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画外空间【完结番外】>第58章 能跟你一起睡吗

  车子盘山而上,摇摇晃晃,在下午四点达到福泽村。

  近些年利海招商引资,大力投资建设特色村寨,泽福最出名的就是温泉,据说含有丰富的矿物质,能够促进血液循环,缓解骨骼疼痛。

  “孟亦舟,”沈晚欲轻轻晃了晃旁边人的肩膀,轻声说,“到了。”

  孟亦舟睡眼惺忪的醒过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纯白外套,只觉周身都笼罩在琥珀香里。

  “衣服,”孟亦舟掀开,递还给沈晚欲,淡声道,“谢谢。”

  沈晚欲接过,指尖看似不经意地拂过孟亦舟的手背:“不客气。”

  孟亦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左手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右手手背,他扭头看向车窗外。

  上空碧蓝,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近得仿佛伸手就能够到。

  天的地平线处有一座沉睡的雪山,烟雾缭绕,顶端散发着淡淡金光,周围是白墙金瓦的农舍,来来往往的人们身着高领镶金银边短衫,其上锈着五行孔雀,头戴珍珠饰品,耳边回荡着空灵的乐声,野性而广阔。

  孟亦舟问:“这是哪儿?”

  “福泽村,”沈晚欲已经穿好外套来到副驾驶外,打开车门,“我们走吧。”

  温泉民宿的老板等在外头,远远地见了人,赶紧迎上来:“是沈先生吧?”

  沈晚欲点头:“嗯。”

  “都已经准备好了,您跟我来。”女店主在前带路。她穿一袭暗红色袍子,腰间系着一条拇指粗细的腰带,其上的装饰十分独特,鲜艳的玫瑰花丛,底下堆积着纯银打造的骷髅头,花和枯骨围绕着一只五行孔雀。

  “这腰带上的装饰好特别,”沈晚欲边走边与女店主闲聊,“有什么寓意吗?”

  女店主回答说:“玫瑰代表生命,骷髅是死亡,孔雀名为伽罗,祂是主宰世间一切的神。”

  店里随处可见孔雀样式的摆设饰品,正中央供奉着一座纯金打造的人首孔雀身神相。

  越往里走,乐声更盛,曲调灵动,充满了故事性。

  沈晚欲好奇道:“古典乐?”

  “是梵音,”女店主不疾不徐地说,“名字叫《阿泽与花》。”

  福泽村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从前有名海神叫洛斯,他爱慕守护着雪山的圣女花,便命手下阿泽替他向圣女花提亲。

  阿泽与花一见钟情,互相倾心,洛斯知道后大怒,下令处死了花,而后还发动洪水淹没村落。阿泽领军反击,手刃洛斯,却因灵力尽失现出了原身,最后他坐地涅槃化作石像,永生永世替花守护着她的故乡。

  沈晚欲抬头,看着眼前的神相,约一尺高,从头顶到腰是人身,左手拈花,右手执法器,底下是红黄蓝靛紫五种颜色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他问道:“祂就是阿泽?”

  女店主眼睛忽地一瞪:“那是俗名,你我只能尊称伽罗。”

  “你们进山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山顶上有一座孔雀庙,村里的人每天都会去祈福,请求神明护佑,”女店主眼神悲悯,在孟亦舟不太利索的左腿上绕了一圈,“庙里可以求健康,很灵的。”

  “我不信神,”孟亦舟无视那道打量的目光,盯着那座金身相,“只有软弱的人才会把心事托付给虚无的神。”

  女店主一惊,满脸严肃:“你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算了,出去了可不要乱讲。”

  跟着赶紧对中央的神相弯腰一拜:“不知者无罪,伽罗尊者莫怪。”

  孟亦舟微微蹙眉,不再看她,将头扭朝另外一边。

  沈晚欲能明显察觉出孟亦舟不大高兴,连忙上前打圆场:“老板娘,我预定的那间包房是几号,我们自己过去。”

  女店主脸色稍霁,秉着待客之道,将电磁卡牌递过来:“7号间,走廊尽头就是。”

