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逆插桃花>第15章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自从那天无意间听见萧应棠和齐嫂的对话,贺明渊就发现齐嫂的身份并不是个普通的佣人,甚至萧应棠似乎还很尊重她。

  所以贺明渊就想到,既然在萧应棠那里无计可施,何不从齐嫂这里下手。

  但那时他也只听了寥寥几句,不是很有把握,直到刚才看见齐嫂对萧应棠的紧张,倒觉得可以试试。

  “齐嫂,这些日子承蒙照顾,辛苦了。”

  齐嫂怔了怔,神色从容恭敬,淡淡道:“贺总客气,你是先生的贵客,我只是做了分内事。”

  “但齐嫂做得好像很勉强,看起来不太希望我留在这里。”

  “……”

  “齐嫂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不妨直说。”

  “贺总,我只是个下人,按理是不该干涉先生的事,”齐嫂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但既然贺总这么问了,那我也就却之不恭说两句。”

  “齐嫂请讲。”

  “贺总是个商人,见过大世面,心思多,手腕也多,可我家先生长年足不出户,虽有一身学问本事,但心性十分单纯,我担心先生上当受骗,自然不想他与贺总这样唯利是图的人往来,但先生偏是喜欢你,我作为下人,也只能依命办事。”

  贺明渊点头:“我明白齐嫂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来这里只是想与萧先生合作,求他一副画而已,是你家先生一直借故拖延,所以我无奈才……”

  “先生是不想你离开。”

  “但我其实并不想呆在这里,”贺明渊道,“我还有公务在身,没有时间与萧先生耗下去,既然齐嫂也想让我早些走,不知能否帮我一个忙。”

  闻言,齐嫂思索一瞬,蹙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想请齐嫂把萧先生的画盖了印给我,你一定知道在什么地方。”

  “什么?把画给你?”

  “不错,萧先生本就答应了的,凭他的为人,相信也不会出尔反尔,只要拿到画,我保证立刻离开,以后再不会出现。”

  “这……”齐嫂为难地斟酌,片刻后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做背叛先生的事,即便他答应了你,但没有他的允许,我也不能把画给你。”

  “但是——”

  “贺总想要画,不该找我入手,应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为什么先生这么倾慕你,不愿放你走。”

  贺明渊愣了愣,萧应棠变化莫测,他哪儿知道那家伙心里在想什么,更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问题:“请齐嫂明示。”

  “贺总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处处都不肯落了下风,但你可想过,你表现得越是优秀,不肯屈就,先生反而会越喜欢你。”

  听齐嫂这么一说,贺明渊才恍然明白过来,每次与萧应棠争锋相对下来,不仅自己没占到半分便宜,反而萧应棠对他的兴趣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原本想着拿出点本事给那家伙点颜色,就算拿不到画,也绝不让他占尽风头,以为自己好欺负,但现在看来是用错方法了。

  也是,像萧应棠这样的人本就不正常,的确不该按常理出牌。

  可是,若不如此,自己又该怎么办呢,齐嫂那边也走不通,难道是要自己向那家伙示弱服软,求他把画给自己?

  “哥哥想什么这么出神,该你落子了。”

  萧应棠说着敲敲棋盘,贺明渊这才回过神,审视一番局势,从棋奁中捻起一枚白子落下。

  “这是打算来个双飞燕么,呵,有意思,不愧是哥哥,学得好快。”

  贺明渊朝他投去一眼,已经开始后悔走这一步棋了。

  萧应棠腿伤还未痊愈,拉不了他玩剑,就拉他来下棋,贺明渊虽然平时偶尔也会下西洋棋,因为曾听父亲说棋局排兵布阵与经商很像,所以就去学了一段时间,但对围棋却是从未接触过。

  好在围棋的规则并不复杂,昨天听萧应棠讲解了一番,也就大致掌握了要领,刚才萧应棠礼让了他半子先手,结果贺明渊喜提数子,到现在也不敢再大意了。

  “劫杀,”萧应棠落下黑子,冲他笑起来,“如果这局我赢了的话,哥哥再送我一样东西好不好?”

  贺明渊不由警惕,这又是在引他较量,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以要画为交换答应下来,这样就用又中了这家伙的招。

  尽管很不愿被看扁,但贺明渊还忍了下来:“欺负一个新手,不觉得胜之不武么。”

  “哪有,哥哥分明很强啊,我们现在势力相当,赢的人也不一定是我,哥哥难道不想要我的画?”

