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控制室。

  机械、屏幕上指示灯杂乱闪烁,耳边还有刺耳的提示声,这样的场景持续了许久,也没有人再去调试,因为工作人员之间的气氛,比现在的环境更加糟糕。

  “I'm fed up.”(我厌倦了。)

  “We're through.”(我们完了!)“……”

  克威尔的系统又断联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再次都那个世界情况丧失了掌控,而且根本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系统连接的机会。

  上一次连接的机会,实在是意外之喜,让他们同一立场的西方激进派在中央议会得意了一把,就算还没有从那个世界蒙凯帕拉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也预计能将人杀了。

  结果,打脸来的这么快。

  “Didn't he be sent out of Egypt?He actually came back again.”(不是将他送出埃及了吗?他竟然又立刻回来了。)“I have to say he is very brave.”(不得不说他很勇敢。)

  未来星际语只有两种官方语言,一个是中文,一个是英文,统称为星际语,一般西方血偏多的口语常用英文,东方血统偏多的口语常用中文,但是星际公民从小到大都受双语教学。

  难道只有又等?等待想上一次一样的奇迹?但他们有预感,很可能不会有机会了,怎么可能又出现楚司译ID意外被注销的情况?

  可如果不等,难道要他们放下脸面,去求第七控制室的那群人?

  参加穿越计划的十一人,如今只剩下了原先分配给两派的楚司译和克威尔,有一句古话叫做“祸害留千年”,从他们观察中,最后剩下的这两个,站在他们地立场上来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都不好操控,很难利用对方地野心和欲.望企图完全控制。

  虽然一起参与研究这项计划的他们,更不能归为好人,但他们这至少是为人类未来而献身,这是多么高尚的一件事!

  现如今,他们还是想想怎么和斐斯特议员交代吧。

  在星际,贵圈是真的小,菲斯特是克威尔的同族哥哥,从小就很疼爱克威尔这个怪才弟弟,斐瑞拉是菲斯特的妹妹,而斐瑞拉就是和楚家生下楚司译的西方女人。

  对于楚司译,斐斯特从来没有表明过任何态度,可是对于克威尔,那是要求一定要让他平安返回星际。

  平安?现在克威尔可不平安,被埃及王给抓了。

  埃及的酷刑在历史上一向残忍恐怖,也不知道会受怎样的折磨,希望顶着楚司译的容貌,会少受一些苦,最好以后回到星际,也别向谁提起他们电击惩罚过他。

  “嘀嘀——”他们还未想好应对措施,控制室的通讯响了。

  是斐斯特日常对进度的询访。

  这让他们该怎么回复?星际时间和古埃及时空的时间是不同步的,真希望在几秒中发生奇迹,但显然,直到通讯被最后接通,奇迹也没能发生。

  果然,说明情况后,他们被对方远程狠狠呵斥了一顿。

  最后斐斯特沉思索后,给出的指令大概是:直接放弃在对埃及王身上的时空任务,他会在议会上把所有相关的事务全部推给东方代表,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将克威尔安全地传送回来。

  对于这样的指令,他们是有些犹豫的,穿越计划,是整个星际的事务,就这样,全权交给东方那群人?那要是成功了,以前他们所做的那么多的功劳,那不得全部免费送给了对方?

  虽然在公民角度,各个血统的人,几乎都没了什么种族、血缘、文化的对立,但是在政治上层还是非常明显,倒不是真正对事实的对立,而是他们将所谓的政治矛盾发泄于此,本质上是思想与意识的对立。

  而思想意识与文化息息相关,政治上层对于文化教育的学习,会有明显的不同。

  而文化,文化的薪火相传,文化的选择和偏向,对于一个地区、一个种族的影响是源远流长、根深蒂固。

  从而产生了冲突与矛盾。

  “Do you know a fairy tale story”(你们知道一个童话故事吗?)工作室众人:“?”

