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秀宁有些吞吞吐吐, 探春不禁纳闷,“她们家的姑娘怎么了?”

  “...听说为人极是跋扈狠辣。三岁的时候将庶母所出的弟弟推入荷花池, 四岁的时候就下令杖毙贴身侍候的丫头, 五岁的时候更是不得了,竟然生生推倒了继母, 让继母留了个成型的男胎, 还有六岁的时候......,七岁的时候......”

  探春听得目瞪口呆,小嘴都不自觉的张大了,“按您的意思, 这姑娘每年都得搞点事出来才能消停?这姑娘都这样了,还想着嫁到咱们家来,是我爹跟大长公主家有仇,还是您出门不修口德, 将谁损死了, 这会想要将这么个姑娘嫁祸给咱家就地报仇的呀?”

  赵秀宁一听探春这话,伸手就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找打是不是?”

  探春反应不及,正好被赵秀宁打了个正着,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妈,您这是做啥呀,怎么说说话就打人呢?”这儿媳妇的人选又不是她提供的,至于迁怒她吗?

  不, 这不是迁怒,这是恼羞成怒。

  她现在可是柳江氏,柳江氏,不是随便谁都能打的,好不?

  呸,这话说的,好像曾经谁打过她似的。

  探春本来还想回她一句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可是这种话一但说出来,自家的老妈一定又会想起曾经被迫分别的那些年。

  于是探春只得呲出了她那一口锋利的小牙,对着赵秀宁的暴利行为表示了极度的不满和抗议。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孩子两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怎么就这么皮呢?”赵秀宁想到自家姑娘那性子,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姑娘家家的比儿子还要淘气。

  刚刚回到江家后,探春就发现赵秀宁对她很是客气,虽然面上不显,可是探春就是感觉的出来。不过仔细想想,也能明白。虽是亲母女,可是毕竟十多年不见,有些客套疏离很正常。探春为了更快的让赵秀宁对她少一些生疏,那也是用尽心机,然后一不小心就将自己隐藏最深的一面都暴露了出来。

  不过也正是如此,娘俩个的关系从那种客套生疏中迅速地转换成了鸡飞狗跳。

  探春扭了一下头,很是鄙视自家老娘不会算数,“妈,你上次这般不讲道理说上手就上手,可是四天前。”探春说这话时,还特意伸出手比了一个四。“平时让你多吃点豆腐脑,你还不当回事,正好我让人采买了一批核桃,回头到了就给你送来,听说那个对记忆好。”

  一边说,还一边一脸‘上了年纪的人,记性不好,脾气也不好,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

  赵秀宁见了,手痒的又要给探春来一下,探春往旁边一躲,笑得别提多得意了,“没打着!”

  “......”赵秀宁气结。

  ......

  娘俩个一顿打诨插科后,午膳的时辰就到了。

  因着江柳两家离的近,所以正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听下人们来报说午膳都齐了,问摆在哪里,江行远只道了一句问太太,便不再多说。

  那下人进了暖阁,将事这么一问。赵秀宁想都不想的让人将饭桌还按着老规矩摆在堂屋去。

  瞪了自家皮皮的姑娘一眼,今天这话题先放一放,好好招待女婿是正经。

  将自家养成这样的姑娘嫁给他,也是他们家做事不厚道了......

  待堂屋支起了桌子,赵秀宁也懒得搭理自家姑娘这个劣货了,直接叫上刘琉起身出去招呼外面爷几个用回门宴。

  一家人仍是如探春出嫁前那般,大圆桌子围坐一圈。

  不过这回家里人的坐位又做了改变。

  从上首开始,依次是江行远,赵秀宁,探春,柳湘莲,江家四子,赵环,刘琉,赵国基。

  一顿午膳,一大家子人吃的极为热闹。赵秀宁和刘琉带着探春吃了一会儿便饱了,于是便下了桌,让男人们继续吃饭喝酒。

  而这一吃便吃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赵秀宁和刘琉吃过饭,便各自回去午歇,探春左右望了望,便带着四喜回了出阁前的小院。

  自家老妈说了,这个院子在长安住一天,就会给自己保留一天。

  探春是同意的,毕竟以后她也是天天长在这里,总不能吃过午膳,再回柳家午睡吧。

  要是那样,晚饭的时候,她可能就懒得过来吃了。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天三顿饭吗?少了哪一顿,都是不完整的一天。

  ( ̄_, ̄ )

  探春睡了一个很舒服的午觉,柳湘莲也喝了一顿非常不错的酒。

  于是俩口子决定口下留情,今天晚上就不在江家用晚膳了。

  好吧,实话就是今天这顿回门宴,估计家里的男人都得睡到下半夜,柳湘莲的酒量看起来不错,可也喝到了啥都不知道,只知道朝媳妇傻笑,以及

  ----拿着狼牙棒到处转圈,然后一边转圈,一边神经兮兮地说道,“藏起来,藏起来。”

  将老爹和娘家兄弟们都喝高了,探春哪还好意思迎接自家老妈温柔的抚摸呢。

  于是也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探春直接扶着柳湘莲带着下人们从江家后门回了自家。

  当天晚上,柳湘莲一觉到天亮,而探春则是回府吃了一碗鸡汤面后,这才睡在柳湘莲的身侧。

  这一夜,探春可能是白天说多了话,夜里倒是没少做梦,一会儿一个梦,一会儿一个梦的。不过醒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也没记住。