  看,他猜的果然没错,萧应棠肯定有必胜的把握,才会提出这样条件,到时候输了还不知又想把他怎么样。

  但是……从局势上看,自己这方棋好像还略占优势,如果从边路夹攻的话……不行,那样意图太明显,还是从这里更好些……

  “妙手,哥哥这是应战了?”萧应棠兴奋得两眼放光。

  呃?他没有想要……贺明渊看向棋盘,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边想着竟已经走出了一步:“我、我下错了,不走这里。”

  萧应棠按住他的手:“这怎么行,落子不悔是规矩。”

  他当然知道这规矩,但他真的没有想要比,他只是……贺明渊烦躁的收回手。

  这步棋似乎对萧应棠挺有威胁,只见他拿着棋子考量了许久,才下落了子:“哥哥还不快逃。”

  逃什么逃,萧应棠这样走,看似围剿,实则在逼他反攻,无论他走哪一步,接下来就都没完没了了。

  贺明渊皱着眉,迟迟没有落子,最近天气已入了夏,山间的夜晚也不如之前那般凉爽,蝉鸣和蛐蛐声越发嘈杂了起来,更是惹得人心烦。

  “先生,你要的百桃酿,加了酸梅和乌子。”

  齐嫂走进凉亭,为他们放下一壶酒和两只杯。

  萧应棠点头,斟了一杯酒递给贺明渊:“这是齐嫂自己酿的酒,味温,不烈,加了酸梅乌子一起熬煮后更加爽口,以前我师父最爱喝,你也尝尝。”

  贺明渊接过,朝齐嫂看去:“有劳齐嫂了。”

  “贺总客气,”齐嫂说着视线落在棋盘上,“二位战局如何了?”

  “呵,贺总可是厉害呢,刚学就会布局取势了,”萧应棠喝了一口酒道,“你瞧,已经吃了我这么多子了。”

  “但现在好像被逼有点紧啊,还是悠着点比较好,别一步错,步步错,贺总你说呢?”

  贺明渊意会:“嗯,这不正犯难么。”

  “胜败乃兵家常事,拿得起,放得下,也算丈夫所为,贺总大可不必犯难,”齐嫂临走拍了拍萧应棠的肩,“我先回屋休息了,你们慢慢下,别贪杯。”

  “齐嫂的酒香,想不贪杯都难,”萧应棠又喝了一杯,“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贺明渊微微点头,这酒应是用桃肉酿成的,入口有浓郁的果香味,酸甜润齿,也不辣喉,有点像鸡尾酒的味道,但更加温和清淡。

  望着齐嫂离去的背影,又瞟了瞟萧应棠,心中叹息一声。

  也罢,虽然自己做不到像个懦夫一样对萧应棠服软乞求,倒不如干脆就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也算是变相对他示弱了。

  贺明渊放下酒杯,将手伸进棋奁,萧应棠以为他要走棋了,正专注揣度他会走哪里,就见贺明渊将手中的两枚白子,轻放在棋盘边线上。

  这也是一种规矩,一种不怎么令人开心的规矩。

  萧应棠愕然,抬头看向他:“你这是……”

  贺明渊垂目:“我认输。”

  “认输?为什么,你还有路可走。”

  “我没有,我无路可走了,”贺明渊顿了顿,“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萧应棠面容微变,知道他说的不是这局棋。

  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贺明渊踌躇半晌,接连喝了两杯酒,才提了口气道:“萧先生,事到如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在别人眼里我或许是大富商的儿子,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其实我的出生很不光彩。”

  没料到贺明渊竟会突然说起自己身世,萧应棠一路倾听下来,也不免感到震惊。

  原来,贺明渊是贺家的私生子,母亲曾因家道中落,大学辍学后就沦落到一家高级会所里当陪酒小姐,刚来没多久便遇见了已有家室的贺承世,由于母亲曾是美院的学生,两人有着不少共鸣,所以很自然也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接下来发生的事,贺明渊也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出生以来就从没见过父亲,直到六岁母亲因病去世后,才被接到了贺家,见到了贺承世。

  那时家里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女主人,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少爷,他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家的和谐,父亲为了平息争端,就将他送去了法国,结果,连亲祖母也嫌弃他是交际花所生,给整个家族蒙了羞。

  他就像一只披着金玉外壳的过街老鼠,人人驱赶,人人叫打。

  “别再喝了。”萧应棠按住他还要倒酒的手。

  贺明渊颓然挥开,仰头一饮而尽,并不打算将自己在法国那些遭遇说出来,他想给自己留点尊严:“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才让我爸对外承认我这个儿子,才换来今天的一切。”

  萧应棠能够想象这一路他走得必定艰辛,点点头叹道:“虽然我不敢说能感同身受,但我们其实挺像的。”

  “像?”

  “嗯,我是个弃孤,三岁那年爸妈说去给我买糖,要我在路边等着,结果就再没回来,后来是师父捡到了我,再寻到家里去时,爸妈已经不知所踪了,师父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所以我能体会那种被亲人抛弃的滋味。”

  贺明渊很诧异,没想到这个人的身世竟也这般坎坷:“但你至少还有师父,而且现在出人头地,也算苦尽甘来,可我如果失去画廊,那么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我爸不会再给我机会。”

  “你指的是什么机会?”

  “和我大哥争夺贺氏继承权。”贺明渊直言不讳。

  萧应棠不解道:“你很矛盾,既然是为了争夺家产,那就应该避险趋利,为什么又要冒险去改变画廊的经营方式,营销那些没有市场的画作,岂不是自找麻烦?”

