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力降十会, 柳湘莲自来便有常拓保驾护航,所以很多的事情都是稀里糊涂的过着。

  因为常拓的原因, 庆丰帝着实调查了一番柳湘莲, 在知道柳湘莲的性格以后,倒也放任自家外甥跟他走动。

  毕竟这么个实心眼的人太少见了。

  就跟义忠亲王妃似的。

  那就是个活宝贝, 整个宗室都找不出第二个的人物。

  现在的庆丰帝倒是有些理解司庆为什么会选择他了。

  除了顺势而为,便是真心喜爱吧。

  说起这个,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司庆的名字, 冲了国号, 本来是要改一改的,庆丰帝为了表示大度,不但没让司庆改名字, 就连他的兄弟们都不需要因为避讳帝名而改名字。

  这事发生的时候, 太上皇刚刚退位,为此还表达了自己对庆丰帝的更加满意。

  庆丰帝自己改了个名字非常难写,不常见的名字后, 此事也就过去了。

  说实话,庆丰帝对于这些个事情并不会觉得被冲撞。

  若是人家姓庆, 而非名字带庆呢?

  难不成还要让人家改了祖宗给的姓氏不成?

  ......

  薛蟠几年如一日的萌蠢已经让庆丰帝打定了在儿子能够明白事理前坚决不送到他们俩口子那里教养的主意。

  他还不想看着聪慧的儿子变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而就在庆丰帝想到薛蟠的时候, 这位著名的呆霸王正在接见傅试的拜访。

  傅试外任多年终于回到了京城,虽然只是任了一个小小的京官, 可在他看来那也比在外面强。

  傅试回京城后,便迅速成为三皇子手中的刀,一边按着皇子主子的吩咐做马前卒, 一边也在积极的准备发展自己的人脉。

  想要被人重视,那就必须有更多的资本和条件,发展自己的人脉便是其一。

  而在他看来最好的人脉,可以从义忠亲王府这里开始。

  京城之中谁不知道义忠亲王妃很得当今的眼缘。

  薛家是贾家的亲戚,他傅家也是贾家的亲戚,甭管是当初的荣国府,还是宁国府,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他们多拐几个弯,那也是亲戚。

  既然都是实在亲戚,自当多走动走动。

  不过鉴于这位义忠亲王妃是个雄性的,所以傅试便只能自己过来拜访了。

  他可是听说了这位义忠亲王妃正经与很多世家的公子交好,若是由他引荐,他也能顺利地与那些人结交。

  与其做三皇子的一条狗,他更希望做他的千里马......

  薛蟠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坐在下首滔滔不绝说着话的男人,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他男人。

  司庆小哥一见自家包子这个表情便知道他是真的没听懂他们之间那七拐八扭的姻亲关系。

  好吧,他也得佩服这人。

  为了攀上亲戚关系,可真是用了心。

  这一大串人名下来,他怎么还好意思说他们两家是亲戚的呢?

  这脸皮,不佩服不行呀。

  司庆也同样是不用上朝的,但是他的消息却非常的灵通。这人大朝会上弹劾柳湘莲这事他还是知道的。

  现在又跑他们家来忽悠他媳妇,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不知道他们家跟柳湘莲也是实在亲戚吗?

  他家包子堂妹的夫家的表姐夫......

  正经算起来,可还比他少拐了几个弯呢。

  司庆心机深沉,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将感恩戴德的傅试打发走了。之后便又简单的跟着薛蟠总结了一下,这人不用搭理。

  “...你是说这人不是真心要跟我们玩的?”说了半天,薛蟠也就只记住了这么一句话。

  “对。”这人是来玩他们的。

  薛蟠听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太像,说的话我大半都听不懂,这哪是一条道上的人。还有,就连庚黄的画都没听说过,还是什么读书人呢。我看呀,也就是那么回事。”还有这人那衣服穿的也够穷酸的,就他那样的,哪是跟他们玩的呀。

  司庆一怔:“...庚黄是谁?”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人。

  看一眼自家包子,难不成自家包子还认识什么会画画的大家不成?

