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死后他还在捅我刀子>第三十二章


“楼主要去梁丘家?”阎白用审视地目光盯着祁水穷。后者满脸写着心虚,“这不是看你这两天忙着雪厌的事就想着不……”

“我是说你去做什么?”阎白双手抱胸,语气严肃问道,“你想拉拢梁丘家?”

闻言祁水穷摆摆手,“也不算拉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就是想膈应下那群老秃驴。”

阎白冷着脸看他,满脸写着不信。

两人相顾无言,僵持许久,阎白像是有些无奈,“行吧,”话音落下,祁水穷松了口气,却又听见阎白说,“明日我会和楼主一起去。”

“……”

阎白转过头来看向他,“楼主还有问题吗?”

祁水穷浑身一哆嗦,忙回道,“没、没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休息了,楼主也早点休息。”说罢她径直走出房门,一个眼神也不给祁水穷留。

望着那决绝的背影,祁水穷直犯嘀咕,“雪厌才刚回来就开始欺负我,过分!”

话音落下,刚离开的阎白又推门探头进来,“什么?”

“啊啊!”祁水穷满脸惊慌看着阎白,“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我听见楼主提到阿厌的名字,就回来问问楼主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说罢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

“没事,你去休息吧。”

阎白点了点头,“嗯,好,楼主晚安。”

“呵呵,晚安。”

“砰”的一声,门被阎白从外关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吓得祁水穷一个激灵。


半夜,祁水穷偷偷走出房门,耳边时不时传来蝉鸣声。他轻手轻脚往楼下走去,直到走出无遇楼的大门才松了一口气。瞥了眼房檐上挂着的牌匾,身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两人一样的白发,一样的鹿面,一时竟分不出谁是谁,双双往一片密林走去。

现下正是夏季,林中蚊虫成堆,却是没有一只往祁水穷周围凑的。


丑时七刻,两人走到林中,突然阎潼身侧的祁水穷蓦地消失在原地。

身后树下的白衣男子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道冰凉的触感从脖颈处袭来,耳边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别动哦,刀剑无眼,我也不确定你们会不会来个亲密接触。”祁水穷站在他身后,面上噙着笑,却是让人觉得瘆得慌,手中匕首架在男子脖颈处,似乎下一秒便会插进去。

白衣男子神色一僵,全然没了动作。

祁水穷轻笑一声,夸奖道,“真乖。”说着他凑到男子耳边,“那么,和我说说,跟着我做什么?”

男子没说话,耳边是祁水穷平稳的呼吸声,温热的气体扑在耳廓上,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过了许久,男子也没说话,只是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祁水穷有些不耐烦,手上的匕首往下压了压,洁白的脖颈上落下一道红痕,渗出一丝血,“我可没多少耐心。”

话音落下,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看你长得好看,想再多看看便跟上了。”

祁水穷身子一僵。

这个声音……

他瞥了眼男子带着面具的侧脸,另一只手将他的面具拿开,赫然就是纪云起的那张脸。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后轻笑一声,“你也挺好看的。”说着手一松,架在纪云起脖子上的匕首落下,“看在你长得挺好看的份上,饶你一命。”说罢便绕过纪云起往阎潼走去。

后者淡淡瞥了眼纪云起,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没等他做些什么,下一秒便被祁水穷推着往前走去,“走吧,别耽误了。”

纪云起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他不可能感觉错,方才那人,确实动了杀心,实力也远在自己之上,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惹到对方会是什么下场。兴许如果不是那人一时兴起询问自己跟踪的原因,现在他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远处两人的身影逐渐缩小,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近午时,祁水穷站在梁丘府门口,望着上门大大的“梁丘”二字,心中不禁感叹:这字写得真不错啊。

身侧阎潼早已没了踪影,倒是他肩上坐着一个布娃娃,看上去倒是憨态可掬。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回头打量这个满头白发的美人,却也没过多打量,并不是不想看,而是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一瞬,周身便是一股冷气袭来,让人浑身直打哆嗦。

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往这边走来,看见祁水穷的时候微微一愣。后者像是有所察觉,转头正对上女人的视线。

