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子旬专门划分给小乞丐的这块地方足够大。在小乞丐的首肯下，沈明衍只往旁边挪了些许，就把这个位置一分为二，足够和小乞丐并排使用。
沈明衍其实不会算命，也就仗着自己支线任务的便利性，又有天道碎片在他旁边帮衬着，才能勉强开个算命摊子糊口。
天道碎片除了能看出某一个人是什么时候一定会死，因为什么而死外，还能看出近期有几率能导致一个人死亡的原因。人除了必须经历上天注定的死亡，也有可能在那之前就因为什么磨难意外去世，但与必死的劫数不同，那些意外几乎都是能通过他们自己的各种选择避开的。
沈明衍出门在外，也主要靠天道碎片看出别人的意外来混口饭吃，换句话说，如果来算命的是个命里无波无折，会长命百岁最后老死的人，天道碎片也排不上什么用场，沈明衍也就只能像个神棍一样说几句吉祥话，最后少收人点钱。
不过这个世界也很少有人是真能命里毫无意外活到老的，所以他这么多年在外算命，其实也很少能说人好。
只以为他是个普通街边神棍的人，特别是那些有点武功的江湖人里，会有不少嫌他不会说话不买账的，那个时候沈明衍都是不服就打，真打不过就跑。
不过随着他练剑的时日渐长，也很少有打不过的人了。至少那些连他都打不过的高手，要不就不信神佛也不会在街边算命，要不就颇有气度，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大动干戈。
反正不管是哪一类人，他们之后就会发现沈明衍所说的皆属实话，不过到时候就算那些再想找他，沈明衍也早已经去了其他地方。
在郑州城里摆摊自然也是一样的套路。
勉强温饱的小老百姓除非真有什么紧急害怕的事，不然不会来算命，就算来了也很少会有因为沈明衍话说的不吉利就闹事的。
沈明衍算命也喜欢看人的衣着气度来升降他的价格，不为难没钱的百姓，也不白给有钱人算命。
他的算命摊子虽然破烂了点，但也挡不住有些人就吃这一套。
就算今天他的衣服有些不太适合，总会劝退某些想来算命的人，但郑州城繁华的几条街之一人流量也多，总有几个是会来尝试的。
沈明衍被坐在地上，拿着个小碗卖惨乞讨的小乞丐崇拜的盯着做了好几笔生意后，也总算不是一开始可怜兮兮的身无分文了。
他让小乞丐帮忙看着摊子，直接去了之前的合芳斋，买了一份糕点回去，递给小乞丐一起分着吃。
他们一个坐在小板凳上，一个干脆坐在地上，很快把糕点分吃完毕。
小乞丐意犹未尽的舔了两圈嘴唇：“合芳斋的椰蓉糕还是这么好吃。”
沈明衍既然已经知道小乞丐认识夏子旬，当然也不会对她似乎很熟悉合芳斋糕点这件事有多惊奇。即使合芳斋这一份椰蓉糕，就让他把刚赚到手都没焐热的钱花去了近三分之二。
他本来也是就是觉得差不多到收集情报的时候了，现在小乞丐先开了口，他也就直接问：“你真的认识夏子旬?”
一听从他口中说出的名字，小乞丐立刻骄傲的道：“你说夏哥?我当然认识啦。”
刚刚是想让占了她位置的人走开，看沈明衍是个脸生的，怕他不知道，她才直接说了夏子旬的名字。现在再次提起，小乞丐则直接用了个更亲密的称呼，彰显着她与夏子旬不是什么一面之缘的关系。
沈明衍也就是希望这人能真和夏子旬有点联系，小乞丐知道的越多，他也能打听出越多的事。最好是能直接问出程七的下落来。
当然他也没着急问，而是熟练的做起铺垫：“我这一路到郑州来，听好多人说起夏家夏子旬的事。”
沈明衍话都没说完整，小乞丐就好像知道了他之后要说什么，毕竟外人对夏子旬的评价一向不好，她连忙道：“你可别听人乱说，夏哥本人可好了。”
这句话下来，旁边听到他们两个聊天的小贩都做出了十分不认同的表情。
沈明衍观察到周围人的反应，也算进一步清楚了夏子旬在郑州人心里的形象。
就算资料里说他掌管夏家的这几年都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事，但他以前的那些行为也都深入人心了。
倒是眼前的小乞丐，小孩子脸上藏不住心思，沈明衍一眼就能看出她想替夏子旬说话的心是真的。估计她也是真的接触过夏子旬本人的。
沈明衍看了眼她面前没要到一分钱的碗，准备再确认一次，问：“我听说夏子旬身边有个人，叫程，程，程什么的来着。”
“你是说程七哥哥?”看他一直说不出口，小乞丐没忍住直接帮他说了。
这下沈明衍是真的确定了，这小乞丐不止认识夏子旬，对他也挺了解的。
程七在夏子旬身边，或者说夏子旬身边的人是程七，就算是江湖上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至于郑州的平明百姓们，他们可能连程七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既然确定小乞丐没说谎，沈明衍又问：“听说夏子旬很少出现在人前，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还能让他直接把这块地划给你?”