  薛蟠诧异地看司庆,眼中明晃晃的不可置信。“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司庆被薛蟠理所当然的态度弄的又是一愣,他应该知道吗?

  “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天天拿着他的画在卧室里赏玩?你不是还说他这春.宫.图画的最是入木三分的吗?”还说什么古今只这位让有福气。

  司庆:“...呵呵。”

  卧草,那是庚黄吗?

  是吗?是吗?

  司庆被薛蟠的不学无术弄得满脸无语,也懒得纠正他那两个字叫唐寅,直接将人扛到肩上向卧室走去了。

  对于庚黄是谁,他必须身体力行的好好教导一回。

  这一日之后,傅试又来了几次义忠亲王府,但却是连大门都没有进去。见此傅试也明白了这条路走不通。于是又转头寻找其他能够搭上线的人家。

  傅家是小门小户,娶了尤三姐也不过是搭上宁国府。

  可后来荣国府出了事,宁国府也撤了牌匾跑了。他想来想去,能再联络的便只有贾蓉一房了。

  傅试在忙碌钻研的时候,秋闱也到了尾声。

  看着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柳湘莲连忙带着人挤到了最前面。

  这八.九天,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仗母娘和舅妈天天在那里烧香拜佛,喃喃自语,然后吃个饭还会无端的感慨难过一番。

  自家媳妇也不知道在常拓媳妇那里受到了什么刺激和鼓励,又开始捣鼓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时不时的怪笑两声,看着人无端胆颤。

  今天是第九天,终于是刑满释放的日子了,吃过早饭柳湘莲就带着马车和下人跑了出来。

  就希望早早地将小舅子们接回来,也好让家里的三个女人都变回正常。

  柳湘莲哪里知道这还算是好的呢。

  在现代多少家长陪考,一天天的在外面暴晒着。

  有的甚至将学校前后门所在的那两条马路都用自家的私家车堵死了,就怕过往车辆太吵,让里面的孩子分心。

  天知道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

  反正临近考试,考生失常,考生家长也不太正常那就是最正常的现象了。

  没经历过现代陪考的柳湘莲无法理解,探春却是明白的。

  于是也不去劝赵秀宁和刘琉,只让她们自己唠叨去。

  柳湘莲一走,探春便打发了下人去太医院守着,等到了午时前,便进太医院里请个太医回来。

  午膳前请了来,然后他们家供一顿客饭,再让太医饭后休息一会儿,估计她兄弟们也就都回府了。

  本来她是想要请个大夫的,但转念一想他们家也是有官职的,正经到了可以请太医的级别,以前在长安县,想请太医,人家太医就算是肯来,几个时辰的马车颠簸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既是在京城,那她们家也就别跟那些平民学子抢医源了。

  今天最后一天,贡院午时前后就会将大门打开,凡是答完卷子的考生都可以提前离开。

  柳湘莲身高马大的,往那里一站,视野也是众人中最好的,于是出来一个人,便抬眼看一个人。

  一直等了好久,他才看到三个小舅子互相搀扶的走了出来。

  于是连忙带着下人冲了过去。

  指挥着他带来的粗壮下人,一人背一个。然后又将三人的考蓝都交给另外跟来的小厮,这才挤出人群走到他们停马车的地方。

  一路平安的带着小哥仨回家,先是让等了许久的太医给一一把了脉,然后才打发他们去洗漱。

  太医只给赵环开了养心血的药方后,便只对江家的双胞胎说了句多休息便离开了。

  刘琉见此,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甭说刘琉了,赵秀宁也哭的不能自己。

  当初她生长子的时候,这也怕那也怕,防了这个又防了那个,十月怀胎,吃了不少亏,这才平安生下了孩子。

  后来孩子没多大的时候,他们又带着这个孩子去北疆......