  走到最里间,打开门,屋里摆着一扇水墨屏风,桃木衣架,外面连接着一池冒热汽的温泉,水面上漂浮着鲜艳的玫瑰花瓣。

  “我答应的是吃饭,”拐杖杵地,孟亦舟停住脚步,他转头睨着沈晚欲,“不是和你.....泡澡。”

  此情此情,像是误会了什么。

  沈晚欲耳根微红,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听说这的温泉水很好,可以舒筋活血,对你的腿有好处,”沈晚欲说,“你泡就行,我在外面等你。”

  孟亦舟脸色彻底冷了,神色淡漠地看着沈晚欲,视线一遍遍从他脸上扫过。他痛恨这双伤腿,痛恨陌生人故作清高的怜悯,更恨沈晚欲一次又一次提起。

  拐杖转了个方向,孟亦舟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送我回公司。”

  “孟亦舟,”沈晚欲吓得赶紧追上去,手忙脚乱地解释,“你别生气,你要是不想泡就不泡,别生气。”

  孟亦舟眼珠斜过来,视线落在沈晚欲紧紧攥住他的那只手上,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放手。”

  “对不起,是我搞砸了,”沈晚欲哪里肯,他恳求,挽留,死死攥紧孟亦舟的手腕,“别走好不好。”

  这两人杠上了,一个满脸不耐烦,只想要甩开另一个。另一个人紧紧缠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温泉岸边全是水,又是木质地板,异常滑脚。突然间,只听噗通一声,拉扯间他们双双跌进热汽腾腾的汤池。

  沈晚欲一头栽进去,猝不及防吃了好几口水,他挥舞着双臂,弄得水花四溅,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却感觉不到疼痛。

  定睛一看,他双腿岔开,盘住孟亦舟的腰。而孟亦舟严严实实垫在底下,似乎撞到了某个地方,他皱紧眉头......就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是不是碰到你的腿了?我看看。”沈晚欲慌张地要从孟亦舟身上起来。

  忽然,宽大手掌掐住沈晚欲的后颈,孟亦舟湿透的额发似有若无地蹭着沈晚欲的鼻尖,湿润的触感叫沈晚欲浑身一震,那只手缓缓向前,虎口卡住他跳动的脉搏。

  汤池里的水温较高,雾气蒸腾萦绕,沈晚欲热了,热得他分不清背脊流淌是水还是汗。

  “失去的不会再回来,无论我再怎么复建,都不会恢复到从前,”孟亦舟低喘着,灼热鼻息扑在沈晚欲面颊上,“说来也挺可笑的,命运这种东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也得死。”

  沈晚欲一动不敢动,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怯弱地看着他,胸膛微微起伏。

  孟亦舟低声笑起来,那声音仿佛从腹中发出,沉闷地如同寺庙撞钟。两束目光相碰,沈晚欲整个人仿佛被觅食状态下的饿狼逮住,只要他一动,转眼就被吞得不剩一粒残渣。

  “沈晚欲,”孟亦舟用拇指摩挲着沈晚欲的唇角,揉得一片水红,“你总是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做这么多无用的事。”

  那只手换了个方向,大力捏住沈晚欲的下颌,迫使他抬高脸颊:“你以为这样,我们之间的账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沈晚欲被掐得脸颊红扑扑的,他急急地抚上孟亦舟结实的小臂:“没有,我没想跟你一笔勾销。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补偿?”孟亦舟嗤笑,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怎么补偿?”

  “我......”沈晚欲一怔。

  “七年,两千五百多个的日日夜夜,二十八季春夏秋冬,”孟亦舟整个拇指压在那沾着晶莹水珠的唇瓣上,光线投射,照亮了他那双透出狠辣杀意的眼睛,“你拿什么补给我?”

