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衍给他倒了杯水：“嗯。”
“那今晚……”
喻衍示意他喝：“在这陪你。”
洛迟渡放下水杯：“今晚我们没别的事了吗？爸爸他……”
喻衍：“叔叔恢复得不错, 我留的人跟我汇报，他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洛迟渡闻言抬头：“你留的人，是那个保镖么？”
“是他。”喻衍要拿走他的杯子。
“我自己来, ”omega放好杯子，又垂下头, “麻烦你了, 衍哥。”
他似乎踌躇了一下, 低声问：“能不能请他多陪爸爸一段时间？”
“可以。”
洛迟渡：“他的工资多少呀？我这边……”
“他有额外奖金, 这个不重要。”
洛迟渡起身想下床：“……挺重要的, 钱多才能上心，我还是出一部分吧……衍哥？”
喻衍朝他伸手，似乎是想扶他。
洛迟渡避开，自己坐好，继续抱着猫。
喻衍收回手, 眼神微暗：“不用，他会上心的, 你不用考虑钱。”
002：【宿主，我预知到，你可能要有新的叔叔啦！】
洛迟渡：【？什么新叔叔？你还能预知爸爸相关的事？】
002蜷起来：【就只能预知一点点了, 多了也不知道了。】
洛迟渡看向喻衍：“那个保镖是beta吧？他单身吗？”
“……”
“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
搭档盯着他，不出声。
洛迟渡悄悄丈量着自己和搭档的距离：“不, 不可以吗？”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喻衍冷淡地说。
洛迟渡抿唇，偷偷瞪他一眼。
他找的人，他怎么会没有联系方式！
算啦，搭档不给, 回头他去看爸爸的时候跟人家要。
他的视线落下，忽然被喻衍手腕的一圈红印吸引了注意。
那是什么？
喻衍的虎口经常发红, 洛迟渡是知道的，他认为那可能是因为搭档有个搓虎口的习惯。
难道是改成搓手腕了？
洛迟渡下意识多看了几眼，昏迷前的记忆浮现。
喻衍身为beta，能带着他轻松抛四，突破AO组合都没突破的捻转五周，是因为，他那时候就已经是alpha了吗？
他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朝夕相处的自己。
国家队有人违规打了抑制剂，分化不完全。可见这根本就是弊大于利的赌注。
他的好父亲，总能找到实验品。
喻衍又是怎么分化的呢？
洛迟渡忽然想起听到的队医的话。
没有人不想赢比赛。他还是错估了喻衍对于赢比赛的渴望吗？
可以确定的是，喻衍已经是alpha了，并且不想让自己知道。
总决赛结束之后，马上就是世锦赛，他们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002：【宿主，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洛迟渡：【装作不知道他是alpha。】
【你的预知大约没错，衍哥确实不是会和我一直走下去的搭档。】
【但是他就算变成alpha了，也是很好的人，世锦赛马上开始了，至少这赛季，我和他一起走完。我可以先靠抑制剂撑过这个赛季。】
【至于未来搭档，不能强求，走一步看一步吧。】
002犹豫道：【宿主要和搭档拆组吗？宿主要不再克服一下，和搭档好好商量？】
洛迟渡：【他决定分化成alpha，并且没有和我提过，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本来是因为脚踝无法承受跳跃的冲击，才转双人的，现在他是alpha了，完全可以回单人完成未完成的遗憾。就算拆组，对他影响也不大的。】
002：【嘤。宿主不要难过，我一定找到001，帮你找到真正的未来搭档！】
洛迟渡：【我不难过。】
omega似乎有情绪。
喻衍：“怎么了？”
洛迟渡摇摇头：“我再睡会。”
他抬起还没有什么力道的手，拉上布帘，隔绝了搭档的视线。
【002，你说，他也是打了那个人研究的二次分化试剂，才变成alpha的吗？】
002小声说：【宿主，对不起，关于你的搭档分化这方面，我都没有权限，无法预测。】
洛迟渡抱住猫，把脸埋进毛绒绒里。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摸摸自己后颈，颈环戴着。
解开颈环，他摸向有些凹凸不平的位置。
嗯……？
没有牙印？
【002，衍哥帮我打抑制剂了吗？】
002：【嗯？宿主不是说都记得吗？】
洛迟渡感觉不对：【我是说我记得我昏迷前的事，我昏迷之后发生什么了？】
002团成粉色的小团子：【唔，说起来有点难为情，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的……】
002：【哎呀，还好我是成年系统！】
002：【宿主你也没做什么啦，你就是抱着你的搭档咬了几口，然后你就睡着了。】
洛迟渡：“……”
【我怎么可能亲近一个alpha……不，我怎么可能咬搭档呀！】
002：【真的呀，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猫！】
洛迟渡低头，和怀里的猫对视一眼。
布鲁眯起猫眼。
洛迟渡：【我咬了他哪里？】
