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在脑海里不断回溯。
搭档对布鲁也很上心。
一些和搭档相处的细微之处, 尤其动人。
心里满涨着，有什么快要溢出来了，酸甜软涨, 却慢慢泛着苦。
这种苦味，和推门进来的人的气息莫名重合。
带着冰凉水汽的身影靠近了床的另一侧。
喻衍放轻了动作。
他的目光在另一侧睡着的omega身上停了一会, 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 本该睡着的omega声音突兀响起：“衍哥, 老是洗冷水澡, 不会感冒么？”
喻衍一顿：“习惯了。”
omega转过脑袋：“你今晚洗过澡了, 为什么又洗一遍？”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
喻衍：“怎么不睡？”
omega转过去，闷闷地说：“明天我们回宿舍吧，这里我还睡不习惯。”
喻衍：“嗯，睡吧。”
一张大床上，两人各自占据一边。
布鲁拱进了洛迟渡怀里。
懂事的猫。
他抱住布鲁, 汲取到了安全感。
布鲁从来没有上过喻衍的床。
002：【宿主，你不开心吗？】
洛迟渡：【等你什么时候升级好, 我可能就开心了。】
002：【嘤！】
一夜无话，没有人越过床的中线。
洛迟渡早早爬起来。
他今天依然要先去看望爸爸，然后再回国家队报到。
他要自己去, 今天不用麻烦搭档了。
喻衍也醒了。
他看着omega去洗漱的背影，和坐在门边的猫对视。
喻衍掀开被子, 床上遗落了几根猫毛。
猫和他对视，破天荒地没有哈气，也没有炸毛。
喻衍收回视线，捡起床上的猫毛, 垂眸。
他的搭档第一次没有挨着他醒来。
*
从医院那回来，洛迟渡直接回了国家队。
爸爸气色好多了, 他过去的时候，喻衍安排的保镖正推着爸爸在楼下散步。
他很久没看到过爸爸那样的神情。温和，轻快，嘴角有一点含着暖意的笑。
他的心放下了些，只是透过寡言的保镖，他又想到了同样话不多的喻衍。
“洛洛，恭喜你呀！”赵璐璐大老远就看见了洛迟渡，“你们没有参加表演滑，冰迷都很失望呀。”
“谢谢璐璐姐，”洛迟渡笑了笑，“当时有点事，就先回国了。”
“哦，那现在解决了吧？”
洛迟渡点点头：“嗯。”
赵璐璐疑惑地看他：“喻哥呢？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洛迟渡：“没有啦，我也没见到他，在等他呢。”
赵璐璐离开后，洛迟渡独自站了一会。
002：【宿主，我知道你的搭档在哪里！】
洛迟渡：【在哪？】
他今天怀着说不清的心情，和柳初去看的爸爸。
他让喻衍先回国家队，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他有点踌躇。
002：【在医务室！】
洛迟渡一顿：【他怎么了？】
002：【唔，应该没发生什么呀，不如宿主去看看？】
洛迟渡快步朝医务室走去。
洛迟渡：【我不是去找搭档的，我是去找队医的。】
002疑惑：【嗯？】
洛迟渡：【我有事情要问队医。】
洛迟渡匆匆从医务室后门路过。
他记得这里，自从之前被里面的alpha信息素误伤一次，他就敬而远之了，每次都绕道，有需要也是去找omega队医。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他松了口气。
“……国家队有个beta，自己偷偷打了二次分化的试剂，现在分化不完全，上医院了。”
“我之前还劝过你用，是我考虑不周，对不住！……”
洛迟渡停住脚步。
后面的听不清了。
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下意识不想继续听了。
然而身体还是忍不住往前靠近。
脚下踩到一片落叶，发出清脆的声音。
“谁？”
被发现了。
洛迟渡只得快速离开。
002：【宿主，你不问了吗？】
洛迟渡：【不问了，我或许有答案了。】
002：【宿主……】
洛迟渡回到宿舍。
布鲁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蹭蹭他的脚踝。
洛迟渡蹲下来，摸摸猫猫头。
“布鲁，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猫咪蹲坐在他面前，舔舔他的手。
“我早该发现不对劲了，”洛迟渡喃喃道，“在宿舍，还有酒店房间里，衍哥总是不让我靠近，不和我睡一起，这本来就不合理。”
“他有肌肤饥渴症，他更希望我靠近他才对。”
“他在忌惮，不愿意靠近我。”
“他是知道我恐A的。”
“可是如果他是beta，他怕什么呢？”
布鲁：“喵呜~”
猫直立起来，伸出爪垫，上来蹭蹭小主人的脸。
“如果那不是香水味，是信息素呢？”
【002，怪不得你在喻衍那找不到001，未来搭档不确定是他了。】
【我的搭档是beta，可如果他不是beta了，自然就不是你预测的未来搭档了。】
002有点急：【宿主，你是推测，喻衍是alpha吗？】
洛迟渡摸摸猫：“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如果他是，那一切的不合理就都合理了。