  那场熊熊烈火,那只老派钢笔,错过的金狮奖,还有他健康的双腿.......沈晚欲嘴唇紧紧抿着,眼尾红得越来越厉害,委屈的同时恨不得穿越回七年前杀了自己。

  掐住脸颊的打手倏忽后移,孟亦舟一俯身,照着那唇瓣狠狠咬下去。沈晚欲瞬间瞪大眼睛,震惊得忘记动作,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态。

  铁锈味霎时间直冲天灵盖,只有动物界厮杀,恨不得将对方至于死地才会咬出这么浓重的血腥,沈晚欲只感觉舌头要断了,他疼得手指发麻,但他没躲,乖顺地让孟亦舟发泄戾气。

  这一口一口咬得不轻,孟亦舟将沈晚欲抵去墙角,把他死死困在坚硬的大理石前,血珠冒出来很快被吮干净,他不停进攻,在沈晚欲轻微的呜咽声中扫荡他每一寸领土。孟亦舟听着沈晚欲倒吸冷气,他知道他痛,可心底翻涌的风浪怎么也平息不下去。

  沈晚欲忍着剧痛,哆嗦着探到孟亦舟的手,接着是他肌肉绷得很紧的背,他轻轻拍着,像是要帮他舒缓奔涌乱窜的戾气。

  沈晚欲在这种要命的拼杀里轻声嘶气,却依然很温柔,他微微张开双唇,温柔地描摹他的唇线,融化他心里建筑的高墙。

  适才被撕破的血肉融在一起,释放出浓烈腥甜,每一次辗转的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栗。

  温泉的水流叮咚流淌,梵音响彻山谷,伽罗的金身法相散发着淡淡佛光。

  神明在上,禁忌与爱 、欲明晃晃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他们摒弃理性,像两头野兽,在极致纠缠里拥抱着,挣扎着,亲吻着。

  时隔多年带着血腥味的亲昵,仍然叫孟亦舟情、动得厉害,他手臂落下,托住沈晚欲的腿,猛地将他举出水面,放去台阶上。

  沈晚欲差点要瘫软,即便如此也没放开圈住孟亦舟的手,双臂一直牢牢地抱住他的脖颈。

  沈晚欲居高临下,唇红得像染了脂膏,看着雾气缭绕中清孟亦舟满含杀气的双眼。

  孟亦舟没停顿,拉下沈晚欲,从他的喉结开始咬,尖牙危险地啃食着那块脆弱的骨头,他当真化身成一头狼,想用尖牙利齿把眼前人撕开,打碎骨头连着筋地吞下去。

  被压抑隐藏的情意忽地爆发,就像枯柴被一把火点燃,轰地烧遍每一根骨头。爱有多深刻,恨就有多浓烈,全部融化在这血淋淋的撕咬里。

  沈晚欲往后仰身,献祭般奉上雪白的脖子,那一片被“报复”得惨不忍睹,孟亦舟还不解气,抬手揪住他的前襟,用力一扯,扣子啪地崩掉两粒。孟亦舟偏头,一口咬住那笔直的锁骨,甚至能听见那块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沈晚欲死死闭紧眼睛,他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哼一声。

  沈晚欲倒嘶冷气,用那只抖得不成样的手安抚地揉着孟亦舟的发心,附在他耳边说:“只要你肯回头望一望,就能看见我站在原地。”

  一身旧骨。

  孟亦舟寒冷的神情稍有松懈,却没放开齿间叼住的骨头。

  不知过了多久,痛觉神经似乎全部死去,沈晚欲完全感觉不到痛了,那头浑身戾气的小狼才放开他。

  沈晚欲差点要掉进水里,手臂颤抖环着孟亦舟脖子,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衬衣襟口被撕烂,扣子掉得七零八落,嘴角挂着血迹,尤其从脖子到肩膀那块,全是骇人的牙印。

  孟亦舟半跪在水里,双臂放在沈晚欲两侧,将他困在身前,气喘吁吁。

  “望什么?”孟亦舟盯住沈晚欲,眼底的杀意还没完全褪去。

  “我,”被欺负成这样沈晚欲反倒踏实了,以前说句话都要打半天腹稿,如今他胆子大了不少,哑着嗓子说,“我一直在等,等你看向我。”

  往事是两人尘封的心结,他们一个没解释,一个没问。不解释的没勇气将心事全盘托出,不问的在等对方主动开口。

  时间如流水般静静流淌,他们望着对方。沈晚欲就这么坐在台阶上,样子可怜得不行却没忘记笑,小心地向孟亦舟示好。那双饮血般眼睛里的猩红逐渐散去,翻江倒海的情绪终于归于平息。

  孟亦舟身上的气息不再那么凶狠,他抬起颤得不明显的手,替沈晚欲把衬衣拉好,就要起身。

  “孟亦舟,”浑身瘫软的沈晚欲赶忙抱住孟亦舟一条胳膊,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

  孟亦舟低头:“嗯?”