  探春见二人这般,劝了几句,发现越劝两人就越有抱团大哭的架式,于是连忙指了厨房便跑了。

  三个弟弟回来了,她还得让人炖补品,熬补汤和太医开的药方子呢。

  再一个,她还得让人将拜帖送到林如海的府上,回头请他帮忙看看弟弟们的文章有没有什么可能上榜。

  唉,不说不知道,在他们家现在的关系网,竟然除了林如海这个通过科举考出来的前科探花外,竟然无一人是走科举和走文官路子的。

  朝三个弟弟的房间看了一眼,探春又觉得虽然现在没有,不过等到最小的两个弟弟开始考试时,必会有了的。

  赵环三人在贡院里多亏了探春准备的东西五花八门,不然还真的不一定能不能顺利熬出来呢。

  赵环从第三天开始便有些个拉肚子,于是连忙将探春准备的锦草又多弄了一些吃了,然后剩余的几天,再不敢喝冷水,只喝烧开的水。

  还有那个方便面,也出了大力了。

  时间越往后,带去的干粮就越发的硬,有一天夜里竟然还下起了雨,第二天带去的几样耐放的点心都长了毛。

  没办法,只得吃带去的没有一点油水,硬的咯牙的大饼了。

  将方便面和那个调味块以及撕成条的肉干都下到单耳水杯里,一边喝着热汤一边吃着大饼倒也熬了过来。

  说真的,他们三人虽然一直在北疆那种地方,可是自从赵环记事时,家里的条件就已经变好了。哥仨一直以为他们是能吃苦的,却不曾想到,他们之前以为的那些苦,跟秋闱比起来压根什么都不是。

  也幸好他们哥仨的号房正好是面对面的的那种,抬头之时,看着彼此倒也能安心的应试。

  想到从第六天开始,陆续被抬出号房的考生们,三人心中对于探春那都可以当神一般的供起来了。

  大姐,威武!

  与赵环的这些感触不同的是,江老二更喜欢那个皂珠子,一个皂珠正好洗一回手或是洗一回脸。

  听到有人因为手脏而摸黑了宣纸时,他就非常的庆幸,按着大姐的意思先打扫了号房,不至于手摸哪里都是黑污。

  然后又有皂珠洗手,不会让自己的卷面不干净。

  ......

  总的来说,这一次哥仨从秋闱中熬出来后,最感激的便是探春了。

  一样一样,那般的细心细致。这个姐姐虽然不是从小一起养大的,可是血浓于水,这些年对他们一点嫉妒和隔阂都没有,此次秋闱更是费了那么大的心血。

  果然,这个姐姐在调上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 ̄▽ ̄)╭

  休息了三两日,三人便将这九日所做的文章都默写了下来,然后带着自已的□□跟着姐夫去了林家拜见林如海。

  因着林如海并不是什么考官,也没有在朝中担任什么要职,所以也不需要忌讳什么,这也是江家敢上门,林家敢接待的主要原因。

  林如海和甄士隐一一看了三人的卷子,都微笑地点了点头。

  若是没有意外,想来必是能中的。

  三人见此,倒也放下了心。谢过了林如海和甄士隐,便与林砅去了他那里说话。

  中午在林家吃了一顿酒后,到了下晌这才回来。

  探春和赵秀宁见三人回来晚了,很是着急的看向三人。

  又怕结果不太好,也不敢表现的太急切。

  最后三人终于在赵环这里等到了一颗放心丸,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有的时候不怕没考上,就怕名次太靠后,就像那个三甲的同进士。与其得个同进士,还不如没考上呢。”

  赵环听了,只是摇头笑了笑,“此言差矣,我们等得,可那些寒门学子却是等不得的。再一个,我们自小得到的资源便比普通学子要多得多,若是还不如他们,岂不太过驽钝?”

  作者有话要说:  唉,每到这种必须有伴的日子,蠢作者都好担心太后想到什么,然后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