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手掌贴着他的头顶，被汗湿的头发摸起来的手感并不好。
从楚星说出那句话之后，齐清就颤抖不停，嗓音沙哑粗粝，“……什么时候？”
在他以为自己将师尊瞒得很好，沾沾自喜的时候，原来早就被认出来了。
他就像是一头受惊的小兽，浑身都透着颓丧衰败的气息。
楚星又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拨开他的长发，齐清立刻用手指遮挡，又被楚星拨开了，肉块腐烂，就像是死去已久的尸体，难看的腐肉在脸颊上耷拉着，丑陋难看。
但或许是知道他是齐清，楚星生不出一点厌恶，这是他的徒弟，是他爱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的心里，也是蒙着一层美好的柔光。
“别看了。”齐清死死的捂住脸，掀开腐肉，血液混合着粘稠的脓水流淌而下。
“别怕。”他没有强行的扒开他的手，音调平缓温和，像是一捧温暖的泉水。
齐清紧张的情绪被抚平，紧紧遮住脸颊的手也松懈了，楚星慢慢的拉开。
在他的注视下，齐清自惭形秽，太丑了，丑的不敢入目。
师尊是皎皎明月，而他是偶然窃得明月余晖的卑劣小人，看到了他这种模样，师尊一定不会要他了。
一想到楚星可能会离开自己，齐清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火焰灼烧，一口坩埚架在胸口上熬煮，满到溢出来的腥臭液体，让他扭曲丑陋的面孔更加扭曲。
他配不上师尊，但是那又怎样，他既然是个卑劣小人，就绝对不会放开师尊。
他爱他，无论以任何手段，他们都要在一起。
假如师尊不愿意了，他就只能……
各种阴暗的念头从心中闪过，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他的脸颊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拖起，芬香的味道靠近。
楚星亲了亲他的眼睛，这一点都不漂亮，瞳孔突出，眼白占据了一大半，像个怪物。
他却爱着这个怪物。
“别怕，别怕。”楚星将他搂进怀里，用行动驱散齐清的不安。
“师尊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这句话，一直都是算数的。”他按住齐清的后颈主动亲吻了他的嘴唇。
齐清楞在原地，良久后突然哭出声，“师尊……”
像是小时候一样，扑进了楚星的怀里。
半晌，齐清的情绪终于平复了，楚星用灵力烘干他的头发，好在发丝并未腐烂，依旧柔软顺滑，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
“会痛吗？”
“有一点，但是师尊来了，就不痛了。”
“我又不是灵药，怎么会有这种奇效？”
“可是师尊对我来说，比世上任何的灵药都要有用。”
楚星吻了吻齐清的脸颊，抚摸着他的腐肉，或许是有感情，看的久了，竟然觉得有些诡异的可爱。
齐清看着楚星，看着他清澈眸底自己的影子，和楚星比起来，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师尊，到底是什么时候。”
“在东方家族别苑的时候。”
齐清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慌，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或许是他最丑陋不堪的一幕都已经被楚星看见，竟然觉得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师尊也看见了我威胁东方月。”
“嗯。”楚星的心情复杂，齐清原著中人气最高的一朵桃花也被他切断了。
今后，就真的只能和他在一起了。
“师尊不觉得我很坏吗？”他一直在楚星面前努力维持着乖巧徒弟的形象。
楚星挑了挑眉，眼底星光璀璨：“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在我这儿，很是良善？”
他就算是师尊滤镜开的再大，还有原著在呢，男主角杀伐果断，从不是什么好人。
“假如……林衍的事情也是我做的呢。”
“猜到了，他伤了你，你报复回去，也是正常。”
齐清终于认识到，在师尊的心中，他真的很重要，或许不是唯一的，却比其他人都要特殊，都要重要。
这个念头让他耳边朵朵烟花绽放，幸福感让他晕晕乎乎的，心如擂鼓。
楚星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齐清如此在意他，今日就要分离了，他今后该如何度过。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做。
山洞里的矿石发出五彩绚烂的光，楚星顺着齐清的长发，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晨光熹微，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暖红色的光落在楚星的脸上，衬得他温柔得不像话。
齐清的身体逐渐恢复，一下子将楚星扑到，像一头兴奋的大狗狗，“师尊，师尊，师尊……”
隐藏身份这么久，他发现自己还是介意的。他总是担心这个身份超过了作为徒弟的自己在师尊心中的在意。
但原来他的担忧都是不存在的，他的师尊，从始至终爱着的都只有自己。
楚星也任由齐清，宠溺的看着他，在晨光下，他们亲昵相拥，做尽所有情人间该做的事情。
楚星的脸颊汗湿，头发贴着额头，眸光潋滟，脸色红润，嘴唇也像是涂了口脂一样，泛着盈盈水光。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敏感。
“师尊，我真的好开心。”
楚星忙着穿衣服，闻言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颈间满是暧昧的红色痕迹。
“记住，我爱你。不要害怕分离，我们终会相见。”
“师尊？”乍一听到这话，齐清愣愣的回不过神。
楚星歉意的看着他：“我的修为压制不住了，快点来吧，我在仙界等你。”
天边的金光大盛，将楚星笼罩住，齐清瞪大眼睛，伸手去抓他，却被一道金光死死的隔开。
衣袂翻飞，楚星看着他眼角的泪水，叹了一口气，穿过金光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脖颈，“别哭，很快就会再见的，我等你。”
最后一道金光落下，楚星消失，刚才那个温暖的怀抱就像是一场幻梦。
......
仙界。
楚星从瑶池底出现，周围的仙兵等候许久：“尔名楚星，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