002歪头歪脑：【唔，我形容一下……】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前。
喻衍刚坐下，床上的omega就主动贴近了他。
他显然神志不清了，但依然信任地靠近搭档。
洛迟渡如愿到了温暖的怀抱里，嘴里念念有词：“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呀？”
喻衍按住他乱动的手：“没有为什么。”
omega凑近，咬住他耳朵：“骗子。”
抱着他的人好像变僵硬了。
omega小动物似的往他颈后蹭。
就在齿间即将落在alpha后颈时，他被按住了。
喻衍横抱起他，重新放回床上。
omega的脸依然泛红，但比起刚刚似乎缓和了许多。
小麦色的手从他面前抽离，他下意识抱住，张嘴，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有点硬，有点咸。
他疑惑地舔舔。
嗯？好像有点香，是混合了椰乳味的咖啡气息，让他想起生椰拿铁。
他眯起眼睛，依然没松口。
【好好吃。】
【快说，不说就吃掉你。】
002：【……】
喻衍单手抱起omega，把他放回床上。
另一只手没拿开，依然放任对方咬着。
布鲁在旁边警惕地蹲着，还叼着omega用的抑制剂，盯住这个高大的alpha。
喻衍垂眸。
房间内的alpha信息素已经没有了。
咬着他的力道逐渐放松，omega脸上的红晕褪去。
他伸手，确认omega恐A的症状消失。
松了口气似的，他把猫端到自己床上。
布鲁在陌生气味的大床上哈气，无措地踩着小主人没用上的抑制剂。
而拥有陌生且令猫炸毛的味道的家伙，则继续凑在小主人床边，良久地用视线描摹他的睡颜。
【因为喜欢你。】
002掏掏不存在的耳朵。
什么A动静？
*
002的逻辑不允许它理解过分复杂的情感，于是它决定长话短说：【就是，宿主你先咬了搭档的耳朵，又想咬搭档脖子，最后咬了搭档的手腕。】
【哦对啦，宿主你觉得搭档好吃！还咬着他不放呢。】
洛迟渡：“……”
【我记得我看见衍哥用抑制剂了。那不是给我用的吗？】
002：【他好像给自己用啦！】
洛迟渡：【……他昨天不是才打过，今天又打一次么？】
002：【大概是着急止住信息素逸散吧？不用的话，宿主怎么办呢？】
洛迟渡沉默。
他揉了揉布鲁的头毛，闭上眼酝酿睡意。
*
一个月后。
世锦赛。
李教练忍不住絮叨：“你俩咋回事？现在酒店还分房睡了？”
洛迟渡：“教练您放心，多的房钱没找国家队报销。”
李教练：“这就不是房钱的事儿！”
洛迟渡拍拍教练：“教练您不用操心，距离是可以产生美的！”
喻衍低头看向搭档。
“嘟嘟。”
“嗯？”omega的笑容挑不出错处，“衍哥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熟悉场地，后天就比赛啦。”
alpha欲言又止。
李教练冷眼看着，觉得这俩徒弟上下调换了个头。
之前，都是喻衍话少冷脸，洛迟渡围着他说话，黏人得紧。
现在，是洛迟渡礼貌亲切但疏离，黏人的小模样是不见了，反而是高大的冷脸徒弟难得无措。
喻衍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洛迟渡房间前，敲门。
洛迟渡开门：“怎么啦？”
喻衍：“这间酒店的床很大，也可以分开。”
洛迟渡眨眨眼：“没关系的衍哥，你是一个成熟的beta了，如果晚上自己睡害怕，可以敲墙，我就在你隔壁哦。”
“……”
李教练拍拍喻衍，后者往旁边让了让。
李教练咂嘴：“哎哟，这洁癖一样不让人碰的习惯啊，不怪迟渡，他已经是好脾气喽。”
喻衍：“教练。”
李教练：“嗯？”
喻衍看他，没有波动的神情下似乎也不是那么平静。
和弟子对视一眼，他恍然：“咋的，这会想起我啦？”
“没事啊，我放心迟渡的，他拎得清，我也放心你！”李教练插兜，他决定不管了，他是教练，管成绩的事，可不管cp的事。
洛迟渡回到房间，对着镜子，脸上的笑意消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
就在几天前，保镖大哥告诉他，那个生理学上的父亲又来找爸爸了。
当然，被保镖大哥挡了回去。
他已经准备好了那个alpha涉嫌虐待幼年omega的录像带，这些年，他一直保存着，只等一个好的时机曝光出来。
他打开包，拿出携带的omega抑制剂。
熟练地给自己打上。
他回到床上，闭着眼，挨过难言的晕眩和无力。
如果他可以散发的信息素少了，不会刺激到喻衍的alpha腺体，对方自然也不需要那么频繁地打抑制剂。
他记得喻衍对他的好。
他不会原谅喻衍瞒着他用试剂分化的事。
但一码归一码，为了比赛，身为搭档，这样可以减轻对方和自己的负担。
短节目当天。
洛迟渡拿出全新的考斯藤。
是一件带着毛绒元素的银白色闪亮的考斯藤。
考虑到冰上穿白色的不显眼，所以点缀了许多亮片。
穿好考斯藤，又在头上戴上一对毛绒猫耳朵。
感谢布鲁掉的猫毛赞助，收集起来都够制作一对猫耳朵了。
滑比赛，不能戴猫爪，柳初帮他定制了银白色同色号贴片式指甲贴。
omega五指成爪，对着镜子抓了抓。
银闪闪的，嗯，和眼影交相辉映……
路过的omega忍不住驻足：“哇，这是仙子的打扮吗！”
洛迟渡笑起来，冲他喵了一声：“是猫！”
走出更衣室，洛迟渡一眼看见搭档熟悉的背影。
咦……喻衍的头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