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告诉你这样能讨好我?”芮娅竭力发出一声嗤笑,“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

  汤姆猛地从床上撑起身来,并且松开了困住芮娅的手,他稍稍启唇,“你和格鲁斯·霍恩海姆谁在说假话?还是说......你们都在说谎?”

  芮娅一脚踩在汤姆的大腿上,借力推开了他,迅速缩到床边,“他都给你瞎写了些什么?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瞎写了什么?看来你与格鲁斯教授真的很熟......”

  汤姆靠在床边仰起头,伸手抚着自己微烫的颈项,指腹在被少女用唇触碰过的那块来回摩挲,低语道,“你绝对猜不到格鲁斯给我寄了封怎么样的信。”

  “我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还是说比起我你更信他的胡言乱语?”

  芮娅实在想不通她的身世能与汤姆有多大关系,难道里德尔真会期望自己的亲戚能收养他?

  “别用那样的眼神,我非蠢货。”汤姆朝着芮娅处侧目,半边脸沐浴在莹莹月光之下,衬得另一半暗色面庞森然可怖,“格鲁斯在信中直言我配不上你,亲爱的霍恩海姆小姐。”

  “很可笑——毕竟我们从未在一起过,不是吗?”

  芮娅被汤姆瞧得胸中惴惴,难怪他如此笃定她与霍恩海姆有亲戚关系,格鲁斯的信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与猜想。

  格鲁斯·霍恩海姆并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且不说芮娅并未与他认亲,就算认了,他又怎么能干涉她的生活呢?

  这种质问是对汤姆傲气的挑战,少年远不如他伪装的那般温顺可人。

  芮娅哑然,她不知如何回复汤姆,事情确实因她而起,即使他方才的所作所为十分逾矩。

  “你呢,霍恩海姆小姐怎么想?”汤姆咄咄逼人地朝她靠近着,“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芮娅可以肯定自己从汤姆的语气中听出了嘲讽:霍恩海姆小姐——他只有在极度伪善的时候才会称她为安,想来现在是气急了才会这么称呼她。

  无疑,格鲁斯将汤姆的骄傲一脚踩入地底,他才会这么找自己泄愤。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

  “省省吧,收起你那一套。”芮娅白了汤姆一眼,伸手推怂着他,“再强调一次,我和霍恩海姆教授没什么关系,爱信不信。”

  汤姆好似黏在了她的床边,任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嘴里有意重复着,“我是在推销自己呢,霍恩海姆小姐——你也认为我配不上你吗?”

  什么叫‘配不上’呢?她甚至难以从少年的眼里瞧出多少深情,有什么必要那般愤慨?

  明晃晃的迁怒,她没必要为格鲁斯·霍恩海姆犯下的事买账。

  唯恐刚才的场面重演,她牢牢住嘴,一言不发,利落地拎着睡衣下了床,躲入了盥洗室。

  汤姆倚在原地没有继续追问。

  一墙之隔,盥洗室内的空气不再那般灼热、黏腻。

  水汽在狭小的空间弥散开来,芮娅一把束起长发,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后颈脖已湿透。

  “呼——”缓缓吁出口浊气,她将淋浴喷头开到最大,微凉的水流冲刷着她的发丝、面庞。

  芮娅用香皂抹过通身上下,却惊觉香皂上都余有汤姆的味道。

  她硬生生将搓掉一层又一层泡沫,来回冲了数次都不肯罢休。

  ......

  “咚、咚。”

  盥洗室的门被指节扣响。

  芮娅才来得及放下喷头,水球顺着发尾、臂肘、指尖滚落,连珠成线。

  “谁?”她下意识问道。

  “还能是谁?”汤姆的声音有些沙哑。

  “干嘛?”芮娅不喜欢这种对话,全无安全感。

  她再一次拧开龙头,借着水声缓解紧张。

  “你还要洗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踱步的声音,少年似乎朝盥洗室贴得更近了些,打了声哈欠,“啊——我困了,你真是磨蹭。”

  “马上。”

  芮娅将水流调到最大,以此盖过汤姆的声音。

  如果她是科尔夫人,绝对不会将芮娅·安与汤姆·里德尔放在同一间寝室!

  抚过胸膛,芮娅数次深呼吸:他们已经不是刚进入霍格沃兹的孩子了......

  少顷,她换上严实的睡衣,拨开盥洗室的门。

  汤姆抱着手臂站在门外,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懂得把握距离,而是将芮娅逼回了盥洗室。

  “你在里面干嘛?怎么那么久?”

  清凉咒已然不能再为自己保持凉爽,芮娅觉得她的汗水就渗在皮肤里,下一刻便能冒出——只要汤姆·里德尔再朝着自己靠近一步。

  “你到底和谁学来的这些东西?”芮娅拔高嗓门,极力不让自己输在气势上。

  “谁告诉你我是跟别人学的?”