  “你要去哪儿?”沈晚欲仰高下巴,皮肤青的青紫的紫,瞧着招人疼的。

  “开房,”孟亦舟任由他抱着,“换衣服。”

  沈晚欲一动就浑身疼,但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那还跟我一起吃晚饭,看月亮吗?”

  孟亦舟垂下眼睛,审度地望着沈晚欲:“看你表现。”

  沈晚欲没那么怵他了,他凑过去,半是试探半是谨慎地在孟亦舟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孟亦舟面色上毫无反应,不回应不拒绝,褐色眼眸里的冰冷却微微有些融化,沈晚欲看到希望的曙光,再次凑上去,蜻蜓点水地又吻了一下。

  “我知道我混蛋,对不起,”沈晚欲抚着孟亦舟的脸颊,缓声说,“你要还愿意,我就陪你看月亮,要是不愿意,咱们明年再来,反正月亮永远都在。”

  壁灯从头顶投射下来,孟亦舟沉默地注视着沈晚欲,比起从前,他的轮廓更硬朗,棱角更分明,眼尾多了点细纹,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绿眼睛,无波无澜地覆盖着底下那层他缄口不提的汹涌爱意,既渺小又伟大。

  沈晚欲带着歉意又靠了过去。孟亦舟侧脸稍微往后,平静地问道:“干嘛?”

  “道歉。”

  “对不起。”沈晚欲轻轻抚摸着孟亦舟的侧脸,“都是我不好。”

  沈晚欲还要再摸,孟亦舟忽地偏头避开:“我饿了。”

  温泉民宿提供就住服务,房间在顶楼,窗外建有露台,天边的夕阳坠落,繁星悄然布满天际,北边是连绵起伏的山川和茂林。

  中秋节阖家团圆,鲜少有人外出,四周显得极为安静。

  孟亦舟站在屏风一侧,沈晚欲去前台借了两套干净衣物,进门时,只见架子上挂着件滴水的衬衫,他身下只围了块浴巾,上身袒 、露着,那两片如翅膀般的肩胛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肌肉线条健硕利落,头发上的晶莹水珠下滑,缓缓淌过他背脊中间的那条沟壑。

  美人背......

  沈晚欲喉结微动,耳廓不自觉地红了,在与孟亦舟睨过来的视线对上之前,他先移开目光。

  孟亦舟回首:“衣服呢?”

  沈晚欲抬起脸颊,下巴那块红痕消了些,青色泛了上来。他弯腰扯过沙发上的干净衣服,隔着屏风递去:“可能有点大,你随便穿下吧。湿衣服我过会儿让店员来取了去烘干。”

  孟亦舟要把湿袜子也脱了,他回头越过屏风,看向侧身而立的沈晚欲,朝他伸出一只手:“过来,扶着我。”

  那张俊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简单的请他帮个忙。

  “哦,好,”沈晚欲倒是听话,点了点头,小跑过去。

  牵手这种初中学生才会玩的把戏不适合成年人,但两只粗糙手掌相碰的瞬间,沈晚欲的心跳还是嗖一下加快。除了幻觉,这是他和孟亦舟离得最近的时候,那七年光阴是他们之间无法弥补的空白,隔绝着无法恒跨的深海,但现在,孟亦舟往海里丢了一条船。

  前方岛屿上的灯塔亮了,小船再往前划划,兴许就能靠岸。

  就在沈晚欲胡思乱想之际,孟亦舟忽地将手收回,徒留一缕余温。

  “换好了?”沈晚欲动了动手指,死命压下心里的悸动。

  “嗯,”孟亦舟把那堆衣物往外推,赤脚踩在地板上。

  孟亦舟扫了浑身湿漉漉的沈晚欲一眼:“这身衣服你打算穿到明日?”

  对上那束眼神,沈晚欲小声说:“不是......”

  “那你是要在这换,还是去浴室换?”

  那束眼神明明在催促他,想起孟亦舟说饿,沈晚欲不敢耽搁,手抚上衣领,在对面平静的目光中解开纽扣,外衫滑落在地,锁骨和肩膀上七零八落的伤露出来。接下来就是裤子.......

