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户有小门小户的好, 我看呀, 那继室的新房必是那府上的妾室主意。在粉刷墙壁的时候, 将一些流血或是使人流产,避孕的药, 磨成粉掺在粉刷墙壁的涂料里, 等到墙干了, 味道就留在了房间里。

  要是有那挥发性慢一些的,好嘛, 等到成亲后,一天散点味,一天散一点的,那位夫人只是流个产,还算是幸运的, 这要是绝了孕, 或是生下了天残的孩子,那才叫倒了大霉呢。”古代的窗户可都没有玻璃, 古人也没有房子装修后放味放气的概念。

  这种事情, 当年在贾家当游魂的时候,她就见贾母干过。

  ...而且不止一次。

  当时她就想着一个史家的庶出女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五花八门的手段或是...技巧的呢。

  一副贤惠样子的给贾代善在边关纳回来的妾室收拾房子, 然后回京城没多久,那个身怀六甲的妾室就诞下个畸形儿。

  她记得当时贾母都吓得‘晕’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安慰贾代善,让他不要迁怒那新姨娘, 许是福气不够什么的。

  然后又贤惠大度在将那新姨娘留在府中侍候......

  留下一个贾代善心里犯咯应的姨娘,可比新纳的姨娘要让贾母省心省力。

  “而且粉刷个墙算什么,咱们往常用的胭脂,基料里还有微量的砒.霜呢,因着量少,所以这才没什么大事。除了这些,那些贵人们最喜欢的便是——熏。有钱人家的衣服都是按季节做的,凡是过了季节,衣服便很少上身,

  说是绣线褪了色,或是样子不时新。样子倒罢了。只是那绣线为什么褪色那么快?这里也是有说道的。

  或是绣线的问题,或是衣服上身前的熏香有问题,也或是屋中其他香料产生了中和反应。还有吃食上,用和了药粉的土种些花草,喂些鸡鸭都是最粗浅的,最有意思的便是对着孩子的奶娘下手,在奶娘的吃食里放些易上火或是寒凉的东西,喝奶的孩子能有多大,只要手脚干净利索些,容易着呢。呃,当然也可以配些招蜂蜜,毒蛇的荷包要粉散在人的衣衫上......”

  探春的眼界和阅历在那里摆着呢,再加上她经历的贵女教养以及跟贾敏元春学的宅斗技术,特意请的宫中嬷嬷进修的宫斗手段,还有百十来年在当幽魂时的各种围观,都让探春这个时候说的话越发的让人胆寒。

  一边听探春说话,赵秀宁和刘琉就一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话里那种恐怖的让人发毛,胆寒的感觉,她们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不过若非要形容的话,那就像是现代人在看《死神来了》之后,仿佛呼吸都很危险一般。

  哎呦我去,这千般手段,万能能耐的要是用在她们身上,岂不是都活不了两天就得死得干干净净了?

  赵秀宁虽然知道一些宅斗手段,可是短短的两三年的为妾生活,并没有多少的实习机会,毕竟王夫人出嫁的时候年纪太小,很多的手段学的都不全。而贾母自然不会将这些手段能耐交给自已的儿媳妇。

  于是此时的赵秀宁没由来的觉得王夫人还挺不错。

  好人呐!

  而刘琉呢,她的生活环境也就更简单了。作为童养媳的她,除了赵秀宁进府为妾的那两三年吃了些苦外,这辈子还真的没有遭过太大的罪,自然也没有领教过这种种手段。

  此时两人被探春说的一愣一愣的,都有些个反应不过来。

  有那么一刻,赵秀宁是为她姑娘屈才的。

  瞧这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嫁给她家傻女婿都没有施展的空间。不过也幸好是这般,若是进了宫,再加上她姑娘自小早熟,这宫里估计就是一片腥风血雨了。

  探春见两人被她的话吓到了,笑着回暖地笑道,“...所以说了,甭小看任何一个女人,也甭小看任何一件小事,女人一但狠起来,那是比男人还要狠辣百倍的。将来您二老娶了儿媳妇,也千万别主动给儿子纳妾什么的,一个不好,祸及子孙。”

  亲爱的弟媳妇们,乃们的大姑姐就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以后可就是你们的战场了。

  顿了顿,探春看着刘琉又继续说道,“这年头嫡庶有别,在家里哪个儿媳妇生的孩子都是您老的孙子,可是在外面,别人是不会将庶子看在眼里的。

  正妻与侧室之间为了宠爱,为了家产,为了资源必是要争破头的,损伤在所难免,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子嗣。没了孩子,还有什么好争的?”

  探春说完,刘琉浑身一怔,看着探春,似是在看她,仿佛又只是目光落在了她的那个方向。

  刘琉身边的一个管家媳妇心大了,看她多年来一直上心子嗣的事情,便想着将家里的侄女送进来侍候。刘琉还在犹豫,却不想就被包打听的香奈儿知道了。香奈儿知道了,探春自然也就知道了。

  探春今天说这番话,主要还是针对刘琉的,吓一吓她,省得她将环儿的小家弄得乌烟瘴气。

  为了多子多孙,也不能干那些糊涂事。

  刘琉虽然不知道探春这话是针对她说的,可是她也是心有所感。之前这外甥女可是说过,妾室的亲戚与妾室勾结......