女人一袭墨绿色纱衣,墨色的长发用一根木簪将其挽起,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唇上微红,张嘴还未说什么,耳边却是先传来祁水穷的声音。

只见 他微微躬身行礼,鹿面下薄唇轻起,“六长老。”

闻言梁丘悦吟眉毛轻挑,唇角微弯,“楼主不必多礼,进里面聊。”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抬眸正对上祁水穷笑意吟吟的那张脸。


梁丘悦吟,曾一度有人将她称为继上官若澜的第二位天之骄女,这个名号虽未能得到修真界大多数人的认可,却也足够掀起些许波澜。更是联合其兄长梁丘醉将梁丘家一步一步拉到如今的地位。虽被撤去六长老的位置后有很多家族一度上门挑衅,却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府上装修精致,族中晚辈该修炼的修炼,该办事的办事,丝毫不见得慌张,全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恐慌。

“外界传闻梁丘家落魄了,今日一见却是与传闻毫不沾边啊。”祁水穷由衷感叹道。

梁丘悦吟只是笑笑,没说话,将人径直带去了前厅。

“不知楼主想怎么帮我梁丘家?”她说着,唇角微微弯起,一时也分不清是诚心的笑还是做样子。

祁水穷抿了口茶,没急着回答,反而问道,“六长老……”他顿了下,看向梁丘悦吟,“我这么叫会不会不太合适?”

“楼主随意。”

祁水穷放下茶盏,手中把弄着银铃,抬头看向上座的人,“悦吟姑娘?”他看向梁丘悦吟,见对方似乎不反感这个称呼,这才继续说道:“不知悦吟姑娘是否知道齐宗主撤去姑娘六长老位置的原因?”

上座的人轻笑出声,声音淡淡的,“想来是我惹宗主不高兴了吧。”

这是民间传的说法,同时也是那位清风宗宗主齐聚给的理由。

“恐怕悦吟姑娘已经命人查过了,这事与凌云宗脱不了关系。”

梁丘悦吟挑了下眉,“怎么说?”

“姑娘应当调查过,最近半年里凌云宗与清风宗交往甚密,两宗刚有些联系,齐宗主就让姑娘离宗,这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啊。”

话虽是这么说,梁丘悦吟面上却是不见得丝毫意外,“楼主的意思是,这是凌云宗宗主的意思?”

“八九不离十。”

“所以这和楼主如何帮我梁丘家有什么关系?”

“关系应当是挺大的,”祁水穷耸了耸肩,道,“不过相较于说是帮梁丘家,我以为,说是提醒应当更为稳妥。”

“提醒什么?”如果说方才的话梁丘悦吟只是轻蔑无所谓,那么现在的话算是给她心中敲了一个警铃。

祁水穷收了手中的银铃,身子往后靠了靠,“既然齐宗主能因为凌云宗宗主的一些话就让悦吟姑娘离开宗门,想来在齐宗主眼里,悦吟姑娘应当是比不过凌云宗给的,或者说是,可有可无。都这样了,姑娘总不会再对清风宗有什么留恋吧。”

这话说的不假,梁丘悦吟从来都不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主,既然被赶走,她便不会舔着脸求着人要回去,自然是不会对清风宗有任何留恋。没等她应些什么,祁水穷像是早就预料她的想法,或者说是肯定她心中的想法,自顾自说道:

“我这次来,其一是希望悦吟姑娘莫要再插手清风宗的事,不论清风宗日后发生什么,便是他们求,也还请姑娘不要管……”

“那是自然。”梁丘悦吟说着,眉间却是明显蹙起。她敢肯定,眼前这人定不是善茬,否则也不会在有什么事情发生前便找到自己。

祁水穷闻言,唇角笑意更甚,“让悦吟姑娘不再插手清风宗的事,也就等于断了梁丘家与其宗门的联系,此事若是发酵起来,其他宗门恐怕也不会出手帮忙,恐梁丘家会被打压,这其二,便是希望梁丘家能加入无遇楼。”

“楼主这是在拉拢人脉?”梁丘悦吟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接上话茬。从鹰十找上她的时候她便有这个想法,认定是无遇楼想要拉拢人脉,只是经方才的谈话,这个想法也变成一个猜测。

“是。”祁水穷无所谓应下,“当然,如果梁丘家不愿,也不强求,同样会护着梁丘家;待事情解决后,其他家族恐怕也不会想着打压一类的,路自然也就通了。如何?”

