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洛所在病房楼层离开的商洛刚下到医院停车场，看见熟悉的车牌号码停下了脚步。
抬手在紧闭车窗玻璃上敲了敲，车窗应声落下，露出里面的两张脸。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商承硕和言薇的脸上尽是掩盖不了的担忧。
不等两人开口解释，商洛又说出自己的判断：“担心言洛？”
言薇点点头。
商承硕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到能够看见青筋：“那孩子……为什么进医院了？”
商洛打开车后座的门坐进去：“这点霍熠珩那家伙没说。”
向来对霍熠珩抱着夸赞态度的商承硕颦眉。
商洛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说着：“霍二那家伙唯一透露出来的，是现在可以对李家出手了。”
商承硕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点着：“言洛进医院，和李家有关？”
“肯定的啊。”商洛冷笑一声，“霍二那家伙对言洛的爱惜程度堪比爱护自己眼珠子。”
“他怎么可能让人受伤。”
言薇抬眸从后视镜看了商洛一眼：“小霍没有说其他的了？”
被母亲的眼神一盯，商洛立刻坐的端端正正：“还有一点。”
“他叮嘱不要做的太过，言洛要亲自处理……”
话还没说完，商洛的手机铃声突然在车中响起。
打电话过来的人掐着商洛要接的时间挂断。
黑下的屏幕点开，上面有一条霍熠珩三分钟发过来的讯息：
查一查言洛六岁之前待的那个福利院。
附赠福利院的名字和地址。
商洛怔愣一瞬，熄掉了手机屏幕，视线落在开车的商承硕后背上：“爸，你知道佑安福利院吗？”
商承硕目不斜视：“全国叫这个名字的福利院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首都郊区那个。”
“那个？”商承硕嗤笑道，“之前他们的负责人找过我，希望从我这里得到资助。”
“我拒绝了。”
“那个负责人一看面相就不是好人。”
商洛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沉痛：“……言洛在被李家收养前，就是在那个福利院。”
商承硕手差点打滑。
“霍熠珩刚才又给我发了消息，让我查一查佑安福利院。”
以往，这种事都是交给消息来源最广泛的林臻。
这次一反常态的给他，绝对不止是因为言洛被牵扯在其中。
商洛百分之一万肯定，这个福利院如果往深处查下去，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医院。
给商洛打了一个骚扰电话的霍熠珩抬手揉了揉眉头紧锁少年的头发：“好了，现在有人帮我们查了。”
“言言这下能够放心了吧？”
言洛嘟着嘴：“……我明明可以自己查。”
霍熠珩手下的力气加重了一些，把少年柔软服帖的头发揉的一团乱：“我们查不出来。”
言洛不理解：“为什么？”
任何事情只要真实发生过，就一定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
哪怕网络上没有，现实中也会有。
霍熠珩的家底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查不到？
难得在言洛脸上见到懵懂的表情，霍熠珩指了指自己的脸：“言言亲我一下……”
不待他说完，左右脸颊就被少年亲了一下。
“快说快说。”丝毫不觉得自己敷衍的少年眸中闪着亮光催促。
霍熠珩倒了一杯水递给言洛，这才开口道：
“政客商人们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会做慈善。”
“在这里面，最受他们欢迎的慈善方式，就是那些被父母抛弃，或者没有父母的孤儿们。”
“他们和福利院或者资助的那些孩子明面上的交易，都是查到的正当途径。”
“佑安福利院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那些事是不会摆在明面上的。”
“网络上，你找不到他们的任何破绽。”
言洛眨眨眼：“可我还有先生啊。”
他找不到，霍熠珩还找不到吗？
“我又不是无所不能。”霍熠珩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大部分有阴暗交易存在的福利院，想要参与进去，必须得是有人介绍。”
“或者之前就有资助先例的人，他们才会同意。”
“很遗憾，你家先生我不是个好人，没有资助过福利院，也没有资助过孤儿。”
——他都是自己开。
“如果我去调查，和佑安福利院有交易的那些，是能查出来没错。”
“但其他的……听见一点声音就会跑掉。”
言洛打了个呵欠：“……那为什么要让商洛去？”
霍熠珩垂眸，隐去言洛是商家孩子的原因：
“商洛的父亲从十一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全国各地资助各种福利院和孤儿。”
“我们所要调查的佑安福利院，五年以前找过商洛父亲寻求资助，被拒绝了。”
“交给商洛，引起怀疑的概率会小很多。”
言洛“哦”了一声：“所以商洛的父亲也是那样的人？”
连着说了好长一段话，有些口干舌燥的霍熠珩刚抿了一口水，听见言洛这句话把自己呛得咳了好几声。
罪过罪过，他出发点是合理化让商洛调查的原因，怎么就让未来岳父也成那种人了？
“他不是吗？”言洛追问。
“当然不是。”还没完全缓过来的霍熠珩一边咳一边回答，“商、商叔叔资助的方式和其他人用钱不同，他都是给的物资。”
这点言洛明白。
给钱有被私吞的风险，物资就不一样。
“所以言言放宽心，查福利院这种苦差事交给商洛就好。”
“我们现在要好好养伤，争取在下一次到和李家约定的时间之前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