  面对他们所说的顾虑,显然,他们并不太懂斐斯特最后说的这句匪夷所思的话,是什么意思。

  星际主星,漠滓海区,中央议会上。

  旷大与灯光辉煌的中央大厅,两千余议员齐齐坐于台下,会议开始时,他一起起立齐唱了《星际歌》,那是一首星际人在历史茫茫中,高扬又低沉的一首歌。

  《星际歌》,没有一位星际人不会这首歌,每每齐唱这时,每个星际人的肩上,都沾有历史的尘埃与使命的光辉。

  “生命之末,我们抛弃了故地,汇聚于陌生。”

  “可地球母亲,我好害怕。”

  “星历元年,我们战胜了人类生命的桎梏。”

  “可宇宙浩瀚,我好孤独。”

  “科技之巅,我们实现了生活的无忧无虑。”

  “可机械冰冷,我也好冷。”

  “夜晚,我们是婴儿,云云哭泣,寻不到解救与慰藉。”

  “又真如婴儿,蹒跚学步,牙牙学语,走不进新世界,道不明新文明。”

  “曾经仰望星空的我们,现在被困星空。”

  “曾经追寻天空的我们,忘记了我们本来自陆地。”

  “很幸运,我们都活着。”

  “很不幸,文明停滞了。”

  “我们,是否还是人类?”

  “地球母亲,我好迷茫。”

  星际一直被视为人类科技的峰顶,可一切高科技与科技文明,就像是身穿华服的伪装。

  换言之,物质,是丰满的,精神,是空虚的。

  因为离开曾经生活的故地,文明所吸附的载体,便也随之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切历史与文化,只有书籍,却没有考古可挖掘的实物;就像影视剧的古装与古物建筑,皆借鉴、联想于现实还保留的实物与建筑,无法凭空创造与想象。

  而只有文字与科技的保留,带来的想象与模拟,便始终令人无法真实触碰与感怀,所以,星际的现实是:星际人,无法去理解所谓真正的文脉。

  星际人,在科技文明的占据与笼罩下,人文也随之停滞了。

  追忆惘然间,原来是科技大于文化下的无尽遗憾。

  而穿越计划的出现,是星际一位上层无名的前辈,偶然去到了一个文化大于科技的更高层文明,回来之后,却只流传下了一段无限向往的“童话故事”。

  *

  “第三控制室,向主脑汇报,埃及履人克威尔的任务,宣告失败。穿越计划全权依托于最后一位履人,楚司译阁下。”负责朗读的工作人员,在台上向主脑汇报斐斯特写下的议章内容。

  “第七控制室,向主脑汇报,埃及履人楚司译的任务,宣告失败。穿越计划全权依托于最后一位履人,克威尔阁下。”这是朗读工作人员,紧接着念出的内容。

  两千余议员骚动了半分多钟,回归安静,眼中却都带着困惑:“?”

  楚宴清听完自己父亲楚元开新提交的议章内容,有些按耐不住:‘这么重要的决定,父亲怎么没提前和他说?’穿越计划,最后的履人可就剩两名了,现在的意思是,都失败了?!

  这两位议员阁下,不会是在与他们玩笑吧,明明之前的消息还称,进展良好。

  每次中央会议的开展,都是实时直播的。

  一直关注于这一计划进展的星网众人也纷纷在屏幕上敲击出了一连串的大问号。

  穿越计划,可是星际斥了巨资,又耗费多年打造的,他们所有星际人,可都是缴过税,交过星际币的,具体执行的内容他们一直没有权限知道,只知道官方做的事,应该是好事?所以他们一直关注着进展。

  这一下,直接和他们宣告,最后两位,都失败了?!

  他们不能接受!

  对于这一消息,第三控制室的工作人员倒是没那么惊讶,只是没想到中庸派会突然跟斐斯特议员做出同样的决定。

  而现在可通过系统了解埃及情况的第七控制室众人,有些在风中凌乱了。

  因为,不管是克威尔还是楚司译,他们还活着呀,任务这不是还在进行着?

