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狗?”
张羌被气笑了。
他跟了郎鸢几年特助, 即便是背后,都没人会骂他是狗。
萧家这几位真是仗着自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郎渊脸色也不好看。
上上一世,张羌和他是战友, 是朋友, 甚至已经算得上是患难与共的异性亲兄弟。
萧家的人现在敢这么侮辱他?
“住什么嘴,你摆出这幅阴沉的脸色给谁看?我们可是你的长辈!”
萧父更像是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狗, 怒气上头, 肥脸涨得通红,指着张羌:“他不是狗是什么,只会跟在我老子屁股后面摇尾乞怜讨吃的东西!要不是有我们的物资, 他能活到现在?能吃穿暖?!”
萧母一听这, 登时有了底气:“就是!老公说得对, 他吃我们的, 住我们的,用我们的, 凭什么还不听我们的话?!”
“我吃住用你们什么了?”
张羌不乐意了, 当下就想跟他们掰扯清楚。
就算硬要说他吃住用了谁的,那也只能是郎鸢的。
他萧家人就一半路加入进来的, 算什么东西?!
郎渊冷冷扬起唇角:“既然你们这么富裕,粮食那么多,恐怕你们也容不下我……”
“没错!你要是有点眼力见, 就趁早自己滚!别在这儿浪费我们家的粮食……当然, 你们要是非要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但是以后你们得听我们的, 得保护我们的安全!”
郎渊话都还没说完,萧母一通抢白, 一番话说得字正腔圆,气势昂扬。
仿佛他们欠了她似的。
郎鸢真见识到了这么不要脸的,看得目瞪口呆。
好久,才缓过神来,头更痛了:“郎渊你……”
郎渊冷漠的抢了他的话:“你要是想跟他们一家,我下午就会收拾东西离开。”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郎鸢却心脏猛地跳漏了一大拍,笃定的安全感在这一刻摇摇欲坠:“不行!”
他想也没想,拔高声音:“谁都可以走,你不能走!谁要赶你走就谁走!”
萧父萧母脸上的喜意刚起来,瞬间又冷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萧母小声嘟囔:“肮脏的东西!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脏手段,竟然这么护着……”
“不让我走?”
郎渊抿起唇角:“萧家的容不下我,说我们吃了用了他们的,那我们就不用了。还有你,你也是萧家的。”
郎渊指指他。
这一次,郎鸢要是还不肯跟萧逍断绝关系,还心慈手软,妇人之仁,缺心眼儿,那他可就没这么好脾气顺着他来了。
“不是,你……”
郎鸢刚恢复的气力感觉被他这几句话给抽干了,心累得慌。
抬眸看向萧逍,萧逍满脸倔强的瞪着他,丝毫不认为自己和父母有什么错。
郎鸢是真累了,摆摆手赶他们:“都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缓缓。”
“我不……”萧逍咬牙不乐意。
“滚出去!”郎鸢倏地冷声。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郎鸢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挺吓人的。
萧逍眼泪登时就上来了,倔强咬唇,扭头就走:“你不要后悔!”
“逍,逍哥哥?!”萧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对上郎鸢冰凉的脸色,慌忙低头追了出去。
萧父萧母对视一眼,骂骂咧咧走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要不是萧父萧母那番话太过可笑,他们也不至于正面起冲突。
张羌挠挠后脑勺:“那,那我也……”
郎渊颔首:“先出去吧……我们不会在这个基地停留太久,去做好准备。”
“成。”霍禧面无表情点头。
客厅一走而空,又只剩下他们两个,清静下来。
郎渊按住他的脑袋:“情绪起伏很大。”
郎鸢呼出一口气,略有些委屈:“想洗个热水澡。”
剩下的事儿,等他收拾干净自己再说也不迟。
欲望期痛苦了四天,虽说郎渊会帮他擦擦身子,但是流了太多汗,那股子脏兮兮的黏腻感怎么也去不掉……
郎渊不置可否,一起回屋洗了个热水澡。
换上厚实的雪地冲锋衣,穿上行军靴后,郎鸢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他咬着一块温热的三明治走进客厅,叫上所有人,一边吃一边宣布:“下午就离开这里!”
“什么?!”
他这话一出,萧母蹭的一下站起身,炸了:“谁说要离开这里的?!我不同意!”
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郎鸢咀嚼着,冷冷扫她一眼,没说话。
“你们就是在发神经!”
萧母觉得他们脑子瓦特了,骂骂咧咧。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全的基地,结果他们不想留下来,还想继续往前走!?
天知道再继续往西南方向去会遇见什么?!万一死在了路上怎么办?!
现在到处都是怪物,谁有那个能力,能百分百保证安全?!
“真是纯纯有病!”
萧父冷冷一哼:“一群毛都还没长齐的,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了?!有安全的日子你们不过,非得到处乱闯,别到时候死外边儿了都没人收尸!”
