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向远正迷迷糊糊地坐在开往酒店的车上，突然收到来自Fiona的微信消息。
FFFFiona（学生版）：你谈恋爱了？
还没等向远回复，她就火速撤回了这条消息。几秒后，页面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FFFFiona（学生版）：你睡粉丝了？
如果不是Fiona远在海外求学，向远真想给她几个脑瓜崩儿。
飞向远方：？？？你是不是上学上傻了？没事发什么疯？
FFFFiona（学生版）：为什么粉丝群里有人爆出好几张你的私照？现在大家都在怀疑那人是你的地下女友。
随着手机的几声振动，对话框中出现了Fiona发过来的几张截图，看界面是某个粉丝后援会聊天群。
事情的起因是有个昵称叫“芒果布丁”的粉丝，凌晨时在群里发布了几张向远的照片：在演唱会后台、在杂志拍摄现场、在酒店吃饭……
虽然并非裸照、床照之类的爆炸性私照，但粉丝们敏锐地意识到，那几张照片从未在向远的任何社交平台上出现过。
【向远在各个平台发的照片、视频我都有存档，从来没见过这些。】
【不会是私生饭偷拍吧？】
【有些是工作场合，私生饭怎么可能进的去？】
【@芒果布丁照片哪来的？你该不会是潜伏在粉丝群的工作人员吧？】
【工作人员泄露明星私照？不想混了！！！】
实话实说，这个粉丝群确实有工作人员——我们勤劳可爱的Fiona——潜伏。在她担任向远助理的时期，曾经加入过好几个群聊，暗中观察粉丝动向。
尽管已经不在娱乐圈工作，但Fiona并没有退出粉丝群，偶尔还会看粉丝聊天、吃吃瓜，没想到今天就让她撞上一个“大瓜”。
【我看是嫂子在暗戳戳秀恩爱吧？】
【跑到粉丝群自爆？就算是嫂子也太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呀】
【说不定我们也是小情侣play中的一环……】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内粉丝们纷纷质疑芒果布丁的照片来源，甚至开始猜测对方是向远的女友或者炮友，半夜跑到群里发疯秀恩爱。
毕竟“嫂子”看到别人对自己男友百般崇拜，真的很难抑制满心的优越感。
芒果布丁最初还在群里解释，说照片是圈内工作的朋友私下发给她的，她只是好心分享给大家。可其他人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不仅对她群起围攻，还说要把她举报给向远工作室。
芒果布丁见势不妙，吓得灰溜溜地退出了群聊。
Fiona默默围观了这一切，并且眼疾手快地把照片和聊天记录都截图保存了下来。
娱乐圈工作人员最忌讳私自散播艺人隐私，所以Fiona下意识以为向远真的和粉丝搞到一起，还不小心被偷拍了照片。
因此她并没有急着联络向远的经纪人，而是先和自己亲哥对口供，免得奸情败露。
向远：你人还怪好的呢。
FFFFiona（学生版）：你先告诉我，真的不是你出去乱搞被偷拍的吗？
飞向远方：我骗你干什么？本人可是洁身自好的小哥哥一枚哟~
Fiona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又很快补充道：既然不是嫂子偷拍，我就直接转给庄菲姐了，让她尽快处理。
你也赶紧想想，这些照片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
向远用指尖放大了那几张照片，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依旧没回想起是什么时候拍的。他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些照片并非私生偷拍，极有可能来自他身边的人。
作为“宠粉”的流量小生，向远在各个社交平台上营业频率极高，隔三差五发些自拍和工作花絮视频。
向远觉得自己惊为天人的完美脸蛋不多留下些影像就是在浪费，所以时常叮嘱身边的工作人员拿起手机给他抓拍。
粉丝群里出现的那几张照片，十有八九是某个工作人员随手拍下来却没有采用的素材。
可是，究竟是谁把照片发给了那个叫做芒果布丁的粉丝？
向远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坐在他旁边、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的助理小田身上，一个冷淡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给你提个醒，注意一点你的那个男助理。他看上去老实，实际可未必。”
小田似乎察觉到了向远的目光，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略带紧张地询问：“远哥怎么了，晕车了？”
说罢小田就弯腰拿起脚边的双肩包，开始在里面翻找提前备好的晕车药。