  怎么判定的失败,他们怎么不知道?也没人提前通知他们?

  *今日窗外的云层有些低,随着埃及绿化这些年来的改善,局部降水的频率有所增加。

  楚司译从床榻上悠悠转醒,膝盖上昨日包扎的伤口,今日已经结痂了,按照星际人身体的恢复速度,其实今日下地行走暂时也无妨。

  “咚咚——”实木门被敲响,从门外溜进来了一位熟人。

  是许久不见的杰南尼,没有蒙凯帕拉派人严格地看守,他可算是进来了。

  杰南尼还是一身熟悉的书吏装扮,相比以前,楚司译突然注意到,他好像长高了不少。

  他向楚司译示意后,快步蹲在楚司译面前。

  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楚司译受伤的膝盖上看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书袋里,拿出了两三盒药膏来,随后根据情况,选择一盒打开,抬眸轻声向哄小孩儿一样问道:“大人,杰南尼可以给您上药吗?这个药不痛,药效还非常好…”

  这孩子,眼神就像幼年地奶狗,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让人很难能在他的眼睛下,做出拒绝的举动。

  楚司译缓缓点下头,杰南尼几乎是一瞬收敛起自己的表情,眼神十分真诚认真,手下动作更是细致小心。

  他不惊讶于楚司译伤口较快的恢复速度,因为司译大人于所有人,所有物,都是无比特别的。

  他边涂药,边与楚司译进行一系列放松的闲聊,等到楚司译身心都放松下来,他才有策略地提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大人,杰南尼带您离开吧!”

  楚司译脸上的微笑,肉眼可见地渐渐淡了下去,眸色低垂,他问:“能去哪里?”

  不知为何,他现在的思想,总隐隐向着不好的方向想,例如他现在第一反应就是:‘原本还有宫廷,可现在宫廷好像也不是他的容身之所,埃及,哪里还能容得下他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身上略显压抑的情绪,轻易便被杰南尼捕捉到了,连想起他打听到昨日王对司译大人所做的,这令他暗暗觉得讽刺。

  ‘王不珍惜,司译大人自有人珍惜。’他虔诚地握住楚司译的一只手:“我带您走,就算是离开埃及也好!书吏什么的,没有任何是比您更重要的!”

  想到王前后不一致的行径,他更是比较道:“我绝不可能和王一样,要是我以后伤害您,您就拿箭射死,我绝对不躲。”

  “啪——”被杰南尼进来时合上的门,又被大力推开。

  “射死你,你又能给司译大人带来什么?”贾胡提的声音,令杰南尼身体一僵。

  除了贾胡提,进来的还有乌瑟,孟克佩勒松内布两人。几人头发和服饰都有些凌乱,像是争分夺秒赶过来的,而杰南尼,是楚司译刚推开窗,便敲门进来的。

  站立的几人心中都互相猜到了,没想到都这么快,最后撞在了一起,而最先地,竟然是杰南尼这小子。

  他们刚靠近门,就听见这小子要带楚司译走?那怎么行,离开了埃及,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先不论经济的问题,语言、文化都是障碍,怎么可能活得幸福?

  楚司惊讶地眨了两下眼,惊异于他们,怎么会这么整整齐齐,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

  但是想一想,再看几人现下的态度,好像是,都想带他离开这儿?

  看来昨天的事,他们都应该知道了,楚司译手指轻抓着手下床榻上的柔软布料。

  “跟我回贵族府好吗?就和之前一样。”

  “只要你想,维西尔府随时来。”

  “我们是朋友对吗?你现在有难,我应该帮助你。”

  他们的话,也证实了楚司译脑海中的猜想。

  可是……

  现在他只要一闭眼,就会出现蒙凯帕拉昨日看向自己厌恶、冷淡的眼神。

  他想要最后去要一次答复。

  他眼神一一扫过特意为他而来的人。

  他们真诚、热烈,像是沙漠绿洲内耸立的一颗颗罕见的树,将树根扎根在沙土之下,守护着中心的水源。

  可他真的配,被比作是止渴的水源吗?