  “EW...”芮娅恍若想到些什么,她蹙起眉,“够了,你离我远一点儿。”

  “你在琢磨些什么?”汤姆拨开搭在额间的刘海,眼瞳骤然亮了几分,“我和霍格沃兹的女士一向保持着距离——说起来,她们都比你要含蓄,至少在我稍稍靠近之后便会脸红。”

  “谁告诉你我在想——”芮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硬着头皮呛声道,“她‘们’看到你后脸红,那是因为对你心存妄想。”

  “是吗?”汤姆猛地垂下头,将气息喷在她的面颊处,“现在,你的脸也很红。”

  “退后,退后!”

  汤姆对芮娅的警告置若罔闻,他伸出手凑到芮娅的发边,用魔咒烘干了她那头尚且湿润的长发。

  “这是我用得最熟的咒语之一...很高兴为您服务,霍恩海姆小姐。”

  “哦,够了,汤姆·里德尔!”芮娅气急败坏,她一把擒住了少年的手腕,厉声道,“收起你的那一套。”

  汤姆摊开五指,一副任由她施为的表情,笑道,“我的哪一套?”

  “你能别再阴阳怪气了吗?又不是我让格鲁斯给你寄信的——如果你不服气,大可去找自己的亲人——就像你说的那样:蛇佬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直系后代。”芮娅不知从哪儿涌上一股蛮力,直接将汤姆推到了墙边。

  她一手抓着汤姆的手腕,一手穿过他的颈项扣在墙面上,“我知道你心怀怨怼,但出身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东西...如果你想,霍恩海姆甚至可以将你接到他的城堡里去培养——他给我的信里就是那样说的。”

  芮娅比汤姆要矮上一些,但她却极力踮起脚尖,平视着他,“若我真是霍恩海姆小姐,拥有继承权,你又怎么敢这般冒犯我?”

  她顿了顿,“我讨厌这种虚伪的暧昧,做个人吧,汤姆·里德尔,你别将那套手段用在我身上!”

  “哼。”

  汤姆微微敛眸,沉默良久。

  就当芮娅已经站不住脚,即将输掉气势之时,他缓缓道,“知道了,霍恩海姆小姐。”

  “不许再这么叫我。”芮娅松开了汤姆,后撤两步,板着脸再次强调,“不准你再这么叫我。”

  四目相对,芮娅瞪大了眼,生怕自己先阖上眼睑,输了‘比赛’。

  汤姆垂下头耸了耸肩,他摊开手,“知道了。”

  “哼。”芮娅学着汤姆那样从鼻子里不屑地哼出声,迈着大步回到自己的小床。

  她面靠着墙,即使察觉到背后那来回扫射的视线都一直没有回头。

  搭上薄被,强迫自己闭眼,枕头上却全是汤姆方才染上去的味道,就连映在墙面的月光都显得无比刺眼。

  芮娅将枕头与薄被都翻了个面,又抓过查罗挡在面前,数到三千多只羊才浑浑噩噩地睡着。

  ......

  “唔...”

  ......

  唇上压着似软非硬的东西,芮娅连呼吸都不那么畅快,她的双眼仿佛被胶水糊住,怎么也睁不开。

  周身的静将面前的声响衬托得清晰且暧昧,她的唇缓缓发烫、肿胀,似乎在被什么撕咬一般。

  “别,我...我...要闷死了。”

  ——这是她的声音。

  紧接着,一口清气顺着唇畔渡入,那处柔软的物什又贴了她半晌,发出低哑且熟悉的人声,“用鼻子呼吸很难吗?”

  “不...不准再这么亲我了!”

  娇软的嗓音令芮娅一个激灵,这是她吗?

  她将通身力气堆叠在手指处,却连小指节都无法挪动。

  粘稠的气息再次裹了上来,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早就想这么对你——可惜他远没我这样诚实。”

  身体分明无法受控制,却飘飘然浮于空中,又猝然落入那人怀里。

  “吸气。”

  含糊的声音贴着她的唇畔传入,她憋得不行,只能依言照做。

  “吐气也要我教你嘛,芮?”

  在一片混沌之中,芮娅的呼吸频率已然顺从了对方的言语。

  ......

  一觉醒来,天色将亮未亮。

  查罗贴着她的肩膀睡得正香,芮娅睁眼瞧了天花板许久,才惊觉自己做了一场荒唐的梦——尽管入睡前的种种亦似幻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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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暑假的白天,汤姆都没有留在孤儿院——他甚至不从大门出入。

  玛莎也不会在意多出一人的饭食,不论如何,厨房都不会有剩饭剩菜。

  芮娅不知道汤姆跑去了哪里,她重拾了卖花的生意,暗暗庆幸能与他岔开。

  那晚之后,只要看到汤姆的脸,她的呼吸都会变得急促:太尴尬了。

  如果可以,维持现状就再好不过,就当一切未曾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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