“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回小乞丐倒是有些警惕起来，眯着眼睛仰头看着他， “你不会也想找夏哥，让他给你一块算命的地方吧。”
小乞丐年龄小，就算警惕，事情想的也十分浅显。
沈明衍笑着道：“他们都说夏子旬一个不高兴就会随便杀人的，我哪有这个胆子啊。”
“夏哥才不是那样，他才不会随便杀人呢。”小乞丐先下意识反驳了一句，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道， “不过你要找他也找不到，夏哥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看来夏子旬这一个月没出现在人前的消息是真的。沈明衍在之前就已经观察过这小乞丐的模样神态，就算一直要不到钱也没见有多慌张失落的，说明她可能并不很需要这些钱。结合她认识夏子旬，夏子旬还特地给她划了块地的事情，这小乞丐或许以前是真的乞丐，但现在应该是被夏子旬照应着，不缺钱的。
但如果是这样，她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当乞丐，也有点说不通。
沈明衍心中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倒是小乞丐先开口了：“你问了这么多，能不能也回答我两个问题呀。”
“我就是个从外地流浪来的可怜人，你想问什么?”沈明衍先卖了波惨才道，同时随时准备观察着小乞丐的反应。
“你，你是真的会算命吗。”小乞丐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放低了声音问， “还是骗人的?”
大概是怕影响沈明衍的生意，她问完还格外小心的瞥了旁边的人两眼。
沈明衍有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也十分自信的道：“当然是真的。”
天道碎片觉得良心有点痛：“这么小的孩子都骗，不怕遭天谴吗。”
但沈明衍既然已经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怀疑一秒，反正沈明衍一说完，小乞丐就直接兴奋的相信了：“你真的会算命，那能不能给我算一下呀。”
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现在没钱，能不能先欠着，以后再给你。”
沈明衍本来就是想听听她要问什么，看能否从里面提炼出有用的信息，于是直接道：“不用欠，你都把这地方让我一半了，就当我给你租金吧。”
“你真是个好人!”小乞丐眼睛一亮，立刻笑着露出一排牙。
被她真心诚意的夸奖，沈明衍才难得心虚一秒：“你想算什么。”
“我想算我的家人。”小乞丐眨着眼道， “能不能帮我算一下，我的家人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回去啊。”
这是个听着似乎跟夏子旬没有一点关系的问题，但沈明衍还是继续问她：“你在这里乞讨，是想等你家里人来接你?”
“是呀。”小乞丐认真的点点头， “罗爷爷说，我父亲母亲是因为有急事，才会不小心把我留在这里。我得乖乖待在这里等，他们解决完事情，就一定会来接我回家的。”
她接着道：“他们只要看到我这么乖这么可怜，一直记得他们也没有跟其他人走，就会一辈子对我好。”
小乞丐说的很认真，完全是把这些话当成了真理。
沈明衍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然而他原本也只是想套个话，就算有天道碎片，也只能算算生死问题，要真让他帮娃找父母，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会的。
但就算不算命，他也知道小乞丐估计是被父母遗弃，那个什么罗爷爷也就是说这些话安慰她的，谁想到她真就相信了，还是深信不疑的那种。
沈明衍也不太想做打破小孩幻想的人，于是在问过小乞丐，听他说自己是一两岁被罗爷爷在这里捡到的后，沈明衍也只能表情严肃的道：“时间过去太久了，就算是我，要算这事也很难，得准备很多专业的东西才行。”
“要什么东西。”小乞丐立刻问，像是随时能出发帮他去拿。
沈明衍也就是找个借口，只能干咳一声：“这个不急，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先帮你大致推算一下。”
小乞丐完全没有怀疑，直接道：“我叫雨花。”
沈明衍记下这个名字，决定趁着西门吹雪还在的时候，有机会可以让万梅山庄的人帮忙打听打听。
“好，雨花是吗。”沈明衍提笔在纸上写出这两个字，向她确认。
雨花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嗯，好像是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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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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