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六千三，而是六千三百——万？”
庄菲点点头。
这么巨大的数额，应该不可能是有人手滑转错吧？
向远扬起眉毛：“谁转的？”
还没等庄菲回答，向远的手机先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Alex苏航：向老师，收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吗？】
*
“你有病吧？”
向远找了间没人的会议室，给苏航打电话：“没事给我转什么钱？”
苏航的声音带着委屈：“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我想来想去，还是这个礼物最合适。”
“苏总真是壕无人性啊，拿几千万现金当生日礼物？有你这么送礼的吗？”
“我送的不是现金啊，”苏航耐心解释，“我送的是房子。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好不好？”
向远这才意识到，六千三百万，正是他当初买房时候的购房款——怪不得觉得这金额如此熟悉。
“其实我想送给你的并不只是房子，我是想给你一个家。”
要是平时向远听到苏航如此肉麻的情话，一定会怼上他几句，可是现在的向远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航，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我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没空和你纠缠。钱我会安排人给你转回去，最近别来烦我。”
“我知道你在烦什么，”苏航在电话那边不慌不忙地说，“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麻烦呢？”
向远嗤笑一声：“你怎么帮我？”
“如果我说，这六千三百万可以算作名扬影视给《大地苍茫》电视剧的投资款，你愿意接受吗？”
“不仅如此，林晓悦还会担任这部剧的制片人。”
林晓悦是圈内资深的制片人，曾经制作出多部知名电视剧，之前苏航和向远二搭的那部《下一秒》，就是由她负责制片工作。
前年，林晓悦带领团队加入了名扬集团旗下的名扬影视有限公司，所以即便向远和她认识，这次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如果能有林晓悦担任制片人，加上名扬影视强力的资金支持，绝对能把《大地苍茫》从一部夭折的剧变成大爆款。
苏航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讨好：“现在钱的问题、人的问题都解决了，向老师应该不烦我了吧？”
向远握着手机，立在原地，原本被折腾到麻木的心脏，突然像是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般，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但他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而是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苏航为什么会在此刻站出来帮忙。
苏航可不是什么慈善菩萨，他这么做，自然是有所图。
但如果真的能让《大地苍茫》项目起死回生……
向远压低嗓音，故作冷静地问：“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向老师真聪明，我确实有个条件。”
向远下意识地捏紧手机，心想要是苏航说出类似“要向远和他复合才能投资”之类的鬼话，他第一秒就把电话挂断。
“我的条件很简单，”苏航刻意放缓语气，“我想——出演这部戏的男二号。”
向远愣住了。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苏航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别说苏航这种获过电影大奖的顶流男演员，就算是比他低一个咖位的流量小生，都绝不可能同意出演男二号——有些甚至连二番的男主角都不愿意演。
而现在苏航竟然主动提出要演男二号，而且还是傅元祁这个后辈的男二号。
这与其说是苏航提出的“条件”，不如说是他送给向远的另一份大礼，等于一举解决了原来的男二戴源辞演的问题。
向远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就算《大地苍茫》剧本再好，也不值得已经是名扬集团总裁的苏航如此“屈尊降贵”吧？
苏航轻叹一口气：“向老师，这部戏你会出演吧？”
向远“嗯”了一声。
之前为了节约成本，外加显示合作诚意，向远主动提出演其戏中某个反派角色。但他只是友情客串，和苏航出演男二号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既然你演，我也演，”苏航直言不讳，“我想和你一起工作，一起拍戏，每天都见面……就像我们当年那样。”
“我想有一个理由，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信号的原因，苏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我就在你公司楼下。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上去。”
*
“菲姐！好久不见啦！”
庄菲看着苏航，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上次见到苏航，是多久以前？三年前，还是四年前？
可是不论时间过去了多久，苏航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快乐又明朗，带着满满的少年感。
他冲庄菲伸出手，笑容灿烂无比，如同一只见到熟人的大狗狗。
“好，好久不见。”
庄菲浑身僵硬地和苏航握完手，连忙把向远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说下楼接个人，就是去接苏航？”