  他内心,似乎是一片荒芜。

  突然间,楚司译的手背被落下的几滴温热的水,灼烧得生疼。

  他哭了。

  微微抽泣着,又不敢哭出声。

  就算是在面对蒙凯帕拉昨日不同往常的相待,他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哭。

  他是这么容易哭的吗?楚司译觉得自己真的不正常,心思比以前敏感太多,可他根本抑制不住,就像是被生理控制了般。

  看到人突然就在他们面前无声地哭了,几个大男人顿时显得手忙脚乱。

  怎么,怎么安慰人?他们笨拙地相互望了望,最后决定一起上!

  当他们蹲下一起做完拍背、拥抱、抹眼泪后……

  楚司译彻底哭出了声。

  就像是孩子一样,抓着他们胸前的衣襟,埋在他们怀抱下,寻求安慰。

  真是哭得叫人人,心肝儿都跟着疼!

  他们在各自地领域,都是有一定建树的人,可对于这哄人,确实打得他们都措手不及。

  自己这般像个宝宝敏感的情态,让他突然联想起,星际除了人类,还有一个种族,叫做虫族,而他们结合的蛋,只能在感受到爱意下,才能被孵化。

  如果他生在虫族,生来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那他应该永远不会诞生,不会睁眼看这个世界吧!

  真是…越想越消极。

  楚司译立刻让系统检查自己的身体,得到的答复是:‘阁下,您的身体很健康。’身体没问题,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心理有问题?无疑,他心理现在绝对有问题,但是他觉得本不该突然有这么强的心理问题。

  ‘你们没有对我做什么吧?’楚司译试探的一句反问,令那边有一瞬沉默后才回答:‘没有,工作人员是没有权限的。’他们说的是工作人员没有权限,可没有说,其他人没有,他们也没有说谎,只是换了一种灵活地表达方式罢了。

  但从系统回答里的短暂沉默,本就不完全相信系统的楚司译,像是心下有所明了。

  贾胡提嘴上生疏地表达着:“不只是士兵喜欢你,我们也喜欢你。”

  其他人附和着点头。

  “伤心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我们小司译还有我们这么多个男人,怎么就非要稀罕他一个?”

  贾胡提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个现在舞刀弄枪的将军,结合自己年轻时在风流往事上积累的一些听来的语言,竟然让自己成为几人之中,最能说话的人了!

  “以前阿爸也这么叫我。”楚司译声音有些发颤,突然说到。

  几人一听,这是一个突破口,阿爸?难道是楚司译的长辈和亲人吗?这还是第一次听楚司译说起有关他自己的其他人。

  “那你阿爸一定和我们一样,都是喜欢你、珍贵着你…”孟克佩勒松内布尝试摸了几下楚司译的头顶,楚司译没有抗拒,反而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呀,就算是程序设定,可设定的也是喜欢自己,爱自己呀……

  他只是一个智械人,就和自己一样,能有反抗的能力吗?可是一直充当父亲的角色,关爱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事实呀!

  乌瑟拍着人的背部,看着他们半抱的人许久都没有其他动作。

  贾胡提挑眉,声音疑惑道:“怎么没声了?”

  乌瑟似乎是白了他一样,让他放低自己声音:“哭累了,睡了。”

  好不容这难过的人睡下了,他们怎么可能又去打扰?