  唉,算了算了,儿子三十岁之前只要有孩子,她就什么都不管了。

  若是三十岁之后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那她也只能为了赵家的香火多一回事。大不了,生完了孩子再将人打发走。

  “太太,秦侍郎家派人送请帖来了,太太可要见一见来人。”娘几个说话的时候,赵秀宁的贴身丫头吉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行礼恭身说道。

  ......

  那天的谈话,最终因着几张请帖给打断了。

  出了国孝,满大街都是成亲的人。今天他家,明儿你家。说话间便有好几张请帖入了府中。

  因着探春现在是从三品的游击将军,所以她的请帖也是单独一张。

  于是日常陪着赵秀宁和刘琉东家窜完西家窜,很是忙了一阵子。一直到她家大弟真的定下了那个严先生的外甥女时,探春才轻快了下来。

  既然定下来了,那成亲也就不远了。探春对于这个人选并没有再说什么,而赵秀宁也没有再问什么。

  好不好的,虽然打听了一番,可是最后还是要慢慢相处才知道。

  “媳妇,你这是喂兔子呢。”这伙食还没有老丈人家一半好呢。

  这一日因着下雨,探春一整天都没有去前面江家,于是晚上回来的柳湘莲先去了江家,发现自家媳妇不在那里,这才又回了家。

  一回家便看见正院堂屋的饭桌上摆了四样冷菜,一一看过去,三盘是素的,只有一盘是酱牛肉。当即脸就垮了下来。

  他刚刚可是看见了,他老丈人那里今天做了酱骨头,绛红色的,厚厚的肉,上面都是筋头巴脑,一看就让人留口水......

  探春刚刚洗了头,这会儿子正好坐在一旁拧头发。

  一边拧一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很可惜,兔子已经不用喂了。今晚上炖了兔子煲。”

  说真心话,两人是真的很少在家里吃晚饭,若不是今天下了雨,探春实在懒得去前面,俩人估计还会一直继续蹭饭之旅。

  每天晚膳的时候,柳湘莲都会和江行远喝点小酒,说些朝.廷或是地方上,或是有用或是没有营养的话题。

  之后才会带着探春迈着小方步从后门回到柳家去。

  当然了,探春不是真的长年累月只带着两张嘴就顿顿回娘家吃的人,她这里可是交了伙食费的。

  各类菜蔬果子,粮食生禽,总之每次她们家庄子上送了些什么,探春都会捡一些送过去。

  虽然赵秀宁和江行远都不肯收,可是探春却非常的坚持。

  总不能真的让人背后说闲话吧。

  而且探春其实也就是这个时候会回江家去吃饭,等到她的三个大一点的兄弟都娶了媳妇,她估计便是去,也只是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了。

  柳湘莲一进屋子,香奈儿便组织小厨房的人将饭菜一一送上来。

  探春这人吧,非常的讲究生活质量。但是她也知道就她们俩口子吃饭,菜做多了,那就是不惜福的浪费了。

  所以他们家的饭菜都是样数不少,但是盘子小。

  便是一顿饭做上十几个菜,柳湘莲也能将盘子扫干净。

  好吧,说实话,若不是柳湘莲全扫干净了,探春还是会继续减码的。

  小锅做东西,就特别让人难以掌握火候和各种调味。探春小厨房里的灶上师傅那是从江家陪嫁过来的。

  对这种小码菜更是不擅长。

  要知道江家一直以来人就多,牛一般胃口的男人就更多,上菜那都是以最大的盘子上的,有的时候还不一定够吃呢。

  ╮(~▽~)╭

  柳湘莲不用丫头侍候的自己拿着帕子擦了把头和脸,然后才走到探春身边坐下,“你怎么将兔子炖了?你不是说很可爱的吗?”

  探春推了推坐在自己身边的火炉子,无所谓的说道,“它若是不能吃,我又怎么可能会觉得它可爱?你这脑子是不是傻呀?天天说咱们家的七匹狼怎么怎么样,转头和环儿几个出去吃狗肉的时候,又算什么?”

  柳湘莲抿了下嘴,对着探春的指控表示沉默,转头看了一眼探春的纱衫,复又说道,“今夏竟然这般热,也不知道秋闱后南边会不会凉快些?”不然可就有罪受了。

  探春非常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有说。

  这话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不定会怎么想他呢。

  一时,饭菜皆上了桌,柳湘莲看到有好几小碟的肉菜,一下子就乐开了花。

  “常拓和黛玉的日子近了,哪一日我们便先回京城吧。”给柳湘莲夹了一块子麻辣兔肉,探春想了想说道。

  柳湘莲点头,“再有七.八天了,我前儿去兵部,还遇见了常拓从宫里出来,看他一脸苦闷的样子,我还真的有些担心。”

  “咦?宫里又有贵人要升天了?”

  柳湘莲:“......”媳妇怎么会在吃饭的时候讲这么惊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