  不过梦这种东西,谁还能真的跟她较真呢。

  于是一早起来,探春仍是一派自然又嫌弃的由着柳湘莲给洗漱穿衣,然后由着已经被吓成鹌鹑的四喜侍候梳妆。

  柳家的厨房有两个,一个是供家中下人吃饭的大食堂。一个便是立在正院后面一排倒座房的小厨房。

  当然了,花园那里的半间厨房不能算在这里面,毕竟那里等到真正用到的时候,大部分人手也会从小厨房这边调过去。

  小厨房是专管探春和柳湘莲的厨房。

  这个厨房现在也只安排了一个红案,一个白案,以及一个粗使丫头,一个粗使婆子。不过因着是专管两位主子的吃食,所以这个厨房是由香奈儿管着。

  这个厨房算是府中最轻松的工作了,平日里只用负责探春俩口子的早饭,以及一些汤品点心,偶尔一顿宵夜。

  至于中午和晚膳,大多数情况下,小厨房都是不开伙的。

  毕竟俩口子一般情况下都在前院江家蹭饭吃。

  新婚第四天,没有婚假的柳湘莲就要回西山大营打卡上班了。对自家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探春也收拾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继续拿小话锻炼老娘的气度。

  于是小俩口在自家由着小厨房的灶上娘子做了几样早点吃了后,便一起出门了。

  一个骑着马,出了门,直奔西山大营。一个则是带着丫头下人们从后门去了江家。

  ......

  到了江家,江家也正好刚刚吃完早膳。

  江行远笑着说了两句你妈在屋里,便去前面衙门办公去了。

  而江家两个小少年也在跟探春打完招呼后,你追我赶的去前院读书了。

  江行远做了决定,今年秋闱后就送这两个家伙去山东的学院读书。

  前两年因着这事那事,以及国孝,就在家里耽误了他们小兄弟出去读书。不过今年正好家里三个小子都要赶考,让他们在家里呆到秋闱后,正好都打发了。

  探春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兄弟跑出了正院,一回头,又看到另外两个大一些的兄弟前后从屋里出来,笑着对他们说道,“都说学习之道,再于一张一驰,应该看的书,学的东西早就已经学过了,现在也不过是温故。天气这般好,别总呆在书房里,这要是成了书呆子,可就只能去翰林院了。”

  “难道翰林不好?”非进士不进翰林,非翰林不进内阁。进翰林院才是当官的最高等升职资格,怎么姐姐还满脸的嫌弃。

  探春听到江老大难得轻松的话,笑着说道,“一群老学究的地方,哪里好了。”

  江老大听了摇头轻笑,“便是老学究难道就不是十年寒窗考出来的?”

  探春抿了下嘴,很是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便是学问是一等一的,可是那品性也不敢保证就是一等一的。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再不假的。”

  江老二听出自家姐姐说的是什么事了,不过那种事情,他听了也是反感,“幸好那位没尚公主,不然那才叫恶心呢。不过那家的兄弟都是白吃饭的吗?自家姐妹受了这等委屈,也不知道带着家伙打上门去。”一群无情无义之辈罢了,若是他姐让人欺负成这样,他们兄弟五个再不会轻饶了欺负她的人。

  探春点头,“谁说不是呢。好了,别人家的事,说多了也没意思,你们也快去前院吧,看着点那两个小的,别让他们胡闹。”

  双胞胎一听,跟着探春告了一句恼,便相携着离开了正院。

  探春将丫头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了赵秀宁的堂屋。

  “怎么这么早?早膳用了什么?”坐在屋中听着下人报帐的赵秀宁一见探春进来,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探春行了个不标准的礼,便坐了下来,“用过了,不过就是咱们家常的那几样吃食,你女婿去西山了,我又没什么事,索性就过来了。”厨子还是江家陪嫁的,吃的东西自然是极熟悉极顺口的。

  赵秀宁听这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也是当家作主的人了,家里的事情哪日里没有几十件能打住的,怎么就说没什么事呢?”

  “我们那里,就只我和他两个人,能有多少事?衣服都是新做的,厨房那里又是不怎么开伙的,其他的家下人等自有定例,既不过年,又不过节,也没听说谁过生日,再一个,谁家也没送什么请帖,我就是想找点事情做,那也得找的着呀。”

  她又不是头一天上手柳家的家事,再一个她也是宅斗,宫斗高级学习班毕业的科班生,就柳家这么点子活计,她还真的没怎么当回事。

  人少,事就更是少的可怜。

  三年前就上手的活计,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活需要上手。

  “妈也是太愿意亲力亲为了,有些事情,等到兄弟们都成了家,您老也放放手,多累人呢。什么事情划下道来,按规矩办事,按砸了,谁办的治谁,再加上个连坐的责任,省心着呢。”

  睨了一眼自家闺女,赵秀宁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不给自己找点事做,难不成还像你似的,天天回娘家。”

  刚要与赵秀宁再说上两句话,在自己院里吃了早膳的刘琉也过来了。

  三个女人现在最关心的便是三个小子的秋闱,以及江老大的婚事。

  儿子多了,婚事就成了所有老娘最上心的事情。

  等到儿子娶了媳妇,又开始担心兄弟们和不和睦,孙子什么时候生了。

  ......

  “话说回来,妈,啥时候弟弟们这么抢手了?”难不成这就是草根家族的春天?

  “......”赵秀宁本来还挺高兴,但听到这话立时被自家姑娘弄噎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将猫主子让窜了,呃,通俗一点就是我好像将猫主子养的太胖了。

  喵大宝是四月末来的家里,到今天为止猫龄还不到两个月,可是体重却已经正正好好两斤重了。

  两斤呀,一千克呢。

  真的有些担心喵大宝将来会长的,太过伟岸?