  他们合力将楚司译稳稳放回床榻之上,动作小心地给人盖上被子,将床边四周的纱幔挽下,再放轻脚步,退出阁楼。

  带走楚司译的想法,恐怕只有另外找时机再实施。

  一想到这里,刚才还合作融洽的几人,气氛一下凝滞下来,心里都各自盘算着。

  只是但他们出阁楼的门,便看到了依靠在门边的蒙凯帕拉。

  他猜测,王不会是一得到他们到这里的消息,便赶过来,一直在门外吧……

  可他们都没有行礼,甚至想装作没看见,绕道而行。作为臣,他们这么做肯定是不妥,但是无疑,他们对蒙凯帕拉昨天的行为,是十分不爽的。

  “都跟我来。”蒙凯帕拉这时没有恼怒,却突然发话了,声音里带着不正常的沙哑。

  想来,楚司译的哭声,和他们地对话,王应该都真切地听到了。

  这么来看,王并未真的如昨日他们打听的那么决绝与绝情。

  而叫他们走,看来是想对他们解释什么。

  他们倒是期待,王到底有什么理由?

  绿色之最的宫宇,赤色的沙岩与透亮的尼罗水环绕在外,有些流觞曲水之感,内部是密布星落的一座座逶迤殿宇,由玉簪插地,又如神之手无意打翻而落下的精巧的黑白棋子。走进其中,花林相间,灿如云锦,高顶圆石柱,铭文浮雕,金丝流苏,华丽奢靡近乎糜烂。

  而他们要去的日常主殿,位于整个宫廷的中心,距离楚司译阁楼的住处并不远。

  优美恢弘,穹顶浑圆天成,脚下白色的玉砖成片,如琼浆玉液洒落在地。

  主殿没有什么变化,可进去之人的心境,却大有变化。

  这样华丽的宫殿,却让人如今生不出欣赏之意,令众人只觉几分空寂。

  当蒙凯帕拉将一切告知于他们后,几人面容与神色,确实也跟着忧虑起来。

  可他们虽然理解了几分蒙凯帕拉,但不代表他们会原谅他对楚司译带来的伤害。

  而蒙凯帕拉,最后对他们交代了这样几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也并无子嗣,祭司大人便设法将法老之位,传于贾胡提,其他人加以辅佐。”

  “如果楚也还在,代替我好好照顾他。”

  王他这是,已经抱着死亡的决心了?几人心中一时沉重了不少…

  *这晚,蒙凯帕拉寝殿内和平常一样亮着,可他却不知何时,早早睡倒了桌前,做起了第十个梦,交织着前面九个梦的最后。

  十个梦,无一例外,他被剑、刀、匕首、毒药……一次一次杀死,就像是死亡的循环般,备受身心折磨后,死亡,活着,死亡……重复体验着自己幼年的不幸,和最后被杀死的恶意。

  当他从循环往复的梦魇之中醒来,手腕青筋爆出,眼球布满了条条血丝,让一双眼睛赤红起来,而他所谓的理智,也被梦中清晰的一切灼烈焚烧。

  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表现了他此时心中的无限痛苦。

  最后,没有办法,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开了双刃的鹰纹匕首,疯了似的划伤自己手腕、臂膀,想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最后的理智,试图压制住这梦魇带给自己如潮水袭来的情绪波动。

  而在这时,他内心渴望至极的一个人,却突然出现了。

  他难道,还在梦里吗?

  蒙凯帕拉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他如一只捕获猎物的猛兽,却装作受伤的模样,将自己缩在一起,显得可怜至极、脆弱不已。

  最是需要那良善之人,靠近他,来救救他!

  ‘对,过来,离自己再近些,这可是你主动森*晚*整*理过来的……’细长的黑发披散,刚好掩住蒙凯帕拉此时眼中,那令人可怖的神色疯狂。

  楚司译不知道此时殿内于他来说,最危险的,正是现在这显得无助可怜的埃及王。

  地上刺目的鲜血,沾红的刀,那微耸颤颤的双肩,让他心生担忧,再无任何思虑地提起柔白细腻的裙摆,向男人快步走去。

  只是楚司译刚俯身靠近,蒙凯帕拉身手比草原上的狮子还迅速,快速又大力地禁锢他的双手,高举于头顶,将人一把压在自己突然燥.热不已的身下,嘴上更是有些邪气道:“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