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为官妓?”赵缚有些不可置信地复问了一遍。
赵旭竟然下令,将郑氏的女眷们,全都充为官妓了?
这对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而那些女眷们从此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那些曾经在朝堂至上受过郑氏的气,或是遭受到郑氏打压的官员们,如今都会特意地去找郑氏的女眷们撒气。
他实在是没料到,赵旭竟然如此地赶尽杀绝。
其实似乎也合理,毕竟他可是连自己的亲子都下得去手,一个同床共榻多年的女人罢了,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整个江山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得不到?
郑淑给他带了绿帽子,让他心中不爽,他便下令,让整个郑氏的女眷,从今往后都沦为“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
他不得不佩服赵旭这股子狠劲。
“是啊,殿下,您不知道,那些女眷里,还有好几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真是可惜了,往后的日子,也不知她们能不能熬得过去!”
赵缚轻嗯了一声,也不再继续从他那套话了。
他转身往刑场外走去。
不知为何,他竟也觉得,心中无比地畅快。
他仰头,看向漆黑到没有一颗星子的夜空。
在心中默念道:“母妃,你看到了吗?杀您的凶手,如今终于遭到应有的报应了。”
赵缚听宫中的暗线称,皇帝离开璇玑宫后,淑妃便悬梁自尽了。
只可惜,这报应来得实在是太迟了些,也不知母妃有没有瞑目……
如今淑妃已然倒台,整个郑氏也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赵缚如今可以放心地,将精力留在对付皇后,和争夺皇位上了。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那块巨石,突然松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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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大换血,对于所有的皇子们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郑氏倒台,赵缚和赵文巍心中最大的感慨是,害死他们母妃的凶手,终于死了。
而太子与皇后,也欣慰不已,少了一个这么强劲的竞争对手,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当初郑淑的肚子里可还揣着一个龙嗣呢,只是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这金尊玉贵,满含期待的龙嗣,是个插着鸡毛便想装凤凰的野鸡。
而唯一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只有赵玄一人。
因着赵缚那日和他决裂时说的话,他如今的确要比从前沉稳了不少。
但这种沉稳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他一见到岑溪,便很快打回了原型。
“岑溪,你别生气了呗,你看我都哄了你这么多日了。”赵玄像个无赖,赖在了岑溪的药堂里。
本着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博取他的原谅,岑溪原以为他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皇子,肯定是个花架子,但也不知道赵玄哪来的牛劲,自告奋勇地为他磨药,结果把他药堂里的几个药碾子全给弄坏了。
岑溪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掏出算盘,好一通计算:“这个是我前些日子新买的,五两银子,这个,是我从一个老神医那淘来的,算算年份,也是个古董了,就收你二百两,不过分吧。”他顿了顿,又指着一旁瘪着嘴快要哭了的天冬,以及他面前碎裂的药碾,“这个虽然也是五两银子买来的,但这是我天冬的礼物,你自己去问天冬。”
他话音落下后,便朝着赵玄伸出了手。
赵玄虽然知道他这是在伸手向自己索要赔偿,但是他还是佯装出懵懂无知的模样,将自己的下颚放到了岑溪的手心。
岑溪:???
他反应过来后吓得原地蹦了起来,边跳边哇哇大叫:“啊!好恶心好恶心!”
甚至他还将自己的掌心在衣裳上来回地擦拭着。
他还真是一点廉耻都不要啊!
竟然敢当着天冬的面就做出这么恶心的举动来。
岑溪看向赵玄的眼神越发地厌恶了。
每次一和他在一起就准没好事。
天冬见状,十分懂事地找了个借口溜出了药堂,这个时辰,药堂里便只剩下赵玄和岑溪了。
这个小兔崽子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岑溪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他便跑得没了踪影。
“三皇子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岑溪此刻也不再和他虚以委蛇了。
赵玄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一直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
“我跟你说过的啊,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赵玄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这个问题,岑溪已经问过他很多很多遍了,尽管他每一次都会认真作答,可岑溪却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一次。
闻言,岑溪果然变了脸色,“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在一起,那你心里那个什么缚儿呢?他怎么办?”
赵玄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岑溪压根就不给他一丝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又继续说道:“你那个混蛋弟弟,明明都已经有婚约了,还恬不知耻地抢走我的师兄,最可恶的是他还不知道珍惜,你作为他的兄长,不仅不劝阻他,让他放过我师兄,竟然还助纣为虐,帮着他一起对付我!三皇子殿下,我斗胆问一句,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爱情吗?”
赵玄被他这番话砸得不知所措。
他岁单身赵缚的兄长不错,可感情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又如何插手得了?他一点立场也没有。
倘若他将叶抒从赵缚的身边弄走的话,以赵缚的性子,他一定会发疯的。
岑溪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补充道:“你若是真心爱我,真心想与我在一起,那你便将我的从你弟弟身边带走,只要我师兄离开了他,重获自由,我立即就可以答应你与你成婚。”
赵玄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他没想到岑溪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岑溪,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儿戏,也不是交易。”
他声音很轻,在这药堂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一字一句地钻入了岑溪的耳朵里,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是赵玄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同他说话。
他的脸色绷得很紧,与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赵玄不同。
此刻的他俨然化身成了纯爱战神。
好半晌后,岑溪才从他严肃的神情里缓过神来。
他半吊着眉梢,无所谓地勾起唇角,“感情最经不起消耗了,还不如把握当下的快乐。”
他说着,却能明显地感受到赵玄的眼眶越来越红,直到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将他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他低着头,默默掉了一滴眼泪。
泪珠砸在地上,很快便融入了尘土之中,不见了踪影。
他内心似乎做了许久的挣扎,最终他抬起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渍,问道:“岑溪,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