  “难道因为麻烦,就不该去做么。”

  “……”

  “中国的油画不能永远原地踏步,我们不缺好的画家,凭什么要被那些外国人看不起,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需要贺氏的平台,只有继承了贺氏我才有更多的话语权和决定权。”

  萧应棠这才了然过来,不禁感慨:“你的心好大,你是想要让中国的油画在你手里得到世界的认可?”

  贺明渊没说话,也等同于默认了,他知道任谁看来这都很不切实际,甚至可以说是荒唐,但却是他仅能抓住的最后一点梦想了。

  又是几杯酒入肺腑,只嫌不够烈,浇不灭烦愁,贺明渊有些微醺,喃喃自语地:“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也很羡慕你。”

  “咦?羡慕我……”

  “你实现了很多画家的梦想,仅凭一己之力就让世界看见了中国的画,中国的艺术,真的是很厉害,但我没有你这样的才华,成为不了像你一样的画家。”

  萧应棠笑起来:“你真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哥哥一直很讨厌我呢。”

  “嫉妒……”贺明渊含糊咕噜着,打了一个酒嗝。

  “哥哥说的什么?”

  “我……”贺明渊捏紧了酒杯,红着眼圈瞥向他,“我说那是嫉妒!可恶……为什么你就可以这么成功!而我怎么也画不好!”

  “乖乖乖……”萧应棠连忙过来搂住他安抚,“谁说你的画不好,明明就很好啊。”

  “但他们不要亚裔的画!说我们不懂油画,我偏要证明给他们看!”贺明渊越说情绪越激动,“我当不了画家,那就当画商,我给那些画家提供生活保障,买最好的颜料画布,费尽心思的把画价太高,钱我赚了多少?还不是都用来为他们炒作了,到现在却没一个人愿意来帮我,我做错什么……”

  萧应棠轻拍着他的背:“当然没错,一点错都没有,哥哥是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胡说……真正了不起的人是你才对,”贺明渊借着酒劲也不在乎再丢脸些了,抬起褐绿的瞳孔,沮丧地抓住萧应棠胸前的衣襟,诚恳道,“萧先生,虽然你说我们很像,但无论哪方面我都远不如你,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画家,我羡慕你的才华,敬佩你的贡献,相信你的为人,之前诸多得罪……还请你能见谅,我答应你,拿到画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的帮助我会铭记在心的。”

  贺明渊说的都是真心话,就凭萧应棠能冲出国门这一点,也是他望尘莫及,这么说既不算卑躬屈膝,也表明了自己的弱势,相信这么一来,萧应堂应该不会再为难他了。

  突然额头湿软的一凉,像是被人吻了吻,贺明渊错愕对上那张温柔的面容,萧应棠微笑道:“知道吗,你能对我说这些,我真的好惊喜,我都不知道,在你心里竟是这样想我的。”

  贺明渊一怔,觉得似乎有些不对,急忙转移开视线,却被萧应棠握住手,捧上他的脸颊。

  “老天,你怎么能这么可爱,简直要把我弄疯了,这些话哥哥怎么不早说,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忍得好幸苦……”

  萧应棠说着就要凑脸上来索吻,这出人预料的举动,可把贺明渊吓了一跳,立即推开他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自己都已经示弱,这个人怎么还……

  “萧、萧先生,你好像误会了,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误会什么?”萧应棠步步逼近他,“难道哥哥说的这些是骗我的?”

  “没……那个……不是……”

  兴许是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贺明渊脑子晕乎乎的,一团浆糊,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后退着身子一个不稳,就跌坐在凉亭的栏椅上,更是惹来一阵天旋地转,浑噩睁眼时,萧应棠幽黑的瞳孔近在咫尺,用带着情欲的视线深看着他。

  “哥哥既然对我坦露真心,那我也不防说两句,那天哥哥说得对,我是挺寂寞的,但你的出现就像带来了一束光,让我的生活突然又有了颜色,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贺明渊听得似懂非懂,看见萧应棠脸上闪过的深切孤独,让他感到意外,这个人那么出色,有钱有名,想要什么欢乐找不到,怎么会寂寞呢……

  “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画我会给你,但刚才那局棋哥哥输了,按照约定,你也得给我一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

  萧应棠欺身上压,用手指轻划过他的胸膛:“我要明渊的心。”

  贺明渊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作逃,萧应棠已经用力咬上他的唇,一手扯开了他的衣服。

  这吻带着猛烈的攻势,全然不像之前的那般克制,唇齿混乱的碰撞交缠间,那只手也在他身上大肆的揉摸,不停刺激着那两颗小巧的乳尖,来回的捏弄挑/逗,贺明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熬耐不住的瑟缩起来。

  “等等……你别这样……快住手……”

  萧应棠困住他挣扎的身体,用滚烫的舌舔舐上他的耳际,沙哑的灌入热气:“哥哥既不讨厌我,为何又要拒绝我,你这样口是心非,可知更让我浴火焚身了。”

  “没有……我不是……”贺明渊被他弄的头皮发麻,快要接不上气来,“你……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放手……”

  萧应棠抬起他已然通红的脸:“这怎么能算强迫呢,哥哥说了那么多好听的,不就是在暗示我么。”

  什么?!暗示?!他哪里有,哪个字有?根本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