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闺女就是来讨债的吧?

  赵秀宁对着探春一张嘴就能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已经是深有了解了。

  这孩子不但嘴皮子利索, 而且还特别的有眼色。见自己心情好的时候, 那小嘴里吐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中听的。可一见自己生气了, 立马就开始哄着你。

  不哄的你心花怒放,她都不带停的。

  真真让你气也不是, 笑也不是。

  真真是她命里的天魔星。

  幸好她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娘, 要是多了, 那还得了。

  她闺女一肚子的鬼心眼,还有那灵透劲, 还能想不到她兄弟为什么在婚事上这般抢手?说不知道,她是再不信的。

  不过是变着法子气人罢了。

  赵秀宁心里明白,可是看着自家闺女还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到是一旁的刘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咱们家,你环兄弟娶了薛家姑娘, 你又嫁了从三品的游击将军, 你们小俩口又与顺昌候夫妇关系亲密,顺昌候又是当今最宠信的外甥......你二弟娶的还是教养在义忠王府小郡主身边的姑娘, 除了你兄弟本身就是个好学上进的, 就只些也够看了。”

  顿了顿,刘琉又接着说道, “咱们家的官职,再加上这些人脉, 你大弟的婚事自然是受人瞩目,别说你妈挑花了眼,便是我也跟着看了不少, 真真是不知道要选谁了。”

  “幸好环兄弟的婚事定下来了,不然舅妈还不得跟我妈似的,又上起火来。对了,我爹是什么意思?”见是刘琉接话,探春也不再作怪,顺势问了这么一句。

  江行远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做为一家之主,江行远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至关重要,关系到了家中所有人未来以及生存的。若是江行远也想要从龙之功,探春觉得她必须得重新掂量一下自家继父的脑容量。

  自古从龙之功,前期的选择是靠眼光和运气,而后期则是靠人品。

  选对了,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位他拥护的真龙天子会不会干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鸡飞蛋打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从龙之功,在上位者看来就是投机巧取的终级版。有一就会有二......

  你今天拥他这个老子上位,谁知道你们家包括你在内会不会再拥护自己的儿子上位。

  当儿子的时候,想的都是老子的财产。而当了老子,自然希望看到儿子们都和睦相处。对他孝顺,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赵秀宁顺过气,将绣花撑子放到一旁,“若不考虑那姑娘的名声以及在家的受宠情况,你爹也觉得这大长公主家的亲事说得。你爹害怕过两年皇子们争斗的越发厉害,儿媳妇娘家若是有其他心思的,再受到什么牵连。只是那姑娘那样的名声传出来,谁敢要呢。我一想都觉得不敢要呢。”

  那姑娘生母早亡,听说一直被大长公主养在身边。没有同母的兄弟,跟其他的继嫡子和庶出兄弟关系都不怎么好。

  这样的姑娘,哪个婆家都不会担心她会心向娘家。可问题也是这样的姑娘是得不到娘家一点助力的。

  赵秀宁因着自家的出身,其实是最不重视门户之见的。可是她也希望儿子能娶个家世好一些的媳妇。至少教养和应酬上,都不会成为儿子的短板。

  探春也是这般想的。

  娶媳妇一定要娶个心里有数,能够撑起一个家的。那些个只会守着教条过日子,唯唯喏喏的女人,探春是打心眼里看不上。

  当然了,若是她弟弟们就是喜欢这样的小白花,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就只能祝福他有副好嗓子了。

  毕竟一般的小白花,都是需要配个能嘶吼的护花使者。

  想到这里,探春打了个冷颤,若是那弟媳妇一脸的‘宝宝有委屈,宝宝不说,你看宝宝的表情’的神情,然后她弟化神咆哮马,或是咆哮,或是抱着他人的肩膀一边咆哮一边摇什么的,她一定会让她家的傻孢子将她弟丢到军营里劳动改造的。

  听到赵秀宁的话说完,探春赞同的点头,小白花那样的没人要,那位长公主家的小孙女也确实是没人敢要的。从小到大都这么恶毒了,天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谋杀亲夫,“这家人就不管管那姑娘吗?就算是不管她,也不能让她的名声传成这般。真真是一点体统体面都没有了,有了这样的名声,这姑娘也算是废了。

  且不说这姑娘,那府里其他的姑娘难道有了这么一位姐妹,将来也能结个好亲?一家子姐妹,血缘太相近,谁知道脾气是不是也相仿呢。

  只是都这般了,这门亲事倒底是怎么想到大弟的呢?是看咱们家好欺负不成。”

  这哪是结亲,这分明是在结仇,嫁祸。

  顿了顿,探春又继续问道,“对了,妈,那姑娘当真是这样的性子?那大长公主家是真的存心要跟咱们家结仇?”