  孟亦舟姿态慵懒地靠着墙壁,双手抱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却也不走开,就这么看着他一件件脱掉那些湿衣服。

  金属的纽扣和腰带浸了水,沈晚欲手指碰上去,笨拙地解了好几下才解开,他转过身去,剥落裤子,布料滑过发软的腿掉在地上。

  室内没有任何遮挡,他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直白的目光,所有在空气中的皮肤火烧一般烫起来,配合着他微结痂的伤口,如雪中红梅,灼目而惊艳。

  “要帮忙吗?”看着动作停滞的沈晚欲,孟亦舟说。

  “不、不用......”

  沈晚欲深一口气,又急又笨地穿好衣服,借来的衣服都是白衬衣和宽松黑裤,他三两下套好,两人便去了餐厅。

  店里提供的饭菜偏清淡,素炒绿油菜,鲜虾西兰花,豆腐圆子。

  菜色不算合口,两人筷子动得不多,偶尔插播两句工作上的事,用餐结束,店主贴心地额外赠送了点月饼和甜品,另外还泡了一壶玫瑰茶。

  两人在露台安静地坐了很久,已经夜间十一点,孟亦舟忽然开口:“什么时候回去?”

  沈晚欲一直望着他的侧脸发呆,似是打了个愣,回答道:“我....定了两天。”

  孟亦舟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他,眉间渐渐拧起来。

  “这里路太远,想着以防万一就定了,”沈晚欲原本就没打算回去,选择来泽福村,一是为了温泉,二是看中这里路途遥远,他能跟孟亦舟共渡中秋。

  “如果你不想在这住的话,那我去退房?”嘴上这样问,心里巴不得店家不让退。

  孟亦舟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晚欲,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

  那道剖析式的眼神太过犀利,每次孟亦舟沉默时都有一种强大的窒息感,被他盯住就像在荒郊野外被狼盯住那种心惊胆战。再说都是男人,沈晚欲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他心虚地将头撇开。

  良久后,孟亦舟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站起身:“算了,今晚就在这里吧。”

  沈晚欲心下一喜,那根无形的警戒线他又跨过去了一步。

  对面的孟亦舟已经进房,片刻后,里头传来轻微水声。沈晚欲望着头顶俏白的那轮月亮,破损的嘴角很轻很轻地弯了一下,觉得中秋真好。

  这间房是套房,卫生间、厨房、客厅和卧室一应俱全。

  沈晚欲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漱完,打开衣柜换上浴袍,推门而入。孟亦舟正坐在床边,脱了鞋子,看样子是正准备入睡。

  那卧室门开得突然,孟亦舟扯腰带的手一顿,皱眉看过来:“谁让你进来的?”

  沈晚欲倚在门槛处,门关到一半,有点小委屈:“可是只有一张床。”

  孟亦舟眉梢微挑,无情地说:“你睡沙发。”

  沈晚欲:“........”

  丢下一句话,孟亦舟自顾自躺下,沈晚欲站得直溜,双手垂在身侧,想了一两分钟,关上了门。

  半夜,睡得迷糊的孟亦舟听到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似是穿林打叶的声音,他半睁开疲倦的眼睛,在黑暗中缓了缓神。

  下了雨吗?秋天的雨有些凉,风呼呼地往室内倒灌。

  孟亦舟掀开薄被,下了床,走到窗边,抬手拉起半开半阖的窗帘。

  身后传来轻微的吱呀声,沈晚欲抱着枕头,出现在门口。

  微弱的光线照亮他的轮廓,他脸上,脖子上的那些伤鲜明显现,一眼看过去着实可怜。

  沈晚欲轻声叫他:“孟亦舟。”

  孟亦舟语气平平:“说。”

  “外面好冷,”沈晚欲眼一弯,笑了,露出整齐白糯的牙,他带着浑身伤痕和天真,迈步走近他,“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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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孟导外表(冷漠无情):别碰我

  孟导内心(嘤嘤嘤):老婆狠心

  沈编剧外表(讨好):可以不可以?行不行?好不好?

  沈编剧(内心):就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