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兄。”林芙敲开宴楼明书房的门。

  宴楼明看到来人有点晃神,因为年少时的一桩旧事,他和纪云倾岑曾有愧于这位同派师妹,所以对她多有关照,三人关系也一直很好,可回来之后,却一直没有记起来去看他“芙儿。”

  “掌门师兄,好久不见。”

  “回来这么多天,还没有去看你,师兄事多忙忘了。”

  林芙摇头“师兄这两年过得…好吗?”

  宴楼明看出她话里有话“你想和我说什么,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纪师兄他…”

  宴楼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芙儿也是来给他求情的?”

  “宴师兄心里有气是正常的,但你已经报复过了,你们两个就算扯平了可以吗?纪师兄自从受了杖刑之后,一直不舒服,我说要帮他干活,他又不肯…宴师兄,你就算不愿意原谅他,就看做往日的情分上,饶过他吧…”

  “够了!”宴楼明打断林芙“你回去吧,若是想叙旧,我随时欢迎,但给他求情的话就别再说了。”

  “宴…”

  “芙儿,别再惹我生气了,不然难保我还会对他做出什么了。”

  纪云倾虽说滚下台阶是有几分故意给宴楼明看的,但他身上的伤都不是假的。

  沈瑭离开后,他昏昏沉沉的睡去,又总是片刻就惊醒,如此来来回回,睡的比不睡还累,头都要炸了。

  眼看着天快亮了,纪云倾干脆起来穿衣洗漱。

  可等他收拾完自己,要出院子却发现被一道禁锢弹了回来。

  “?”纪云倾再次抬手去试,宴楼明还真在这设了结界,他又发什么疯?

  没一会儿,宴楼明出现在房间里,纪云倾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巧,他刚想出去他正好就来了?

  等等,他用了魂咒?

  他至于吗!

  “这么早你要干什么去?”宴楼明冷着脸问他,天都还没亮呢。

  “师弟安排的任务,我可不敢忘。”

  宴楼明额上青筋直跳“你故意的是不是,一身伤的伤闹什么脾气?”

  纪云倾淡淡道“我可没有,这不是怕哪里收拾的不干净又平白挨一顿打么,师弟不是知道我最怕疼了。”

  有一年,宴楼明跟其他弟子一起下山去帮当地的百姓驱邪祟,回来时忽然下了暴雨,一向不爱生病的宴楼明意外的感染了风寒,他自己都十分震惊。

  修仙之人哪有淋个雨就生病的,可事实就是他这场病来势汹汹,半夜就烧得找不着北开始说胡话了。

  纪云倾守着他帮他换帕子煎药,他以前也没干过这些,拿药壶时不知道要用帕子垫着被烫到了,手一松,药壶掉在地上,又把腿给烫了。

  宴楼明在屋里等着,也觉得纪云倾是不是去的太久了,又一想他可能有什么别的事,总不能一天都陪着自己。

  等纪云倾端着药碗回来,宴楼明看到他手指都是血,袍子也湿了,连忙问他怎么弄得。

  纪云倾皱着好看的眉毛道“没人告诉我那个药壶会那么热,害我好不容易煎好的药都洒了,又重新煎了一副,才这么久。”

  “什么?!”宴楼明把他抱到塌边坐下,单膝跪地掀起他的衣袍,纪云倾小腿上大片的烫伤着实蜇到了宴楼明的眼睛,赶紧拿来药箱帮他处理“这么严重,你不赶紧处理伤口还煎什么药!”

  “就红了而已,不严重啊。”

  “那是现在看着不严重,你要不管它明天看着可就不是这样了。”宴楼明懒得跟这养尊处优没常识的人计较,直接帮他处理伤口。

  纪云倾眼角都红了,直把手往回抽“你骗我的是不是,怎么会这么疼?”

  “...”宴楼明十分冤枉“就是要这样弄的,你别乱动。”

  “你别拿个往我手上倒,疼死了。”

  “...”宴楼明自己发着烧还要哄他“不上药好得慢,手拿出来。”

  “哼。”纪云倾不干“反正我不要。”

  宴楼明拽着他的手指,好不容易处理完,纪云倾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宴楼明碰他的腿。

  宴楼明好说歹说,威逼加利诱,说不让他弄,他就去找个大夫回来,纪云倾想了想道“那还是师弟好了。”

  就算这样,纪云倾第二天还是照样帮宴楼明煎药。

  “我还当师兄这两年长进了,不怕疼了呢。”宴楼明看着纪云倾眼神灼灼总是要烧起来似的“既然知道自己怕疼,干嘛还要惹我呢?”

  “是师弟自己喜怒无常了,我可未曾变过。”纪云倾淡淡道。

  越是想起以前,宴楼明就越是恼怒,他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一个破掌门凭什么对纪云倾来说就比他更重要了!

  他要剥夺纪云倾的一切,让纪云倾的眼里就只有他!

  若不是怕被他恨上,宴楼明真想打断纪云倾的手脚,把他整日锁在床上,只能等着他来临幸,只能看着他。

  “呵,喜怒无常吗?”宴楼明捏着纪云倾的下颌骨抬起他的脸直直吻了下去,纪云倾瞪大眼睛抬手去推他,宴楼明却早预判了他的举动,把人禁锢在怀里“师兄顺着我一点好不好,别让我总是伤害你。”

  纪云倾“...”

  到底哪里没有顺着你的意了,不是一直都任你处置了。

  除了那件事,这么多年有哪一样不是随你!

  “咳咳,咳。”纪云倾捂着胸口低咳,一股腥甜从喉头涌上口腔。

  纪云倾其实想吐出来让宴楼明高兴高兴,但扭头看到把他抱在怀里闭着眼睛低眉顺眼的人,又默默咽了回去。

  其实他看得分明,宴楼明折磨他自己也并不开心。

  可…那能怎么办呢?

  他们之间横着一个抹不平也不可挽回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