那么紧张,所以一天晚上他决定去实现那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