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许珂对于宴楼明的到来不意外,他要是连这都找不到,也不配做凌岳剑宗的掌门了“宴楼明,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再问你一遍,纪云倾在哪?”宴楼明的剑抵在许珂颈间。

  许珂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还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杀了我,你连他的尸首都看不到,宴掌门,手里没有筹码时不要拿剑指着敌人。”

  “你要报复冲我来,他没有对不起过你。”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今天的处境与他无关吗?”许珂说完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不是想见他吗,跟我来吧。”

  许珂现在已经并不在乎宴楼明会不会耍花招了,反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纪云倾还给他,他甚至都没必要亲眼看到结局。

  一想到宴楼明极大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像傻子一样以为万事大吉了,结果某天忽然看到纪云倾死在他面前,许珂就忍不住兴奋。

  只是他还要把这场戏做的再真一点。

  许珂让人将那铁柜放在了院子里,外面缠着锁链,地上斑驳的血迹让宴楼明心惊。

  “你的心上人就在那里。”

  宴楼明瞳孔震颤,忙不迭的飞身上前,可他的剑刚砍到锁链上就被弹了开。

  铁柜震了震,纪云倾闷哼一声,血顺着缝隙流了出去。

  许珂道“小心一点,你再一剑下去,只怕也不用救他出来了。”

  “你做了什么?!”宴楼明回身质问许珂。

  “上面加了封印,只有我能解开。”许珂微笑道。

  “许珂,马上放开他,我饶你不死!”宴楼明虽是妥协,语气却异常冷厉。

  “好啊。”许珂笑着结了几个印,封印浮现出来,在空中消散。

  铁柜的门被打开,浑身是血的纪云倾直接倒了过来,宴楼明连忙把人抱住“纪云倾!”

  纪云倾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窝在宴楼明怀里,血顺着唇边落下,虽然人还醒着,但身上剧烈的痛楚让他一个音也说不出来。

  许珂阴森道“可惜,就算你救出了他,也走不了。”

  傀儡人拦住宴楼明的去路,林芙说的一点不错,这傀儡的确是厉害极了。

  沈瑭带人从房顶跳进来“你先走!”

  宴楼明抱着纪云倾飞身离开。

  傀儡人见沈瑭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恋战,带着许珂逃走。

  “纪云倾,纪云倾醒醒,看看我,别睡。”宴楼明急得不行。

  “咳咳,咳…”纪云倾止不住的低咳牵动身上的伤,浑身颤抖的缩在宴楼明怀里,鲜血从嘴里翻涌而出,气息微弱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咽气的样子。

  “师兄!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大夫,大夫!救命!”

  宴楼明在最近的县城找了大夫给纪云倾看伤,沈瑭也追了上来。

  “快进来。”老大夫打开医馆的门“把他放到床上。”

  宴楼明对沈瑭道“让人去找,掘地三尺也把许珂给我找出来,一定要赶在许峥松之前找到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已经安排下去了。”沈瑭道“他怎么样?”

  大夫告诉二人“公子失血过多,多处脏器受损,生命垂危,我这里条件实在有限,只能暂时替他止血吊命,二位还是赶紧带他到更大的城池去寻良医才是。”

  纪云倾现在没有一点真气护体,宴楼明立刻放了羽鸟带信给锦然,让他过来一趟,谁料宋城那边回信说锦然外出行医此刻并不在家。

  宴楼明只好先把人带回了凌岳剑宗,好歹运城条件好一点,再等着岚沉联系锦然。

  -

  两天后,锦然风尘仆仆的赶来。

  进门便问“怎么回事?”

  宴楼明跟锦然他说明情况,锦然听得眉头紧锁。

  沈瑭冲进来“阿宴,许珂找到了,已经让人带回来了。”

  锦然见宴楼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便对他道“你去吧,人交给我,放心。”

  宴楼明拍了拍锦然的肩膀,郑重道“锦然,拜托。”

  “嗯。”

  宴楼明其实想等到纪云倾醒来,可他一听说许珂找到了,实在按耐不住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心情,也怕夜长梦多。

  锦然本以为纪云倾晕着,结果宴楼明刚离开一会儿他就睁开了眼睛。

  “锦然…”

  “别乱动,怎么伤得这么重。”锦然边说边去搭纪云倾的脉,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摸到的真相,锦然再次确认,然后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纪云倾,又再次确认“你…”

  “是真的,我中了苍涟之毒,别告诉他。”纪云倾一开口,喉头又是一股腥甜。

  “云倾!”锦然赶紧施针帮他止血“这种事怎么能瞒着。”

  纪云倾听他这样说就明白了“你也解不了这种毒是吗?”

  锦然沉默,苍涟之毒无药可解,若是纪云倾真元未散之前,倒是可以拼尽散去全部功力把毒逼出来,可现在只能依靠别人…所以他才不愿意告诉宴楼明。

  纪云倾读懂了他的沉默“我知道了。”

  “可这样下去,最多半年…”

  “你有没有能让人忘记前尘的药?”

  “什么意思?”锦然问完后忽然反应过来“你想给宴楼明吃?”

  纪云倾没回答,如果半年后,他真的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就让宴楼明忘了他,这是最好的选择。

  “不行,云倾,这件事情我不能帮你!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着急,半年之内,我一定研制出解毒之法。”

  “万一研制不出呢?”

  “那就更不能瞒着他了!”锦然劝解道“云倾,你也不想他留下遗憾吧?”

  纪云倾笑了“等我死了,他忘记我,就不会觉得遗憾。”

  “不行,这件事怎么都不行。”锦然严辞拒绝。

  “锦然…”纪云倾软下语气示弱道“算我求你,伤口真的很疼,我可能撑不了多久。”

  普通大夫诊不出苍涟之毒,但锦然可以,他原就是怕他说破才一直强撑着精神等他。锦然看纪云倾脸色苍白,额间尽是冷汗,心生不忍,但到底还是不肯松口。

  纪云倾道“你给我点时间,我去宋城找你,然后听你安排,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样行吗?”

  “真的?你不会框我吧?”锦然警惕道。

  “我不可能陷你于不义。”

  纪云倾眉头一直拧着,看起来是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锦然终究还是心软“…好吧,那你之后要一切都听我的。”

  “嗯。”

  锦然解开纪云倾的衣衫,仔细看了他身上的伤口,胸口、腹部、腰臀、膝窝都有不同程度的刺伤。

  锦然用灵力替他检查了一番,创面大小不一,伤口很深,内脏也有不少损伤。

  “会有点痛,忍一下。”

  纪云倾点头“嗯。”

  半个时辰后,治疗堪堪结束,锦然给纪云倾身上的外伤换了药重新包扎好“还好吗?”

  纪云倾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要没有了,从嗓子眼里挤出个“嗯。”

  “我去煎药,你休息一会儿。”

  身上的伤口痛的厉害,纪云倾即使晕过去,也很快便会被强烈的痛感叫醒,反反复复,头也跟着一跳一跳的疼。

  锦然端着药碗回来,纪云倾刚挨过一波痛楚,缓过来些许“岚沉没和你过来?”

  “妖族那边有事,他过去处理了。”

  纪云倾微微蹙眉,要岚沉亲自去的,肯定是大事“不该这时候叫你过来。”

  “他用不上我,我在凌岳剑宗,他大概还会放心一点。”锦然跟岚沉的感情跟纪云倾和宴楼明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都是青梅竹马,相处起来却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