梁丘悦吟别过脸,没看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她手指轻敲桌面,屋内气氛一时凝重起来,只剩下她敲桌面的声音。祁水穷倒也不急,抿了口茶,手中继续把弄银铃。

良久,耳边再次响起声音。“楼主如何保证梁丘家不会受到威胁?”

祁水穷像是早有预料,想也没想道,“既然今日我来找悦吟姑娘商量这些,无遇楼自然是希望拉拢梁丘家不会造成威胁。至于其他家族宗门……悦吟姑娘觉得,就凭无遇楼那么个小酒楼,是怎么做到的到如今还没有被其他宗门或家族收入麾下的?”

这问题不难想。一般来说,有点苗头的势力都会被家族宗门收入麾下。而无遇楼却是做到独树一帜不被别的势力吞并,不仅如此,名声威望还在日益增加,能做到这样,若非实力够强,便只可能是无遇楼背后本就有够硬的后台。而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护住梁丘家。

梁丘悦吟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挂起笑,“我毕竟不是家主,做不了主。还望楼主能给我一些时间,待我禀明兄长后再给楼主答复。”

祁水穷应了声,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走进凑到梁丘悦吟身侧说了什么,后者听完轻笑出声,看向祁水穷,打趣着说道,“看来是楼主的朋友来了。”

闻言祁水穷身子猛地一僵,这话什么意思?阎白追来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姑娘,来日再议!”说罢起身便准备跑。

刚走到门边,正对上院子里不远处一张熟悉的脸,那人正是阎白,怀中抱着一只小白狗……抱着一只小狼崽,黑白渐变的面纱遮住下半张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正往这边走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直直对上。

“楼主这是要去哪里?”温柔的声音传入耳内,竟是没有一丝愠怒的味道,甚至带着笑意。她身后站在一位英姿挺拔的男子,那人正是梁丘家主,梁丘醉。

那人冲他微微欠身,“楼主。”祁水穷心思都不在身上,以致于忘了打招呼,一心想着怎么逃跑。

“楼主要说的话说完了吗?”阎白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直直盯着祁水穷,“要是说完了,就走吧,还有事等着楼主处理。”

祁水穷看着那张脸,哆哆嗦嗦没敢说实话,“没,没有。事关重大,还是要同梁丘家主商量的。”说罢看向阎白身侧的梁丘醉,使劲眨巴眼睛,“梁丘家主说呢。”

那双眼眸里写满了紧张,可落入梁丘醉眼里就变了味。不为别的,实在是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太过惊艳。一时呆愣在原地没回一个字。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三人视线都落在梁丘醉身上,他却是浑然不觉。

良久,身后梁丘悦吟走到他身侧,蓦地伸出手搭在他肩上,“兄长。”

梁丘醉这才回过神,“怎么了?”

“楼主问你话呢。”

闻言梁丘醉转头看向祁水穷,满脸疑惑,他压根就没听见问的是什么,此刻更是不知道该怎么作答,犹豫片刻,他一本正经开口道,“楼主随意。”

“……”

祁水穷甚至想过冲上前将他的头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没等他动手,阎白的手便落到他肩上,“既如此,楼主,走吧。”

“……”

“等等等等,月白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听我狡……额不,你听我解释,这是误会——哎你别拉我啊,我还有话要说,哎哎。”

“……”

阎白一句话也不说,与两人道别后强行两人拽走了。耳边只剩下祁水穷无能的求救声。

梁丘悦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往梁丘醉身侧靠了靠,小声狐疑道,“兄长,你有没有觉得,楼主和那位姑娘,关系似乎不一般。”

话音落下,良久她也没得到回应,狐疑地转过头,便看见自家兄长阴沉沉的脸,心猛地一颤,“兄长,你这是……”

梁丘醉没说话,黑着脸离开了,独留梁丘悦吟一人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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