  赵秀宁摇头,“真不真,假不假的,这上哪知道去,当初一听说这样的名声,我就没有再打听过这姑娘。谁知道那日请宴,竟然有人来做说客探口风。

  唉,我当时以你出嫁在即岔了过去。这会儿子正想要用什么理由回绝了人家呢。”

  “谁家夫人这么让你为难?”

  这年头要是想要结亲,一般都是请个两家都相熟的夫人,在中间穿穿线,若是双方都有意,在请人拿了两人的庚帖悄悄地去合一合八字。若是也都没有问题,那才会请媒人上门提亲。

  若是冒冒然的直接上门去提亲,人家若是不同意,岂不是伤了两家的颜面。

  赵秀宁叹了口气,“是严先生家的太太。唉,这个严先生你可能也听说过,本是江南人士,年轻时考了进士,也在翰林院做了几年官。他是当今的启蒙恩师,不过因着那几年太乱了些,早早就致仕回了祖籍。

  当今登基后,便接他全家进了京城。不过这位严先生性子冷傲,倒是没有接下当今封的官,不过却也挂在宫内或是你弟弟们的书院里教几天书。

  刚刚说起的大长公主家的小孙女,生母便是这位严先生的胞妹。可惜早早便难产去了,严先生和严太太做为这姑娘的舅家,便也上心起这姑娘的亲事了。”

  “原来是她呀,那倒也怪不得妈不好回绝了。”顿了顿,探春又说道,“我见那严太太也是个厚道性子的人,还不至于这么坑咱们家吧。”

  刘琉在一旁点头,“正是这个理,严太太也说,咱们家的三个孩子在书院读书,严先生觉得不错。只是除了大小子没定下亲事,其他的都定下来了。

  她也说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这个外甥女究竟怎么样,还请咱们家派人去打听打听,切莫听那些市井流言。言词恳切,句句肺腑。说的我和你妈倒是不好直言回绝。”

  探春见刘琉这样,回想了一下大长公主家的家谱名单以及昨儿娘们说的话,“嫡女,没妈,有庶出兄弟,有继母......,若那些事情真的有发生过,这姑娘又怎么只得了这样的名声,而还活在世上。没死,没出家,可见这种流言也是有水份的。

  若是这姑娘真的是这样的处境,能平安活到现在,我觉得心机手段都不错。娶回家当个长子长媳也够资格。”

  赵秀宁点头,她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打怵这姑娘的名声,也忧心这姑娘的娘家,不过想到其他的娶媳妇要求,她其实也是满意的。

  “等去大长公主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便可知一二。到时再说也来的及。”

  赵秀宁对于这个话题不想再继续了,于是以此结束了这个话题后,便又开始说起了别的。

  当听到探春让人去买一批去势的未能进宫小太监后,想了想说道,“虽说那些人都是有了残疾的,不过咱们也做不来那些刻薄之事。既是家里的下人,便一定要做到一视同仁。

  再一个,就算是这般,那也毕竟不是女人。安排住处的时候,切不可混为一谈。”赵秀宁叮嘱完了闺女后,又觉得下次家里再缺粗使的婆子,倒是可以这般采买。

  一来比买婆子省了些麻烦,二来也比婆子好用些。

  这年头,买婆子一般都是一家子一起买的,单买一个婆子,谁知道又是个什么身份呢。

  “妈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心里有数着呢。你闺女是那种刻薄的人吗?而且过了秋闱,皇上不是要南巡,我便想着用他们比带婆子要更方便使用。”

  太监也是男人,在这男权社会自然是比女人的婆子更容易做事和走动。再一个身边带着太监,不但可以狐假虎威,还可以避免很多的事情。

  嗯,还有几个月才出发呢,那从明天开始就让家里的护院好好的教导这些人一些防身的功夫吧。

  出门在外,她也能受益。

  “你知道就好。”赵秀宁说完这些叮嘱的话,便又转头跟刘琉说起前院要考秋闱的小哥仨的营养饮食以及贾环成亲的院子了。

  刘琉就这么一个儿子,家里又不是没有家底,自然是可着好东西收拾。而赵秀宁这个名义上的姑姑,实际上的亲妈,更是如此了。

  探春坐在一旁听了,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三个女人,一千五百只鸭子的日常生活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过着。

  ......

  探春的婚后生活,其实与出嫁前没有什么两样。有的时候俩口子去前院江家蹭饭,有的时候,俩口子在自已家里吃一顿。

  柳家的花园子比江家那里大了许多,毕竟这不是官宅,什么都跟制式的。现在天气正好,探春成亲后,正经在花园子里办了两场赏花宴。

  因为探春心中对花园意外事件的极度在意,所以这两次的赏花宴当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搞起来。

  哪怕是柳姑妈不请自来,想要搞点事,可在几只大狼狗看门的情况下,也只能望而却步。

  柳姑妈这人是越挫越勇,越勇......越挫。

  然后每一次来都被探春噎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没有改错别字,实在是太累了。先跟大家说声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