向远心虚地点点头。
自从苏航和夏轻歌是姐弟这件事曝光以来，庄菲明里暗里多次问到苏航的情况，但都被向远含糊地挡了回去。
所以目前在庄菲心中，苏航依旧是那个辜负了向远的大坏蛋，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看着庄菲向苏航投去凶恶的目光，向远赶紧说道：“别的事我晚点再和你解释，他今天是来谈《大地苍茫》投资的。”
“哦？”
一听说苏航要投资，庄菲立刻换上了职业微笑，伸出手指引道：“苏总，会议室这边请。”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会议，投资框架终于基本拟定完成，只剩一些具体细节待后续讨论。
期间庄菲还把傅元祁叫到了办公室，让他和苏航当面谈了谈。
其实苏航和傅元祁之前就认识，之前傅元祁参加过某档综艺，常驻嘉宾之一就是苏航。苏航亲切、敬业，给傅元祁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只不过后来当他和向远夸赞苏航的时候，向老板的神情好像不太对劲……
再次相见，苏航对傅元祁还是一如既往的友好，主动和他握手拥抱。
两个还当场试了一小段戏，互飙演技，非常过瘾。
傅元祁离开会议室时一头雾水：早就听闻自家老板和苏航关系不好，今天一见，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呀？
要是真的关系不好，苏航能同意砸进来好几千万？
而且不论向远提出什么条款，苏航都笑眯眯地答应，张口闭口都是“听你的”。
和苏航搭戏，要说傅元祁一点压力没有，也是假话。
但一想到又能演出中意的角色，傅元祁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欧耶！马上回去把剧本再背一遍！
*
开完会，其他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庄菲最后出门，给向远了一个包含着好奇、忧愁、恼怒的复杂眼神。
向远只得冲她连连点头，让她别担心。
等会议室就剩下两人后，苏航扯着向远的袖子，委委屈屈地问：“向老师，你到底和菲姐说了什么呀？为什么她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向远只得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咳咳，刚刚你和小祁对戏，还真挺像兄弟俩的。”
从傅元祁走入大众视野之初，他就被人说和苏航长得相似。现在两人演亲兄弟，在外形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不过这两家的粉丝之前就以为“谁像谁”这个问题，吵过好几次架。等演员阵容官宣，势必会引发舆论风波。
也不知道这热度，对《大地苍茫》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向远隐隐有些担忧：“等正式开拍后，你不会故意显摆演技，搞什么男二艳压男主那一套吧？”
苏航更委屈了：“向老师，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坏？按你说的，我不如干脆把傅元祁踢掉自己演男主好了，何必演男二？”
“我为了谁，你不清楚吗？”
向远扭过脸，不去看苏航故意装可怜的模样。
要说委屈，向远还觉得委屈呢。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当初不是一直看不惯傅元祁吗，说他是你的替身，还造谣我和他——”
苏航突然抓住了向远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往下说：“对不起，当时是我不好，是我犯浑……”
“我那段时间压力太大，总怀疑会被叶明扬抓到，而你又离我越来越远——我太害怕了，才会口不择言，想引起你的注意。”
见向远抿着嘴不说话，苏航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脸颊边上凑：“如果你上次打我一拳还不解气，就再多打几拳，直到你消气为止。”
向远把手腕挣脱出来，别扭地说：“打你我都嫌手疼。”
其实向远早就不为路演的事生气了。虽然他的气愤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但一想到那时苏航正在悬崖峭壁之间走钢丝，向远也没办法狠下心怪他。
苏航盯着向远看了几秒，嘴角微扬，语气得意：“就知道向老师舍不得打我。”
向远气恼，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我看你是真欠揍。”
苏航毫不在意，就势又握住了向远的手：“难得我们都在B市，晚上去我家里吃饭吧。”
“……好。”
*
第二天，电视剧《大地苍茫》演员阵容正式官宣。
当网友们发现，领衔主演依次为傅元祁、苏航，以及友情出演中有向远的名字后，顿时炸翻了天。
#苏航复出#、#远航CP三搭#、#傅元祁男主苏航男二#等词条也很快出现在了热搜上。
别的剧是未播先红，《大地苍茫》直接跳级，未拍先红。
这部戏有当年的TOP1 CP远航，总被同时提及的苏航、傅元祁，加上向远还是傅元祁老板……光是戏外的人际关系，已经足够热闹。
其实向远最担心的是苏航粉丝的态度，毕竟苏航自从出演电视剧以来，从来演的都是男一号。
但出乎众人的意料，苏航粉丝接受度良好。
之前苏航多次受伤、疑似吸毒被抓、被曝光身世……这三番五次地出事，让他的粉丝早就练就出了一副强心脏。
当别的流量小生粉丝催进组、催营业的时候，苏航的粉丝心如止水，只有一个念头：苏航活着就好。
——也算是实打实的“生命粉”了。
所以苏航这次跑去当傅元祁的男二号，他的粉丝也并没有向远预想中的难以接受，反而十分乐观。
【啊啊啊苏航终于接戏了，要结束剧荒啦！】
【不论苏航演男几号，他都是我心中唯一的男主角~】
【名扬集团的总裁能亲自演戏看给我们看，还嫌不够？我已经很知足了！】
【粉丝只有一个心愿：哥哥别隐退……】
*
4月29日，向远生日当天，《大地苍茫》剧组举行了开机仪式。
仪式上，向远和苏航并肩站在红毯上，烧香祈福。
“开机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