向远见状连忙摆摆手：“没事。”
看到小田依旧用充满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向远话锋一转：“其实我是想让你帮我拍几张照。今天妆造还不错，不能浪费。”
说完他还故作姿态地撩了撩挑染的银白色头发。
小田并没有起疑，从口袋里掏出公司专门配给向远拍照用的手机，在狭小的车厢里尽力找角度帮他拍照。
向远“搔首弄姿”地拍完照后，自然地朝着小田伸出手：“我看看拍的怎么样。”
虽然拍照只是向远为了拿到手机而找的借口，但当打开相册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自恋地感慨：老子也太帅了！
这流畅的侧脸线条，精致的眉眼，饱满的嘴唇……简直就是女娲毕设级别的作品。
向远边看照片边随口夸奖道：“小田，你拍照技术又提升不少啊。”
“是远哥你上镜，”小田挠挠头，腼腆地垂下眼睛，“怎么拍都特别帅！”
趁着对方低头的时机，向远赶紧翻看起相册中之前的照片，还没翻几页就看了上周拍杂志时的几组花絮。
照片中的向远穿着黑色背心，露出纤长的脖颈和肌肉紧致的手臂，配上微卷的头发，有种天然的魅惑感。
其中一张照片，和向远刚刚看到出现在粉丝群里的某张私照一模一样。
只要当期的杂志还未公开发行，拍摄时所有造型和花絮都不允许流出。小田当了这么久的艺人助理，不会不知道规矩。
向远不动声色地退出相册，把手机交还给对方，语气平淡地叮嘱：“回头记得发给小江，看看能不能用上。”
小田接过手机，憨厚地点点头：“好的，远哥。”
在工作场合，向远身边的工作人员会称呼他“向老师”，私下则会叫他“小远”或者“远哥”。
作为新助理，小田刚来到向远身边时十分拘谨，对他毕恭毕敬，开口闭口都是“向远老师”，过于礼貌的态度让向远有些不习惯——毕竟他被跋扈助理Fiona PUA太久了。
熟悉之后，小田发现向远很好相处，也没有大明星的架子，才慢慢学着和其他人一样叫向远“远哥”。
他虽然是个年轻男孩，但并不像同龄人那么毛毛躁躁，反而心思细腻，把向远的需求一条条熟记于心。
排行程、订三餐、拎包打伞、拿衣服、拍照……小田对所有的工作都勤勤恳恳，没出过什么差错。
向远对小田的工作十分满意，平日里也很信任这个老实腼腆的助理，算是把他当半个弟弟看待。
要不是苏航那个“莫名其妙”的提醒，向远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小田会泄露他的隐私。
向远原以为苏航说那些话只是想挑拨离间，故意惹他不痛快。可现在看到了手机中的照片，心中难免产生怀疑。
难道真的是小田干的？
不过向远也不想就此盖棺定论，毕竟这台手机除了小田外，其他工作人员也有机会接触，比如宣传经纪小江、负责修图剪视频的同事。
向远懒得再细想，只是简单地告诉庄菲照片来自于那台工作手机，让她尽快调查清楚是谁泄露出去的。
那时的向远还很乐观，觉得最差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工作人员私下倒卖他的照片给粉丝，以此牟利。
可人心的邪恶，远比他想象得更加恐怖。
*
一周后，向远正在参加FAF新品的讨论会，会议进行到一半就被庄菲火急火燎地拽出了会议室。
向远满头雾水：“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庄菲表情凝重地说：“之前你照片泄露的事已经查清楚了，是……小田发出去的。”
虽然早已隐约猜到答案，但当听到真是的小田时，向远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寒。
难道小田老实憨厚的模样、体贴关切的态度都是伪装吗？
回想起小田对自己的照顾，向远于心不忍，开始替对方辩解：“说不定小田是误发的？或者只是私下发给亲友，但被其他人传播出去了？”
为了保护艺人的隐私，公司所有的艺人助理都会签署保密协议。即便如此，也偶尔会有些花边消息流出。
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有好奇心，身边好不容易有人能接触到大明星，缠着问东问西也是人之常情。
之前公司的工作人员或多或少都找过向远要签名照，甚至让他给朋友写to签，或者帮忙录祝福小视频。
对于身边同事们的要求，向远一直都很配合。反正也不是难事，自己拍张照或者动动笔就能让他们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向远此刻才突然想起来，作为和自己接触最密切的人，小田好像从没有提过类似的要求。
他似乎对娱乐圈八卦毫无兴趣，也没有任何喜欢的明星，只是单纯地把艺人助理当作一份普通工作。
听到向远的话，庄菲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怎么到现在还帮小田找借口？”
“他啊，可是在把你往火坑里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