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个伟大的巫师,也是个格外擅长倾听的人,毫不谦虚地说,似乎总有些人愿意向他敞开心扉、倾吐他们心底的秘密。而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有时候也不得不常常自问,是不是自己的气质过于接近神父以至于经常有孩子愿意来他这里“告解”。

  “——那道索命咒一定属于莱斯特兰奇,”切尔西垂着头低声说,“是我的错,如果我没钻进那些帷幔,如果我没被控制住——”

  “切尔西……”

  “我不该用火焰咒——我吓坏了,但我早该求助——我听见唐克斯的声音了!不不,我不该被莱斯特兰奇吓住,我应该注意到他的兄弟——”切尔西神经质地摇着头,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实际一直在打冷颤,福克斯根本站不稳身体她嗔怪地叫了一声,飞落到一旁的架子上。

  “切尔西。”邓布利多稍稍提高了声音,但这没用,自打切尔西语无伦次地交代了自己的“罪状”,重温一遍当时发生的一切对她的情绪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似乎让她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直接断裂。好在她的这种状态,邓布利多也不是第一次经历。

  “我的孩子,”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绕到切尔西身边,一只手捂住她红肿的双眼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头顶上,“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个意外,难道你还要责怪自己自救吗?”

  “……但我会因此失去我最好的朋友。”切尔西绝望地说,邓布利多温暖宽厚的双手将热量不断传递过来,这让她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原来是那么低。

  “我没想到你那么看轻你与迪戈里先生之间的友谊,”邓布利多感慨颇多地说,切尔西身上发生的事与他年轻时那段让人不忍想起的经历尽管不同,但对当事人的伤害又何其相似,“我以为你们早已互相证明过彼此对对方的信任和忠诚——不要看轻迪戈里先生的坚韧品性。”

  “即使他不会为此责怪、甚至憎恨我,”切尔西缓缓吸气,就像试图以空气为媒介把理智吸回来一样,“那一切也都大不一样了。”

  切尔西板起脸擦干净脸上残余的泪水,轻轻推了推凤凰让它飞回到一旁的架子上。在意识到邓布利多的倾听和开解没有任何作用后,她立刻施展起拿手好戏把自己的恐惧、愧疚、焦虑不安等等一股脑地塞进一个小盒子丢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这正是她一贯对待负面情绪的做法。说她逃避也好、懦弱也罢,切尔西从没胆量主动去打开那扇门。

  “我耽搁您不少时间了,”切尔西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她仰望高大的老人,那双蓝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忧虑和关心,这让她四面透风的心里终于一暖,露出些许笑意,她说,“希望下次再度拜访霍格沃茨是在一切回归和平之后——我简直迫不及待了!”

  邓布利多微笑着点点头,“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吃个晚饭,我相信哈利他们会很乐意见到你的。”

  切尔西从善如流地采纳了这个建议,但离开校长室她并没有直接跑去礼堂,尽管时间上来看,现在去正是时候。

  事实是,她不想见任何人。

  逆着三三两两的学生队伍,切尔西漫无目的地在城堡里闲逛,到意外撞见了落单的德拉科·马尔福,鬼使神差的她叫住了对方。

  “晚上好,马尔福。”

  “你怎么会在这儿?”德拉科·马尔福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切尔西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这孩子憔悴得简直堪称“面无人色”,不去细想对方正在暗中计划的事倒让她自然地对他生出些同情心来。

  “探望母校而已,”切尔西滴水不漏地说,“倒是你,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问题,这里是格兰芬多的塔楼吧?”

  马尔福垂着头紧紧抿起嘴唇,摇曳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可怖,“不关你的事,泥巴种。”

  真是学不乖的斯莱特林,切尔西挑挑眉,没被对方激怒,她不想因为一时心软做出任何破坏邓布利多计划的事,因此在对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忍住了某些念头,“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希望你还记得在这里你总会得到帮助,当你真正需要的时候。”

  切尔西无意与马尔福有什么纠缠,话说一完她就离开那段走廊,所以她自然没有听见马尔福饱含怨怒和痛苦的低语——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可能所谓缘分就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切尔西本不打算跟哈利他们照面就直接离开城堡,但等她从赫奇帕奇暖房出来,正跟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撞个正着。

  “嗨!切尔西!”哈利的声音高亢到近乎尖锐,切尔西相信对方看见自己是惊喜的,但她也敏锐地发觉了对方的声调有些古怪。

  “晚上好,哈利……”切尔西抻着脖子瞄了瞄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是你的新球队?今天又魁地奇比赛?”

  “对,我们赢了,罗恩表现出色。”哈利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干巴巴地解释道,那里罗恩被情绪激烈的人群簇拥着——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恭……喜?”哈利的神情看上去可称不上开心,切尔西不得不采取试探态度,“你没事吧?”

  “什么?哦,我没事,”哈利看上去十分纠结,他朝人群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先“离队”,然后垂头丧气地说,“事实上,罗恩和赫敏刚刚闹掰了,我想有我的责任在里面——我让他们误以为罗恩喝了福灵剂——梅林知道我只是希望他自信点儿!”

  切尔西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她无比同情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但以她现在的心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对了,你怎么会回来?小天狼星也来了吗?”哈利眼神欢快地朝切尔西身后望了望,好像这样就能看到某个人从冷冰冰的空气里跳出来似的。

  “哦……我,呃,是自己过来的。”切尔西心里“咯噔”一下,粗略估算一下从订婚现场离开到现在至少有3个小时,但她还完全没有联系过小天狼星。

  切尔西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她不怀疑对方一定非常担心自己,但她也直觉小天狼星十有八九会火冒三丈——这么算起来,他们好像确实很久没吵过架了。

  “切尔西?你们不是吵架了吧?”哈利关切而小心翼翼地问道。在女贞路的生活经历对他来说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在他藏身在灌木丛的岁月里,他见证了不少邻里吵架、夫妻“反目”的经典案例,这让他对某些神情格外敏感。

  “什么?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切尔西发散的思维被哈利强行拉了回来,她哭笑不得地搡了他一下,“我们还非得天天在一起才算感情好了?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出来重游一下母校?快进去吧,替我向赫敏和罗恩问好,我这就走了。”

  切尔西盯着哈利狐疑的目光朝他摆摆手告别,她不想提塞德里克和秋的订婚宴,也许塞德里克已经跟哈利说过了,也许哈利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再向任何人再重复一遍那些无可挽回的事实了。

  裹紧身上的大衣,切尔西强打起精神在霍格莫德小心不引人注意地幻影移形了,在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追踪魔法或仪器后,她万分疲惫地踏上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台阶。

  老旧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声响在黑暗、空旷的老宅里孤寂地回荡,激得切尔西胃部一阵抽搐,本该温暖的室内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切尔西以为回到这里她就可以找回一点安全感,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克利切,麻烦你给我热一杯牛奶。”

  她有气无力地说,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挪地蹭上了楼梯,刚刚还记挂着要联系小天狼星的事好像突然也变得不那么紧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写成女主全面崩溃,但想了想这样不对。

  我的女主就该是又破碎又坚强的女孩子。

  似乎没人对小天狼星不立刻全世界找女主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