“这不用你们管。”郎鸢语气森冷。
他们说的话已经带上诅咒了。
要说之前还可怜他们,甚至还拿他们当长辈,现在郎鸢是真后悔至极!
哪个长辈会这样诅咒自己家小辈的?!
这是明目张胆的骂他们没脑子,说他们走了必死呢!
“哈,不用我们管?!”
萧母双手一叉腰:“那你们倒是别吃我们的粮食啊?!”
对郎鸢,她还是这个说辞。
他们就纳闷了:“我们吃你家什么粮食了?郎鸢拿出来的粮食是你家的?”
“他空间里的粮食就是我们的!”
萧母理直气壮:“行,现在是你们要把事做绝的!你们要走也可以,把空间里所有的粮食都留下来,给我们当作补偿!”
“你说什么?”郎鸢被她的厚脸皮震惊了。
“什么什么!我们家萧逍当你那么多年的未婚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有青春损失费!要你们一空间的粮食当作赔偿都是便宜你们了!”
萧逍和萧婳对视一眼。
他们显然事先就商量过的,认可的点头:“郎鸢,是你和这个丑八怪出轨在先,你给我这些补偿不算过分。”
郎鸢这下是真被气笑了,气得他喘气都喘岔气儿了。
这家子是真敢想啊!
原先他还觉得这家子人好歹算得上是半个长辈亲戚,处处帮衬,连萧逍和萧婳两兄妹搞上了给他戴绿帽子,他都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现在搁这儿背刺他呢!
郎鸢算是看清了:“要粮食没有,你们好自为之!”
“那不行!”
萧母登时脸色一变,张开手拦在他们面前,满脸的尖酸刻薄:“不把粮食物资留下来,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郎鸢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包装纸往旁边一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准我走法!”
“老大,让我来!”
张羌一见这架势,一边撸袖子一边走向萧母:“老子特么忍你们一家子很久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
萧母犹疑后退半步,梗着脖子质问:”难,难道你们还想打我不成?我可是长辈!“
长辈?
什么阿猫阿狗都算他的长辈?
郎鸢看着她那副嘴脸,心里就想笑。
之前他就像是脑子被人挟持了似的,怎么都看不清这家人的嘴脸。
现在看清了,只觉得自己之前傻逼。
“从现在开始,你们走不走,干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们已经退婚了!”
郎鸢看着萧逍,步步紧逼:“之前是我太自作多情,但是现在,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毫一厘。如果你还想纠缠……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弄死你!”
“你,你怎么能……”
萧逍被他的冷漠和凶狠唬着了,惊恐后退,慌忙避开视线。
*
走出曙光基地大门,萧家人没有一个人敢跟过来。
郎鸢回头看了一眼。
张羌不要命揶揄他:“郎老板,优柔寡断了啊。”
霍望跟着小声嘟囔:“我看着那几个姓萧的就不喜欢,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郎哥的眼光不怎么好……还没我的好……”
霍禧默默捂住了霍望嘟嘟囔囔的小嘴,绷着脸,心里尴尬。
小孩儿家家,妄议别人的家事,八卦!
郎鸢都听见了,挠挠后脑勺,心情复杂:“好歹是曾经的未婚夫一家子吧,怎么说都是父母生前给我的责任,总不好见死不救……”
“兄妹一起绿了你,还嚷嚷说你是出轨渣男的一家子?”
郎渊淡淡补刀:“他们还想要你赔偿他们全身家呢,你怎么不给?”
“郎渊……”
郎鸢幽怨的瞪他一眼:“差不多可以了,别说了啊!”
再说就没脸了。
纠缠这么一次,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离谱了!
萧家人就是自私自利和吸血鬼的代名词,他真是怕了。
这辈子不想再跟他们扯上半点关系。
“我们一路往西南方向走,他们留在这个北方基地,往后还能不能再遇见……不好说。”
这么混乱的世界,除非他们真有那个孽缘。
郎鸢嫌恶:“还是不了!”
这个孽缘谁要就要吧,他反正是不想要了!
郎渊心情还算不错。
走出基地大门,与基地守卫擦身而过时,蓦地轻笑低语:“萧家人抢了我们一吨粮食,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力护住。”
他的声音不大,正正好让守卫听见。
登时,守卫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霍禧扭回头看了郎渊一眼,脚步微顿,啥也没说。
萧家人哪里有那个能力抢走他们一吨粮食?
他们连根毛都没给他们留下。
郎渊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让基地守卫对萧家心生觊觎……
腹黑的狗东西,真是睚眦必报!
他们再次用上雪地滑板,一路往西南方向进发。
但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霍望缩着肩膀,疑神疑鬼的往后瞅。
可是身后分明没有人,连怪物影子也没有。
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