他低声说：“布鲁，帮我一个忙。”
门外传来脚步声。
洛迟渡很熟悉搭档的脚步声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喻衍推门进来，就看见了omega单薄的后背和白皙的后颈。
黑色的颈环衬得后颈一手可握，omega的姿态看上去毫不设防，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那几分暗示性的意味。
alpha眼睛微沉，关上门，移开视线。
omega转身，脸白得有些透明，唇也没什么血色。
一丝微弱的清甜气味涌入鼻端。
只是一错眼，omega就来到了眼前。
喻衍低头，对上了他抬起的水润动人的双眸，长睫忽扇，眼睛倒映着他。
alpha瞬间就被椰乳的清甜包围了。
他正要后退，omega却上前一步，伸臂勾住他的脖颈，随即，露出一个陌生的笑容来。
没有妆容点缀的脸上浮现出悦来的娇媚。
喻衍却拧眉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omega不回答，只是靠近。
“哥哥，躲什么？”
手臂下的肩膀肌肉绷紧了。
洛迟渡勾唇，主动靠住搭档的胸膛。
【您不是和亲王商量好了，您助他，然后达成所愿么？】
【您所愿为何？】
在喻衍入定般的身形前，洛迟渡的手缓缓移动。
他的脸吸引了搭档全部的注意。
也就忽略了他抵在后颈的手。
擦过喻衍的后颈的同时，唇也擦过对方的唇角。
这样近的距离，令他瞬间看清了搭档的神情变化！
那双眸子里冷沉的色泽一瞬间变得更为浓重，是最深的夜都化不开的黑。
他的手腕被猛地握住。
“……”
咖啡的气息一瞬间拔高。
洛迟渡的鼻尖忽然涌入一大股压迫感极强的alpha信息素！
“！”
阳台门关严实了，传来了布鲁在外面挠门的声音。
omega抬起的手瞬间摔下，整个人软倒。
喻衍的声音变得不再清晰，只隐约听到他在叫他。
他感觉自己被急促地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紧接着，阳台门被猛地拉开，清新的空气涌进，吹淡了房间内汹涌的咖啡味信息素。
仿佛安静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omega难耐地蹭着脸，仿佛意识不清了：“呜……”
他依然软倒在床上，动弹不了。
不正常的红晕从后颈蔓延，苍白的脸色染上嫣红。
“好难受，帮帮我。”
咖啡的味道削减，既而占了上风的是甜腻的椰乳气味。
他双眸无神地看向床边，下意识寻找着什么。
没有人。
他好像出去了。
“衍哥。”omega呢喃了一句。
他之前咬过自己的。
他还会再咬一次自己吗？
模糊的高大身影罩住了omega。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离得很近。
“难受，热。”omega嘟囔着，去扯自己的外套拉链。
“抱抱我。”他神志不清地喃喃。
他余光瞥见搭档弯腰去够床底，接着翻找出来什么。
洛迟渡迷离地眯起双眸，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抑制剂。
宽阔的脊背不动了。
洛迟渡意识快涣散了：“布鲁……”
002着急得转圈：【完啦，翻车了！宿主搭档的信息素怎么这么猛啊！】
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叼着什么东西飞快跑来：“呜喵！”
洛迟渡没有反应。
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喻衍转身，丢开空掉的抑制剂，大步走来。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洛迟渡动了动胳膊，觉得后颈和手臂都有些发麻。
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
洛迟渡摇摇头，抬起茫然的眸子：“我怎么啦？”
喻衍喉头动了动：“……你不记得了？”
洛迟渡爬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发生了什么？我昏睡过去了吗？”
他似乎在努力回忆：“我好像感觉到外面有alpha信息素，然后我恐A犯了？是有alpha跑到beta宿舍楼串门了吗？”
喻衍注意着他的神色：“……嗯。”
omega有点不安地看着他，但眼里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和厌恶。
“……衍哥？”
喻衍：“没什么，还想睡么？”
omega垂下眸：“嗯，我再躺一会。”
他的脸颊还带着压出来的红印子，没有精神地靠着枕头，抱住靠过来的猫。
002小心翼翼探头：【那个……宿主不记得啦？】
洛迟渡：【记得。】
002一惊：【那宿主……？】
洛迟渡抱着布鲁，往床角缩去，保持着两米的距离看向搭档：“衍哥，我们明天开始训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